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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初七,也是春節過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這一天,游戲行業有多少人已經回到了工作崗位?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于觸樂的編輯們而言,也許并不是非常樂意聽到。
在春節假期,人們離開他們所處的世界,回到家鄉,那里代表過去與回憶,對于一些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輕人而言,往往也代表著一個自己已經脫離的生活和世界。對于一個游戲媒體從業者而言則更是如此,面對他人對工作的詢問,我總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與此同時,我們也免不了總是帶著從業者的視角來進行觀察,觀察這些離我們很遠又很近的產業鏈條最終端的受眾群體,在一些文章和報道中他們只是一些數據和標簽,但作為一個個真實存在的個體,他們所展現出的,又各自是怎樣的面目呢?
觸樂的眾位編輯在此與您分享一些我們的個人見聞。您也可以把這視為一個話題邀請,我們歡迎您在評論中向我們分享自己的“移動游戲春節見聞”。
我姐夫的游戲觀
來自 山西某個正在轉型旅游業的三線城市 的 星詠
因為是工作以后第一次過春節,所以我的工作成了大部分親戚關心的話題。手游媒體編輯,我的親戚有的人重點放在了“媒體編輯”;有的人重點放在了“手游”,我的姐夫就是其中一個,他是我所有親戚中為數不多的會用iPad玩游戲的人。在那個N線城市,聚餐時人手一個iPhone4s、iPhone5已經不是什么稀罕事,但iPad卻比較少見,大概是因為iPad不能像iPhone那樣隨身攜帶吧。
在慣例的寒暄過后,身為公務員的姐夫對我的工作內容產生了極大興趣:“我也喜歡玩手機游戲!平常也沒少玩,比方說《雷霆戰機》《天天酷跑》《天龍八部》啥的……平常你上班是不是光玩游戲呀?都玩什么游戲?給我推薦幾個唄!”我想了想,給他推薦了《紀念碑谷》《爐石傳說》這兩款在2014年獲得較高評價的游戲。看著App Store的頁面,他一咂嘴,說:“要錢啊,我不想玩花錢的游戲。那個什么傳說太燒腦子啦,玩著太累。”于是,我的推薦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學乖了:只聊他熟悉并且在玩的游戲,這樣才聊得下去。他一邊在iPad上劃拉,一邊說:“誒,我玩那些網頁游戲的時候就花了不少錢,現在玩這個手游也花了不少錢,你姐姐都不樂意了……你看我這個裝備,嘖嘖。”“你剛剛不是說不想花錢嘛,這樣我姐也不生氣了。”“是啊,我是不想花錢,可是就那么不知不覺地花出去了啊。”能從一個不樂意花錢的玩家手里掏出錢來,F2P的威力可見一斑。
展示了一圈裝備和技能以后,姐夫嘆了口氣,對我說:”這游戲呀,還是坑錢坑得有些猛,但還是想玩。不玩游戲也不知道做啥去。你不是做媒體的嗎?啥時候看見作天龍八部的人,幫我要點福利回來唄。”我哈哈一笑,起身說:“福利不一定要得回來呀,我去廚房看看有啥要幫忙的,等下就開飯了。”
滿城都是iPhone6
來自 湖北某發展良好三年開了N個電影院的三線小城 的 奈文摩爾
今年春節,遠在美國的表哥也回到了家鄉——同時帶回家的,還有二十多只iPhone6.
64G 金色美版iPhone6,僅售4500(大約是這個數字),比蘋果中國官網的售價便宜1000多。而我的iPhone6由于是在蘋果官網訂購的,父親得知以后,一直念叨我太傻,不會省錢,對這1000多的差價念念不忘。
這二十只iPhone6,我父親也分到了幾只,幫忙銷售。期間我父親接到了幾個詢問iPhone手機的熟人電話,不過對方覺得6還有些小,想要買6 Plus。這種景象大致上表明了,在我家那個三線小城,蘋果手機有多么緊俏,雖然看起來許多人并不太會用——聽說一些人買回來之后需要別人幫忙進行設置,也不大會下載應用,但這些都無關緊要,時髦是最重要的。
但也不都是為了時髦,我有一位盲眼的親戚,開了一家盲人按摩館,館里所有盲人按摩師都使用iPhone手機,是因為iPhone的盲人模式是為數不多讓他們能夠較為正常地使用的通訊設備。
春節期間,我見到的所有的親戚,但凡掏出手機能看見的,一水的iPhone,這個比例至少比起北京的地鐵所見,要高得多,親戚們相見寒暄,話題也總是以“你用的是蘋果幾呀?/多少G的?”來開場。較為新潮的,比如我大四在讀的表弟,已經用上了最新的iPhone6,大二在讀的表妹則用著iPhone5S,我的姑媽用著iPhone4S,這對她來說已經夠用,這是幾個有代表性的例子。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往年都能看到有人抱著iPad玩游戲,現在出了大屏幕的新iPhone,在親戚聚會間iPad于是不見了蹤影。
春節時,我特意留意了親戚們在玩什么游戲。大四在讀的表弟手機上唯一的兩款游戲是《海島奇兵》與《開心消消樂》,他的同學們都在玩《部落沖突》,他向我抱怨《開心消消樂》有些關卡每次都只差一點,怎么都過不去。大人們在麻將時,表妹坐在沙發上玩《節奏大師》,她告訴我,平時玩的游戲不多,除此之外還有《暖暖環游世界》,以及幾款單機解謎游戲。兩人都對我說了同一句話:“平時不怎么玩手機游戲,特別無聊地時候才玩一玩。”
大人們中玩游戲的不多,只有我的小姑媽是比較熱衷的,小姑媽對網絡的了解比較多,對一些新鮮事物比較感興趣,是親戚們中最早開始在網絡上購物的人,曾經熱衷于QQ空間的各種小游戲,偷菜剛火起來時也是玩的不亦樂乎,她還用臉萌做微信頭像。iPad剛出的時候,小姑媽就買了一臺,用來玩各種游戲,前兩年她玩得最多的是《憤怒的小鳥》和《保衛蘿卜》,現在則是《開心消消樂》,她喜歡有積分的游戲,并樂于不斷挑戰和刷高積分,幾乎每隔幾天都會在朋友圈分享一張《開心消消樂》的宣傳圖。
每年過年,我都會回一趟母校看看。母校是市重點高中,離開的數年間,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而這一次,最讓我驚訝的是在學校門口有一張免費無線上網區的廣告牌。
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智能手機方興未艾,塞班系統和諾基亞仍然如日中天,當時同學間最熱門的機型是諾基亞5230,玩的最多的,是從當樂下載的各類破解單機游戲(當時的當樂主要內容還不是網游分發),其中又以平臺動作與RPG類居多。那個時候,我們用著一個月GPRS流量包月10元每月30M的套餐精打細算,每個游戲大小通常也就在數M之內,只能偷著玩——學校明令禁止學生使用手機。而今看起來,這項禁令也許已經廢除了?畢竟都已經有免費無線網絡覆蓋供使用了。而現在的學生們,既不必担心流量,大概也是以玩網游居多了吧。
游戲之于他們,或許可有可無
來自 一座盛產常委的,不聽相聲會死的,以租界為榮的二線邊緣欠發展小城 的 Amar
“移動時代”是一個口號,“智能機全面普及”是一個統計結果,而“全民游戲”多半只是個夢想,我對此深有體會。出于某種職業敏感,我在過年期間冒著被訓斥的危險,有意識地對來往眾親朋的手機進行了觀察。但結果卻并不怎么令人滿意。
簡單來說,游戲之于我所接觸到的這些人,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雖然這些人多半會留意別人的手機,在閑聊中甩出一兩句“哎呦,王姐,你又換手機啦?”之類的話語,但絕對不會有人認真的去討論手機里面的東西。當然這也因人而異,畢竟要求長輩能夠把App Store和Apple Store分清未免有些苛刻。但問題是,就我所見,即便同輩人,也很少會認真對待App這種東西——“我都花錢買了‘六加’了,你卻告訴我還得花錢買‘唉屁屁’,介不有病嗎?”——大體如此。
因此,那些不花錢就能玩兒的游戲當然最好,其中打著騰訊烙印的尤為上品。斗地主和麻將自然不用多說,“天天”和“全民”們通過排行榜和互送體力完成的社交互動比點贊還要令人愉悅。除此之外,各種《2048》也大多被奉為座上賓,略微開動腦筋就能玩上好一陣子,單純肌肉記憶,通過手指劃動帶來的快感不要太爽哦。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也有知曉我的工作內容,并且沒有把它當成“不正經職業”的朋友和小輩向我詢問,“嘛游戲好玩兒啊?”。在這種時候我就會打開話匣子,向他們推薦各種在我看來值得一玩的佳作(其中大部分你們都可以在觸樂“最好玩”欄目中找到)。但往往這種對話并不能持續很久——要么詢問者聽說還要花錢而主動放棄,要么就是旁邊的家大人打岔把話題岔開,就好像我正在講的是青春期生理衛生一樣。我把這種情況做了一個比喻:1898年戊戌變法成了,譚嗣同回到家里大談維新之妙處,結果卻發現親朋舊友戰戰兢兢,生怕惹來什么無妄之災。
或許這種遭遇和我所在的二線邊緣小城的城市發展狀況有關,或許和我所接觸的人群有關。但我敢說放眼全國,這絕不是個例。好在這個假期里,至少還能有朋友陪我一起玩玩《足球物理》或者《歌劇之王》,在《瘋狂來往》的游戲過程中笑成一灘爛泥,這已經讓我感到十足欣慰了。
年輕人的個體差異
來自 宅在家里哪兒也沒去 的 Delia
過年哪兒都沒去,一直窩在北京。在各種同學群里發紅包搶紅包之余,也順便問了一下大家都喜歡玩些什么手游。其中有些人正在國外留學,有些則是在國內讀研或工作,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Lovelive!》《部落沖突》獲得了多次提名,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男生。比較令人意外的是,《紀念碑谷》被提到的次數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Brain wars》反而有更多人提到,我猜這可能是因為其中存在著收費與免費的差別。另外還有一些人提出了《別踩白塊》《模擬城市》《草泥馬兄貴》《FIFA》等游戲。
直觀地看,這些二十多歲剛畢業的大學生們喜歡的手游有著比較大的個體差異。雖然理論上來說他們應該是愿意為手游花錢的一批人,但事實上選擇免費游戲的人數仍然要遠超付費游戲,即使是《紀念碑谷》也不行。
一個妹妹
來自 砍省十八線小城鎮 的 木兮木瓜
除了不熟悉互聯網和智能手機的長輩們,在這里就只見到一個表妹會玩玩游戲,而她大部分的游戲時間都交給了《全民槍戰》。
我才不會說她小學還沒畢業,也不會說她已經和我差不多高⋯⋯這位熱衷“車槍球”的表妹從小就具備與正太們對戰的能力,對娃娃、漂亮的衣服一類棄如敝屣。
與其說這些是砍省人的種族天賦,倒不如說,每一個孩子都具有獨特的喜好和屬性。以成人的視角去看,實在是沒法看得真切。我以為我與她之間只要一個游戲就能拉近距離,卻想不到這距離隔著一個馬里亞納海溝。
不過這并不妨礙我們用游戲交流,手殘如我被《地獄邊境》虐到死去活來時,交給她過關就沒問題了。呃,你以為她會像我一樣害怕大蜘蛛?人家還嫌這游戲不夠恐怖呢。
打牌或者LOL/DotA
來自 “地下已被挖空”某省三線城市 的 冷寂巫師
過節朋友相聚,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大家在等待后續人員到來的過程中,順便討論著接下來的活動地點。
A方案:棋牌室或者桌游吧;
B方案:一起去DotA/LOL;
C方案:去唱K吧,似乎興致不高。
討論的過程中,在座的朋友似乎覺得并不能得到一個統一答案,不如等人來齊了再說。而后,一位同學拿出手機打開了《天天風之旅》,在跑酷中打發時光,而問及之前玩《刀塔傳奇》《放開那三國》的同學還玩嗎,他們則留下一句“我去買LOL皮膚/DOTA2至寶了”。
剛想詢問原因,就被在跑“風之旅”的同學打斷說快來送他個愛心。接著,所有人掏出了手機,玩起了《天天風之旅》,互相吐槽著“這都會掉下去”,“你的裝備不好分數才不高”。正在奔跑的過程中,余下的同學到了。我們關了手機,走上了“線下五連坐,從來沒贏過”的道路。
在這之后的吃飯、聊天,到互相告別,也未再有人打開和提起過手機游戲。對于他們而言,手機游戲仍然只是一個于窮極無聊時才能顯現存在感的消遣角色。
與游戲無關
來自 首都某犄角旮旯 的 費德里奧
或許跟家人對于電子產品不感興趣,習慣較為傳統有關。我家人平時從不玩手機、不聊電子產品——他們不玩,也見不得讓我玩。每次聚會、吃飯都監督著,叫我不許擺弄手機。這個春節也不例外。
我的家人對游戲、電子產品這類東西不感興趣,他們從不會覺得誰換個手機就值得一說,對于生活中出現的各種新奇電子產品、手機游戲都視若無睹。對于他們而言,春節時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吃飯,單純的溝通感情就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提升生活樂趣的小玩意——諸如手機、平板電腦、游戲——對他們來講意義并不大。不過,如果我愿意和他們聊有關游戲的事情,他們也很認真的傾聽,雖然他們不懂得該如何回應,但只為讓我高興,便能耐著性子聽我講著他們不感興趣的事物,也算是一種只有家人才能帶給我的特殊的關懷吧。
觸樂 / 編輯 高洋 2015-08-31 21:4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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