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城故事吳儂軟語溫婉人心的力量  >>>

簡體     傳統

母豬與它的孩子們。

葉祥榴舉人說他有個朋友，姓陳，家里請了一個老師，名叫莊生。

八月里的一個傍晚，莊生教完學生，然后在一旁觀看陳氏兄弟（東家的兒子）在書房里下棋，看得疲倦了就起身回家。

莊生的家離陳家有里把路，要過一座小橋。這天，莊生走上橋，一腳踏空，摔倒在橋下的地面上。他急忙爬了起來，跑回家去。敲了一會兒門，沒有人答應，只好仍然回到陳家書房。

這時候，陳氏兄弟一盤棋還沒下完，他就到庭院里散步。見屋后有扇小門，門內有園亭，種著數不清的高大芭蕉。莊生感嘆東家主人有這么優雅的屋子，卻不用來做書房，真是可惜。

莊生走了幾步，見小亭中有個孕婦。那孕婦容貌很美，他看了她，有些心動。但他轉念一想：「這是東家主人的內房，我見了這樣的情景，還不趕忙退出去，就是違反禮教了！」

于是，莊生急忙退了出來，仍然回到書房，坐了會兒。見陳氏哥哥的棋，遭到他弟弟的暗中攻擊，但他卻只看別的地方，似乎不知道下一步棋的危機，就給他指出來。

只見其兄不知所措，似乎很吃驚，然而仍舊不理。莊生又大叫說：「不聽我的話，就會全盤皆輸的！」并且用手指著棋盤中的棋子告訴他。陳家兄弟倆都嚇得連忙跑進內屋，把燈也碰倒、碰滅了。

莊生沒辦法，仍然回家，到了小橋又跌了一跤。爬起來后，走到家門口敲門。看門的仆人開門讓他進去。莊生責備仆人：「我前次敲門，你怎么不答應？」看門的仆人說：「我一直在門內坐守，并沒有聽到有人敲門。」

第二天，莊生到陳家去，見書房里燈臺倒在地上，棋盤還擺著，恍恍惚惚，像是做夢一樣。一會兒，陳家兄弟出來說：「昨天夜里，先生您走后，鬼聲大作，甚至把燈都弄滅了，真是怪事！」

莊生聽了很驚駭，告訴他們：「我昨晚曾經回來，觀看并指點過你們下棋。」

陳家兄弟說：「我兄弟倆并沒看見先生再來過。」

莊生說：「我還有個證據。我到你們家花園里見到有個孕婦。」

他們兄弟笑著說：「我們家并沒有花園，又哪來的孕婦？」

莊生說：「在屋后邊。」就拉著兄弟二人一起到屋后，看見有個小土門，里邊只有半畝地大小的菜園子。菜園子西角有個豬圈，有頭母豬生了六口小豬，五只活著，一只死了。

這時，莊生驚恐地明白，原來自己過橋時跌倒，當時，自己的魂靈已離開身體，做了一些事；后來又跌倒時，魂靈重又回歸身體。如果不是自己抑制了淫欲，若放縱自己貪色行淫，就投胎變成了畜牲。那個生下來就死了的小豬，是自己沒去投胎的緣故。

（據清代袁枚《子不語》）

秦如初 2014-06-25 19:2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