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圖學中,投影指的是通過一系列相互交叉的線在一個平面上表現地球的全部或部分的系統。每一種投影法都會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導致面積、形狀或距離上的歪曲。同樣,在一種文化環境中長大的任何人都難于提出不受文化束縛的關于其他文化的假說。
在近代西方文化傳入我國的歷程中起到極其重要作用的嚴復認為:中之人好古而忽今,西之人力今以勝古;① 他提出“鼓民力、開民智、新民德”②。“民力”在他的第一篇公開發表的論文《論世變之亟》中即已出現,他認為封建專制的惡果之一就是“民力因之日衰”,在《原強》中,他將斯賓塞的Physical education轉譯為“練體力”,這樣體育被歸于教育的范疇,體育的教育價值(練體力)就備受重視。
1903年,清政府頒布了《奏定學堂章程》,規定在各級學校開設體操科,這種教育手段肩負起“強國”的使命。這個社會價值,在近代的中國,得到充分的施展和發展。在當代的中國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政治成就。
今天,在我們思考體育的教育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邏輯關系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想到的口號是:鍛煉好身體,保家衛國;鍛煉好身體,為祖國健康工作50年。反思這種邏輯關系,我們不得不考慮教育的價值取向問題,也就有了社會本體論和個體本體論兩個流派,接踵而來的問題就是,個體為社會服務還是社會為個體服務?
然而,體育對于我們的價值就僅為側重于個體自身自然的改變的自然(生物)價值和利用自身自然服務與社會的社會價值嗎?
一、體育的文化學說的依據
依據物理學的能量耗散學說,動物體就是一個耗散結構,體內與外界不斷地進行能量與物質交換,以期達到低熵狀態。熱量是能量的最無序的形式,也就是說它是能量的最高熵的形式。我們吸收低熵形式的能量(食物和氧氣)并以高熵的形式(熱、二氧化碳、排泄物)排泄出去。我們不斷地對抗著熱力學第二定律,熵不守恒,它無時不在增加著,我們必須降低我們的熵才能存活。③
英國哲學家斯賓塞在《心理學原理》中提出了動物的游戲是剩余精力的表現的論斷。人有游戲,動物也有游戲。二者有何不同呢?德國哲學家席勒進一步把游戲分為“自然的游戲和審美的游戲”。李力研認為,體育運動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這種現象的基礎就是動物游戲。他進一步指出,席勒把人類的特殊游戲做這種分類,具有極大的合理性,用以解釋體育現象也有很大的自洽性。他還指出了體育游戲的核心:體育的過程,是一個讓游戲者全身肌肉和靈魂都感覺到幸福與愉悅的極樂體驗。④
然而,我們不能簡單的認為人類的所有行為都是由動物的習性來驅動的。我們應該尋求另外的解釋體系來說明體育(游戲)中的個體、社會、文化之間的關系。
英國人類學家E. B. Tylor在1871年所出版的《原始文化》(Primitive Culture)中指出:文化是一個復雜的總體,包括智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風俗以及人類在社會里所得到的其他一切的能力與習慣⑤。
文化人類學家林頓把文化分為兩類:一類是“文化一般”,另一類是“一種文化”。一種文化是所掌握的行動和行動諸結果的綜合體,它的構成要素被某一社會的成員所分享和傳播。文化一般是指所有的社會集團具有的生活方式。構成文化的兩者不是相互孤立、相互分離的,而是一個相互關聯的統一體。關于行動,林頓說:“行動這一詞無論是外在的還是內在的、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我們應該把他作為包括人類所有活動這一最廣泛的意義上來理解。”也就是說:他所說的行動中既包含了身體性活動也包含了精神性行動。這種行動所產生的諸結果中也就自然包含了物質的和精神的東西⑥。
不管依據E. B. Tylor的側重于能力和習慣的文化的學說,還是依據林頓的文化的生活方式學說,我們很容易把體育文化理解為由共享的意義、態度和價值觀以及表達或體現它們的符號形式所組成的體系,像其他任何一種文化都應該能夠滿足人們的需求,為個體自身的生存,為它自己的持續存在做準備。
二、人的文化屬性——生活在符號的世界里,追求意義的文化存在物
卡西爾提出了他自己關于人的定義:人與其說是“理性的動物”⑦,不如說是“符號的動物”,亦能夠利用符號去創造文化的動物。對人本身的考察,確切的說:“就是利用符號創造各種不同的文化”。他研究了人類的各種文化現象——神話、宗教、語言、藝術、歷史和科學等等,力圖論證人類的全部文化都是人自身以他自己的符號化活動所創造出來的“產品”,而不是從被動接受實在世界直接給予的“事實”而來。
人性并不是一種實體性的東西,而是人自我塑造的一種過程:真正的人性無非就是人的無限的創造活動。人的勞作怎樣,人的本質也就怎樣;人的創造性活動如何,人的面貌也就如何。從事歷史創造活動的人,盡管在不同的活動中具體的目標、結果、過程各不相同,但是都必然趨向一個共同的總的目標、結果、過程——在創造文化的活動中必然地把人塑造成了“文化的人”!⑧
一旦把人類視為文化存在,人類的文化屬性就應該成為一種當然,或者說,人類的文化屬性就成為一種必然。我們不能忘記文化是習慣性的,而不是遺傳的。我們想要弄清楚人類是如何存在于追求意義的符號世界里的?
巴蒂斯塔·莫迪恩曾經指出:西方文化遇到了時代性的危機促成了對文化本身是什么,文化對個人、社會來說意味著什么等等問題的更加細致和深入的研究。人類從未停止創造文化,因為它本質上就是一個文化的,而不是純粹自然的存在。⑨
泰勒指出:人類學的文化表示風俗、技術和價值觀的總體,它將社會群體——部落、人群、民族——區分開來:“它是某個社會特有的生活方式。”⑩ 我們不難看出,在人類學的視野里,文化標志著一種維度,標志著人內在的一種性質。
人在出生之時,自然只給予人最少的、最基本的生存前提,而將塑造自己的任務交給人自己,這樣,他才能通過文化活動來充分實現自身的存在。現代哲學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它不再把人看作自然的一部分,而把人看作自己的作品。人是自己的創造者,這是尼采、黑格爾、薩特、海德格爾以及大多數現代哲學家的觀點,這是一個“歷史的”人觀,建立在意志、自由之于知識、行動之于理論,生存之于本質,歷史之于本性的首要性之上。
在兩種意義上人是一種文化的存在:一方面人是文化的創造者,另一方面他又是文化最重要的接受者和最偉大的產物。在塑造個體(主觀意義)和作為社會的精神形式(客觀意義)這兩個公認的主要意義上,文化都以個人全面、充分的自我實現為目的。文化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培育作為唯一的、不可重復的人類樣本而存在的個體的人。(11)
雖不能說人的全部都是文化,但他的肉體和生理部分已經具有被非自然力的產物所替代的可能,我們完全可以稱之為對人類自身自然的文化替代。我們完全可以有信心地說,體育文化對于人來說并不是一個偶然的東西、一種消遣,它構成人性的一部分,是人的本質的一個重要因素。過去,我們傾向于在理性、自由、語言、宗教等基礎上對自己與其他的生命形式進行區分;今天,我們有理由認為人的存在還有一種文化維度。
三、體育的使命——體育文化的人文價值
(一)體育作為文化的價值
文化人類學家哈維蘭指出:文化由抽象的價值、信念和世界觀構成。價值和信念與世界觀是人們行為的理由而且反映在人們的行為之中。社會成員共享這些東西,當人們遵照他們行動時,他們就形成了其他社會成員可以理解的行為(12)。不論人類在生物構造上如何變化,文化始終是人們用來解決他們生存問題的主要手段。(13)
回顧體育歷程,我們發現體育就是人文主義者借助復興古代希臘羅馬文化之名,為擺脫中世紀神學的束縛,創建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弘揚對人性的解放、宣傳積極樂觀追求現世幸福的精神的新文化的一部分。近代體育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培養具有自由的精神的人的手段,就是塑造人們對于自己(自然)的眷愛,對現世幸福的追求的思想下的對于自身自然自我實現理念的追崇,它的終極目標就是建構受教育者的人文主義思想。(14)
在文藝復興時期的哲學中,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種流派,并成為攻擊現存政治社會秩序的最強大的武器之一。正是符號思維克服了人的自然惰性,并賦予人一種新的能力,一種善于不斷更新人類世界的能力。(15)
塑造個體的抽象的價值、信念和世界觀對于體育文化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在體育實踐中,人們用來形成他的學問的文化中,一切進步都具有一個目標,即把這些得到的知識和技能用于人世間;但在他能夠把它們用于其間的那些對象中,最重要的對象是人,尤其是他自己,正如康德所言:人是他自己最終的目的(16)。回頭反思,我國現在學校體育的改革,始終無法面對學生體質下降的尷尬局面,這不能不促使我們從體育文化源頭尋求解決方案。
羅斯在《社會學原理》中指出:一個時代之所以異于別的時代,是由于文化;一個民族之所以異于別的民族,也是由于文化。甚至男人之所以異于女人,在好多方面也是由于文化。(17) 文化不僅把人與動物區別開來,還把人類與同類區別為不同的群體,更重要的是文化的差異是造成個體差異的主要因素。且不說高水平競技運動的運動員與普通大眾的自然差異是顯而易見的,一個長期堅持身體鍛煉的市民的身體狀況與同類型的市民的自然差異也是顯而易見的。體育文化帶給人們的自然差異尤為明顯。
雖然解剖學方面的調適對于靈長目動物來說是重要的,但它不是對付環境變化的唯一的方法。對于現代猴子和類人猿的研究表明,習得的社會行為在調適中起重要的作用(18)。早期的人類先驅,像其他動物一樣,為了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賴體質屬性。現在的人們借助于體育文化符號,越來越把文化作為解決他們所面臨問題(提高生存質量)的手段。文化能力使人類不只是單純的適應環境,他們試圖塑造和操縱環境使之適合他們自己確定的需要和欲望。
至此,我們可以認為,體育作為文化范疇的價值就是體育作為一種文化,能夠滿足按照其規則生活的人們的需求,有利于個體自身自然的存在、有利于個體自身自然更好地存在、有利于自己持續存在的價值。
(二)體育文化對共同體的價值
在希臘哲學中,人與自然及人與人之間沒有任何空無,而是一個連續的整體——共同體。教化的最終目標是在人的身上顯出共同體的現實。基于共同體是人實現單個存在的基礎原則,巴門尼德認為,對于存在的發問者必然是共同體于存在的維系者。
柏拉圖在《會飲》中把圣愛引導靈魂上升的過程分為幾個步驟,先是從愛某個形體開始,接著學習了解此形體與其它形體的美的貫通的性質,第三步訓練靈魂把心靈美看得比形體美更可貴,第四步學習看行為和制度的美,然后進入到廣大無邊的美的領域,最終達到永恒。柏拉圖把這種上升過程稱之為“靈性上升的教化方法”,它超越了任何具體的科學知識,是他們的終極目標。(19) 柏拉圖的《理想國》第七卷中記述:考察他們每個人在體操方面的表現也是對他們整個考察的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20)
《色諾芬的〈會飲〉》中記述:用了香水,差別就沒有了,有些芳香來源于辛勤勞作,來源于每個自由民都喜愛的那種勞作(在古希臘社會,人的完美與出類拔萃不僅需要由品格來表現,也需要體現在身體的健碩上,因此,鍛煉就是每一個男性成年人都必須從事的一種活動,是使身體達到出類拔萃所必須做的事情。);這種芳香最初總是處于某種習慣。對于我們這些已經不終日泡在競技場的人來說?專門給我們準備的芳香之氣又是什么呢?蘇格拉底說:“心的高潔”。(21)
由此可見,為了達到巴門尼德的二者之間的關系,無論是柏拉圖還是色諾芬都認同體育文化對于人類共同體的教化思想與以善為主導的旨在服務共同體的教育思想相一致。
希臘人重視的是城邦作為教化共同體的作用,因此,至善首先是管理城邦的智慧的來源,然后才成為教化個人的基礎。希臘人的這種教化取向使它回到人本主義,希臘傳統關于德性教化與城邦的關系在亞里士多德的哲學中達到了頂峰。與柏拉圖一樣,亞里士多德強調城邦共同體的教化功能。希臘人文主義強調教化的個體性,沒有削弱希臘文化的“共同體”觀念。不能放棄對于共同體的義務。(22)
古希臘奧運會起源于祭祀和戰爭。(23) 古希臘時期體育文化的一種亞結構就是高度發達的軍事體育(軍國民教育)。軍事體育不論是服務于何種形式的共同體,都體現了個人對共同體的一種責任和使命,通過它發展的生物學力量對于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社會的有機體的學說以及集團主義的學說,都是看重了社會,輕視了個人;從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到近代的社會學者涂爾干都以為社會不只先于個人,而且高于個人,這種重社會輕個人的理論,推衍起來,就是社會是一切,而個人是烏有,社會是目的,個人是達到這種目的的手段。雖然個人不能夠脫離社會而獨立存在,然而沒有個人,也不會有社會。而且社會是抽象的,個人是具體的。從文化發展來看,或是從文化的模仿與創造來看,個人所占的地位,比社會重要。如果社會每天空洞地談論提高學生的身體素質,而不鼓勵進行必要文化的傳承,就無法從抽象走向具體,就是缺乏對人之為人(人的文化屬性)的尊重。這類思想必將使社會價值成為體育文化的主要方面、決定方面。盡管共同體(社會)是體育文化的保留所,是體育文化的傳播機構,又是體育文化的創造的基礎,但是社會是抽象的,發展體育的文化還必須是依賴于這個社會的個人的。個人是具體的,是發展文化的主體,是發展文化的原子,是發展文化的起點。(24)影響或傳播到別的社會的體育文化(如龍舟、太極拳等),嚴格來說,也是中國的個人影響或傳播的外國的個人。
體育文化對共同體的價值就是通過文化的習得、傳承和創造過程,塑造“和而不同”的個體,在人的文化存在維度上,實現文化多樣性,為人類適應環境變化,提供多種選擇,為人類的持續生存服務。
(三)體育文化對個體的人文價值
在小學階段體育與健康的新課程標準的實施中,許多學校采用“射紙飛機”作為發展上肢力量的主要手段,這引發諸多爭議。人們在體育中,可以期望什么?首先,它可以滿足維持生命存在,宣泄過剩精力,降低熵的需要;其次,它可以最終表現為有目的的發展人體的某些結構與功能;第三,作為一種文化滿足人們的思想和情感的需要。
人,除像動物一樣服從著社會的各種法則之外,還能積極地參與創造和改變社會生活形式的活動。在人類社會發展的早期,這種能動性還很難覺察到,還處在較低水平。隨著人類發展,這種特征就變得越來越明顯和越來越重要。這種緩慢的發展過程幾乎可以在人類文化的所有形式中看到。一個有機體在它的生命中可以活動的每一點完善,都只限于它自己的存在范圍,對種屬的生命不發生影響。這個普遍的生物學規律甚至對于人也不例外。但是,人已經發現了一種新的方法來鞏固和傳播它的成果。人具有自己的生命,具有某種不朽性,由此他們得以在人的個體短暫的生存結束后依然存在。(25)
德性在希臘文中原指萬物的特長、用處和功能,還指向人的品性、特長、優點、記述和才能。(26)在荷馬史詩時代,它代表人的容貌之美、出生的高貴和技藝的高超。這一時期希臘人認為德性是天賦的本性,與physis含義相近,因為physis的含義是“自然而然的”和“本性使然的”。這里的physis與我們的Physical education中的Physical同意。從教育學意義上來講文化,指人的教育、塑造和培養,這正是希臘語“paideia”一詞所包含的意思,它指人(包括兒童、青年。成年人)通過這個過程達到完全的成熟和實現自己的人格。濡化是文化從一代人傳遞到下一代人的過程,通過這一過程,個人成為其社會的成員。從出生不久,當自我意識(指識別自己為一客體,對自我做出反應,并且評估并評價自己的能力)開始形成,即一個人開始能夠感到自己是時間和空間中的一個對象并評價自己的行動時,濡化就開始了。自我意識要發揮作用,個人必須要有行為環境。而這些總是在他或她由以成長的文化所制定的范圍內感知的。與此同時,個體獲得空間、時間和規范的定向。(27)
對于體育文化對于個體的濡化,涂爾干的功能主義可以提出佐證。他充分利用正在大量出現的描述澳大利亞土著和北美土著的民族志作品,在運用進化論從信仰轉而敘述儀式時指出,在儀式中人們尊崇社會自身,因為宇宙秩序是在社會秩序之上建構的。儀式有助于確認參與者心中的秩序。(28) 如今,在各級運動會中,各具特色的儀式(開幕式、閉幕式、入場式、頒獎式、祭祀等等)都表達了人們對于秩序的敬畏。
帕森斯的理論貢獻之一就在于打破了行動者的實體意義。他沒有把個體描述為外在于他們自身的“社會”的參與者,而是采取了一種分析的視角,認為行動者和社會跟我們肉眼所見的具體形象大不相同。他們實際上是由不同的層次、模式化的意義(文化系統)、心理需求(人格系統)以及對互動和制度的迫切要求(社會系統)組成的綜合體。行動者并非個體本身,而是形式多樣的經過社會化而進入角色關系并取得身份的文化模式的具體表現。同樣,組織也并非韋伯所說的反主體性的“牢籠”,他們是社會化的動機和文化模式交互作用并形成以情境而定的特殊規范的場所,這些規范使得功能上不可缺少的角色能夠彼此滿足。這個“三系統模式”是對社會思想的一個永久性貢獻。帕森斯運用它恰當地消解了實體的行動者。這種結構為主體性和客體性、自我和社會、文化與需求之間的相互貫通提供了渠道。(29)
作為一個整體的人類文化,可以被稱之為人不斷的自我解放的歷程。體育文化如同語言、藝術、科學和宗教一樣,個體可以利用這種力量——建設一個人自己的世界、一個理想世界。為追求意義而存在的人類,不可能放棄它對這個理想世界的基本統一性的探索。我們追求體育文化的這種統一性不能與單一性混淆起來,個體作為文化的存在,體育文化造成的個體自身自然差異本身就詮釋了文化的多樣性。在思考體育(游戲)中的個體、社會、文化之間的關系,不難發現,體育文化多樣性和相異性并不意味著不一致或不和諧,所有這些功能都是相輔相成的。每一種功能都開啟了一個新的地平線,并且向我們展示了人性的一個新方面。不和諧就是與它自身的相和諧;對立面并不是彼此排斥,而是相互依存:“對立造成和諧,正如弓和六弦琴。”
環境(自然、社會、文化)的變化,要求人體的自身自然發生改變時,物種的自然變化要幾代人后才能實現。當演化著的人類無意識地開始較多的依靠不同于生物解決辦法的文化解決辦法面對難題時,其生存的機會就增加了。現在人們面臨新的環境,面對生存問題,首先想到的是文化而不是生物解決辦法,體育文化的品性和技術不超過一代人就可以生存質量發生改變。
體育文化的人文價值就是體育作為一種文化,對于文化的主體——人的價值,就是人類作為文化存在,在習得、傳承和創造文化的過程中,塑造人、發展人、完善人,享受人之為人所應具有的文化的主體性、超越性的價值;就是作為為人類的調適一種手段的價值,它與人的文化屬性相統一。
實現體育文化價值我們理應滿足以下三個條件:第一,在個體之間提供交流手段。在人類社會里,每一代都必須重新學習其體育文化。就過程而言,體育文化對于人類(個體)的持續生存是至關重要的。第二,個體賴以學習如何行為的可靠手段的發展,借助于這個手段,個體學會其個體或共同體所期望的他的行為。兒童怎樣學習和他學習什么同樣重要,養育和教育兒童的方式在塑造他們后來的自我時起主要作用;個體恰如其分的行使成人職責的能力是取決于他們人格如何有效地適合于其文化而形成的。第三,無論有效的交流和教育對于體育文化的持續存在有多么重要,如果它不能滿足按其規則生活的個人的基本需求,就是無用的。
四、結論與建議
體育文化對個體的人文價值就是人類作為文化存在,在人的文化存在維度,塑造自我,完善自我,享受人之為人所應具有的文化的主體性、超越性的倫理價值。
注意了體育對個體的人文價值,才可能有效地發揮體育文化的價值,調適人類的生活。實現了體育對個體的文化價值,才可能實現體育的社會價值,使個體成為(社會)共同體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
注釋:
①嚴復:《論世變之函》,轉引自《文化沖突的抉擇》,湖南出版社,1989,第222~223頁
②崔運武:《嚴復教育思想研究》,遼寧教育出版社,1993,第78頁
③[英]羅杰彭·羅斯:《皇帝新腦》,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89,第369頁
④李力研:《論體育游戲》,《吉林體育學院學報》,2005. 3,第1~4頁
⑤(17)(24)陳序經:《文化學概觀》,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第22頁
⑥周愛光:《競技運動異化論》,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第106~107頁
⑦(16)[德國]伊曼努兒·康德:《實用人類學》,上海世紀出版社,2005,第263頁
⑧(15)(25)恩斯特·卡西爾:《人論》,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第4~8頁
⑨(11)巴蒂斯塔·莫迪恩:《哲學人類學》,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5,第111~114頁
⑩泰勒:《文化人類學的要素》(意大利文譯本),波洛尼亞,1972,第27頁
(12)(13)(18)(27)威廉·A·哈維蘭:《文化人類學》,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第35頁
(14)翁中清:《從體育生物觀到體育人文觀的理性回歸》,《體育文化導刊》,2006. 5,第27頁
(19)(22)石敏敏:《希臘人文主義》,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第15頁
(20)柏拉圖:《理想國》,商務印書館,1986,第305頁
(21)色諾芬:《色諾芬的〈會飲〉》,劉小楓,譯,華夏出版社,2005,第22頁
(23)梁曉龍:《思想在奧林匹克的歷史與現實中》,《體育文化導刊》,2005,第3頁
(26)汪子嵩,等:《希臘哲學史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第166~168頁
(28)[英]阿蘭巴納德:《人類學歷史與理論》,華夏出版社,2006,第68頁
(29)J. C. 亞歷山大:《新功能主義及其后》,譯林出版社,2003,第259頁
體育文化導刊京20~23G8體育翁中清20072007
體育/文化/人文價值
體育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對于社會、個體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體育的文化價值經常被掩蓋在其社會價值的下面,這使得體育對個體的人文價值一直得不到重視,體育的人文價值是體育的文化價值、體育的社會價值的基礎。
作者:體育文化導刊京20~23G8體育翁中清20072007
體育/文化/人文價值
網載 2013-09-10 21:2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