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基本問題就是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對于這一問題,人們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認為,現代哲學已出現了新的主題,基本問題已經消失。筆者認為,哲學主題可以變化,但哲學基本問題不會消失。
哲學的基本問題是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但其表現形式卻可以多樣,可以表現為關于存在的本體論學說,也可以表現為認識論,不同的時代會表現為不同的主題。
哲學的主題是指在某一具體的時間內,某些哲學想要解決的基本問題,因此,哲學的主題,既有變換的東西,也有其不變的方面,從具體的哲學主題來說,必須會隨著時代主題的變換而變換,因為哲學不過是時代精神的精華。有人認為西方哲學可分為四個階段,它們有不同的主題,“第一個階段是崇拜世界的階段或者叫本體論的階段”;“第二階段是崇拜上帝的階段或者叫神學的階段”;“第三個階段是崇拜心靈的階段或者叫認識論階段”;“第四個階段是崇拜語言的階段或者叫語言哲學階段”;(注:陳亞軍:《哲學的改造》,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2頁。)由此可見,哲學的主題可以隨時代的不同而不同,一個主題消失或被另一個主題所取代,是時代的反映,但不管如何變化,還是哲學基本問題的表現,為了充分論述這一問題,筆者準備從哲學史的發展來作一闡述。
一
在古希臘,由于其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政治經濟文化等因素,使一大批思想家脫離了形象的思維方式,進而思考起世界是什么、世界是由什么構成的等一系列抽象的問題。他們不滿足于神話中關于世界形成的擬人化的想象,而是從事物之中去找出一種或多種元素或物質作為世界的本質,或構成世界的要素,由此哲學開始形成。當有些哲學家憑著他們的天賦加上他們的經驗,用水、氣、火等物質元素來作為世界的本原時,也許自己還未曾意識到,他們正在解決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然而事實上卻正是如此。同樣,當有些哲學家用數、理念等事物的屬性或共同本質來說明世界的本質時也是在解決這一問題。當然,解決的方法、途徑是不同的。
眾所周知,西方哲學史上第一個哲學派別——米利都學派,是以唯物主義的形態出現的,即用唯物主義的態度來回答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他們用物質的具體形態來說明世界。畢達哥拉斯學派則是以唯心主義的形態出現,他們以“數”作為世界的本質。“數”本來是客觀事物的屬性,不能脫離客觀事物,但畢達哥拉斯學派卻把“數”獨立化,然后實體化進而本原化,使之成為唯心主義的一種特殊形式。這兩個學派所開創的兩條哲學路線以后分別被它們的后繼者所繼承,直到亞里士多德建立了龐大的充滿矛盾的哲學體系。在他的體系中,兩條哲學路線都得到了再現,當亞里士多德認為實體是個別事物時,他繼承的是唯物主義的路線,當他認為實體是形式,一般,神時,他又陷入了唯心主義路線。
古希臘哲學家在回答哲學基本問題時直接以本體論的形式,即回答世界的本質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圍繞著哲學基本問題,哲學家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分為了兩大陣營。這不是偶然的,而是歷史的發展、邏輯的必然。
中世紀是神的時代,是神的世界,所有的學科都不如神學,哲學同其它科學一樣,都是神學的婢女,因此,研究論證上帝的存在、神學的合理性是整個中世紀哲學的主題,然而就是這一主題,也是哲學基本問題的具體表現。我們知道中世紀哲學的基本形態是經院哲學。總的來說,經院哲學是為神學作論證,本質上是唯心主義的世界觀,實際上在中世紀,哲學基本問題就表現為世界同神的關系,是神創造世界、決定世界。就是在這種唯心主義的世界觀中,也存在著互相對立的兩派即實在論和唯名論,而“中世紀唯名論者同實在論者的斗爭和唯物主義者同唯心主義者的斗爭具有相似之處。”(注:《列寧全集》第20卷,第185頁。)盡管唯名論和實在論在總體上都屬于神學唯心主義世界觀,但唯名論具有某種唯物主義傾向,因此,唯名論和實在論的斗爭,實質上是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兩條哲學路線在中世紀的特殊表現。
近代歐洲哲學的發展,正如恩格斯所斷言的是圍繞著哲學基本問題而展開的。但是近代哲學的主題卻是認識論,即以認識論形式展示了哲學基本問題。這一主題的轉換,首先是由于時代發生了變化,特別是隨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建立和發展,一方面直接產生了一支新興的政治力量——資產階級,而新哲學本質上就是資產階級世界觀,它同舊哲學主要是天主教神學、經院哲學進行著堅決的斗爭。另一方面這種新的生產關系也大大推進了近代自然科學的形成和發展,而這也對新哲學的產生和發展起著全面影響。其次,這一主題的轉換也是由于哲學本身的發展,在古希臘,人們往往自覺地關心著世界的本質是什么這類問題,但是不同的哲學家面對著同一個世界卻會作出截然不同的回答,有人認為是物質的具體形態,有人認為是事物的某種屬性以及事物的共性、一般。面對這種差異,人們不禁要問:是世界變了嗎?答案是否定的。顯然問題出在主體身上,因此有必要對主體進行反思。于是,下列問題就成了哲學的主題:人能否認識世界?如果能認識世界,那么依靠什么方法進行認識?認識的真實性靠什么來得到保證?我們認識到的世界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不論是經驗論還是唯理論,都要回答這些問題。正是它們的回答構成了近代哲學的主題——認識論,但是它們的回答也體現了哲學基本問題。因此,哲學主題雖然從古代的本體論轉換為近代的認識論,但哲學基本問題卻沒有改變。
二
現代西方哲學人物眾多,流派紛呈,大致可以分為兩大思潮,一是人本主義,即以人為研究對象,研究人的本質,價值、地位等問題,研究人與自然的關系、人與人的關系、人與社會的關系;另一思潮是科學主義,主要研究科學的方法論,科學知識的基礎和邏輯結構。
一般而言,人本主義者大都關心哲學基本問題,但他們的關心是通過本體論這種形式。他們把意志、生命之流、人的存在作為本體,作為世界的本質,而意志、生命之流、人的存在等等都著重指的是意識之類的東西。唯意志主義的意志是一種盲目的、不可遏止的沖動,而“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事物,都是這個意志的表現,客觀化,世界只是這個意志的一面鏡子。”(注:轉引自劉放桐主編《現代西方哲學》,第72頁。)生命哲學的集大成者柏格森也明確地論述了思維與存在這一問題。他哲學中的基本范疇是“綿延”和“生命之流”,從他對這些基本概念的解釋中,體現了他從主觀唯心主義向客觀唯心主義轉化的特征。他在《時間與自由意志》中,把“綿延”等同于“自我”、“自我意識狀態”。他說:“唯一實在的東西是那活生生的,發展中的自我。”(注:柏格森:《時間與自由意志》,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第120頁。)這種自我是“我們通過深刻的內省”達到的,“這番內省使我們掌握我們的種種內心狀態,并使我們把它們當作活生生的、經常在變化著的東西。”(注:柏格森:《時間與自由意志》,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第158頁。)至于“自我”以外的東西,則是“被純粹綿延投入空間之無聲無嗅的一種陰影”。(注:柏格森:《時間與自由意志》,商務印書館1958年版,第159頁。)顯然這里表現出柏格森的主觀唯心主義。而在《創造進化論》中他著重闡述了“生命之流”,他認為“生命是心理的東西”,“意識,或毋寧說超意識,是生命之源。”(注:轉引自劉放桐主編《現代西方哲學》,第197頁。)可見他把生命之流當作意識的東西,而把這種意識的東西當作本原、世界的本質,但他有時又把“生命之流”稱作上帝。“上帝與生命是一個東西”,上帝“就是不斷的生命、活動、自由”,“當我們自由地活動時,我們就能親身體驗到這種創造。”(注:柏格桑:《創造進化論》,紐約1946年英文版,第218頁。)這時,柏格森的生命哲學就從主觀唯心主義向客觀唯心主義轉化了。
作為人本主義第三代的存在主義,其基本范疇是“存在”,但這個存在既非指物質世界的客觀存在,也不是指黑格爾式的客觀精神的存在,而是指人的存在。那么,人是什么呢?我們可以看存在主義的先驅克爾凱廓爾關于人的一段論述:“人是精神。但是精神是什么呢?精神就是自我。自我又是什么呢?自我是一個與自我本身發生關系的關系,也就是說,在自我所處的這種關系中,自我與它自己發生了關系;因而自我不是關系,而是一個關系把它和它自身聯系起來了這一事實。”(注:《致死的疾病》,載《克爾凱廓爾選集》,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1915年版,第340頁。)顯然這種“人”就是一種主觀精神式的孤獨個體,是一種非理性的主觀心理體驗。這一含義奠定了存在主義關于“存在”這一概念的基本含義。
海德格爾是存在主義的主要代表,他的基本本體論著重討論了人與世界的關系問題。他認為此在的基本結構就是“在于世中”(Being-in-the-world),通過對這一結構的分析,他得出結論:世界是人的世界,是人所揭示出來的世界,是人賦予意義的世界,而此在與世界是不可分的。存在主義另一位代表薩特在《存在與虛無》中把存在分成“自在的存在”和“自為的存在”兩類。前者指的是偶然的、荒誕的、混沌的外部世界,后者則指的是人的意識。他認為只有自為的世界才是真實的,自在的世界只能作為自為世界的“阻力”而存在,只有通過作為自為世界的人的存在,才有意義。可見,這兩種存在關系也表述了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
從上可見,人本主義在哲學基本問題上的態度是明確的,他們都直接關懷著思維與存在問題,而且這種關懷直接表現為本體論。不論是唯意志主義,還是生命哲學,或者是存在主義,都有著明確的本體,或是意志,或是綿延,或是存在。因此,在人本主義思潮中,哲學基本問題就鮮明地表現為本體與現象,本體與世界的關系。
值得我們仔細分析的是科學主義。因為科學主義思潮中的許多哲學流派都打著拒斥形而上學的旗號,回避哲學基本問題。事實果然是這樣的嗎?
科學主義的第一個流派是以孔德、斯賓塞為代表的實證主義。實證主義的特點,首先是反對形而上學。他們把以往探討世界本質和基礎的哲學,不論是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均當作“形而上學”來加以反對。他們認為,關于世界的本質和基礎的問題是人的認識能力所不能解決的。哲學只應研究世界“是什么”,不應去追問世界“為什么”,也就是只研究實證的事實、知識,而不問這些事實、知識的根據。其次,把人類的知識局限于現象(經驗)范圍。他們以現象論的觀點為出發點,認為現象即實在,一切知識都是對現象的描述,現象是一切認識的根源,否認現象之外的存在。這兩個特點,表面上是否定了哲學基本問題。但是仔細分析就可看出,他們走的是從休謨到康德的道路,都把人類知識局限在經驗世界之內,以主觀經驗來解釋一切,衡量一切,凡是符合經驗的,就是真的,反之則是假的。這不是經驗主義的老調嗎?經驗主義不能否定基本問題,實證主義也不可能離開基本問題。
孔德、斯賓塞的實證主義開創了科學主義的先河,他們反對形而上學的做法,得到了后來科學主義流派的遵循,不論是馬赫主義還是邏輯實證主義(新實證主義),它們的共同特點就是拒斥形而上學,否定自己的哲學是唯物主義或唯心主義。但是,正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樣,老牌的實證主義未能離開哲學基本問題,新的實證主義也不可能離開這一基本問題。
在現代西方哲學的研究中,語言哲學影響甚大,可謂是異軍突起,它強烈地沖擊著西方哲學中對傳統哲學問題的研究,引起了整個西方哲學格局的變化,產生了語言哲學研究的熱潮和基本趨勢。無論是人本主義思潮還是科學主義思潮,無論是分析哲學還是現象學或存在主義哲學都重視對語言的研究,正如利科所言“這種對語言的興趣,是今日哲學最主要的特征之一。”(注:利科主編:《哲學主要趨向》,第337頁。)伽達默爾也十分肯定地指出:“毫無疑問,語言問題已經在本世紀的哲學中獲得了一種中心地位。”(注:伽達默爾:《科學時代的理性》,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8年版,第3頁。)人們把這一哲學發展的趨勢與哲學史上所發生的本體論向認識論轉向相類比,認為是一次“語言的轉向”,在這次“語言的轉向”中,分析哲學中的邏輯實證主義—馬當先,他們把哲學的任務規定為對科學語言進行邏輯分析,認為傳統哲學的問題主要是語言表達上的問題,只要建立一套人工語言,建立一整套規則,就能解決哲學問題。因此,哲學問題就是語言問題。語言哲學的核心問題是意義問題,他們把命題的意義與外部的可觀察事實聯系起來,并以之作為判定意義的標準,在這一基礎上,又有許多哲學家展開了各自的論述,有些甚至走到了研究具體語言的應用,從而偏離了哲學的方向。
語言哲學人物眾多,思想復雜,一般而言,他們大都否定哲學基本問題,把哲學基本問題比之為無意義的假問題。事實上,他們同樣無法回避哲學基本問題。哲學基本問題在語言哲學中,具體表現為指稱與意義的問題。指稱就是指詞語與外部實在之間的關系問題。在指稱問題上,不同的哲學家持有不同的觀點,如弗雷格和羅素持“摹狀詞理論”,按照這一理論,名稱都有內涵和外延,名稱的外延即名稱的所指是由名稱的內涵所決定的,名稱的所指是根據對象是否符合名稱所包含的摹狀詞或描述內容來確定的;與此理論相對立的是克里普克、普特南等人提出的“歷史的因果命名理論”,克里普克認為名稱是借助于某些與這個專名有關的歷史史實而去指稱某個特定的對象,一個特定名稱是沿著一條歷史之鏈而一環接一環地傳遞下去的,從歷史的傳遞過程中掌握特定的名稱的人就可以用它來指稱某個對象。但是,不管哪一個理論,都強調指稱與對象的關系。意義則是指我們用語言表達思想,描述事物或事件。關于語言所表達的意義是什么這一問題,現代的哲學家也有不同的觀點,主要有意義證實理論和意義用法理論,但不管是哪一種理論,都是指語言的內在思想。因此,指稱和意義就是哲學基本問題的具體體現。
綜上所述,現代西方哲學,不論是人本主義還是科學主義,盡管它們中的許多人打著拒斥形而上學的旗號,拒絕回答哲學基本問題,但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哲學的基本問題只是隨著人類研究方向的轉移而表現為不同的主題,有的表現為本體論,有的表現為認識論,也有的表現為語言哲學,它們都在闡述著哲學基本問題。
三
現代西方哲學發展到20世紀50~60年代,出現了一股反現代的哲學思潮——后現代主義。由于后現代不僅是作為哲學思潮,而且是作為更廣的文化思潮出現,因此具有一些新的、不同于以往哲學的特征,如反本質主義、反基礎主義、反表象主義以及反理性主義,甚至出現了反哲學的趨勢。那么,在后現代主義中,哲學基本問題是否還存在呢?
在此我們必須注意“反哲學”和“反大寫的哲學”之間的區別。如果是反哲學,即取消哲學,把哲學既不作為世界觀,也不作為方法論或認識論等等,哲學等同于無,在這種情況下,哲學基本問題當然也不存在。如果是取消“大寫的哲學”,即否定、消解、解構一切終極真理,終極本質,把高高在上的哲學加以取消,那么,哲學的主題還是有的,這個主題也還是必須表現哲學基本問題。我們在考察后現代主義時,不是指前者而是指后者,因此,哲學基本問題還是存在的,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后現代主義是對現代的一種否定,其否定的核心是哲學的基礎主義,這種基礎主義主要是指笛卡爾、洛克、康德以來西方近代或現代哲學。其哲學主題,一是關于心與身的關系問題,二是關于知識“基礎”的問題。這些“基礎主義”正是現代西方哲學中哲學基本問題的表現。后現代主義就是從反對這些基礎主義著手來構建自己的哲學體系,可見,正是哲學基本問題構成了后現代哲學的出發點。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后現代哲學也離不開哲學基本問題,只不過是通過否定這一形式來展開哲學基本問題,正如現代西方人本主義是對近代唯理論哲學的繼承一樣。近代唯理論強調理性,把理性作為認識的出發點,作為檢驗認識真理的標準,然而在人本主義哲學中,理性往往是作為非理性因素的工具,表現出強烈的非理性主義色彩,但哲學界大多同意人本主義是近代唯理論的繼承者,正如科學主義是經驗論的繼承者一樣。
第二、在后現代哲學中,主要可分為兩大形式,即激進后現代主義哲學和建設性后現代主義哲學。前者表現為解構、摧毀、否定的形式,代表人物有伽達默爾、保羅、利科、福科、德里達、利奧塔等人;后者的建設性向度表現在對現代世界觀的超越上,主要代表人物有大衛·格里芬、小約翰·科布等人。這兩種形態表面上也對哲學基本問題進行了否定,實質上并未取消哲學基本問題。激進的后現代主義發展過程本身就表明了這一點,在新解釋學和后結構主義之中這種否定、解構、摧毀表現得非常強烈。羅蒂的思想發展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他先是反對傳統哲學、消解哲學基本問題,具有解構性,這個思想在《哲學和自然之鏡》一書中表現得相當突出。但是,他的解構并不是目的,而是旨在建立一種貫穿美國實用主義的新的哲學——后哲學文化,試圖以“小寫的哲學”取代“大寫的哲學”,在后現代哲學下重塑哲學的形象。他的《后哲學文化》體現了這一點,書中認為哲學還是應該存在的,其主題是實用主義,但不排斥對世界的認識。這一發展過程說明,盡管后現代主義一直在反對哲學,否定哲學基本問題,但最后還不得不承認哲學是應該存在的,哲學的主題是實用主義。實用主義是用“純粹經驗”或意識來說明世界,是哲學基本問題的具體體現。
建設性的后現代主義則不同,它直接關懷著世界觀,這種世界觀當然是后現代的世界觀,格里芬指出:“這類后現代思想的建設性活動不僅局限于一種修正的世界觀;它同樣是與一個新的世界觀互倚的后現代世界,一個后現代世界一方面將涉及具有后現代精神的后現代的個人,另一方面,它最終要包含一個后現代的社會和后現代的全球秩序。”(注:格里芬:《后現代精神》,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年版、第237頁。)而且這種世界觀、宇宙觀對我們的生活和理想起著決定作用。“后現代意識的一個重要方面是重新發現了如下事實:我們的宇宙觀、世界觀必然決定著我們的倫理觀和生活方式。”(注:格里芬:《后現代精神》,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年版,第214頁。)
建設性的后現代主義不僅關懷著世界觀這一哲學基本問題,而且直接就是對哲學基本問題的展開論述。格里芬的“后現代精神”主要有四條原則:“(1)精神能量的首要性;(2)具體化的精神;(3)作為精神的外化的自然;(4)作為自然精神的人類擴展的社會。”(注:格里芬:《后現代精神》,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年版,第73頁。)這四條原則的核心還是在論述哲學基本問題,只不過是以精神作為第一原則。而且,作為后現代精神的重要特征之一是強調把人與他人、人與物的關系當作是內在的、本質的、構成性的關系。格里芬指出:“與此相反(指現代精神——引者注)后現代作家們把這些關系描述為內在的、本質的和構成性的。”(注:格里芬:《后現代精神》,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年版,第21~22頁。)從上述引文我們可以認為,后現代主義特別是建設性的后現代主義,非但沒有否定哲學基本問題,而且時時關懷著哲學基本問題,時時討論著哲學基本問題,只不過把這個基本問題具體化為人與人、人與物的關系問題。
總而言之,從古代哲學經過近代、現代一直到后現代,西方哲學的一條主線是相當清楚的,那就是哲學基本問題——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只不過在不同的時代表現為不同的主題。任何哲學家,你可以討厭它,也可以拒斥它,但它始終都存在著,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存在著。
《江海學刊》南京107~111B1哲學原理陳向瀾20012001陳向瀾,1957年生,現為蘇州大學管理學院講師。 作者:《江海學刊》南京107~111B1哲學原理陳向瀾20012001
網載 2013-09-10 21:3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