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為了“性愛”點開這篇文章? 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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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北朝鮮不是掃黃嘛?他們掃黃的時候有一個辦法。北朝鮮人家里還是錄像機呢。他們用突然停電的辦法,突然停電,帶子卡在里面,然后就挨家敲開門,挨家查,誰家在看黃帶子,這就是朝鮮的辦法。


共識君按美劇《性愛大師》傳播已久,同名中文版圖書出版,今天我們就一起來聽聽李銀河、史航兩位老師暢談他們的閱讀感受:“我們時代的性與愛”。


他們的研究,對婦女解放有著革命性的貢獻


史航:看見有這么多聽眾來,我在想有多少人是為了“性愛”兩個字來的?又有多少人為“大師”兩個字來?不用舉手,因為一定言不由衷。問題要的不是答案,看的是在你舉手之間那些惶惑糾結,這是好玩的,具有觀賞性的。


這樣一本書里頭,讓我們看到一種對性的態度,怎樣能夠做到坦然,這讓我想到我特別喜歡的一個演員張國榮。他早年也拍過像《烈火青春》這樣有一些暴露的戲。


他是非常照顧女性的男士,跟女性拍戲,導演一喊停,他馬上沖過去把毛巾蓋到女演員身上。幾次之后被導演呵斥了,我覺得呵斥是對的。本來女的躺一會兒大家就習慣了,每次蓋她是在強調她光著身子,貌似蓋上衣服,其實是重新強調她的裸露。


多年之后,張國榮自己主演一部電影,爾東升導演的《色情男女》,現場怎么拍?攝影師、場記、打板的都不穿衣服,這樣兩個演員不穿衣服就很正常。


其實看《性愛大師》這樣的美劇或這樣的書,可以多發現我們之間的平等。平等能讓這個世界整體放松,而不是此起彼伏的、造反式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單向放松,是雙向放松。這就是我基本的讀后感。


李銀河:我覺得這兩位研究者,不管他們開始有沒有女權的動機,研究的結果對于女權,是一個開創性的、革命性的貢獻。


50年代前的美國是很輕佻的,男女雙重標準。中國更明顯,加上東方的傳統,在性上頭就認為男人可以喜歡,女人不可以喜歡。男人喜歡性,是比較自然的,而且給正面評價;女人喜歡性,就全是負面評價。


在男女雙重標準之下,女人的性權利是非常受壓抑的。他們的研究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性反應四段論,開始是初期,然后攀升期,再然后有一個平臺期,最后有一個消退期,這四段論的周期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這就無形中用一種科學的發現和語言來為女人的性欲證明了。


其實仔細分析社會的政治資源、經濟資源、文化資源各個方面,還是男性占優勢,因為他們占領這個領地已經幾千年了,女人到公共領域勞動是最近幾十年的事。


所以女人是一個后來者,對所有資源都是一個后來者。而現在不但女人沒覺得自己比原來進步了,還有很強的倒退力量。比如全國現在雨后春筍般出現女德館,講三從四德,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整個就是倒退。


再一個,在各個領域里,參政領域女人權利是差的。基層村委會,主任、書記基本上是男的,女的就一個婦女主任,管計劃生育。


真理當前,我們聽大媽還是聽科學家的?


史航:我想問李老師,我特別悲觀,我得對科學研究的價值進行大量地消解和否定。這些研究對人類的幫助您是怎么看的?


李銀河:我覺得我評價還是挺高的,大概咱倆身份不同,我就是搞科研的嘛,當然得為自己。像馬斯特斯和約翰遜他們做的研究,居然用一種非常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把整個社會風氣改變了,這還不叫偉大嗎?


我覺得馬斯特斯有一點非常有意思,他自己就是一個大夫,他就是自然科學。有的時候社會科學做不到的他們自然科學能做到,他就直接告訴你不是那么回事,或者是怎么回事,然后所有的謬論就不攻而破。


比如說關于自慰到底是不是有害。現在石家莊有一幫反色情大媽,她們攻擊我,說這個人在宣揚自慰無害。


自慰無害是人家科學家通過儀器測出來的,發現是這么回事。如果非說自慰有害,他有這個觀念的話,會造成很多心理疾病。有好多小孩,他在這么做的時候心理就特別內疚,好像干壞事了一樣,不定有什么后果呢。


史航:沒病死,嚇死了。


李銀河:由于這種壓抑反而造成好多終身的心理疾病。有一個特別具體的例子:小波的一個男同學,從小人家老嚇唬他這個不對。于是他每次勃起的時候就去拿涼水澆,他就覺得自己犯錯誤了,這個事不好,是壞事,是自己有毛病了。結果到他結婚的時候他根本就不能做,自己把自己已經搞殘了。你說這是多大的壓抑啊。


所以科學家的一些研究結果,是用科學的語言告訴大家,我覺得對每個人都是一個幫助。


時代畢竟進步了,在性的方面我們不是孤兒和逃兵


史航:我剛剛想起,因為這里面講了每個人的成長,剛剛李銀河老師也說了,美國的50年代也是很保守的。我后來想起我們88年到北京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很高興到北京可以看錄像帶。我記得當時有一個錄像帶名字非常土,但我們如獲至寶,好像是很社會學的一個名字,我們當然沒有當成社會學來看。


有錄像帶,沒有錄像機。后來我一個同學,找到他很熟悉的一個女孩家,因為是北京人,家里有錄像機,去那兒看。不知道怎么搞的,沒看幾分鐘,突然就卡那了。研究了各種辦法,也沒辦法拿出來,后來人家爸爸按播放鍵就播放了。


這個后果當然是非常悲慘的。比如你是異性,不是你看這個帶子,是我拿著這個帶子去你那兒看你同意了,就完成了社會學的很多求證,你愿意跟我看這個帶子基本上跟牽手差不多了。


我就想,可能對于很多國家來說,卡在錄像機里的那盤錄像帶就是永恒的象征,現在也不用錄像帶,也不用碟了,上網看。我們的網絡突然變得越來越干凈的時候,就像整個網絡、家里每臺電腦都變成卡帶子的錄像機一樣,這是我們現在這個時代跟從前一樣悲催了嗎?


我后來推導了半天不一樣了,我們那個時候是不懂又看不著,干著急,現在我們是對性的知道懂了很多,很多帶子、電影我們看不著,不著急,周圍還有人,還可以直接人面對人。


所以我想說,時代的進步是螺旋形的,貌似回到原地,其實是螺旋形上升。當我們還活在壁壘里,由于知識已經普及,就不是干著急的事情了,只要你不是傻子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不一定是李銀河老師說的自慰,可以用別的方式了。


所以我想說的就是,活在這個時代里頭,有這樣的書,在性的方面我們就不是孤兒和逃兵了,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銀河:你說卡帶子那個事我突然想起北朝鮮。北朝鮮不是掃黃嘛?他們掃黃的時候有一個辦法。北朝鮮人家里還是錄像機呢。他們用突然停電的辦法,突然停電,帶子卡在里面,然后就挨家敲開門,挨家查,誰家在看黃帶子,這就是朝鮮的辦法。我覺得中國現在好像比這個進化了一點。


陜西黃碟案就是一對夫婦,他們新婚當夜在家里看黃帶子,還不是故事片,是新婚要看的紀錄片,好像新婚指南那個意思。然后鄰居舉報了,警察沖過去。


史航:鄰居一直在聽,后來聽到是紀錄片的聲音,非常不滿。


李銀河:警察進去把這倆人抓了,機器沒收帶走。這事在全國引起大討論,就是涉及成年人有沒有在家里看的權利。雖然我們有《淫穢品法》,不能傳播、不能賣、不能買。結果法律界認為應該有這個權利,因為是隱私的場所,不以盈利為目的,而且不造成什么社會傷害。


據說這個案子最后是公安局把帶子、錄像機還給人家,還道歉了,還賠了3萬塊錢,因為那個男的被嚇得有點病了。


史航:說到這兒我想起,我有一次買一本舊書,那時候發行應該是幾十萬、上百萬的《新婚必讀》,封面是兩朵大牡丹花的那個。


我當時好奇的是,那個《新婚必讀》可能1塊錢、幾毛錢,薄薄的一本,封面是“致青年人的一封信”,獨特的是附錄有兩首歌,一首叫《年輕的朋友》,一首叫《金梭和銀梭》,好像發生什么事這兩首歌可以幫助你還是怎么樣,非常滑稽。


我們的文藝變成這個樣子,弄得以后平時大家在那兒坐著,突然唱起《金梭和銀梭》,大家什么反應?很尷尬。其實每一種外力的擠壓形成的扭曲,都形成那個時代的典故,那個典故現在看都只是黑色幽默的東西



共識網 2015-08-23 08:4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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