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震天的叫囂中屈膝的人是誰

在被窩里驚嚇而死的人是誰

在黑屋里囚禁而死的人是誰

在仇恨里瘋狂的人是誰

在殺人中高潮的人是誰

踩著尸體拾級而上的人是誰

我看到人把人視作豬狗

我記下人把人當作異物

我只是看到和記下

攝影@Storm in Sydney by Jem Cresswell

三

我喜歡在白日夢里飄

我愿意和冷漠的樓房對話

和無知的草地談心

和飛鳥談一次無影無蹤的戀愛

我討厭沙漠

沙子老是跑到鞋子里

脖子里褲子里耳朵里嘴里心里

我討厭沒有肉味的肉

討厭假幣討厭贗品

討厭自吹的神靈

討厭精神的閹割

討厭刀槍對肉體的權威

討厭無奈的揮刀自宮

這里不是我的家

哪里有齊奧塞斯庫

哪里就是異鄉

攝影@Rescue Operation by Kylli Sparre, Enhanced category

四

拒絕喝臟水

拒絕冰冷的微笑

拒絕帶刀的熱情

拒絕幽暗的眼神

拒絕飄忽的語言

拒絕陰險的花招

拒絕尸體上的鮮花

我不是高貴的鳳凰

不是遺世的超人

不是刀槍不入的神仙

我

只是

拒絕墮落到井底

我想抓住井沿看看藍天

攝影@freediving with tiger sharks in Bahamas by Eusebio Saenz de Santamaria

五

每個人都是整個人類

如果我把屈辱當美酒

把告密當作第二職業

把殺父的賊子奉為神靈

把撒旦當作天使

那就是人類在整體墜落

我如果不能上升

也要下落得慢一些

攝影@Salar de Uyuni, Bolivia by Takashi Nakagawa

六

是他

把槍口對準人群

是人群

把他槍斃

這就是滴血的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