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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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譯文]   才知道用兵是件兇險的事情,圣人不會特意的使用,只有在逼不得已時才用!

     [出典]    李白   《戰城南》

       注:

       1、《戰城南》李白   

         去年戰,桑干源;今年戰,蔥河道。
    洗兵條支海上波,放馬天山雪中草。
    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匈奴以殺戮為耕作,古來惟見白骨黃沙田。
    秦家筑城備胡處,漢家還有烽火燃。
    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
    野戰格斗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
    士卒涂草莽,將軍空爾為。
     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2、注釋:

       

        《戰城南》是漢樂府舊題,屬《鼓吹曲辭》,為漢《饒歌》十八曲之一。漢古辭主要是寫戰爭的殘酷,相當于李白這首詩的第三段。李白不拘泥于古辭,內容上發展出一、二兩段,使戰爭性質一目了然,又以全詩結語表明自己的主張。藝術上則揉合唐詩發展的成就,由質樸無華變為逸宕流美。

  

      “桑干”、“蔥河”、“條支”、“天山”都是邊疆地名。

       

       “洗兵”,洗去兵器上的污穢;“放馬”,牧放戰馬。

 

       “漢家”,唐人習慣用“漢”代稱“唐”,實指唐朝。

 

     3、譯文:    

近年戰事太繁忙!去年遠戰桑干河的源頭,今年戰爭又彌漫到新疆的蔥河,都是萬里之遙啊!

戰士在條支海洗刷兵器上的血跡和身上的征塵,在天山大雪掩蓋的草中放牧軍馬.

萬里長征,戰士都老死在邊疆

野蠻的匈奴只知道殺掠搶奪,所到之處盡是黃沙漠堆白骨!

我中華文明之邦,從秦漢開始就以長城防御為主,直到如今.

殘酷的戰爭只能是人死馬亡,樹上纏繞著人腸,草叢涂滿了血跡斑斑.官兵盡悲傷.

當政者啊,一定要知道慎用兵器,切勿隨意發動戰爭,盡量用政治手段解決問題才是圣人啊!

   4、“戰城南”是漢代鼓吹樂中鐃歌十八曲之一。鐃歌是一種軍樂,行軍時用短簫和鐃鈸伴唱,故又稱短簫鐃歌。漢代的“戰城南”曲辭,大意是描寫將士英勇作戰,身死陣地,自以為對君對國,效忠盡節,可是刀筆之吏,還有非議,以致功高而賞薄,欲為忠臣而不可得。李白此詩,也是描寫捍衛邊防的戰士。題材是繼承了舊傳統的,但主題思想卻稍有改變,針對著當時的現實情況了。

    5、《舊唐書·王忠嗣傳》說:天寶元年,王忠嗣率師北討契丹,戰于桑乾河,三戰三勝。又《李嗣業傳》說:李嗣業曾討伐勃律,打通了去蔥嶺的道路。李白此詩開頭兩句,如果就指這兩次戰役,那么可以推測此詩作于天寶二年(公元七四三年)。

  條支是漢代西域一個小國,在青海邊上。這里兩句是說唐軍在青海上洗兵器,在天山下牧馬,他們離家萬里,永遠過著戰斗生活,人都衰老了。以上是全詩第一段,即第一韻六句,首先就說明了題目雖舊,內容卻是時事。

  第二段即第二韻四句,說匈奴沒有農業生產,他們的生產勞動,就是以殺牛殺羊,乃至劫掠殺人,以代替耕作。自古以來,他們的田,不是稻田、麥田,而是白骨田、黃沙田。秦朝時在邊境上構筑的城堡,到了漢朝時還經常燃燒著報告敵人入侵的烽火。這一段是簡練地概括一下,在我國漫長的邊境上,歷代以來都有各個種族的敵人入侵,引起了戰爭。

  第三段較長,也用一個韻,十句。“烽火然不息”二句是第二、三段之間的一個連鎖:從秦漢到如今,烽火燃燒不熄,戰爭永遠沒有停止。參加野戰的兵士在格斗中死亡,留下來的敗陣之馬在向天悲嘶,烏鳶飛下來啄食死人的腸子,銜著飛去掛在枯樹枝上。在如此劇烈的激戰中,兵士的血污染了草莽,將軍也只剩一個空名。“將軍空爾為”這一句,在語法上是“空爾為將軍”的倒裝。空爾即徒然,“爾”字是副詞的語尾形式。全句用現代語來說,就是“只成了一個空頭將軍”。結尾二句,完全用老子《道德經》的話:“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由于看到了這樣慘酷的戰爭,才知道武器實在不是好東西,圣人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貿然使用的。圣人,指帝王。這兩句完全是散文句,李白開始大膽地用在詩里。者、而、之這些虛字,雖然先已有人用過,也沒有李白那樣突出地用。這都是李白詩的特征。“敗馬”、“烏鳶”一段,只是稍稍改變了漢樂府的辭句。現在把漢樂府的前半首抄在這里,以供對照。

 
  戰城南,死郭北,
  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斗死,駑馬徘徊鳴。

  在開元、天寶年間,玄宗好大喜功,在各方面邊境上,對奚、契丹、突厥,吐蕃等經常用兵。雖然最初總是敵人先來侵犯,劫掠我邊境,但在打退敵人以后,就不免要乘勝遠征,而那時便會轉勝為敗,全軍覆沒。所以盛唐詩人以邊塞為題材的詩,常常反映出一種既肯定戰爭又否定戰爭的矛盾心理,這在岑參、高適、王維的詩里,都可以找到例證。李白這首詩的第二段明白地說戰爭起于胡人入侵,那么第三段應當描寫我軍人衛國戰爭的壯烈場面。可是作者卻描寫了戰爭的慘酷。而且結句又并不對這場戰爭有什么贊揚。他主張兵器應該是“不得已而用之”,什么情況才是“不得已”呢?作者沒有在這里說明,但已在《古風》第十四首中說了:

  不見征戍兒,豈知關塞苦。
  李牧今不在,邊人飼豺虎。
  王昌齡也說: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他們都是同樣的思想,以為只要堅守國防,不讓敵人侵入,就可以免得“士卒涂草莽”。萬一敵人競敢于入侵,那就只好動用武器,把他們打退。這就是所謂“不得已”的時候。在我國的歷史上,對待強鄰壓境的政策,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偶爾有幾個皇帝發動擴張主義的戰爭,就會受到人民的諷刺或責怨。盛唐詩人寫邊塞戰爭的詩,可以說是反映了人民的意志的。

  《戰城南》是李白幾十首樂府詩中最淺顯明白的。運用漢代樂府歌辭的那幾句,可以說是有點抄襲嫌疑,因為基本上還是用了原意,沒有脫胎換骨。選李白詩的人,不很愿意選這一首,因為不夠代表李白的豪放風格。我現在選講這一首,是為了給學詩或作詩的青年提供一個適當的范本,如果參看漢樂府原作,可以懂得古詩變為近體詩的道路,用舊瓶裝新酒的手法,以及正統樂府詩的模式。 【原載】 《唐詩百話》

   6、這首詩可以按韻腳的不同分為三段。作者的心路歷程有點像《戰爭與和平》里的安德烈。青年貴族慷慨從軍,卻發現軍旅生活頗為單調和失望,這是第一段。但是,這場戰爭是不得已的,拿破侖那種土人,居然自封為皇帝,不受懲罚就禮崩樂壞、天下大亂了。這是第二段,為從軍找理由。然后是第三段,半點英雄事跡都沒鬧成,安德烈受重傷躺在戰場上,覺得自己快死了。并不因此而反對戰爭,但是對戰爭與功名的幻想破滅了,那種浪漫情緒消失了——不要說傳世的光榮,你甚至死得一點不悲壯。

   7、美國入侵伊拉克之后,美國的軍校畢業生,特別是西點這樣的陸軍軍官學校的畢業生,一出學校就可能上戰場。為了幫助他們適應戰地生活,一些課程作了調整。西點的文學教育,就追加了一個中國古代邊塞詩單元。單元里的重頭戲,是李白所作的《戰城南》

     一位軍校生告訴教授,他讀過很多戰爭文學,有詩歌有小說,他以為自己不會再被這類作品觸動了,讀了《戰城南》,他卻很感動。那些9·11事件之后懷著滿腔愛國熱情投考軍校的年輕人,面對伊拉克戰爭的當前現實,讀讀這首《戰城南》,正是一種心理準備,用以調解熱情和現實間的無奈反差。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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