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騎士”“Berserk”的起源與傳說

簡體傳統

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或者說死亡騎士（the Death Knight），在西方傳說中出現得很晚，而且幾乎是突然出現的，很難確切找到他們的傳說根源。現代電影和游戲中的黑暗騎士，原形應該是北歐神話中的巴魯塞路克（挪威語Berserk）。

巴魯塞路克，今天習慣上譯為“狂戰士”，因為“Berserk”在英文里的意思就是“狂怒的，瘋狂的”。應該說，這是一種本末倒置的譯法，英文的“Berserk”也是從“巴魯塞路克”引申出來的。其實，“巴魯塞路克”本來的意思應該是“獸皮勇士”，源于古諾爾斯語（ber-熊，-serkr大衣）。這個詞最早見于文字，是在九世紀挪威詩人索魯畢侖•霍侖克魯威（porbjorn Hornklofi）的斷篇吟游詩《烏鴉對談（raven song）》中。他這樣寫道：“我們談談巴魯塞路克吧。這些彪悍的英豪，隳突戰場，嗜血如酒。他們被稱為“獸皮勇士”。激戰中，他們披掛浴血的鎧甲，揮舞猩紅的刀槍，形成密不透風的戰線。哈拉爾一世（Harald I）用他的智慧換取這些人信任，筑起御敵的堅墻。”

北歐神話傳說體系的核心主神名叫奧丁（Odin，古諾爾斯語里“憤怒者”的意思）。這位大神掌管著戰爭和死亡，同時也精通魔法巫術等很多神秘知識，是個心思細膩、深謀遠慮的人物。他打造了英靈殿（Valhalla），利用自己引導亡魂的能力，將戰場上陣亡的英雄引領到其中。這些英雄在英靈殿中白天相互廝殺到遍體鱗傷，黃昏又借奧丁的神力得以恢復，周而復始，天天如此。他們共同的名字就是“巴魯塞路克”。奧丁訓練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應對“諸神的黃昏（Ragnarok）”。因為那一刻，他所率領的阿薩神族（Aesir）將面對來自魔狼芬里爾、巨蟒耶夢加德、黑龍尼特霍格，以及成群的巨人的襲擊。而這些死而復生的巴魯塞路克會作為奧丁軍隊的主力，沖殺在第一線。此時的巴魯塞路克顯然屬于正面角色。

但是，在當時居于歐洲主流地位的羅馬人看來，日耳曼人崇拜的英雄巴魯塞路克，應該和日耳曼武士差不了多少，也不過是些骯臟丑陋的毛球。于是乎，巴魯塞路克被羅馬人丑化為不持武器，不穿鎧甲，僅僅是身披熊皮或者是狼皮就在戰場上沖鋒陷陣，徒手殺死敵人，甚至是咬破敵人喉嚨的野蠻形象。巴魯塞路克從拯救世界的英雄，一下蛻變成野蠻彪悍的戰士。就像前面說過的《烏鴉對談》中寫道，巴魯塞路克們揮舞長矛，驅趕獸群，沖入戰場。此時，巴魯塞路克的形象特點就是狼群和長矛。13世紀冰島作家斯諾里•司徒呂松（Snorri Sturluson）就曾如此描寫巴魯塞路克：“美發王哈拉爾一世（Harald I）的親衛軍中就有巴魯塞路克……他們赤膊上陣，像狼群或是狗群一樣兇野地咬破敵人的防線，像熊群或是牛群一樣粗暴地殺死敵人，無論是火焰還是鋼鐵都無法傷害到他們。……美發王•哈拉爾一世利用這些巴魯塞路克發動奇襲，疾風烈火一般地拓寬著自己的勢力。”其實，不僅僅是哈拉爾一世，同時期其他的斯堪地納維亞國王也都紛紛將巴魯塞路克們編入軍隊，甚至把他們當做貼身皇家侍衛使用。

巴魯塞路克，狼群和長矛就是他們的特點。

就這樣，巴魯塞路克的形象開始向兇殘、野蠻的方向轉變，衍生出很多恐怖的武士，比如西日耳曼文化中的哈瑞（harii）。羅馬帝國執政官，普布利烏斯•科爾奈利烏斯•塔西佗（Publius Cornelius Tacitus）在他的《日耳曼尼亞志（Germania）》中記述道：“哈瑞身描彩繪，手持帶有自己畫像的黑盾。他們喜歡在黑夜中作戰，趁著恐懼和陰影的掩護，像幽靈一樣引起恐慌。他們用慘絕人寰的殺人手段，將一幅幅地獄一般的畫卷展現在敵人面前，為敵人帶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沖擊。”哈瑞的形象，已經很接近黑暗騎士了。

11、12世紀以來，隨著北歐基督教化，巴魯塞路克和他們的衍生物也被徹底排斥到異端，變成黑暗和罪惡的奴仆。現今，北歐的很多語言中，巴魯塞路克都具有無法無天的暴虐者的意思，它甚至被用來描述參加暴亂的強盜和農民、殺人為生的傭兵，和行為異常者。在之后的傳奇故事和詩歌中，巴魯塞路克和他們的衍生物也經常被描繪為貪婪、瘋狂的搶劫犯和殺人犯。這些異端化了的巴魯塞路克，大概就是黑暗騎士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