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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王安石為了大宋江山社稷,勵精圖治,排除萬難,施行革新變法,是中國古代最杰出的政治改革家、政治思想家之一。但是由于種種復雜的原因,他的改革并沒有取得預想的成績,他本人也遭遇了不幸的悲劇結局,這不僅是王安石個人的悲劇,更是北宋王朝的悲劇。
實事求是地講,剛剛離開黃州的蘇軾還是一只驚弓之鳥,“烏臺詩案”在他心里留下的陰影始終難以抹去。而此時的宋神宗才不過三十三歲,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他還將決定著自己的政治命運。王安石雖然兩起兩落,但是只要神宗皇帝在位,誰又能保證他不會第三次就任宰相呢?即便王安石不再就任宰相,但是他在朝廷中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王安石早已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名字,他還意味著一股強大的政治力量,一個強有力的政治派別。
蘇軾雖然在詩文中借滔滔江水臧否風流人物、千秋功業,借皎皎明月笑傲古今沉浮、往來是非,表現超逸曠遠的精神境界,但他畢竟不是可以自由飛翔的仙鶴、肆意遨游的扁舟,他是一個生活在現實政治環境中的非常具體的人物,一個處在政治弱勢中的小人物。在這樣一個對自己尤其不利的政治環境中,他必須要為自己的政治前途、生活前途,為自己妻兒的前途嚴肅認真地考慮、謀劃與計算。
蘇軾從黃州北上汝州,最直接的路線應該朝西北方向行走,但他卻一路沿著長江東行,打算從長江進入運河,然后轉道淮河、汴水,再設法去汝州。兜了這么大的一個圈子,其中當然有種種考慮,居住在江寧的王安石不能不說是兜圈子的一個重要原因。饒有趣味的是,如果說蘇軾來江寧與王安石會面,在主觀上曾具有某種現實政治的考慮,那么當他真地與王安石朝夕相處一個多月后,卻從心底里對這位昔日的大宰相有了更為深入、更為真實的認識。
六月底,蘇軾的船到達江寧。他們這一對昔日的政敵、文壇的好友終于又見面了。當蘇軾站在江邊,看著王安石穿著便裝,騎一頭小毛驢,慢慢朝他走來的時候,他感覺王安石的精神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個昔日雷厲風行的大宰相,現在顯得神情落寞,更像是一個孤獨的老人。此情此景讓蘇軾心里邊既是酸楚,又是感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他趕忙迎上前去,兩個人緊走幾步,四目相對,一時間真是感慨萬千,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在江寧的日子里,蘇軾深深感受到這位昔日叱咤風云的老宰相身上的巨大變化。一次,蘇軾與王安石談論起朝廷的是是非非。事后,王安石不無憂慮地再三叮囑他說:“今天這些話出自老夫之口,入于子瞻之耳,切不可對他人提起。”(語載宋?邵伯溫《邵氏聞見錄》)這哪里還是以前那個雷厲風行、頂天立地、創榛辟莽,聲稱祖宗不足法、天命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的王安石?
蘇軾在詩中感慨地寫道:“騎驢渺渺入荒陂,想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次荊公韻四絕》)晚年退休在家的王安石,滿面病容,騎著小毛驢默默行走在荒野中,如何還能想見他當年雷厲風行的風采?老宰相勸我在江寧買上幾畝田地安家,我們如果能夠早十年比鄰而居該有多好啊!
的確,這次江寧的會面,使得蘇軾對王安石、對王安石與自己的關系都有了新的認識。
以前,蘇軾覺得王安石對自己成見甚深,處處與自己過不去,處處為難自己,是個心胸狹隘、嫉賢妒能的小人。現在想來,其實不然。
雜談 2013-11-28 2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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