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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微鏡下的大明》馬伯庸

帥嘉謨把一個戰略性錯誤當成了戰術性錯誤，一味鉆牛角尖去查考細節，等于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憲牌：在明代，官府發出的公文告示，稱為信牌，而兵備道、巡按御史、巡撫等均屬監察官員，他們發出的信牌，稱為憲牌。

以匹夫而塵萬乘之覽，以一朝而翻百年之案，雖遭適戍，而歙人視若壯夫俠士。

趙昌期，籍貫慈溪，慈祥可觀，尤加意學校。

這種先立論點，再扭曲論據的做法，值得后人學習。

鎮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

自漢中出三秦伐楚，蕭何發蜀漢米萬船而給助軍糧。

司馬遷：漢王所以具知天下厄塞、戶口多少、強弱之處、民所疾苦，以何具得秦圖書也。

父母咸喜其清明果決，竿尺有準，版帳不欺。天子龍飛定兩都，山川草木盡昭蘇。三吳履畝難為籍，四海均田喜有圖。

你輪值到里長這個職位時，并不意味著可以免除賦稅，反而要承擔額外的管理責任，如果管戶交不起，你還得替他們把缺額補上。為什么要按富裕程度來選派里長？就在這兒等著呢。

四面環巡照大禁，中洲守護絕通衢。

瀛洲咫尺與去齊，島嶼凌空望欲迷。為貯版圖人罕到，只余樓閣夕陽低。

誰肯安然坐污泥涂炭之內，而不灑然處冰壺秋月之中？

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黃冊的問題就像大明的其他問題一樣，已經不是任何人能解決的了。

有司專租庸于下，朝廷握虛數于上。

大明就好像是一個動脈硬化的病人，因為長期貪婪地吃油膩食物加酗酒，身體各處血管已變得狹窄無比。血液壅積于中途，無法送至中樞。

張居正的改革，是在血管里做了一連串支架，暫時保證心臟獲得足夠供血。可是他沒辦法改變大明暴飲暴食的習慣，也無法逆轉血管劣化的趨勢。

時間一長，血液越發油膩，血管越發脆弱，梗塞點越來越多。到最后，就連支架也沒什么效果了，只能靠“三餉”之類的舉措像打嗎啡一樣瘋狂透支殘存的生命力。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閹黨還是東林黨，誰當權都無關大局。禍因早種，積重難返，大明的覆亡實際上是一次系統性的崩塌。

《負版行》方文 桐城人

數年不到三山街，今春偶到多感懷。

不知是何大書冊，路旁堆積如蘆柴。

行人紛紛來買此，不論何書只秤紙。

官價每斤錢七十，多買少買隨人耳。

借問此是何版圖，答云出自玄武湖。

天下戶口田畝籍，十年一造貢皇都。

玄武湖心絕炊爨，永無火患及鼠患。

洪武至今三百年，收藏不知幾千萬。

一從世變陵谷新，此圖廢閣空埃塵。

也算岳氏等人運氣好，這一年大理寺的主官叫薛瑄。薛瑄這個人來頭不小，他上承朱子理學，號稱“開明初道學之基”，所開創的河東學派，

后來甚至發展到可以與陽明學并稱“有明兩文脈”。

除了學問，薛瑄做官也頗有手段，以光明俊偉著稱。他曾只身前往湖廣銀場，硬是把當地弊案蕩滌一空。總之，這是個正直、靠譜而且頗有手段的官員。

薛瑄到底是一代宗師，氣定神閑，在監獄里慢慢讀著《易經》，被趕去探監的同僚稱為“鐵漢”。等到了午門會審時，他還有余力把主審官王文罵得無言以對。

整個朝廷，都被薛瑄的遭遇震動了。馬、王二人的作為，實在已過了官場的底線。原本觀望的官員們，紛紛設法營救。

在臨近行刑之時，王振家的老仆人，做著飯忽然哭了。王振問他為啥，老仆人說：聞今日薛夫子將刑也。

2022-12-08 18:57: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