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孩子提出尷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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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叫小雞雞,妹妹的那個叫什么?”
  “這只小鳥死了,我會不會死呀?”
  對于這個世界,孩子們是如此好奇,
  每個小腦瓜里都裝著“十萬個為什么”:
  關于性別、生老病死還有大人們的私生活,等等。
  對孩子們的棘手問題,家長們都想給予最恰當的答案。
  法國精神分析師克羅德·哈爾默(Claude Halmos)
  解釋了父母面對孩子“怪”問題時的尷尬,
  并給出了一些應對方法。
  孩子們都是提問高手。他們善于揪住大人們不愿意面對的事實:“爸爸,你以前愛你的媽媽嗎?”還愛刨根問底:“為什么白天以后總是晚上?”一個天真的問題后面,往往隱藏著稀奇古怪的后續提問,很多問題令父母難以回答。多數父母為此羞愧:我竟然對付不了小孩子的問題!其實,你遇到的問題,別的父母一樣會遇到——想要成為孩子的解題高手,相當不容易。
  為什么女孩子沒有小雞雞?
  在所有讓父母們退避三舍的問題中,首當其沖的顯然是有關“性”的。父母們之所以無所適從,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字眼去描述它——自己平時都難以啟齒呢!向孩子傳播性知識,還得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就要求家長用詞準確,又必須婉轉。
  過于直白的解釋可能會對孩子不利。讓孩子直接面對一個被突然揭開的秘密,就剝奪了孩子自己主觀認識事物的必要空間,也因為詞匯中帶有某些情色成分,可能會把大人自己的性幻想灌輸給孩子,偷走了孩子自己幻想它的可能。
  因此,大人的用詞應該“適當”,既要讓孩子了解,又不能過于詳細清晰,以便孩子能繼續形成自己的看法和認知。人的成長,需要按照自己的節奏,經歷認識事物的過程。
  大人會本能地感覺到,回答孩子的問題時不應灌輸,而應尊重孩子的主觀認知權利。大人也不愿讓自己小時候的尷尬重演。那怎么說?解釋到什么程度?做父母的很難找到最合適的說法,于是在兩個極端之間搖擺不定:一方面是科學的講解,跟孩子探討具體器官的差異和功能,這種方式讓大人感覺這個話題遠離神秘;另—方面,則是隱諱,甚至有些情色的細節描述,或者自然大方地以自己為例——不過這種方式也還是灌輸。
  回答有關性的問題的確是困難的:孩子的小眼神早就注意到大人的慌亂不安——大人們自說自話地分析著,孩子卻陷入沉默——這恰恰是家長們自己小時候的經歷。這可能導致孩子長大后,很難開口談性。對父母們來說,孩子的問題往往喚起他們自己沒有意識到的傷疤或不愉快的經歷。因此,在面對兒子“為什么女孩子沒有小雞雞?”問題的時候,有些母親張口結舌,好像真的不知道答案。隨后,她們意識到,孩子提的問題讓時光倒流,自己突然被剝掉成年人的華麗外衣,成為從前那個在大人那里得不到答案、獨自被謎團困擾的小女孩。
  “媽媽,我是不是也會死呀?”
  有關死亡的問題,和“性”一樣,很難回答。告訴孩子“死亡是存在的”,就差不多是要對他/她說“所有的人都會死,你會死,你所愛的人也會死”。對任何人來說,談論死都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在當下,對孩子回避死亡話題已經不容易了,很可能某一天,孩子在鄉村的路上看到被壓死的金龜子;也很可能,孩子從電視和他人的議論中看到和聽到死亡,會突然對死亡有了概念——孩子會問:“這只金龜子怎么不動了?”
  大人之所以很難回答關于死亡的問題,并不僅僅因為怕讓孩子受到驚嚇,更多的是基于個人的原因。死亡,潛意識里有著太沉重的涵義。對我們每個人來說,死亡都是個比喻或是某種象征——意味著失去和遺棄,但是也折射出另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自己的位置(地位、身份)。每個人承受死亡的方式根據各自對死亡的理解的不同而不同。這種對死亡的理解往往是代代相傳。對有些人來說,死亡是無法忍受的,它意味著絕對的虛無,因為它是“什么都不存在了”的同義詞。另一些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看到并接納了死亡是人生的一部分——也許是在大自然中,看到了果實的出生帶來花朵的死亡;在人類生活當中,他們也看到了類似的繼承和延續。
  他們是如何認識這些的呢?通過兄弟姐妹的談話,尤其是從小時候開始,從爺爺奶奶到爸爸媽媽,從爸爸媽媽到他們自己,看到一代一代的傳承,每個人都在接受和變換自己的位置,以便別人能接替自己的角色。讓孩子明白死亡是一個“正常”次序的一部分,能讓他們給予死亡更“人文”的了解,而不是“沒有”的同義詞。
  撒謊,最糟糕的回答
  父母們總是担心,本應該給孩子的答案,可能會讓孩子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因此經常對孩子撒謊。比如,爺爺奶奶的去世被解釋為“旅游去了”。父母們應該知道,雖然真相會令孩子痛苦,但如果孩子能在幫助和陪伴下經歷悲痛,對他/她并不是壞事。孩子有權利知道親人的死亡,分担家庭的哀痛、參加葬禮等,他們總是在這些事件之后變得更懂事和堅強,因為他們在家庭中有了真正的地位和身份。一個被謊言蒙蔽的孩子將處在危險之中,潛意識里他/她能感覺到大家在對他/她隱瞞真相,說明自己沒有權利知道——他們對大人將不再信任。
  “你為什么不再愛媽媽了?”
  另一類難倒大多數父母的,是孩子對有關大人私生活的提問。在這點上,真正的難度在于:回答到什么程度?怎樣適可而止?要不要干脆不回答?
  有關家庭事件的問題也會讓大人煩惱,比如離婚。當孩子問:“為什么你們不愿意在一起生活了?”家長要不要詳細地跟孩子解釋離婚的來龍去脈、誰是誰非呢?有時候,孩子和媽媽親完臉,會冒出一句“媽媽,你不跟爸爸親親吧?”對這類問題,家長們既害怕直白的回答令孩子失望,又担心讓孩子介入與其無關的事情。其實,有一個簡單的原則——孩子應該被告知與他有關的事情,但是僅此而已。
  可以告訴孩子,父母離婚是因為相處得不夠好,無法再成為“夫妻”,但沒有必要告訴孩子細節,尤其是有關私人間的恩怨和在臥室內發生的事情。同樣,在“性”方面,孩子也有權利知道“性是存在的”,性器官是如何組成的,以及父母也是有性器官的。但是,性生活的細節,孩子沒必要看到和知道,這些與孩子無關。
  但就是有不少父母很難把握這個度——它實際上基于輩分間的差異和禁止亂倫。也許,這些父母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們的父母沒有告訴他們,長輩的私生活是禁區。另一種可能是,他們的父母沒有尊重孩子的私人空間。輪到他們自己成為父母后,也不知跟孩子的界限要定在哪兒。
  跨越自己的尷尬,勇于回答孩子的問題是重要的。當孩子提問時,父母總能回答,那么當孩子需要幫助時,也會主動與父母溝通。
  孩子的問題讓所有的父母經受嚴峻的考驗。他們自己童年經歷的影響無處不在——不得不獨自應付的問題,以及某些幻覺和恐懼。
  為什么我得比你們早睡?
  當孩子質疑大人的權威性時,很多父母也會感到難以應付。為什么總是爸爸媽媽在命令這命令那的?你們能看電視看到很晚,為什么我不能?等等。大人在受到質疑和挑戰時,甚至會動搖:說真的,我有什么權力來要求孩子?把這些強加給孩子?很多父母可都從長輩那里經歷過權力的濫用。其實,這種問題處理起來,其標準在理論上來說還算是相當簡單的。
  你需要認識到,其他的父母在相同情況下也會和你一樣,所以這不屬于濫用權力,你是在盡做父母的責任。可以跟孩子解釋清楚這是普遍規矩,孩子其實能懂,他們之所以質疑,僅僅是為了看看父母的態度是否強硬。
  并不存在理想的答案
  孩子的問題讓父母經受嚴峻的考驗,他們自己童年經歷的影響無處不在——不得不獨自應付的問題,總認為有最理想的答案,害怕讓孩子走自己走過的路,害怕讓孩子知道自己的無知……這還不包括那些錯誤的担憂:“孩子太小,跟他/她說這些太早了!”
  跨越自己的尷尬,勇于回答孩子的問題是重要的。一方面,你回答孩子的問題,能讓孩子感覺到自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談話對象,你尊重他/她,這對他/她將來樹立自己的人格、建立自信很關鍵。另一方面,即使在當時,孩子并不能完全理解你的答案,你也已經給了孩子“知情權”,即去探索的權利和繼續提問的權利——孩子因此才變得智慧。當孩子提問時,父母總能回答,那么當孩子需要幫助的時候,也會主動與父母溝通。

心理月刊京73~75G51幼兒教育導讀(家長版)Claude Halmos20082008
孩子是提問高手。某些問題會令父母驚惶失措,難以回答。我們得承認,想要成為回答孩子問題的高手,是相當不容易的。
作者:心理月刊京73~75G51幼兒教育導讀(家長版)Claude Halmos20082008

網載 2013-09-10 20:5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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