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閱讀 |
>>> 文章華國詩禮傳家—精彩書評選 >>> | 簡體 傳統 |
▼ 陳傳興:真是不敢想,我居然會碰見40年前的小孩,我當年的那個展(1975,蘆洲浮生圖)除了阮義忠,基本上沒有什么人看過。現在我可以很驕傲地和他說:“誒,你看,還有一個人在我當年的那些照片里走過哦,而且還走出來了,并且一走出來就這么老了。”想想那個時候,你應該還趴在圣心女中,看那些穿短裙和水手衣的大姐姐們吧。難怪原來的人說照相就是攝魂,文道,我把你召喚出來了。 梁文道:現在很多人都會忽略我的臺灣背景,認為我是香港人,但其實我的整個少年時光都是在臺灣度過的,而且就是在你拍的觀音山腳下。那時我大概5歲,整天就是跑到你拍的那個“亂葬崗”玩,抓魚,吃白蛹,摘百香果......那一段閑蕩的少年時光對之后的我意義很大。 ▼ 蘆洲相館(1973—1974) 陳傳興:那個時候的“亂葬崗”,因為很多野狗會刨墳找骨頭,所以很多墳是開著的,在“開口笑”。很多棺材都掉出來了,而且那片的住家經常是門前都會掉一只死貓,臺灣人講:死貓掉樹頭,死狗放水流。我記得有很多次我忘了時間拍到很晚,在“亂葬崗”迷路,走不出去,挺恐懼的。但比起晚上,白天那里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像冥界。 梁文道: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拿崗上的棺材板,墊在石頭下面玩跳水,想想膽子也是蠻大的。上墳的那條山路我有印象,路旁一排電線桿。我老是聽到有送葬的隊伍在敲敲打打。那個時候,白天在亂葬崗上玩,有種奇妙的感覺,很遼闊卻又很陰森。 陳傳興:對,我是想到了五個字“無盡在無限”,我之所以會在那里拍人們送葬、悼亡,也是因為當時我的父親也葬在那一邊。所以這次重展的這些照片,有一個核心就是死亡。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亂葬崗上,最燦爛的正午陽光下,死亡就在那里。這個意味真是比加繆的《異鄉人》還要深。 陳傳興:文道我跟你講,今天要不是我們遇見,我不會想到說這么多,因為我不想這些40年前的回憶成為一個老人家的自說自話。謝謝你幫我一點點打開記憶。
小孩與殘影,觀音山(1973-1974),也是梁文道小時候成長的地方
招魂四聯作II(1975)
理想國 2015-08-23 08:48:47
稱謂:
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