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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輯 我的主要經歷
第50節 抗戰以來自述(21)
這一組織,口頭說明(文字上不便規定)是中間性的,是第三者地位。國民黨和共產黨當然不請他參加,但間或有國民黨籍,而實際另屬一派的,如沈老先生和張申府先生等,則在內。又參加的非必代表一黨一派,無黨無派的個人,如張表方先生(瀾)、光明甫先生癉等各位,亦都參加。又參加的,固以參政員居多數,而非參政員的亦正有其人,如章乃器先生便是。以黨派而論,則凡在參政會中有人的,全在內。不過國家社會黨的羅隆基、胡石青、羅文干三先生參加,而張君勱先生卻沒有在內。
組織確定,為免滋誤會起見,同人咸主以本會信約十二條,托王世杰、張岳軍兩先生代為轉呈最高當局,并推定黃炎培先生和我兩個人代表面陳一切。黃先生將文件手交王、張二公,請其代約謁見日期。隔多日,蔣公約去見面時,則黃先生已因公赴瀘州,只得我一個人去見。
我見蔣公時,張岳軍、王世杰兩先生皆陪座。我說明本會成立動機,是受黨派問題刺激,而以求大局好轉自任。蔣先生屢次要我們說公道話,而不知道我們說話甚難。我們說一句話批評到政府,則被人指為接近共產黨或站在某一邊了;我們說一句話指摘到共產黨,又被人指為接近政府,或為國民黨利用,仿佛我們就沒有我們的立場,只能以人家的立場為立場,這是非常痛苦的。這樣將全國人逼成兩面相對,于大局極不好。于大局極不利的,即于政府不利。我們聯合起來,就是在形成第三者的立場。蔣公既以說公道話相期勉,先要給我們說公道話的地位,那就是許可我們有此一聯合組織。
蔣先生沒有留難即表示諒許,大約是先經研究決定了。只問我,參加的是哪些人。我大致數數,數到沈老先生和鄒韜奮先生時,!我答,以我所知他們兩位并沒有成見的;與其讓他們在這一組織的外面,還不如約在里面。蔣公點頭,亦以為然。談話大致即此為止。這是廿八年11月29日。
我出蔣邸,王世杰先生以車送我回青年會。在車中,他問我道,你們這是一政黨了。我答不是。這是為了當前問題的一種聯合而已。當前問題有分裂內戰的危險,我們誓本國民立場,堅決反對;“統一建國”的標題正由此而來。現在參加的,各方面人都有。彼此間,還有不少距離,須得慢慢增進彼此間的了解。縱有人想組黨,現在亦說不上。在我個人則根本不承認中國的多黨制是合理。說得激烈一點,我反對歐美式的憲政。王先生于匆促間聽不明白我的話,他誤會我反對中國行憲政。他竟轉問我道:你是否認為中國永不需要憲政呢?大概他亦想我是開倒車的人罷!
12月間會中,同人擬出版刊物,推余家菊先生主編,曾集資若干,并指定各人撰稿。后來卻沒有出版,其情不詳,因那時我離渝了。轉過年來,到廿九年上半年,同人皆不斷聚會。臨近參政會開會之前,到的人亦多,聚會亦多。同人曾商量共同提案,屬我起草。我草出后,大家討論。意見互有出入。最后仍作為我個人提案,愿聯署者聯署,此事另記于后。
參政會開罷,同人多離去。接著到了5月大轟炸期,在重慶更不能住。同人幾有失去聯系之勢,幸而周士觀先生(寧夏參政員)寓舍宜于避空襲,他不離渝,乃公推他照料會務。每次同人入渝,與他接頭,于必要時通知開會。
八路軍新四軍問題,由來已久,而以何(應欽)、白(崇禧)皓電(9月19日)促其緊張。皓電以前,我們為關心大局,每于開會時,約中共駐渝代表秦邦憲先生出席,請他報告他一方面的情形和他與政府交涉的情形(當時一切交涉皆由秦與何)。政府方面亦間接地以消息和材料供給我們。后來秦先生回陜北,周恩來先生則來渝,常亦被約預會。十八集團軍參謀長葉劍英,為了愿意我們清楚前方軍隊情形,屢以各色新繪地圖拿給我們看。所以由兩方面的問題,不知不覺形成第三者地位的重要。雖然這一個會很可憐的,并無甚勢力,然而除了這一個會之外,更向哪里尋得第三者?
問題愈到后來愈緊,轉過年來1月初間,就發生皖南新四軍事件。接著就有中共的抗議,而不出席參政會。同志會于此,當然不能坐視大局之僵持,于是就有本年2、3月間奔走的一段經過。其事見前第一節,可不再敘。
說2、3月間奔走的是同志會亦可,說是民主政團同盟亦可,因為表面上都沒有以團體名義出面,而實際上同志會已改組為同盟了。同盟以同志會為前身,組成分子還是那些人,只少了救國會一派朋友(再則多了一位張君勱先生)。至于其組織加強,綱領有異,自應于時勢需要而來,此處不敘。
梁漱溟 2014-07-03 14: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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