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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窗而入 挪威,奧斯陸 1994年2月12日,早上6點29分 趁著挪威冬日黎明前的黑暗,兩名男子開著一輛偷來的轎車,停在了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挪威最卓越的藝術博物館之一——門前。他們沒有熄火,冒雪下了車,在美術館外墻下的灌木叢中,他們搬出了前一晚預先藏好的梯子,悄無聲息地把它靠在了墻上。 美術館的里面,一名警衛待在溫暖的地下監控室里,他的巡視任務已經結束,現在需要填寫值班日志了,這差事很無聊,好在他已經完成了對美術館內部和外部的巡查,當晚的氣溫已經降到了華氏十五度(攝氏零下九度)。他接手這份工作只不過七個星期。 這名警衛很吃力地應付著眼前的一摞備忘錄,就像一名應付家庭作業的學生。在他桌子的前面,是十八部閉路電視監視器。其中一個屏幕突然有了些動靜——監視器的黑白畫面比較昏暗,因為太陽還要再過一個半小時才會升起,但畫面所反映的情形還是足夠清楚的。一名緊裹著大衣的男子站在一架梯子的頂上,戴著手套的雙手穩穩地把著梯子,他的同伴也開始順著梯子向上爬了。警衛還在努力地與他的值班日志搏斗著,完全忽略了面前的監視器。 梯子的頂端靠在博物館二層一扇高大的窗子下面,在那扇窗子后面的房間里,挪威最偉大的藝術家愛德華?蒙克的作品正在做集中展示。墻上掛著蒙克的五十六幅繪畫作品,其中的五十五幅作品鮮為人知,大概只有研讀美術史的學生會對之有所了解,但剩下的一幅卻聞名于世,是像《蒙娜麗莎》(Mona Lisa)或者梵高① 的《星夜》(Starry Night)那樣受到舉世敬仰的永恒之作,無數的海報上,無數人的臥室里,無數辦公室的墻上,都能找到它的蹤影,它的形象會出現在卡通片里、T恤衫上以及明信片上。它就是《吶喊》(The Scream)。 扶梯上的男人站在了最后兩級梯子上,卻又失去了平衡摔到了地上。他笨手笨腳地爬了起來,重新蹬上了梯子。對于外面發生的這一切,穩坐在地下監控室里的警衛沒有絲毫察覺。這一次,闖入者爬到了梯子頂端,用錘子敲碎了窗戶玻璃,并把幾塊礙事的碎玻璃敲掉,隨后翻進了博物館。警報響起。地下監控室里的警衛開始咒罵這該死的警報器為什么老是失靈。他走過電視墻,徑直奔向了控制臺,他關閉了警鈴,絲毫沒有注意到墻上的某個監視器里,正顯現著竊賊的身影。 竊賊轉向《吶喊》,后者就懸掛在距離窗子僅有一碼遠的墻上。他剪掉了懸掛畫框的金屬線。《吶喊》的幅面相當大,估摸得有兩英尺寬、三英尺高,再加上華麗的框架以及前后都嵌上了起保護作用的玻璃,它的整體分量相當重,很難被送出窗戶,并沿著一架光滑的金屬梯子搬運到地面上。竊賊盡力把身體探出窗外,把畫框貼在了梯子上。“接著點兒。”他輕聲提醒自己的同伴,隨后就像一位把自己幼小的孩子放到雪橇上并把雪橇送下陡峭的坡道的父親一樣,放手讓畫框滑了下去。 站在地上的同伴攢足了力氣,接住了滑落下來的畫框。接著這兩名男子跑到了車里,把他們價值連城的獵物藏到了汽車的后座上,開足馬力絕塵而去。他們在博物館里待的時間總共不過五十秒。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這對竊賊擁有了一幅價值高達七千二百萬美元的名畫。 ▲ 《吶喊》之父:愛德華·蒙克 Edvard Munch 蓋蒂博物館來的人 1994年2月14日 查理·希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些偷走了《吶喊》的竊賊心里很清楚,他們是不可能公開兜售這幅世界頂級名畫的,如果他們偷走這幅藝術珍品不是為了搗毀它的話,那么他們肯定是另有圖謀。那么他們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勒索贖金,是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 挪威政府會為了贖回這件國寶而付給竊賊錢嗎?不可能,那只會助長竊賊們的氣焰。在這個問題上是否還有變通的可能呢?也許可以讓別的什么人替政府出頭露面。“難度當然是很大的,”希爾心想,“但這是個很好的入手角度。” 那么現在問題就出現了,到底誰肯這么干呢? 要把竊賊引到明處來,希爾相信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鈔票做誘餌。有誰能夠從腰包里掏出數以百萬計的金錢,去贖回屬于別人的物品呢?在藝術品世界里,有個名字幾乎就是金錢的同義詞。就連騙子們都久聞蓋蒂博物館(Getty Museum)的大名,這個坐落在南加利福尼亞州的巨大博物館據稱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博物館,它是以它的創立者、美國石油富翁保羅?蓋蒂的名字來命名的,后者一度是全世界資產最豐厚的人。 蓋蒂是個尖酸刻薄、壞脾氣的家伙,他住在倫敦郊外的一所宅子里,外面用鐵絲網包圍起來,還有二十條兇猛的狗守衛。雖然已經有錢得不行,蓋蒂還是無比吝嗇,近乎病態,在他的別墅里,居然設置了一部付費電話,供到訪的賓客使用;如果看到零星的線頭,蓋蒂都會收藏起來,以備重復使用。在1973年,蓋蒂的名字登上了全世界報紙的頭條,因為他拒絕向一伙兒意大利匪徒支付贖金,后者綁架了蓋蒂的孫子,并勒索一千七百萬美元。直到意大利人失去耐心,割掉了那孩子的右耳并把它寄到了羅馬的一家報社,蓋蒂才勉強作出讓步。他和綁匪們討價還價,把贖金的數額砍到了二百七十萬美元,并宣稱這樣一筆錢已經是他能夠拿出的全部了。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蓋蒂博物館花起錢來就像中了樂透獎似的。依據美國的稅收條例,基金會的稅額應為其捐助額的百分之五,具體到蓋蒂博物館,他們每年需要繳納二點五億美元。那些歷史更為久遠但缺乏足夠財力支持的博物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蓋蒂博物館四處出擊,把各種稀世珍品一件又一件地收入囊中。如今,蓋蒂博物館已經不再像最初那樣看見什么就買什么了——1997年,該博物館修建了一個由六幢嶄新建筑組成的園區,這些大樓耗資甚巨——而在經過了那么多年的瘋狂買進之后,說起蓋蒂博物館,聽到的人會條件反射式地會想起“有錢”二字。 蓋蒂是那些藝術品竊賊們腦海里唯一能容得下的博物館,希爾盤算。再沒有哪家博物館更能讓人聯想到大把大把的金錢了。除此之外,一旦認準了自己的目標,行規、禮法都擋不住這只納稅大鱷。最要緊的是,“蓋蒂”是塊金字招牌。如果你對竊賊們說:“弗雷德大叔將會支付贖金。”估計竊賊們十有八九會不為所動。但如果提到“蓋蒂”,他們會豎起耳朵仔細聽。 希爾剩下的故事就順理成章了:希爾會自稱蓋蒂博物館的代理人,代表挪威國家美術館的同行進行秘密談判。蓋蒂博物館來承担《吶喊》的贖金,而作為這次秘密拯救活動的回報,挪威方面會把《吶喊》租借給蓋蒂博物館進行展出。 選自《是名畫總會被偷的》
楚塵文化 2015-08-23 08: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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