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代歷史與思想  >>>

簡體     傳統

說實話，2月23日《人民日報》評論部的文章《寧要“不完美”的改革 不要不改革的危機》，頗出乎老王意料之外。老王年初曾撰文，談及2012，認為在政治上是一個過渡之年，執政者一是要力保穩定，以求平穩交接，二是其也近乎“跛腳”，政治能量不足以策動較大改革，因此本年的特色是保守。但是《人民日報》的這篇文章，突然地似乎展現了另外一種前景。
震驚之后，我首先就要判斷其意的真假。再說一個實話，今天公權力的公信力確實不怎么樣，我們被忽悠很多也很久了。這就要說到這篇文章的作者：《人民日報》的評論部。這個評論部，去年下半年曾經寫了好幾篇風動一時的文章。文章確乎是好文章，令人擊節贊賞，甚至口口傳頌，只是說了就說了，后來沒見有什么動靜。我就想，《人民日報》的評論部，到底是個什么東東呢？它代表的是評論部？《人民日報》？執政者中的一部分？全體執政者？身份也太含糊了。政治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同一句話，從不同人嘴里說出來，就有不同的意義，不同的份量，不同的結果。而《人民日報》評論部，身份太模糊了。我曾經評論屢屢在《人民日報》上化名（如“鄭清源”）寫那些居高臨下、豪氣沖天的文章的現象，只希望這種文章的作者能夠署實名，一來文責自負，二來不要讓讀者猜測來者何人，意欲何為。這個意思，也可以放在《人民日報》評論部身上。簡而言之，重啟改革這件事太大，絕不是一個黨報評論部文章可以宣告、策動和號令的，何況它還有忽悠的前科。
再簡而言之，要是執政者真的要重啟改革，最起碼的方式，或者政治局發布一個決議，或者核心人物發表一個講話。就如1992年鄧公南巡講話發表后，時任中共總書記在中央黨校發表重要講話，宣布堅持改革開放不動搖，并且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作為經濟改革的目標。
以上說的是第一個問題，真假重啟改革問題。
第二個問題，就是如果真的要重啟改革了，執政者的動機是什么？
動機當然非常重要，它不但關系到改革的內容、方式、目標，而且關系到改革的效果。就算執政者要真正重啟改革了，也還有一個真改假改的問題。我的疑問是：重啟的改革會不會又是掛羊頭賣狗肉？這并非多疑多慮：積多年之經驗，所謂“改革”已經變味扭曲為巧取豪奪人民利益的代號。改革改革，多少丑惡假汝之名而行！如果改革不是改善國家體制機制，給人民帶來實惠，而只是為權貴集團提供饕餮盛宴，這種改革不重啟也罷。我在年初的一篇文章中說，我現在不大愿意使用改革這個詞了，如果真要進步，要變化，那還不如用“改良”的說法。改良者，改而使良也。改而使劣，寧毋改之！再者，從近十年的實踐看，某些決策者給人的印象如同《人民日報》此文暗諷：臨機行事，穩妥多而積極少，擅長擊鼓傳花，寧可矛盾拖大拖炸。多年不作為，難道在臨交班前突然勇氣勃發，精神抖摟了？從好的一面講，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執政者最后的榮譽之戰，希望以一種輝煌的尾聲來謝幕，從而多少挽回一點歷史地位。這當然也不錯，雖是小補之哉，但古人說得好：勿以善小而不為。既是如此，也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真的重啟改革，難道會在最高集團中取得共識？現在是常人政治，政治規則是集體領導，最高領袖沒有毛澤東鄧小平那樣的能量號令天下，領導集體成員各有利益和心思，不大可能在改革上形成共識，重啟改革處處受限。在此形格勢禁下，突然出現的重啟改革的信號，如果是真的，信號發出者或者這種重啟的改革究竟是要達到什么目的呢？
第三個問題，如果是真改，那要如何改。
事情都得從兩方面看：雖然好像時下的政治局面不是重啟改革的最佳時機，但也并非毫無可為，不是沒有有利的一面。當前社會上對進一步的改革特別是政治改革共識很高，呼聲很強，人心可用。這一點類似于1992年。我一直說鄧小平先生的南巡講話之所以效果巨大，其實鄧公當時憑據的現實政治力量除了軍隊外，他與人民的結合也是至關重要的原因之一。所謂修我戈矛，與子偕行。領袖一聲號令，全國轟然響應，風起云涌，那是一個改革大潮勢不可擋的形勢。雖然現在的執政者的政治資源少了許多，但是只要代表了歷史前進的方向，與人民大眾結合，那就不但會勢不可擋，而且會有所作為。
名譽和歷史地位之戰也不錯。政治人物最在乎的，就應當是歷史地位和聲譽。時間不多了，只有幾個月，稍縱即逝，應當更有緊迫感。有權可用直須用，莫到無權空嗟吁。
由于現實的政治形勢，重啟的改革雖然要真抓實干，有“寧要不完美”的勇氣，在幾個關鍵點上動真格的，以撬動全局，又要穩妥一些，照顧改革的持續性和實際效果，使這種改革成為前后執政者的接力跑。
根據這兩個原則，我的建議是當前要做到以下改革：
1．開放網上言論。
2．將官員財產公開列入本屆人大立法程序。
3．國企利潤向全國人民分紅。
4．制訂出臺結構性減稅法規。
5．在多年試點并成功的情況下，推進鄉鎮直選。
同時在幾個重大而敏感的問題上做出新的決斷，以給人信心和振奮人心。
今年是龍年。云從龍。但是這個云是什么云，帶不帶雨，就說不好了。《三國演義》中膾炙人口的“青梅煮酒論英雄”一段，曹操有如下精彩評論：“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方今春深，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方今人物，隱介藏形已太多時候，是時飛騰于宇宙之間、化春雨澤被天下了。是為切盼。果能如此，則人民幸甚，國家幸甚！

王霄 2012-02-27 21:0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