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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舌[xi,字叔向,春秋時晉國大夫。生卒年不詳,主要活動在晉平公,昭公時期(前557-前526年)。食邑在楊(今山西洪洞縣東南15里),故又稱楊[。
羊舌氏是晉國的公族,叔向之父羊舌職即為大夫。到叔向這一代,羊舌氏極盛,兄弟四人(銅L伯華、叔向、叔魚、叔虎),稱“羊舌四族”,聲名四播,即使是楚國人都稱其為“強家”。
晉悼公時,叔向以熟悉歷史掌故,知識淵博,被任命為太子彪之傅。太子彪即位,為晉平公,叔向以上大夫為太傅。此后,一直活躍在晉國政壇及各諸侯國之間,達30年之久。
在叔向從政期間,韓、趙、魏、智、中行、范氏六家新貴族,不斷擴大私家勢力,形成“政在家門”的局面。這種蘊含著深層的社會經濟關系發生變革的政治變革,在當時只是引起少數有識之士的注意,而“政在家門”這一判斷,正是叔向做出的。
晉平公十九年(前539年),齊景公派晏嬰到晉國求婚,叔向與晏嬰在宴會上交談,各自陳述了對本國政治形勢的看法。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得出一個共同結論,即公室衰微,私家興起,前途堪慮。叔向說,晉國的庶民百姓已經疲憊不堪,但國君還要征發他們修建豪華的宮殿,路有餓殍,國君所寵愛的女人家里卻富得流油。所以“民聞公命,如逃寇讎”,國君沒有威信,“政在家門,民無所依”,私門將有取代公室的趨勢。
叔向清醒地看出,公室很快就會走上末路,私家勢力即將取而代之。在這種形勢下,他沒有依附新興的私家貴族,而是與日漸衰微的公室聯系在一起。因為,他的家族是“公族”。他說:“晉之公族盡矣。[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室從之。[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但只能隨著腐敗的公室一起滅亡,別無他法。這就是叔向的政治立場,在新舊貴族兩種勢力的較量中,雖然他認識到公室將是失敗的一方,但由于家族的歷史淵源,他毫無選擇地站在公室一邊。
公室的政治利益是由西周時期延續下來的禮制傳統所維護的,所以,叔向積極地維護這種傳統,反對變革,成為舊勢力的代表性人物。他反對子產鑄刑書,就是春秋時期舊勢力反對新勢力進行政治變革的著名事外。
晉平公二十二年(前536年),鄭國制定刑律,鑄之于鼎,公布于眾。叔向認為此事不合舊制,就給鄭國執政子產寫去一信,極力反對這樣的政治措施。他從多方面闡述了鑄刑書的不妥,首先,“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古昔先王的傳統是不制定成文法。只有到了政治衰敗的時候,才會制定成文法,“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但并不公布于眾。禱刑書這樣的做法是從來沒有過的。其次,鑄刑書以后,“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征于書”,西周的禮制傳統將會遭到破壞。破壞了禮制,也就破壞了舊貴族的特權地位,動搖了舊貴族的政治基礎。第三,鑄了刑書,“民知有辟,則不總于上”,法制與人治發生沖突,法制將取代人治,而舊時代的“圣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都不起作用了。第四,鑄了刑書,老百姓“并有爭心,以征于書”,大家都援引對自己有利的法律條文,鉆字里行間的空子,互不相讓,難以平息,這樣就難免“亂獄滋豐,賄賂并行”,整個社會將會混亂不堪。所以,叔向的結論是,“終子之世,鄭其敗乎!”鄭國就要敗亂在子產手中了。
叔向寫了這封信,并未能阻止鄭國政治變革的步伐。而且在23年以后,晉因也鑄了刑鼎。無獨有偶,也有一個人反對此事,這個人就是在中國歷史上造成很大影響的孔子。孔子認為,鑄了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斷定“晉其亡乎!”孔子同叔向一樣,認為鑄刑鼎是破壞貴族的特權地位,必然要導致亡國。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叔向反對子產鑄刑書,不但代表著舊貴族的利益,而且同孔子一樣,是站在西周禮樂文化傳統的立場上,為已往的社會秩序辯護。
叔向的政治立場與舊貴族一致,又秉承西周的文化傳統,因而他在處理政務時,總是以禮讓為主,以誠信為先。晉平公十二年(前546午)時,諸侯國在宋國舉行“弭兵”會盟。即將在宋國都城西門外會盟,晉國得知楚國人去赴會時在衣服里面藏著鎧甲,似乎要有軍事行動。晉國的主賓是趙武,叔向做他的副手。趙武担心楚國人不懷好意,詢問叔向的意見。叔向認為不必担心,個人之間的交往都要講信義,何況是諸侯會盟這樣的重大事件?假如楚國搞陰謀,背信棄義,一定不會有好結果。楚國若“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別國都不會贊成,那么它勢孤力單,就不會向晉國發難。后來,會盟終于舉行,晉、楚兩個大國又都要爭先歃盟,搶占盟主的位置?相持不下。叔向對趙武說:“子務德,無爭先。”讓楚國人首先歃盟。叔向的這種風范,贏得人們的敬重。后來孔子修《春秋》,記載這次會盟,卻列晉國于諸侯之首,據說是因為晉國能守信義,當然也包含著贊揚這種能夠禮讓的大國風度。
叔向不光是以他的言行維護西周禮制傳統和社會秩序,受到在西周傳統熏陶下的人們的尊敬,而且以鯁直名聞于諸侯間。當時吳國的賢公子季札游歷各國,到晉國,特別叮嚀叔向:“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于難。”比如,有一次晉平公射鳥,中箭的鳥并沒有死去,平公讓仆從豎襄去捉,卻沒有捉住,讓鳥兒跑掉了。晉平公大怒,把豎襄抓起來要殺他。叔向知道這件事后,見了晉平公,就說,“君必殺之。”昔日晉國始封君唐叔虞曾在徒林射死一頭猛獸“兕”,用兕皮做了鎧甲,當今的晉君沒射死一只小鳥,還沒捉住,這事絕不能傳聞出去,不然就太丟人了。所以非得把當時在場的豎襄殺掉不可。叔向這番半譏諷、半規勸的反話,說得晉平公十分尷尬,馬上下令放了豎襄。他這樣率直的談吐,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吳季札告誡他要好自為之,謹防在私家爭奪政治權力的斗爭中直言賈禍。
叔向性格鯁直,為人也很正直。晉昭公四年(前528年),邢侯和雍子兩個人爭奪一塊土地,很長時間無法解決。叔向的弟弟叔魚處理這起糾紛,本來是雍子理屈,但叔魚接受了雍子的賄賂,反而斷邢侯有罪。結果邢侯一怒之下,把叔魚和雍子都殺了。當時主持朝玫的韓宣子問叔向這件事的是非曲直,叔向絲毫不偏袒他的弟弟,而是認為三人都有罪。特別指出自己的弟弟叔魚鬻獄,是貪以敗官,如果活著,也應該處死刑。孔子對叔向這種正直的精神給予高度贊揚,說,“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于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
在叔向的政治生涯中,固然以他維護西周禮樂文化傳統和正直品格為人注目,而有幾件小事,卻也能窺他性格的其他方面。
晉平公六年(前552年),范宣子把他的政敵欒盈的黨羽全部殺死,其中有叔向的弟弟羊舌虎。叔向也受到牽連,被囚禁起來。有人對叔向說:“子離(罹)于罪,其為不知(智)乎?”叔向的回答是:“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歲’,知(智)也。”豁達自信的神態溢于言表。
然而,叔向又不是任何時候都似這般溫文爾雅,也有怒目金剛的時候。晉平公十一年(前547年),泰國派使者來晉國講和,叔向對此事非常重視,特意指定行人子員接待。當時值班的行人是子朱,他幾次自告奮勇要去接待,叔向都不答應,一定要等子員。子朱大怒,說,“班爵同,何以黜朱于朝?”手持利劍就要和叔向拼命。叔向說:“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奸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隨即上前和子朱格斗,旁邊的人趕忙拽住,勸解開了。
叔向雖然是晉國史上一位煊赫的人物,可是由于他以及他的家族始終站在代表舊勢力的公室一邊,所以在他從政治舞臺上消失以后不久,在晉頃公十二年(前514年),羊舌氏就被滅掉,封地被劃分為三個縣,全部落入私家手中,成為新貴族的轄地。
網載 2013-09-10 21:2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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