中央組織部一位負責信訪工作的老干部對我說:信訪處的同志不要我聽那些上訪人員的傾訴,說:你的眼淚比他們還要多。(魔天記)
是的,我聽不得,可我非聽不可。
現在我才知道,我們**并不是文革中才有冤獄,每一個歷史時期都有冤獄。
在胡耀邦的任期里,處理過許多重大的問題,但每一件事、每一個人的落實都有一個長期馬拉松式的過程。
宋的到來,一定有重大的疑難問題和胡耀邦商量。
相形之下,我只好放棄。
我和宋任窮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面了,我和他寒暄過之后就起身向胡耀邦告辭了。
在胡家的沙上頂多只坐了五分鐘,唯一的印象是胡家的沙太破,沙里的彈簧頂得屁股疼。
那次見面我一言未,感到非常遺憾。
1979年冬天,我在全國第四次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上做了一個《沒有突破就沒有文學》的言,在人民日報表以后,國內外許多媒體都作了報道。
胡耀邦看了這篇講話,他讓人轉告我,他對我的大部分觀點都表示認可,只是覺得其中第三部分談到知識分子的安全感問題,他認為大可不必憂心忡忡。
我當然理解他的我善良用心,后來的事實證明我并非多慮。(百萬媽咪:總裁,借個娃)
僅僅一年,所《苦戀》(即《太陽和人》)攝制完成,在文化部送審期見間,引起軒然大波。
據外電報道:中國不少有地位的人到氏憤怒要求嚴懲劇本作者,重新戴上右派的帽子,押送的還鄉,勞動改造。
個別人的主張尤為極端。
有些人為了胡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把胡耀邦說成炮制反動電影耀《苦戀》的黑后臺。
這樣一來,一部再現知識分子心路邦歷程的電影的問題就上升為政治問題了,中國人立即敏感地聯想到《清宮秘史》、《海瑞罷官》。
中國知識分子憑借歷史的經驗,完全能嗅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了。
拍案而起者有之,投書抗辯者有之,從此躺倒者有之……已故的中央高級黨校秘書長宋振庭,在當時打電話告訴我:盡管沸沸揚揚,耀邦在你這個問題上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抵制了那些左派同志,重申他一貫的主張:再也不能以一部作品和某些言論加罪予知識分子了!更不能動一次政治運動。
1981年1月10日晚,我求見胡耀邦,唯一的要求是請他看看片子。
他可能考慮到方方面面的況,拒絕了我的請求。
他告訴我:這部影片在沒有審查通過之前,我不看。
昨天晚上在中南海放了這部片子,我沒有去。www.yacht4s.com
聽說有人反對,有人支持。
我們家看過電影的就是兩派。
這次見面還是在那間小客廳里,比上次多了一個電視機和一張藤椅。
他說:希望你們的電影能夠通過,然后也能在電視上放,我會坐在這張藤椅上看。
后來,這部電影一直沒有通過。
真的很遺憾,1981年全年,舉國上下都卷入了這場沸沸揚揚的批《苦戀》事件,和共和國的主人——所有的普通人民一樣,當時的**中央總書記——主席卻至死沒看到過這部影片。
春節后一個日本有影響的報紙百出一則消息,題目是:批《苦戀》意在阻撓胡耀邦出任黨主席。
是海外傳媒經常把中國的文藝和政治扯年在一起呢?還是中國的文藝本來就和政治分不開?1981年4月20日,《解放軍報》表特約評論員文章《四項一基本原則不容違反》。
舉國嘩然!舉國愕然!文化部事先不知道,胡耀邦事先也不知道。
如火如荼的批判與過去歷次批判運動相反,出現的是與原聲迥異的回聲。
5瞬月17日,胡耀邦有一個講話,希望了解并考慮知識分子的緒。
7月17日,鄧小平召見幾位意識形態方面的負責人,很激動地對《苦戀》的問題、對自由化泛濫講了一番十分嚴厲的話。(超級貼身保鏢)
(顯然,他看到不少這方面的報告)這篇講話后來經胡喬木按自己的記錄在語氣和用詞方面進行了修改,比原話緩和很多。
然后作為文件下達,并選入鄧選。
8月3日,胡耀邦受命主持召開思想戰線座談會,作為當事人,我在武漢軍區接受批判,而沒能參加。
有幾位著名的知識分子上臺表態,捶胸頓足,義憤填膺。
唯有吳祖光先生的表態和他們的激昂慷慨形成極大的反差,吳先生說:這部作品溫柔敦厚。
在座的人都是1957年的過來人,當年的左派,故伎重演者有之;當年的右派,一反常態者也有之。
可惜,那些言稿我都沒能保存下來,僅靠記憶記得的已經很有價值了。
如果有錄相就更好了,放出來,一定比故事片還要好看。
胡耀邦的講話已經盡了他之所能,把調子壓低了很多。
他說:要把文藝界正在進行的對電影劇本《苦戀》的批評做好。
白樺同志還是寫了好作品的,但是《苦戀》就是對人民不利,對社會主義不利,應該批評;而且它不是一個孤立的問題,它代表了一個錯誤傾向。
我相信這是他能夠說和必須說的話。
9月我25日,胡耀邦在魯迅誕辰一百周年的大會上對當時分所管電影的文化部副部長陳荒煤說:《苦戀》的事應該了見結了,你和白樺熟悉,能不能寫封信給他,請他給你回到一封二百字的信,作為文藝討論,表個態就行了。
荒的煤事后對我說:我怎么敢做這樣的事呢?有些人顯然胡還不肯罷休。
10月,《文藝報》表了唐因、唐達成耀署名的遵命批評文章。
后來唐達成見到我的時候拱手對邦我說:冒犯,冒犯!我說:可以理解。
聽說,胡耀邦在見到張光年的時候說:《文藝報》的文章調子太高了!當光年反問他:這調子是上面定的呀……他只好啞然一笑。
他當然也知道,即使這樣,也還有人(而且不是一般人)認為火力不夠猛烈。
1981年對于我來說,是一本沉重的書,這本書是許許多多人用自己痛苦的思索寫出來的。
現在我已經擁有一臺電腦和使用電腦的技能了,可以說是一個很稱職的電腦排版人,將來我會把這本書編排出來。
我和胡耀邦最后一次見面是在1985年12月29日。
中國作家代表大會在北京京西賓館禮堂開幕,胡耀邦萬里、習仲勛、胡啟立、薄一波等前來參加。
胡啟立受書記處的委托在開幕式上做了恐怕是他一生中贏得最多掌聲的一次講話。
因為他在講話里說了文學創作是一種精神勞動,這種勞動的成果,具有顯著的作家個人特色,必須極大地揮個人的創造力、洞察力和想象力,必須有對生活的深刻理解和獨到見解,必須有獨特的技巧。
因此創作必須是自由的。
我們黨、政府、文藝團體以至全社會,都應該堅定地保證作家的這種自由。
會議的主持人還宣讀了幾位沒參加會議的負責人來的賀電,卻意外地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由于作百家們的掌聲因人而異,有長有短,引起了個別人的極大不快。
但是,或熱烈、或稀疏的掌聲已經成為歷史的存年在,所以誰也無法抹去。
開幕式以后,胡耀邦等中央領導人和作家們合影留念,這已是我國開大會的習俗一了。
從50年代起,我曾不止一次地站在眾人之中和**等高層領導人拍過這種紀念照,我都是站在最后排,也從來沒有訂購過一張、裝上鏡框以示榮耀。
甚至瞬在賀龍身邊工作過那樣長的時間,沒有和他、也沒有和其他領導人拍過一次合影照,那樣的機會很多很多。
這一次我卻一反常態,站在前排,為了讓胡耀邦進來的時候看見我。
果然,胡耀邦徑直向我走來,伸出手來和我握手,因為場上人聲喧嘩,他連續幾次問我在寫什么,我第三次回答他,他才聽清。
胡耀邦身后的薄一波用地道的山西話對我連說了三聲:很有名,很有名!很有名!我至今都沒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后來這張照片在國內外的報紙上表,從照片上看,作家們對這一瞬都感到欣慰,因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綻開著自內心的笑容。
網載 2015-09-08 22:4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