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之命運 第一章 中華民族的成長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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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華民族的成長與發展

 

  內容來源:卷四 專著

 

  隸屬章節:專著\中國之命運

 

  版面原件:第1頁,第2頁,第3頁,第4頁,第5頁,第6頁,第7頁

 

  〔第1頁〕

 

  我中華民族建國于亞洲大陸,已經有五千年之久了。世界上五千年的古國,到現在多成了歷史的陳跡,惟有我們中國,不獨巍然獨存,且正與世界上愛好和平反侵略各國,為世界的正義公理,為人類的自由解放,共同努力于歷史上空前的戰爭,并正向光榮的勝利與永久的和平之大道邁進。

 

  我們知道:民族是自然成長的,國家是群力造成的。我們中華民族在自然成長的過程中,由于共御外侮以保障其生存,集中群力以締造其國家。中華民族因其宗支不斷的融和而其人口亦逐漸繁殖,乃至于強大,于是國家的領域亦相隨擴張,然而中華民族從來沒有超越其自然成長所要求的界限,亦從沒有向外伸張其國家武力的時候。如有外來侵略的武力,擊破我們國家的防線,占據我們民族生存所要求的〔第2頁〕領域,則我們中華民族,迫不得已,激于他所受的恥辱和他生存的要求,乃必起而誓圖恢復,達成其復興的目的。

 

  就民族成長的歷史來說:我們中華民族是多數宗族融和而成的。融和于中華民族的宗族,歷代都有增加,但融和的動力是文化而不是武力,融和的方法是同化而不是征服。在三千年前,我們黃河、長江、黑龍江、珠江諸流域,有多數宗族分布于其間。自五帝以后,文字記載軟多,宗族的組織,更班班可考。四海之內,各地的宗族,若非同源于一個始祖,即是相結以累世的婚姻。詩經上說:「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就是說同一血統的大小宗支。詩經上又說:「豈伊異人,昆弟甥舅」,就是說各宗族之間,血統相維之外,還有婚姻的系屬。古代中國的民族就是這樣構成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中國全體的國民,都有他「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的崇高的倫理觀念,與博大的仁愛精神,決不是徒托空言的。

 

  秦漢時代,中國的武力彪炳于史冊,而跡其武功,在北方則是為民族生存求保障,在南方則是為民族生活求開發。中國西北沙漠草原地帶的宗族,往往向中原農業地帶流徙,引起或大或小的戰爭,當時政府對于這些游牧宗族,于其侵犯則御以武力,于其歸順則施以文治。所以這個時期,中國北方的領域,北度沙漠,東至遼東,西達于蔥嶺。同時,逐漸開發東南的農業,因之而西南的高原地帶,與中原的經濟已有密切的聯鎖。所以這個時期,中國南方的領域,南至于南海,東至于吳越,西南至于交趾。由于生活的互賴,與文化的交流,各地的多數宗族,到此早已融和為一個中華大民族了。

 

  三國時代,中原雖陷于割據分爭,然而三國政府仍各為民族的生存,繼兩漢的余緒,或整頓邊陲,〔第3頁〕或開發荒僻。西晉遭五胡之亂,漢族南渡,黃河流域為匈奴鮮卑諸族所割據。然而此諸宗族,皆漸趨于漢化。故苻秦與元魏,雖統一黃河流域的時間有短有長,莫不襲中國的衣冠,行中國的政教。隋唐大統一的局面,實為魏晉南北朝四百年間民族融和的總收獲。這個時期,民族之內,宗支之繁多,文化之豐盛,舉蔥嶺以東,黃海以西,沙漠以南,南海以北,所有全領域的宗教、哲理、文學、藝術、天文、術數、法律、制度、風俗、民情,亦已網羅綜合而冶于一爐。

 

  宋代的國防,不足以保障民族生存的領域。契丹(遼)與女真(金)都是中國北部與東北方面生活未能完全同化的宗族。他們乘宋代民風委靡,政治紛亂,軍事衰頹之際,并吞四鄰各宗族而成為強悍的勢力。他們雖先后入據中原,然他們仍先后浸潤于中原的文化之中。蒙古的興起,與契丹女真,事同一例。成吉斯汗馬蹄踐踏的版圖,超越了中華民族生存所要求的領域以外,然而自忽必烈稱帝以后,中國固有領域以外的部分即與中國的國家組織分離,因而忽必烈以下的宗支,獨同化于中華民族之內。滿族入據中原,其宗族的同化,與金代相同。故辛亥革命以后,滿族與漢族,實已融為一體,更沒有歧異的痕跡。

 

  由于上述,可知中華民族意識的堅強,民族力量的彈韌,民族文化的悠久博大,使中華民族不受侵侮,亦不侵侮他族。惟其不受侵侮,故遇有異族入據中原,中華民族必共同起而驅除之,以光復我固有的河山。惟其不侵侮他族,故中華民族于解除他互相軋轢互相侵陵的痛苦與禍患的同時,能以我悠久博大的文化,融和四鄰的宗族,成為我們整個民族里面的宗支。簡言之,我們中華民族對于異族,抵抗其武力,而不施以武力,吸收其文化,而廣被以文化。這是我們民族生存與發展過程里面最為顯?的特質〔第4頁〕與特征。

 

  就民族生存的領域來說:我們中國國家的領域,以民族生存所要求為界限,亦即以民族文化所維系為界限。故我們中國在百年以前的版圖,一千幾百萬方公里之內,沒有一個區域,不是中華民族生存之所必需,亦沒有一個區域不是中國文化之所浸潤。版圖破碎,即為民族生存的割裂,亦即為民族文化的衰落。故全國國民必引為國恥,非至于河山光復,不能停止其雪恥救亡的運動。

 

  在中國領域之內,各宗族的習俗,各區域的生活,互有不同。然而合各民族的習俗,以構成中國的民族文化,合各區域的生活,以構成中國的民族生存,為中國歷史上顯明的事實。這個顯明的事實,基于地理的環境,基于經濟的組織,基于國防的需要,基于歷史上命運的共同,而并不是全出于政治的要求。

 

  以地理的環境而論,中國的山脈河流,自成完整的系統。試由西向東,加以鳥瞰:由亞洲屋脊之帕米爾高原,北路沿天山阿爾泰山脈以至于東三省,中路沿昆侖山脈以至于東南平原,南路沿喜馬拉亞山,以至于中南半島。在三大山脈之間,有黑龍江、黃河、淮河、長江、珠江諸流域。中華民族的生存發展,即在這幾個流域之間,沒有一個區域可以割裂,可以隔離,故亦沒有一個區域可以自成一個獨立的局面。

 

  以經濟的組織而論,在上述的完整山河系統之下,各個區域各有其特殊的資源與特有的土壤,所以各區域的生活,或為狩獵,或事游牧,或進于農工,或宜于礦冶,或專于魚鹽;其分工基于自然的條件,其交易出于生活的必需。故遠在鐵路輪船發明使用之前,彼此之間,商業往,即至為繁密。此經濟共同生活,亦即為政治統一以至于民族融和的基礎。

 

  〔第5頁〕

 

  以國防的需要而論,上述的完整山河系統,如有一個區域受異族的占據,則全民族全國家,即失其自衛上天然的屏障。河淮江漢之間,無一處可以作鞏固的邊防,所以臺灣、澎湖、東北四省、內外蒙古、新疆、西藏,無一處不是保衛民族生存的要塞。這些地方的割裂,即為中國國防的撤除。更由立國的資源來說,東北的煤鐵與農產,西北的馬匹與羊毛,東南的鋼鐵,西南的鎢錫,無一種不是保衛民族生存的要素。這些資源的喪失,亦即為國基的毀損。

 

  至于各宗族歷史上共同的命運之造成,則由于我們中國固有的德性,足以維系各宗族內向的感情,足以感化各宗族固有的特性。四鄰的「朝貢」,中國常答以優厚的賜與,從沒有經濟侵略的企圖。四鄰的戰爭,中國常保持「繼絕世,舉廢國」的大義,從沒有乘人之危以并吞其領土的政策。所以四鄰各宗族,其入據中原部分,則感受同化。其和平相處的部分,則由朝貢而藩屬,由藩屬而自治,各以其生活的需要與文化的程度為準衡。并且每一藩屬內附與同化的過程,常各有長期的歷史。即如蒙古,由周代的玁狁,秦漢的匈奴,已開內附與同化之端。自此以后,突厥之在初唐,契丹之在晚唐與兩宋,蒙古之在明清,皆迭有內附與同化的歷史。新疆則春秋時代,秦國稱霸西戎,繼之以漢代之通西域,唐代之定天山,而成之以元清兩代的開拓。這兩個區域,歸化中國的期間,皆綿互至二千余年之久。西藏則自吐藩改宗佛教,內向隋唐以來,元代則隸于宣政院,清代則隸于理藩院,其向化亦超過一千三百年以上。至于東北,則比其它邊區之內向更早,肅慎的內附,始于周代。漢族的開發,盛于兩漢。中經隋唐宋元明,都是漢族與東胡共存的區域。迄于清代,則農工商業的經營,更全賴漢族的努力,即滿族亦同化于〔第6頁〕中華民族之中。臺灣、澎湖列島本是漢人開發的區域,屹峙東南,久為我們中國的屏藩,迄至明末,乃為荷蘭人所侵據,而終為我鄭成功所收復,其事跡真可歌可泣。中國對于中南半島各宗族關系更深。存亡繼絕的義師,濟弱扶傾的戰役,真可謂「史不絕書」。總之,中國五千年的歷史,即為各宗族共同的命運的記錄。此共同之記錄,構成了各宗族融合為中華民族,更由中華民族,為共御外侮以保障其生存而造成中國國家悠久的歷史。

 

  這一部悠久的歷史,基于中華民族固有的德性,復發揚中華民族崇高的文化。我們知道:中國國民道德的教條,是忠孝仁愛信義和平,而中國立國的綱維,為禮義廉恥。在這八德和四維熏陶之下,中華民族,立己則盡分而不渝,愛人則推己而不爭。義之所在,則當仁不讓,利之所在,則纖介無私。不畏強梁,不欺弱小。積五千年的治亂興亡,以成就我民族明廉知恥,忍辱負重的德性。惟其明廉,故能循分,惟其知恥,故能自強。循分故不陵侮異族。自強故不受異族的陵侮。惟其忍辱,故民族的力量是內蘊的而不是外著的。惟其負重,故民族的志氣是持久的而不是偶發的。由此種德性的推演,故中華民族的各守派及其國民皆能為大群犧牲小體,為他人犧牲自我,而養成其自衛則堅忍,處世則和平,更進而以「存亡繼絕,濟弱扶傾」的仁愛之心,行「己立立人,己達達人」的忠恕之道。所以五千年來,東南亞各民族或內附而同化,或相依而共保,或獨立而自存,各順其民志民心,各隨其國情民俗,各發展其文化之所長,以貢獻于人類共同的進步。

 

  近百年來,中國國勢陵夷,民氣消沉,開五千年從來未有的變局。中華民族生存所要求的領域既忍〔第7頁〕受割裂的痛苦,而不平等條約的束縛與壓迫,更斲喪我國家民族的生機。縱觀我五千年悠久的歷史記錄

 

  ,國家的興衰與民族的存亡,雖相乘而迭見,然而這一百年間,國家民族在政治、經濟、社會、倫理、與心理各方面,無不頹風外暴,危機內伏,幾將毀滅我再生的基礎,杜絕我復興的根源,實為歷史先例之所無。若非由我 國父倡導三民主義,領導國民革命,則中華民族五千年的命脈,必已在日寇蠶食鯨吞之下,為朝鮮之續。幸賴我先知先覺的 國父鷹揚其大仁大智凝結而成的武勇,以中國的自由平等為目的,喚起民眾,奮斗至四十年之久,乃納全國國民一致的要求于正軌;并在彌留之際,確定廢除不平等條約為中國國民革命的第一個目標,復將這個未竟的大業,留給我們后死的同志,和全國的國民,繼續奮斗,迄于今日,終獲初步的成功。于是民族復興之機,國家再生之望,擺在我們全國國民的面前。中正身當我中華民國獨立自由重新發軔之初,撫今思昔,策往勵來,特陳述我國家民族百年的經歷,指出我國家民族今后的方向。尤望我全國國民深切認識我中國的命運,担在我全國國民的雙肩,而決于戰局發展的今日,絕沒有瞻顧徘徊的余地,更不容有盲從倚賴的心理。愿我全國同胞共同體察而力行之。


蔣中正 2013-08-26 15: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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