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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 Google Glass 的概念視頻,你可能會大呼過癮,也可能會不寒而栗。這個視頻做得很炫,靈異的音樂加快速切換的鏡頭,儼然一副科幻大片的陣勢。帶上視頻里面的隱形眼鏡,你可以用自我意識下達指令,體驗虛擬試衣,坐在原地點餐買單,還可以把生活中的一些無聊的,或稀松平常的活兒,比如說切黃瓜,煎雞蛋,都轉化成一個個積分游戲。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款眼鏡確實讓我們的生活更便捷,也似乎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有趣了。
但是,當兩個同樣帶著 Google Glass 的男女主角相遇時,上面的便捷和有趣也顯露出了陰暗面——因為,除了切黃瓜可以變成游戲以外,約會妹子也可以變成真人游戲。而且,這款眼鏡甚至把不同的妹子劃分成了不同的難度等級,比如說,視頻里面漂亮的女主角,就被歸為 Difficult(難搞)那個級別。
而假如我們回放男女主角見面的全過程,我們也會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也是兩款眼鏡之間的博弈:
先是女主角用眼鏡在男主角的眼皮底下發了條微博狀態:另一個糟糕的約會,輕慢的態度溢于言表;后是男主角用眼鏡實時地調出女主角的檔案,在第一次見面就把對方的家底抄個遍,并不時地投其所好;然后最荒誕的是,這款眼鏡還會時時告訴你下一步該怎么辦:女主角稱自己是素食主義者,眼鏡就會告訴男主角要換個地方吃飯,告訴男主角先喝點酒緩和氣氛;男主角跟女主角談到她不喜歡的尷尬問題時,眼鏡就會告訴男主角要微笑,并轉移話題。
上面的這場博弈讓我想到幾個問題:
1. 在一次人與人的互動中,眼鏡無數次地介入了這種互動,甚至割裂了互動本身的連貫性。我在想,這種介入會不會破壞雙方體驗的沉浸感,壓抑了人的本心,讓他們覺得不自在呢?這種感覺就像是你在看一部有趣的電影,但惱人的手機短信卻無數次想起…
2. 自然互動的那種偶然性和不可知性被剝奪了。眼鏡會第一時間為你傳達對方的消息,實時地計算出“最佳方案”并發號施令。而男主角滿腦子想的也是盡快摸清獵物的特性和喜好,讓其盡快上鉤。可以說,男主角已經將這次約會視為了游戲,而眼鏡則進一步助紂為虐——因為什么都可以運籌帷幄,男主角與女主角的互動就會走向兩個極端:一方面,男主角獲取信息,了解女主角的時間成本會大大降低,這使得兩人的互動過早地失去了神秘感和隨之而來的興奮感。所以,男主角才要借助一次次的約會游戲,來挖掘新的興奮點。另一方面,男主角通過眼鏡對女主角的了解,總的來說是停留在一些事實,數據類的信息,而非對女主角性格,人品,價值觀的深層次挖掘。這種淺薄的了解,有限的投入也帶來不了更深層次的快感,于是,他又不得不借助游戲…似乎,一個惡性循環形成了。這種游戲人生的意識,似乎在他的一次次實踐中,被一次次強化了。
3. 人控制了機器,但機器也控制了人…盡管人可以向眼鏡下達指令,但我們注意到了,不管是男主角還是女主角,眼里偶爾都會透射出一種讓人發顫的,冷冷的光,就好像雙方都被某種神秘力量控制了在前進。這股力量就是眼鏡,眼鏡會時時提供最佳方案,那人腦本身的功能會不會被弱化呢?我們會不會變得更蠢呢?
而這種機器對人腦的控制,在最后一個場景被赤裸裸地展現出來了:當女主角被邀請到男主角家時,她透過眼鏡識破了男主角的約會游戲,正欲憤然離場之時,男主角只拋出了一句等等,女主角便乖乖停在了原地——她被控制了。我們可以說,是男主角的眼鏡控制了她,也可以說,是男主角的眼鏡控制了女主角的眼鏡,進而通過她的眼鏡控制了她的大腦。不管是哪種說法,都是眼鏡控制了人腦。而在視頻最后,男主角拋出了一句:“讓我們再來一次。”整個故事便戛然而止。游戲要重新開始了,但要怎么才能重新開始呢?是要將女主角的記憶抹去呢,還是通過眼鏡暫時隔絕,或者 disable 她大腦某個區域的記憶呢?視頻里面沒有說,但不管是通過哪種方式,都說明了一點——機器對人腦控制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象。
科技界的靈魂人物凱文凱利花了 7 年時間思考《科技想要什么》,而諸如此類的疑惑在幾個世紀也一直有人拋出。在書中,凱文凱利駁斥了“技術是人腦的產物”這一簡單邏輯,并指出:
技術元素和大自然一樣,在人類世界發揮巨大影響,我們應該像對待自然那樣對待技術元素。我們不能要求科技服從我們,就像不能要求生命服從我們。有時我們應該臣服于它的指引,樂于感受它的多姿多彩;有時我們應該努力改造它的本來面目,以迎合自己的需求。我們不必執行技術元素的所有要求,但是我們能夠學會利用這股力量,而不是與之對抗。…對我而言,科技更高層次的目標是讓我們通過它的眼睛認識世界。意識到它的需求,大大減少了我在決定如何與科技交往時的困擾。
凱文凱利指出,通過了解科技發展的趨勢,了解科技想要什么,我們可以趨利避害,使科技產生的福利最大、代價最小。而上面的這個視頻,恰恰說明了這種理念實踐起來的難點:我們希望讓科技有選擇性地為我們服務,在我們需要它的時候可以啟動,在我們不需要它的時候關閉,但人類認識的局限,往往會導致我們對科技的駕馭失控:切黃瓜可以變成游戲,約會也可以成為一種游戲;女主角控制了眼鏡,眼鏡也控制了女主角;男主角通過眼鏡玩游戲尋找快感,而這種游戲本身也可以讓他的欲望一次次被吊起,讓他成癮,讓他最終被奴役。再往近一點的地方說,微博上面也有很多好的資訊,好的觀點,但就是有人鐘情于低級趣味,惡俗內容,而且這類人群也不在少數。所以,真正的問題和難點在于人類對自己的認識,在于人類理性和自覺度的提升,在于人類對自我需求和自我欲望的把控。而這個實際非常困難,有多少人可以信心滿滿地說,我做到了?拋開人類對自己的駕馭談人類對科技的駕馭,我認為意義不大。
注:這個視頻并非 Google 官方發布的視頻,而是國外的一個神秘團隊自己制作,自己發布的。可以說,這是團隊對 Google Glass 的一個惡搞,開始的時候大秀科技進步的光鮮鏡頭,然后搬上了這個反差巨大的故事,除了戲謔,也表達了一種恐慌。
圖片來自電影《暗夜騎士》
http://news.cnblogs.com/n/153072/
網載 2012-08-05 18:3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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