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謀國,不善謀身的漢武帝重要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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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漢王朝初期和漢武帝統治時期,出現了大批杰出人物,其中既有千古帝王漢高祖劉邦、漢武帝劉徹,一代丞相、政治家蕭何、曹參,舉世無雙的軍事家韓信、李廣,千古傳誦的文學家司馬相如,大史學家司馬遷,還有為數眾多的謀臣策士。在這璀璨的人物星群中,主父偃以其非凡的見識、筆鋒犀利的文章和獨特的人生經歷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主父偃(?―前126年),西漢齊國臨淄人。他早年學“長短縱橫術”、辯士之說,晚年學“《易》、《春秋》、百家之言”,思想與學術比較駁雜。在故鄉齊國,主父偃曾廣泛結交各個學派、各個領域、各個階層的人物,不僅未能得到賞識,還受到當地儒生的排擠,沒有施展才華的空間。因為家中貧寒,又無人借貸,為了生活和發展,主父偃遂“北游燕、趙、中山”等諸侯國,可結果同樣是“莫能厚,客甚困”。這段慘痛的經歷使他認識到,在諸侯王國很難找到自己施展抱負的機會,只有京師或許有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在強烈的出人頭地思想的驅使下,元光元年(前134),主父偃來到長安,投到大將軍衛青門下。這次算投對了門路,衛青很欣賞他的才干,數次向漢武帝舉薦,不幸的是卻沒有引起漢武帝的重視。不過,這并沒有使他灰心喪氣,內心的功名欲再次點燃,主父偃徑直向武帝上書。史書記載,他“所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一事諫伐匈奴”。大概因為上書的內容涉及不少當時的熱點問題,這引起了漢武帝的極大興趣,“朝奏,暮召入見”。《漢書》本傳只記載了主父偃上書中諫伐匈奴的內容,該文從歷史到現實,條分縷析,極力論證攻伐匈奴乃得不償失之舉,這種觀點對漢武帝是典型的逆耳之言。可能是主父偃將反對的道理講得比較充分,有助于漢武帝的全面思考;也可能是某些觀點和言詞深深打動了漢武帝;抑或是漢武帝被他的才華和雄辯所折服,總之漢武帝絲毫未怪罪于他,還視之為“相見恨晚”的能臣。此后,主父偃得以一歲四遷,由郎中、謁者、中郎直到中大夫,成為漢武帝身邊的重要謀臣。
  由于受到漢武帝的器重,主父偃積蓄許久,也是被壓抑許久的主張終于得到全面釋放,上書言事更加積極主動。歸納起來,主父偃的出謀劃策中,有兩項尤其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
  提出諸侯推恩分封子弟的建議,促成了“推恩令”的頒行。開國之初,劉邦為了西漢政權的鞏固,大封宗族子弟為王,結果形成了數量巨大的同姓諸侯王。這埋下了后來中央集權與諸侯王之間矛盾的伏筆。為了順利地解決中央與諸侯王之間的矛盾,許多思想家積極想方設法,出謀劃策。文帝時,賈誼上疏“莫如眾建諸侯而少其力”(《新書・藩強》)。景帝時,晁錯認為與其晚痛,不如早痛,積極主張大規模削藩。可惜的是,諸侯未削,晁錯卻被景帝冤殺,以“內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報仇”。漢景帝平定七國之亂后,諸侯王的權力雖有所削弱,但諸侯王的問題并沒有根本解決。武帝時,主父偃根據諸侯占地太多太大的敏感問題,借鑒賈誼、晁錯削藩的措施,并加以發展,提出了赫赫有名的“推恩令”:
  古者諸侯地不過百里,強弱之形易制。今諸侯或連城數十,地方千里,緩則驕奢易為******,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今以法割削,則逆節萌起,前日晁錯是也。今諸侯子弟或十數,而嫡嗣代立,余雖骨肉,無尺地之封,則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諸侯得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實分其國,必稍自銷弱矣。(《漢書・主父偃傳》)
  主父偃的建議得到實施后,已經變小的諸侯王封國中又憑空增加不少小的侯國,這表面上是皇帝的推恩,實際上進一步分割了諸侯的土地和權力。至此,諸侯王再也無力向中央叫板,長期困擾漢朝皇帝的諸侯王問題基本得以解決。“推恩令”用和平的手段實現了尊崇皇權、裁抑王國的目的,這一建議的提出者主父偃大有功于西漢王朝中央集權的強化。
  提出在新奪取的河套地區設置朔方郡。主父偃起初反對征伐匈奴,但當對匈戰爭成為漢朝的基本國策,漢軍又在反擊匈奴的戰爭中取得初步勝利后,他轉而支持戰爭,并最早提出在新奪取的河套地區設置朔方郡。他認為朔方北依黃河,土地肥沃,若在此設置城市,不僅可以作為出兵的據點,且能發展生產,直接補充軍需,從而減省大批用于運輸的人力物力。漢武帝采納了主父偃的建議,在奪取的河套以南地區設置朔方、五原兩郡,并筑朔方城,以內地民眾十多萬在朔方屯田戍邊。事實證明,這一舉措在對匈戰爭中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抽掉了匈奴進犯中原的跳板,解除了其對長安的威脅。匈奴當然不甘心失去這一戰略要地,為此多次出兵騷擾朔方,企圖奪回河南地區,但最終只是徒勞。
  主父偃憑借自己的機謀才智,解除了困繞漢武帝多時的一些大麻煩,加上在立衛子夫為皇后和揭露、審理燕王劉定國謀反案件中,又為武帝立下別人無可替代之功,由是漢武帝對他更加倚重,他在朝臣中的地位亦隨之大大攀升,以至出現了“大臣皆畏其口,賂遺累千金”的局面。所謂盛極則衰,主父偃在達到人生頂峰的時刻,絕對不會想到滅頂之災那么快就到來了。
  元朔年間(前128―前123年),主父偃向武帝告發齊王“有淫失之行”。于是,漢武帝任命他為齊國丞相,令他負責齊王一案的審理。主父偃以前受到過齊王的歧視和不公平對待,心中一直懷有怨恨,遂決定對齊王的“淫失之行”嚴加追究,“乃使人以王與姊奸事動王”。齊王知道難以逃脫,無奈之下被迫自殺。這時,曾經得罪過主父偃的趙王害怕他同樣對自己進行殘酷報復,就先下手為強,伺機向武帝告發主父偃“受諸侯金,以故諸侯子多以得封者”。不久齊王自殺的消息傳到京師,這兩件事動搖了漢武帝對主父偃的信任,下令將其下獄治罪。“面諛”丞相公孫弘趁機落井下石,對他進行打擊報復,最終導致了主父偃被族誅的人生悲劇。
  對于主父偃之死,后人一般傾向于認為其為官貪婪,為人狠毒,有仇必報,缺乏儒家必要的人格修養,導致了與周圍臣僚關系不和;此外,他又涉足了頗為敏感的宗室貴族的內部矛盾,其悲慘下場盡管有政敵排陷的因素,但還是咎由自取的。對此,筆者不敢茍同,因為它忽略了當時世態炎涼的社會風氣,沒有看到官僚貴族之間的虛偽、冷漠對人造成的深深影響。主父偃未得志時,人人棄之如敝屣,“親不以為子,昆弟不收”;主父偃貴幸時,門下賓客上千人,“賂遺累千金”;及其受誅,竟“無一人視”,唯有孔車為其收尸安葬。面對這種人情冷暖,司馬遷感而發之:“主父偃當路,諸公皆譽之;及名敗身誅,士爭言其惡。悲夫!”。試想,身處這種世風之中,主父偃除了狂言“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之外,以一人之力又能改變社會什么呢?也許,他能做的就是在以齊國最高行政長官的身份衣錦還鄉之時,“遍召昆弟賓客,散五百金予之”,然后怒斥他們:“始吾貧時,昆弟不我衣食,賓客不我內門,今吾相齊,諸君迎我或千里。吾與諸君絕矣,毋復入偃之門!”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對以前所受的污辱出口惡氣,對這種丑惡的世風做些抗爭。
  后來讀唐詩,看到詩人李賀《致酒行》中有“主父西游困不歸,家人折斷門前柳”句,用主父偃西游長安的故事來書寫自己的壯志,從此,對主父偃奮發向上的精神更是佩服不已。實際上,主父偃經過廣博的閱覽、下層生活和人情世故的歷練,成為了漢武帝時期最優秀的謀士之一。他對當時的政治走向有著準確的把握,所提建議多能符合時代的潮流,切中社會的痼疾,故搏得了漢武帝的厚愛和信任。《漢書・藝文志》把主父偃歸入縱橫家,列有《主父偃》28篇,今佚,估計保留在《漢書》本傳和《全漢文》的文章奏議即其主要組成部分。
  文章結束之際,值得補充說明的一點是主父偃的姓――“主父”的來歷。根據唐代修撰的譜牒姓氏之學專著《元和姓纂》的記載,“主父”這個姓起源于春秋時期的趙武靈王,因為趙武靈王曾早早地把王位傳給他的小兒子惠文王,自稱“主父”,也就是今天所說的太上皇。據說,后來以“主父”為姓的全是趙武靈王的后代,卻不知他們是如何從趙國流落到齊國的。現在姓“主父”的,山東臨沂一帶還有,不過人數很少,《百家姓》也未收入這個姓。

網載 2013-09-10 21: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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