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傅科擺》的艾柯詮釋學回證與詮釋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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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二年生于意大利的安貝托·艾柯(Umberto Eco,1932-),身兼哲學家、歷史學家、文學評論家和美學家等多種身份,更是全球知名的符號語言學和詮釋學的權威。其學術興趣廣泛,文學創作也極具影響力。《玫瑰的名字》(The Name of the Rose,1980)是他的第一部小說,曾一度席卷歐美各地的暢銷排行榜,并被翻譯成三十五種文字,一直被很多人認為是20世紀最具震撼力的小說。盡管第一部小說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他卻遲至八年后才出版第二部小說《傅科擺》(Foucault's Pendulum,1988)。一如各方所料,再度轟動全球。從艾柯詮釋學自身的角度來看,作為本文討論中心的小說《傅科擺》,除了具有“擺”之象征意義以外,它既是其詮釋學理論指導下的創作,也是艾柯詮釋學的回證。同時,從詮釋熵的理論來看,由于詮釋熵總是伴隨著過度詮釋,《傅科擺》故事情節里的過度詮釋,又是詮釋熵增減變化的結果。
  一、故事情節的“擺”動
  在現代漢語詞典里,“擺”,作為名詞的意思可以是“懸掛于定點,能在重力影響下往復擺動的物體。”在英語詞典里,“pendulum”(擺)也有著類似含義:“A body suspended from a fixed support so that it swings freely back and forth under the influence of gravity.”(在一固定點懸垂的可在重力影響下自由來回擺動的擺體)。其實,“pendulum”指的物理學上的傅科擺(Foucaults pendulum),是能夠證實地球自西向東繞著它的自轉軸自轉的儀器,由法國物理學家傅科(Jean Bernard Lèon Foucault,1819-1868)于1851年發明。
  從以上的解釋來看,不管“擺”的漢語意思,還是它的英文意義,也不管是“擺”還是“pendulum”,都表現了一個“回”之意,并有一個原“基點”作為其運動的向心點。而《傅科擺》的故事情節也正像小說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樣,體現了“擺”之特性。
  《傅科擺》的故事要從主人公中世紀史學專家卡素朋(Causaubon)說起。他接受了米蘭一家出版社的工作,并結識了該出版社的資深編輯貝爾勃(Jacopo Belbo)和狄歐塔列弗(Diotallevi)。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里,他們得到了一則類似密碼的信息——關于中世紀圣堂武士(Knights Templar)的一個秘密“計劃”。由于有著研究中世紀圣堂武士傳說的共同愛好,他們決定自己探究,甚至“編造”這個神秘“計劃”。根據這份神秘文件,他們把各種各樣的所謂資料輸入一臺小名叫“阿布拉非亞”(Abulafia)的電腦中,經研究他們“發現”(與其說“發現”,其實還不如說“編造”)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和陰謀:每過一百二十年,一代代分散在歐洲各地的三十六名圣堂武士便聚會一次,把他們各自掌握的信息加以拼湊整理,其最終目的是獲得可以控制全世界或改變全人類的叫做“大地電流”(telluric currents)的巨大能量。這是一種比核武器還要恐怖的能量,這種心理的能量能控制大地、海洋和天空。更為滑稽的是,他們把莎士比亞、培根、馬克思乃至愛因斯坦等歷史名人,也都卷入了圣堂武士的傳說里。他們甚至把歷史上許多神秘事件都歸因于圣堂武士的所謂“計劃”:從英國的史前巨石陣、深奧的植物智慧、法國的埃菲爾鐵塔到巴西的巫毒教(Voodoo),還涉及歐洲歷史上諸如17世紀隱秘的薔薇十字會(Rosicrucians)、18世紀的共濟會(Masons)、大白兄弟會(White Friars)、耶穌會(Jesuits)、甚至納粹黨(Nazis)等一些神秘社團。總之,每一件事他們都要跟圣堂武士聯系,并得意地預言圣堂武士“計劃”的最終實現——征服整個世界的時刻即將來臨!他們如此大開歷史玩笑,并全身心地投入研究“計劃”的解密,直到他們弄假成真,難以自拔,于是開始爭奪“計劃”,直到有人開始一個接一個莫名地失蹤。就在這時,卡素朋的女友莉雅通過研究文件并憑借極有說服力的理性與知識得出另外的結論:根本就沒有什么圣堂武士的秘密,他們深信的中世紀“計劃”只不過是一張洗衣店的送貨單!所謂的“秘密”或“計劃”也不過是他們三人自己的“發明”。可是,已經走火入魔的學者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結論,反而開始更加瘋狂,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所謂的研究成果和秘密信息據為己有。最后,狄歐塔列弗被拖垮,患上癌癥死了。他最終意識到,執著于“計劃”的解密是對世界的篡改。貝爾勃也因此喪生。卡素朋也明白自己可能也會咎由自取,他在小說里最后的獨白預示著他命運的不確定性和未知性,甚至暗示著他厄運的注定性。
  由這看似復雜實則非常簡單的故事情節我們可以看出,故事的發展實質上是故事情節在一定范圍內的“擺”動,或者說,是所謂中世紀“計劃”或“秘密”詮釋的“擺”動,是以“擺”之“基點”(一張洗衣店的送貨單)為圓心的對“計劃”或“秘密”所進行的種種詮釋或猜測。但是,無論如何,猜測(或稱詮釋)都離不開,最后結果也證明沒有離開事物的本來面目。艾柯巧妙地以“擺”為象征,賦予了故事情節的回轉性和“擺”動性。我們似乎也明白了艾柯為什么如此精心安排貝爾勃“垂”死在傅科擺的吊繩上,因為這樣更具有諷刺意義和象征意義。或者說,按照卡素朋最后的解釋,這樣的死也是具有符號意義的。
  二、艾柯詮釋學的回證
  為什么說《傅科擺》是艾柯詮釋學的自我回證呢?我們已經大體上了解了具有“擺”性的《傅科擺》故事情節,現在先回顧一下艾柯詮釋學的理論核心。艾柯詮釋學的基本構架主要來自他的三本著述:(1)《讀者的角色》(The Role of the Reader,1979);(2)《詮釋的局限性》(The Limits of Interpretation,1990);(3)《詮釋與過度詮釋》(Interpretation and Overinterpretation,1992)。而綜述其理論的核心思想,主要是說詮釋涉及三種意圖:“作者意圖”(intentio auctoris)、“文本意圖”(intentio operis)和“讀者意圖”(intentio lectoris)(Eco,IO25)。在艾柯詮釋學的框架中,“文本意圖”是該理論的一個中心組成部分,它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而詮釋則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各種條件的制約下,如種族文化和個人知識結構和經驗的影響等等,詮釋往往表現為過度詮釋。
  關于種族或文化的影響,艾柯在小說中也曾借小說人物之口強調了種族或種族文化的重要性,認為種族文化“是我們無意識之心靈的一部分”。而無意識之心靈的另一個部分則充滿了原型,“是不分古今的所有人都相同的形象”。也恰恰是這種“無意識之心靈的一部分”在一定層面上又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我們的詮釋,讓我們產生了誤讀,使得文本遭到了過度詮釋。然而,在一定程度上,只要種族與種族文化存在,誤讀和過度詮釋又是不可避免的。當詮釋者不尊重文本意圖,或者說不能尊重文本的符號策略時,他就超過了文本所設定的標準讀者的預期指望,于是,自然就進入了誤讀。其實,它就是“過度詮釋”的一種形式,它因此產生了過度符指和意義過剩,當然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沒有尊重文本意圖。
  簡言之,是文本意圖潛在的限制著無限的符指過程與詮釋過程。“有限性”是艾柯詮釋學的核心,詮釋是受原始文本限制的。否則,無論如何都將是一種過度詮釋。《傅科擺》的文本所面向的標準讀者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讀者。它既要求讀者了解一定的古典文學、歐洲中世紀歷史和神話知識,又要求讀者具有一定的現代知識,如計算機科學知識和很多跨學科的知識。也就是說,文本本身已經告訴了我們它所假定的或要求的讀者類型,也已經給詮釋規定了范圍。這是從文本外面看小說的文本內部。而就《傅科擺》內部故事情節的發展來看,其情節的“擺”動發展就是對所謂的秘密“計劃”詮釋過程的展開。
  艾柯所設計的故事的發展正遵循了艾柯自己的詮釋學的理論軌跡。《傅科擺》故事開始出現的圣堂武士秘密“計劃”就是艾柯詮釋學里的標準文本。這個秘密“計劃”的文本本身也牽扯到文本三種意圖:“作者意圖”、“文本意圖”和“讀者意圖”。在無從得知“作者意圖”的情況下,三個中世紀的圣堂武士學者又恣意拋棄“文本意圖”,不尊重文本之原符號策略,竟然為了原文本的解讀和所謂密碼破譯,任意拼湊信息,任意聯想,結果使他們的詮釋超過了文本所設定的標準讀者的預期指望——“一張洗衣店的送貨單”。于是,詮釋產生了過度符指:莎士比亞、培根、馬克思乃至愛因斯坦等歷史名人紛紛卷入圣堂武士的秘密“計劃”,自然也紛紛進入了詮釋文本。這種對原文本的任意詮釋充分說明過度詮釋在一定程度上是在根深蒂固的(在一定情況下表現為不可避免)種族文化、個人知識結構和經驗的影響下產生的,是脫離了文本意圖,脫離了產生文本的歷史背景,超出了詮釋的“有限性”,同時,也違反了艾柯詮釋學關于正確詮釋的三個符號標準:1.一致性及其伴隨的“同一原則”。“一個文本是不可能支持相互矛盾的詮釋的”。“對于一個文本的任何詮釋,如果它被同一文本內部的任一部分所印證,它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如果被同一文本內部的任一部分所挑戰或質疑,對這個文本的任何詮釋都應當拒絕接受”(Eco 66)。2.“經濟”原則。假如一種詮釋“不能更經濟”,這種詮釋從詮釋度上才可能是可行的,它不允許信息的過度傳遞。3.吻合證據的原則。正確的詮釋必須考察文本產生的歷史背景并吻合這些通過歷史的哲學調查才產生的證據或文獻。而從發展的觀點來看,隨著歷史的流變、矛盾的轉化,社會發展語境的改變也是必然的、客觀的。也正是矛盾發展的多重性為我們的詮釋提供了無盡的空間,才會出現有悖于文本意圖的過度詮釋。但是,這也不能使之成為過度詮釋合法化的理由。當我們是為了求證真理的真實性的時候,是不能從接受理論的角度和存在理論的角度去探究事物的本來面目的,就像艾柯“密謀”的中世紀“計劃”,不管是作者艾柯(他是故意的)還是艾柯“唆使”下的卡素朋們,都是因為他們從接受理論或存在理論的角度出發才造成了對一張簡單的洗衣店送貨單進行過度詮釋的惡果。雖然艾柯也說:“排中律似乎出現了危機……有可能同時有許多東西是正確的,盡管它們之間可能會相互抵觸”。①但是,這恐怕要看我們詮釋的原始動機、目的和希望達到的最終效果。
  艾柯大開歷史玩笑的行為讓知識顯示了威力,小說里有很多地方像是神學、史學、政治學,乃至數學、物理學、歷法學等的學科論文,而這讓人又不得不懷疑知識在理性的馭執之下(即詮釋)會變成謊言。艾柯極盡其所能,偽造了歷史的許多片段,而且很多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這一切更顯示和導致了過度詮釋的可怕,有卡素朋的話為證:“我真希望能寫下我今天所想過的一切。可是,如果讓‘他們’看到的話,‘他們’只會再歸納出另一個黑暗的理論,再花上另一個永恒試圖解析隱藏在我字句后的秘密信息”(艾柯724)。的確,他們的過度和任意詮釋使得解密者-詮釋者誤入歧途,不能自控,甚至導致了最終的喪命。這里也再次回證了艾柯詮釋學的觀點:被詮釋的文本對它的詮釋者們是存在著某種約束力的,文本包含著某種結構設計和符號策略,這種設計和策略其實就是對詮釋的一種限制。
  不管是艾柯的有心,還是他的無意;不管是其主要目的,還是作品的客觀結果,《傅科擺》不無艾柯回證自己詮釋學之嫌。無論如何,至少其結果是完全可以這樣理解的。我們走出小說的故事再來看該小說,作者和小說在回證艾柯詮釋學的同時,作者是在此呼吁一種詮釋局限性意識,旨在說明為詮釋設限是正確詮釋的基礎,也為后現代主義的不確定性指明了一座燈塔。在這一點上,既表現出艾柯與諸如德國哲學家迦達默爾存在美學思想理論的共性,也表現出他們理論的不同。存在理論者強調的是作品的存在,即作品的內容、意義、效果的存在而不是作品形式的固定存在,而艾柯詮釋學必須同時考慮歷史的(標準)作者意圖和文本意圖以及讀者意圖。也正像艾柯詮釋學所回證的《傅科擺》那樣,秘密的中世紀圣堂武士“計劃”從根本上還是“一張洗衣店的送貨單”,所有的詮釋也必須回到如“擺”之基點的、限制所有詮釋的這張“洗衣店的送貨單”上,因為它就是“計劃”的文本意圖——艾柯詮釋學的中心所在。
  三、詮釋熵在《傅科擺》里的體現
  既然《傅科擺》本身就是作者本人之詮釋學的回證,那么我們可以順著該思路繼續討論下去:過度詮釋的過程是詮釋的熵(entropy)變過程,詮釋熵(Hermeneutic Entropy)像過度詮釋那樣會發生在很多詮釋過程里面。小說《傅科擺》故事情節的發展正體現了詮釋熵的存在與變化。
  物理學上關于“熵”的含義,在詞典上我們大體可以發現如下定義:1.在封閉的熱力體系中不能做功的一定數量的熱能計量單位。2.在封閉體系中對無序和隨機的計量單位。3.在轉送信息中的信息缺損值。而且,由于學科研究的發展,詞典也提供了關于非物理學科“熵”的定義:系統或社會的不可避免的無法逆轉的惡化或敗壞。世界是相通的,很多學科之間都像物理系統那樣有著系統上的共性。所以,我們同樣可以把熵理論借用到許多學科領域。有的學者已經把熵理論應用到了社會學的研究上,因為人類社會的發展也是有序和無序的辯證統一。他們認為人類社會里有社會熵的存在。對于社會熵的存在最有說服力的例子是隨著人類全球化的進程,越來越多不同種族文化背景的人混居。因此,我國構建和諧社會的實質其實就是克服無序、不和諧和不穩定,創建有序、和諧和穩定。物理體系有熵的存在,社會有熵的存在,詮釋學里的詮釋過程同樣有熵的存在。這種在詮釋過程中出現的熵的變化,我們可以把它叫做“詮釋熵”。具體說來,艾柯詮釋學認為,由于上文所討論的詮釋局限性,詮釋往往表現為過度詮釋。那么,我們就可以把這種詮釋過度的大小叫做“詮釋熵”。“詮釋熵”又可根據其大小或增減趨勢分為“詮釋增”和“詮釋減”。
  在《傅科擺》里,詮釋熵是如何體現的呢?上文我們已經論證了艾柯詮釋學在艾柯自己小說里的回證,也進一步論證了人物對所謂的中世紀圣堂武士秘密“計劃”的詮釋。他們沒有遵循詮釋的有限性原則和詮釋符號的三原則,結果造成了很大程度的過度詮釋。鑒于他們歐洲中世紀的學術背景和意大利種族文化的影響,再加上沒有考察“計劃”文本本身更多的歷史證據,從他們開始發現秘密“計劃”的時候,就出現了根本上的誤讀和過度詮釋。隨后,隨著誤讀和過度詮釋的出現,也就隨之出現了詮釋熵。在以后的詮釋熵變過程中,為了解謎“計劃”,并隨著各種不相干信息的拼湊,詮釋熵不斷增加。在這個詮釋熵增的過程中,過度詮釋也在不斷走向極端,以至于最后詮釋者們要么為之因病死去,要么被殺,要么惶惶不可終日。當故事或詮釋發展到高潮的時候,也是詮釋熵增達到高潮的時候。直到后來卡素朋女友莉雅悟到該秘密“計劃”只不過是“一張洗衣店的送貨單”而已。而到此時,詮釋過程出現了詮釋熵減,并隨著詮釋者們的醒悟,回到了正當詮釋的位置上。在這里,我們的確看到了詮釋者的種族文化背景和知識背景在詮釋過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所以,我們也可以從故事的開頭反過來設想,如果是有著中國種族文化背景的中國學者發現了“計劃”,他們通常情況下就不會聯想到中世紀圣堂武士的秘密“計劃”,但有可能,比如說,會和唐宋以來流傳的秘密宗教白蓮教聯系起來,然后展開故事情節。
  到這里,我們似乎就不太能理解張大春先生為《傅科擺》中文譯本所作的導讀了。導讀的標題是:“理性和知識的狎戲——《傅科擺》如何重塑歷史”。這里所說的“重塑歷史”應當是不確切的,歷史是不可能重塑的,艾柯只是在利用自己的詮釋理論在玩詮釋的游戲和回證自己的理論而已。歷史永遠是客觀的歷史,任何詮釋都只是圍繞歷史真相的熵情變化和來回“擺”動而已。
  由此看出,在艾柯小說《傅科擺》里,由于作者特意設定的故事情節的特殊性(解讀中世紀圣堂武士秘密“計劃”),故事的發展過程就是詮釋過程的發展,也就是詮釋熵變的過程與發展。當然,這是經過艾柯縝密設計的,是專為回證其詮釋學的,或者說,是故意使其創作和理論互為因果的。詮釋熵增也好,詮釋熵減也罷,任何詮釋熵變都不是正當詮釋所追求的。《傅科擺》里詮釋熵的體現恰恰是艾柯讓它出現,同時又要提醒大家在詮釋活動中必須盡量避免的東西。而艾柯近期的一次學術活動也恰巧與“熵”有關,他于2007年3月5日至7日在北京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參加了以“秩序與失序”為主題,以“戰爭與和平、人與人權、社會公正與和諧”為次主題的國際學術會議。雖然會議和艾柯都沒有討論詮釋學的問題,但是“秩序與失序”卻正是我們這里所討論的熵所主要涉及的問題。有趣的是,像寫小說《傅科擺》那樣,他非常擅長使用他自己的詮釋理論。所以,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他坦言不相信翻譯,因為翻譯總要“誤讀”他的原意。就是說,翻譯會經常出現詮釋熵。本次會議的目的和他參加會議的目的,很顯然和詮釋學一樣,都不是建立“熵”,而是消除或減少熵,以達到“公正、和諧”的最終目的。
  總之,后現代小說《傅科擺》是艾柯充分利用其符號學知識專長精心策劃之作品,是傅科擺作為符號象征意義的運用。它的理論指導是艾柯詮釋學,而小說又反過來是其詮釋學的回證。小說的故事是以詮釋的形式展開的,艾柯也正是通過以詮釋方式展開的故事情節向我們比喻性地和象征性地展示說明了詮釋的有限性規則和過度詮釋的后果。更進一步講,在任何詮釋的過程中,由于受種族文化等因素影響下的過度詮釋是普遍存在的,所以,詮釋熵也是普遍存在的。《傅科擺》通過其特設的故事情節向我們證明了詮釋熵在該小說里的存在與變化。在實際的詮釋活動中,究竟如何接受和使用各種詮釋理論,看起來是詮釋目的決定著詮釋方法和詮釋理論的使用。不過,在更多的情況下,艾柯詮釋學更正統,更尊重事實,也更符合史實。所以,就讓《傅科擺》的警鐘為詮釋而長鳴吧。
  注釋:
  ①傳統邏輯基本規律之一。它通常被表述為A是B或不是B。即對一個命題及其否定不能持兩不可之說。其實,排中律并不排除具體事物在其發展過程中有中間環節以及有多種狀態和各種可能性。
  引用作品外國文學研究武漢103~108J4外國文學研究張廣奎20082008
艾柯/《傅科擺》/詮釋學/詮釋熵
  Umberto Eco/Foucault's Pendulum/hermeneutics/hermeneutic entropy
On the Self-Demonstration of Eco Hermeneutics and Hermeneutic Entropy in Foucault's PendulumThe plot of Umberto Eco's postmodern novel Foucault's Pendulum develops in a metaphorically hermeneutic way with Eco Hermeneutics as its theoretical guidance. For the self-demonstration of his own theory, Eco illustrates the limits of interpretation and aftereffect of overinterpretation by the application of metaphor and symbolization in the text of the novel. Furthermore, Hermeneutic Entropy, which is elicited from entropy in physics and can also apply to interpreting overinterpretation, proves its existence and changes in the novel's plot.
以詮釋方式展開故事情節的后現代小說《傅科擺》是安貝托·艾柯充分利用其符號學知識專長精心設計的杰作。小說創作的理論基礎是他本人的艾柯詮釋學,而另一方面,小說本身又是艾柯詮釋學的回證。小說里,作者以比喻和象征的手法說明了詮釋的局限性和過度詮釋的后果,而用由物理學上的“熵”概念推引出的“詮釋熵”理論更能進一步分析《傅科擺》故事情節所包含的過度詮釋及其程度。
作者:外國文學研究武漢103~108J4外國文學研究張廣奎20082008
艾柯/《傅科擺》/詮釋學/詮釋熵
  Umberto Eco/Foucault's Pendulum/hermeneutics/hermeneutic entropy

網載 2013-09-10 21: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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