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黃金十年裏的工薪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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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提交者:糞青趁地林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題目我改了一下,其他原文沒改動。以下是内容

               我手邊有幾本書,其中兩本是中共早期革命家的回憶錄,一位是張金保,另一位是包惠僧,通過他們的所見所聞,盡管“是勞苦大衆的痛苦呻吟”,但仍可看出當時的生活狀況并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是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兩本回憶錄對大革命時代的記述,主要是工人運動,那我們便沿着他們的記述往下看吧:

      張金保曾經擔任過第六屆中央委員、中央婦委書記。上世紀二十年代中期,她從鄂城鄉下來漢口第一紗廠做工,一個月後,“領到半個月的工資——七塊大洋,另外半個月的工資被廠裏當作押金扣下了。我拿着錢心裏高興極了,因爲這意味着我每個月可以掙十四塊錢,可以勉強糊口養家。”
    
    
     第二年,張金保一人看管兩台織布機,月薪30多塊錢。“這樣,我的生活好些了,開始有了點積蓄。”
    
    
            張金保說“十四塊錢,可以勉強糊口養家”。而在《銀元時代生活史》中,作者陳存仁則毫無顧忌地說自己在上海當見習醫生時,每月薪資雖隻8元,但袋中常有铿锵的銀元撞擊聲,使他氣概爲之一壯,外表飄飄然,“第一個月,吃過用過,口袋中還剩下五塊錢。”
    
    
     如此同時,新成立的上海市公安局,巡警月薪10至13元,巡長16至18元。有趣的是,這種連紡織女工都不如的工資水平,居然比北洋軍閥時期的淞滬警察廳還要高1至2元錢。《銀元時代生活史》一書也披露:上海衛生局的一名科長,月薪也不過30元。
    
    
     你相信嗎?一個紡紗女工的工資,竟然高過巡長和科長!
    
    
     而在當時,物價低廉:據《上海解放前後物價資料彙編》和《上海工人運動史》披露:1927年在上海,二号梗米1石14元,面粉1包3.30元,切面1斤0.07元,豬肉1斤0.28元,棉花1斤0.48元,煤炭1擔0.14元,煤油1斤0.06元,肥皂1塊0.05元,香煙1盒0.036元,茶葉1斤0.23元,活雞1斤0.37元,鮮蛋1個0.027元,豆油1斤0.19元,食鹽1斤0.043元,白糖1斤0.096元,細布1尺0.107元。
    
    
    原文中的“石”,應爲兩百斤;1包面粉,應爲44斤。
    
    
     《銀元時代生活史》也有類似記載:二十年代的上海,大米1擔3到4個銀元,老刀牌煙一包3個銅闆,剃頭8個銅闆,紹興酒1斤1角錢,臭豆腐幹1個銅闆買兩塊。拿了1塊錢稿酬,請六七個同學去吃茶,茶資8個銅闆,生煎饅頭、蟹殼黃等各種小吃也才花去20多個銅闆。《文化人的經濟生活》一書則提到:1929年,每塊銀元兌換兩三百個銅闆,一兩個銅闆可以換一隻雞蛋。
    
    
     其他城市,大抵如此。三十年代的北平,1銀元可買6斤好豬肉,40個豬肉餃子、兩碗小米粥、外加一盤白糖,兩毛二分錢。在重慶,1936年,大米1斤2分5,100斤兩塊五角錢。甘肅農村,抗戰前7年,百斤小麥5至3元。漢口方面,1930年,每百斤麻油和雞蛋的價格約爲20元,每斤棉花和豬肉約爲3角錢,1斤鯉魚不到5分錢,1斤煤油的零售價則長期保持在0.10~0.15元之間。
    
    
     再看金價——漢口的價格是:1920年,每兩38元,1927年65元;上海可能便宜些:1920年,每兩21元,1927年37元。
    
    
     至于地價和住房,除租界和商業區以外都不算昂貴。1928年,上海近郊的高行、陳行、江灣和楊行的每畝地售價分别爲150-100、100-60、1000-70、100-300元。1933年,漢口第六區的最低地價爲84元1畝,第七區的最低地價爲90元1畝。
    
    
     房租價格:上海的石庫門一層樓,有電燈、自來水,月租10塊錢;住客棧,每一鋪位3角5至6角;紗廠宿舍,月租2到5元不等,兩層樓可住10人,自來水由廠方提供,有的還供電,帶家眷者,兩家分租一層,費用不過1元多;最好的宿舍,爲磚瓦結構,鋪地闆,長寬500立方尺,容積5000立方尺,有廚房、路燈和下水道,月租6至9元;此外,工人也可租地,結廬而住,半畝地年租金200元,21戶人家分攤,平均下來每戶每月8毛錢,當然,環境極差。
    
    
     又如在北京:“四合院,房租每月僅20圓左右;一間20平米的單身宿舍,月租金4—5圓……魯迅所購買的西三條胡同21号四合院有好幾間房屋和一個小花園,售價國币1000圓。”
    
    
     從二十年代中期一直到三十年代末,全國物價大體平穩,因糧食豐收,部分農産品還有所下降。工業品方面,由于歐、美、日展開商品競争,棉布和石油等洋貨還降價促銷。如在漢口市場上,1934和1935年,100斤麻油分别隻有17.90和14.50元,1斤豬肉分别隻有0.29和0.198元,雞蛋跌幅最大,幾乎跌了一半,而100斤大米也從1926年的7.55元跌倒1933年的4.66元,100斤煤球的零售價,1936年也從過去的1塊錢跌到8毛錢左右。
    
    
     如此同時,地價也随之回落。抗戰前,江蘇鎮海縣畝産400斤的農田,售價從1928年的140元跌到70元,畝産300斤的農田則從100元跌到40元。
    
    
     包惠僧是湖北黃岡人,參與領導過二七大罷工。他在回憶錄中寫到:北洋軍閥“用一套福利設施的辦法籠絡員司、麻痹工人,在交通部内設有鐵路員工福利委員會及職工教育委員會,在鐵路上也組織了一個員工聯誼會,福利機構遍布在各段各廠各站,大的車站,都設有扶輪學校,主辦中小學教育,專收員工子弟,一律免費,每年年終發雙薪,季節發獎金,這些小恩小惠從局長員司到工匠爲限,小工卻沾不到邊。”
    
    
     “初提升的工匠,每月工資不過二十多元,工齡長、技術好的每月可得四、五十元……至于小工和臨時工,那就苦極了,從八九元到十一二元不等,工作的時間除正規的十小時而外,還要給員司和師傅服役。”
    
    
     “工匠的生活和工作時間與一般政府機關的中下級職員差不多,比人力車工人、碼頭工人、紡織工人高得多。小工的工作情況與生活情況就比較苦,他們的工作時間長,收入少,工作還沒有保障。”
    
    
     具體的福利制度,除免費的扶輪學校外,包惠僧沒有多談,但另一本《中國近代史通鑒》則透露了一些:在勞動組合書記部領導之下,京漢鐵路的工人也取得一些勝利,如“每年有十五天官假休息,一年有兩身工作服,六十歲退休,工資照發”。
    
    
     綜合張金保和包惠僧的記述來看,大同小異,即二十年代前期和中期,無論是鐵路上還是紗廠,工資都不低;不同之處是,張金保沒有談到小工,包惠僧則多次提到。
    
    
     然而,即使按小工最低工資8塊錢,也完全吃得飽飯。在上海當見習醫生的陳存仁,同樣的月薪,吃了用了,還剩下5塊錢呢。包惠僧自己也在書中提到,隻要3個銀元,就可以在旅館包吃包住1個月。
    
    
     再對比當時物價,你相信嗎?一個“苦極了“的小工,年薪竟然可以在漢口買1畝地!至于那些“工作時間長”、“要給員司和師傅服役”的問題,自古皆有,這是小工、學徒入門後的傳統陋習,如今仍未絕迹。
    
    
     工人的溫飽生活,不是個别現象。二十年代初期,開灤煤礦工人罷工,要求增加工資,最後勞資雙方達成協議,日工資由原來的0.90元增至1.26元,即月薪從27元漲到37元以上。即使是未漲工資前,礦工的薪水也大大超過警察。
    
    
     鐵路工人、煤礦工人、紡織工人,都是人數較多、近代化程度較高的産業工人,他們的收入狀況,對于全國工人階級而言應該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當然,張金寶是個例,尚不足以說明整個紡織行業。那麽,我們再借鑒《青島黨史資料》第二輯的兩個數據:1925年,中國女工平均日工資0.45元;1928年,青島紗廠女工日工資最高0.73元,最低0.18元,平均0.455元。這兩個數據完全吻合。而1929年,山東各省一等警察隊巡長的工資是12元。
    
    
     另據1934年7月1日出版的《勞工月刊》載文指出:目前武漢一般工人的月工資平均15元。大多數是女工的第一、裕華、震寰三大紗廠,工人1.5萬,工資平均20元。
    
    
     我們再看看其他勞動階層的收入水平:
    
    
     1926年底,武漢國民政府在财政相當困難的情況下,籌措教育經費,将小學教師的月薪增至20個銀元以上。1933年,湖北省立第一小學的月薪爲39至56元;省立第一、二、三中學的月薪多在60—80元之間,可買1兩黃金。1935年,漢口的金價最高90元、最低76元,上海最高96元、最低77元。

    說完教師,再說店員。
    
    
     漢口過去有家悅昌新綢緞局,營業員工資最低10元,最高40元,一日三餐的夥食由店方提供,早上饅頭、稀飯、油條,中午和晚上四菜一湯,八人一桌,節假日加菜。每年還有兩個月例假(學徒除外),下江籍的回家,報銷車費。穿衣有津貼,每年多發一個月的本人工資。年終如有盈餘,則按16股分紅,店東12股,經理1股,全體職工3股。
    
    
     老武漢的葉開泰,待遇也不錯:學徒三年期滿後,月薪10個銀元,第二年15個,第三年20個,全體店員每月發“月費錢”,作爲剃頭、洗澡、洗衣的費用。每年帶薪休假72天,如果沒請假,則多發72天的薪水。端午、中秋有獎金,到年終再以各人薪水爲基數進行分紅,一般年景,1元薪水可分紅四到NO錢。藥店還有基金會,分期存入4個月薪水,切藥老師傅吳碩卿告老回鄉時,取回本息500多元。
    
    
     如果大家對這些資料心存疑慮,那麽,就請看看毛爺爺的名作《尋烏調查》:
    
    
     雜貨店“學徒三年出師後,照規矩要幫老闆做一年。他在這一年的開頭,就把他在學徒時期穿的那些破舊衣服不要了,通通換過新的,因爲他現在有了些錢用……如果回家去讨老婆呢,那老闆除送他十多塊的盤費外(他家在遠鄉的),還要送他十元以上的禮物,像京果呀,海味呀等等,使他回家好做酒席。他不讨老婆而隻是回家去看看父母呢,如果他是遠鄉人,就以“盤費”的名義送給他一些錢,盤費數目少也要拿十多元,多的到二十四五元。如果是近邊人,那末徑直送他十幾塊到二十幾塊錢。幫做一年之後,正式有了薪俸,頭一年四五十元,第二年五十多元至六十元。……忠實可靠而又精明能幹的先生,老闆把生意完全交給他做……賺了錢分紅利給先生,賺得多分三成,賺得少兩成,再少也要分一成。”
    
    
     當然,對于這種和諧的勞資關系,一向強調“以階級鬥争爲綱”的毛爺爺抨擊道:“他們階級關系原來是那樣的模糊”。
    
    
     尋烏,太偏遠了,位于閩粵贛邊境的深山裏,我們還是以大城市作例證吧。到1933年,上海工人的月工資一般爲20元,雙職工家庭年收入爲400元以上。技術工人、小學教師、醫護人員等家庭的月收入超過50元,達到小康水平;中級職員、工程師、中學教員、醫生、記者、作家、律師和一般演員的家庭,月收入一二百元以上,則進入中産階層。
    
    
     抗戰前10年内,扣除物價上漲因素,上海工人實際收入年均增長0.9%。作爲中國工業最發達、産業工人最集中、商品經濟最繁榮的大都市,這一指标具有典型意義。不幸的是,1937年7月爆發的盧溝橋事變,無情地打斷了中華民國的現代化進程,幾乎将中華民族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那些曾經真實的工薪階層,就這樣殘留在曆史的碎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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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提交者:泥盆紀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49年之前的安徽大學,即使在内戰時期,每名大學生可獲得教育部助學金20元。不僅是免費教育,而且是國家補貼教育。學生每月夥食11元,高于教師标準2元,菜肴也多于教師菜肴。除了吃飯和購買用具外,困難學生還可補貼家用。結果他們還在那裏喊“反饑餓,反迫害”。接管之後,助學金立刻沒有了。夥食下降到可憐的程度。可參見安徽大學校史(現安慶師範學院)。

文章提交者:斯萊普尼爾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老闆對工人的各種補貼還包含有一些倫理,道德,次序上的含義。

文章提交者:風岩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一時一事罷了,到了近代,又有誰還去管當年下崗的幾千萬工人的死活呢?因爲有靠山,區區三十萬人的路政收費小部隊就是撤不掉,對比一下氣死你,還不用你去找繩子上吊。

想當年下狠手讓天底下職工下崗的人真狠啊!革是改了,公司、财産、資源也都改到當官的手裏去了,美其名曰“優化組合”,然後讓劉歡到處帶着大家唱“從頭再來”,想的可真周到啊!!!

文章提交者:扁雞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去年看《南京》的時候有個老人說他上學騎腳踏車!!!
    我家那個村子裏80年代能有一輛自行車就很牛B了。。

文章提交者:天威公主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1932年 大學教授 月薪 大洋四百多。----

打油詩:“聞一多,聞一多,你一個月拿四百多,一堂課五十分鍾,禁得住你呵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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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驅逐不學無術的聞一多!   

  在中國海洋大學校園西北角,有一座德國風格的獨立洋樓,聞一多當年在國立青島大學任教時就居住在此,1950年該樓被命名爲“一多樓”。 在一多樓東面,豎立着聞一多紀念碑,碑背镌刻着臧克家撰寫的碑文,從此文可知,聞一多在大學任教時 受到(學生們)“崇敬與熱愛”。

  但史實是,聞一多在國立青島大學任教時受到地下黨部分左派學生極端痛恨!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在地下黨的領導下(市委書記王林、宣傳委員俞啓威)國立青島大學部分學生罷課赴甯請願。有感于正常的校園不再甯靜,聞一多在校務會上慷慨陳詞建議“揮淚斬馬谡”。結果,一些爲首的學生被開除了,包括青島地下黨領導人之一 物理系學生、青島左聯領導俞啓威。

(後俞啓威通過其姐夫是國立山東大學校長的關系又回國立山大讀書。)

于是,部分學生将鬥争矛頭對準聞一多等反動教授。在一塊山石旁邊,赫然寫着 标語:

  “聞一多是準法西斯蒂”“驅逐不學無術的聞一多!”

更有甚者,學生們還在黑闆上畫了一隻烏龜和一隻兔子,标題是“聞一多與梁實秋”,

  旁邊還配打油詩一首:
“聞一多,聞一多,你一個月拿四百多,一堂課五十分鍾,禁得住你呵幾呵?”

原來聞一多上課時總是不自覺地發出“呵呵”的聲音,沒想到這也成了學生們諷刺挖苦的目标,聞一多見狀苦笑不得,指着黑闆上的烏龜和兔子問梁實秋:“哪一隻是我?”梁實秋神态嚴肅地回答:“任你選擇。”言罷,二人相視苦笑。還有幾件類似的事情,同樣極大地傷害了聞一多的自尊心,  國立青大學潮風波使得聞一多頗感苦澀和酸楚,他決定辭職離開這裏。1932年夏聞一多應聘前往母校清華任教,黯然告别了他所深愛的美麗島城。
(聞一多寫了一生中惟一的一篇抒情散文———《青島》,作者以詩一般的語言贊美了青島美麗的景色)

文章提交者:流淚撒種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絡】

中國近代的曆史一直處于逆淘汰的過程,但最可悲的是認識到這一點的人太少,所以沒有改變的希望

編者 2010-07-15 08:3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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