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代歷史與思想  >>>

簡體     傳統

（接前文）

四 現實是個石頭（下）

2013年底，互聯網貨幣基金異軍突起，顯著影響金融領域，對地方權力經濟和血汗工廠造成致命打擊。金融是中國權力經濟的命脈，引導經濟方向的指揮棒。在中央金融政策導向下，社會資金通過銀行系統，以梯級分配的方式，集中流向中央權力和地方權力經濟。大致上，銀行從社會中吸儲之后，主要將資金投入鐵公基和房地產，再向鋼鐵水泥建材汽車等產業疏散。這些領域和行業投資規模巨大，資金回收期漫長，因此需要低利率的資金支持。

在中國，這些領域的投資效率極低，大部分資金打水漂，無法歸還銀行。銀行無法回收資金，資金無法流轉，造成社會資金鏈斷裂。從2013年開始，資金鏈斷裂全面影響到銀行，導致銀行陷入困境，銀行間拆借利率急升。

以余額寶（阿里巴巴旗下）為代表的互聯網貨幣基金看到機會，開始從小儲戶中籌集資金，投資貨幣基金。小散戶直接將資金以活期儲蓄的方式存在銀行，每年只有0.35%的利息，而資金匯集到余額寶后，余額寶與銀行談判，以大額存單的方式再存到銀行，讓小散戶的收益達到年息5%以上（2014年）。而且，小散戶從余額寶存取方便，每天能夠看到收益。

2014年中國新年后，小散戶大規模存款搬家，將錢從銀行取出，存到余額寶和其它貨幣基金。在貨幣基金的推動下，其它存款工具利息也全面提高，導致銀行的吸儲利息急劇提高。

貨幣基金以活期為主，甚至比小散戶具有資金優先權。當銀行吸儲利率成本全面提高后，甚至比房貸利息收入都高，直接和顯著的結果就是全面控制房屋按揭貸款。大量銀行儲蓄短期化，也讓長期貸款難以實施。房貸緊控導致房地產銷售下降，沉重打擊已經相當虛弱的地方權力經濟。

除了房貸之外，銀行也大幅收緊其它鐵公基和產業投資貸款，導致相關項目的進程明顯減緩。房地產無法得到銀行貸款后，大規模轉向民間，以高利貸的方式籌資。高利貸雖然在短期解決少數房地產建設的問題，但是也讓房地產陷入泥潭。2014下半年開始，中國民間高利貸全面爆破，無數房地產爛尾，大量參與高利貸民眾損失慘重。

另外，在銀行控貸和高利貸盛行的資金困境下，鐵公基和其它房地產建設停滯，加劇鋼鐵煤炭建材等等上游行業的困境，相關地區的企業大量陷入困境，出現全面減薪、欠薪和裁員的現象 。

銀行在自身資金緊張的情況下，加快從私企抽貸，導致私企以連鎖反應的方式倒閉。到2014年底，中國經濟已經呈現全面崩潰的現象，只有少數地區和少數行業能夠獲利。阿里巴巴作為余額寶的主要控制者，在推動中國權力經濟和血汗工廠經濟垮臺的過程中，獲得較為豐厚的利潤。

隨著血汗工廠和中國權力經濟瓦解，社會進入去娛樂化進程，網絡經濟也陷入困境。中國網絡經濟屬于虛擬經濟，雖然與整體經濟有一定差別，但是仍然基于整體經濟。當整體經濟陷入困境，網絡經濟也進入下坡路。

總體上，網絡經濟的下降與社會經濟下降的方式和順序類似，都按照消費和收入的關系發生。當經濟變差后，民眾的主要反應是去娛樂化，也就是越來越嚴肅地面對人生。去娛樂化就是想法縮減開支，同時盡量增加收入。縮減消費的過程從縮減奢侈品開始，進而節衣縮食，直到只剩下生活必需品，甚至生活必需品消費也極力壓縮。

奢侈品是出于個人愛好可有可無的大額支出。在網絡經濟中，奢侈品包括高價的網游特殊裝備、網絡體育賭博等項目。在整體經濟下滑的過程中，智力越弱的群體越早花光手中的現金。而在網絡經濟中，花高價購買網游裝備的群體，是智力最弱的群體。這些人花光現金后自然也無力再購買網游裝備。當網游的裝備銷售急劇下滑，也意味著相關網游收入顯著降低。即使人們打網絡游戲，也是更傾向于選擇省錢的游戲。

同樣道理，當人們越來越拮據，也會減少網絡賭博，影響網絡的博彩收入。隨著經濟明顯轉差，實體企業效益下滑，投向網絡的廣告也大量減少，百度和大多數門戶信息網站和交互網站的收入隨之下滑。網絡購物迅速從大中城市向小城市和縣城普及，購物人群從高消費人群迅速向低收入人群普及，反映出民眾通過網絡購物縮減開支的趨勢。

同時，很多人在淘寶購物，也在降低購物的產品檔次，進一步削減開支。這種模式代表一個趨勢，最初網購本身只是降低購物成本，進而消費降級，隨之節衣縮食。而網絡銷售規模繼續擴大，更多原因是全面延伸到中國大部分的地區，實現縣鎮和邊遠地區的新增銷售。根據京東2014年第四季度的財報，京東通過小城市用戶的大量增加，獲得銷售的大幅增長，也說明網購的銷售趨勢。

進入2014年，經濟進一步下滑，民眾更加節約。不僅實體零售店銷售一蹶不振，甚至根據眾多淘寶商家的反應，淘寶的銷售也急劇下降。這個現象說明，銷量越來越集中到更少的賣家，打消小商戶新進入淘寶或者在淘寶加強推廣的意愿，從基礎上動搖淘寶的發展空間和收費基礎。在阿里巴巴上市后，馬云號稱淘寶和天貓在11月11日的銷售創出新高。但是，根據大中城市的不少重度淘寶消費者的反映，其消費金額反而減少或者明顯減少。可以推斷，增加的銷量主要來源于更廣泛地區的新增用戶購買。之后，天貓上出現大量退單，也說明當天存在不少虛浮交易，其公布的增長數字具有水分。

從上述狀況可以看出，網購的銷售增長潛力已經耗盡。根據中國的權力經濟和血汗工廠經濟結構，偏遠地區的經濟水平更低，而且抵抗風險的能力更弱。當大中城市和沿海經濟發達地區消費減少，偏遠地區的網購消費增加，說明網購發展基本飽和。隨著中國經濟持續轉差，大中城市的消費將急劇減少，而偏遠地區也無力消費，網絡消費也將面臨更快的下降。

從消費品種角度，社會中消費者的普遍特點是更多從電商購買大米、牛奶等基本食品，不僅更便宜，而且送到家門口，也更方便。從銷售的角度分析，這些基礎食品的網絡購物意味著電商雖然有銷售額，但是并沒有利潤，同時嚴重削弱實體超市的營業額和利潤。

另外，民眾集體節衣縮食的結果是淘寶和天貓等銷售可有可無產品的網店生意日益萎縮，愿意給阿里巴巴交錢的商家急劇減少，阿里巴巴的營收急劇下滑。另外，京東、一號店、新蛋（Newegg）等電商的銷售越來越集中到低值、高重量產品上，同業競爭更加殘酷，無法止血。

隨著中國經濟全面崩潰，中國網絡經濟也必將崩潰。中國的網絡經濟屬于消耗型模式，支持自我毀滅型的中國經濟。在中國特色環境下，大多數網絡公司通過危害社會經濟的長遠發展潛力，實現自身的利潤成長。隨著網絡經濟的成長壯大，網絡公司的明星企業越多，也越意味著中國經濟的沒落。從這個意義上，當阿里巴巴以強有力的形象進入美國，創出紐約股票交易所最大的IPO，實際代表著中國經濟的全面崩潰。

中國經濟全面崩潰是個過程，起點是經濟和金融系統的崩潰，繼而開啟中國社會崩潰，再進一步向世界范圍傳導。在這個時間段內，中國網絡股還能夠維持表面運轉，可能表現得相對穩定。但是在某天，當世界突然吃驚地發現，中國經濟和社會已經徹底崩潰無可挽回，他們會瘋狂清空中國網絡股，這致使中國網絡股走向全軍覆沒，無數人的投資血本無歸。

所有的中國夢都在失火的天堂里化為灰燼，歸于虛無，如同太陽落山后，絢麗的晚霞變成更加陰沉的黑暗。（全文完）

（供稿單位：中國經濟文化研究所）

王尚一 2015-08-23 08:4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