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成功的間諜為何淪為醉鬼開卷八分鐘

簡體傳統

邱震海：昨天我在节目当中，给大家预告今天讲故事了。前几天可能大家觉得受够了，天天英文，天天讲道理，今天还是英文，但是讲故事了。什么故事呢？这个书很有意思，是最近在美国2014年的畅销书《A Spy among Friends》，朋友当中的一个间谍。

先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我到书店去买这本书，本来是27美元，然后这个售货员小姐很漂亮，说卖给你20美元就够了。我一开始以为人家对我有意思卖给我20美元，后来她说Because this is a bestseller，这是一本畅销书，然后20%的优惠价。让我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当然是小故事了，27美元卖到20美元说明这本书有很多的读者，卖的很好。

《A Spy among Friends》，朋友当中的一个间谍。他当然写的是一个间谍故事，什么间谍故事呢。写的是菲尔比【1】，当时是英国人，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一个高才生，你看长得也非常的帅，30年代，居然当了苏联的间谍。我用了“居然”两个字，今天听起来好像匪夷所思，一个英国人当苏联的间谍。

其实在俄罗斯或者前苏联，跟英国之间有很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会儿是英国人当苏联的间谍，一会是苏联人当英国的间谍。其实都不是为了钱，有人会为了钱当间谍，但是那帮人都不是为了钱当间谍，都是为了一个理想。那些英国人都是剑桥大学Cambridge毕业的，都是一流的大学毕业的。

而且剑桥五杰听到过吧，Cambridge five，当时在苏联的情报机关里面有五个人都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全都是英国人，伦敦口音，开玩笑，而且都是自觉自愿的，都是隐名埋姓几十年的，非常之危险的。可你要说钱、腐败对他们来说完全不考虑的，一心一意就是为了实现共产主义，一心一意就是为了推翻这个旧世界，一个英国人帮助苏联人推翻旧世界。所以当然这个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三四十年代当时的一种意识形态，这个就是上次我说的战争与革命时代的一个特征。

菲尔比

好了，现在说说这个菲尔比，英国人，剑桥大学的高才生。早年当记者，当记者蛮危险的，当了很多什么报纸，如《泰晤士报》的记者等等。后来就被一个捷克斯洛伐克人发现了，他有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是一个共产国际的一个情报人员，女朋友把他介绍给另外一个捷克斯洛伐克人。

这个捷克斯洛伐克人是间谍部门的一个头，他的任务是专门招新的间谍人员，专门招募那些英国和美国一流的大学里面的高才生，然后就把他顺利的招募成克格勃的一个间谍。关键问题是把他介绍给捷克人的这个女朋友，后来跟他翻脸了两人分手了，当然也没出卖他，他就跑到另外一个国家继续为共产国际充当间谍人员。

菲尔比就成为苏联的情报人员，1939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加入了“军情五处”【2】，对外情报处。在对外情报处，他一开始进去是一个很小的职员，然后慢慢就上升了，他是搞情报分析的，他不是第一线去搞什么情报收集的，然后在里面结识了很多同事。因为情报机关是一个非常封闭的部门，这个活不是人干的，因为他不能把自己的内心向所有的朋友敞开。

所以朋友、恋人往往都在情报机关小圈子之间内部，找女朋友只能在情报机关内部搞，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同事，同事也是你的敌人，也是你的最好的朋友，老婆同时也是你的同事，都是小圈子的游戏。

因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所决定，所以他们这些人就在自己内部自己搞恋爱，自己内部搞友谊，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就交了几个很好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朋友也是他的一个好朋友，这个朋友是搞反间谍活动，搞counterespionage。专门是到其他国家去抓别人针对英国的间谍，他想不到最大的针对英国的间谍就是他的好朋友，就坐他旁边，所以这是一个笑话，黑色幽默，但是实实在在确实发生在现实。

这可老兄就一路上升，他的朋友从1939年开始，一路跟他两个人搞搞搞混混混，混到了1963年，24年的时间，这个菲尔比一路上升，最后上升到英国内部的军情五处，里面的一个跟美国跟欧洲情报机关沟通的又是直接针对苏联的这种情报部门的一个头。

不得了，这么大一个头既负责跟美国情报机关、欧洲情报机关联络，同时这又是针对苏联情报机关。他是这个部门的头，他自己本身就是苏联的间谍，所以这个事在英国人谍报史上是亏大了。所以最后东窗事发，当然东窗事发老人，怎么办呢？他就逃到贝鲁特去，黎巴嫩首都贝鲁特。然后他的朋友（counterespionage），本来就是反间谍的，发现原来我最好的朋友出卖我了，开玩笑，24年被他欺骗了，一路就追到了贝鲁特。

然后两人那个时候是朋友又是敌人，是敌人吧应该把他抓起来。但是这几天微信上正在传的一个信息叫什么是贵族，贵族就是当时法国路易三世他的太太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刽子手的脚，她第一个反应就是I am sorry sir，对不起先生，这是贵族的特色。

虽然两个人是敌人，但是这种友谊似乎还是存在的，就是那种男人之间的友谊，有些超过男女之间的性爱。那时候男人之间的友谊是欧洲贵族的一种特质，但是两个人政治上又是敌人，在专业上这个朋友是欺骗了他，所以两人在贝鲁特的酒吧间谈了很长时间.

菲尔比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朋友我已经充当苏联间谍24年了，我一直在欺骗你，但是我们还是朋友。怎么办？那时候对那个老兄来说，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把他抓回去，抓回伦敦；另外一个放他回苏联，他做出了后面一个决定。某种程度体现了一种欧洲贵族的特质，放他，放虎归山，放虎归莫斯科。

最后这个菲尔比且1963年到1978年又在莫斯科生活了25年，但是生活很不幸，成为了一个酒鬼，因为他在莫斯科看到了他终生为之奋斗的所谓的事业，原来是这个样子，民不聊生，原来斯大林主义是这个样子，于是他变成了一个酒鬼。1988年去世了，在苏联解体三年之前去世的，幸亏没有看到苏联解体，要不然他不知道喝酒要喝醉成啥样子。

注：

【1】哈罗德·金·菲尔比，是世界间谍史上最著名、最成功的间谍之一。他本人是英国人，早期就信仰共产主义，1934年在维也纳进入苏联情报机关成为情报员。1940年，他打入了英国秘密情报局，在该局步步高升，最终成为英国情报机关的一名高级要员。他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条件，为苏联提供了大量重要情报，成绩卓著。1963年，他由于身份暴露出逃苏联。为表彰他的事迹，苏联政府给他很高荣誉，授予他“红旗勋章”。

【2】英国军情五处，是世界上最具神秘色彩的谍报机构之一。1905年英国陆军大臣R·B·霍尔丹实施的军队改革促使军事情报部门的成立。但是总参谋部为情报部门的归属问题却争论不休，争论的结果导致MI5（军情5处）的成立。它一直是在处于极度机密的情况下进行工作，不受政府领导，政府部门的名单上没有它的名字。为了改变政府对其指挥上的被动局面，在前首相梅杰(JohnMajor)执政期间，他把军情五处拉到了政府的名下，业务上对英国外交部负责，为政府处理安全、防务、外事、经济方面的事物搜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