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陶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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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說黑中包含五彩。

金子也是,看上去似乎一樣,但光澤度只要有微妙的變化都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印加文化中的金子的確閃爍著非同尋常的光芒。我覺得說到底那是對人類的一種救贖。

人會被溫暖的光芒包裹住,我對金子的這種熱愛同樣也給了黑陶。

——柴田一佐衛門




塑造了茶湯之心的千利休,他愛用的黑茶碗一直被視為茶道精神的象征。利休因桃山時代的將軍豐臣秀吉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但素以質樸草堂為理想居所的他與嗜好氣派黃金茶室的豐臣秀吉卻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15911月,在一次茶會中,利休明知好奢華的秀吉不喜歡黑色,卻平靜地用黑茶碗沏了一杯茶遞給他。秀吉被此舉激怒,命利休切腹。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歷史,代表利休之心的黑茶碗更加被眾多茶人視為珍寶。同時許多陶藝家也被黑茶碗的靜謐與微妙的觸感所吸引。柴田一佐衛門也是其中之一。柴田從小對陶土就像玩具一樣親近。但他在20多歲時同陶土訣別,以珠寶設計師的身份活躍于紐約藝術之都。之后他再度回到多治見,重拾黑茶碗。自此以“無限之黑”作為人生的主題。


在這座擁有100年多年歷史的老屋中,有一間柴田自己建造的茶室柴田本人很通曉遠洲流茶道,也在為遠洲流家元燒制黑茶碗


《生活》:你出身于陶藝世家,又在美大進修制陶,卻為什么義無反顧地轉向了珠寶設計呢?

柴田:正因為一直生活在陶土的世界中,因此對陶土之外的東西抱有很大的憧憬。現在我覺得土比其他任何材質都更加出色,但20多歲的年輕人體會不到茶碗的妙處,只覺得那是陳腐的東西。當我看到黑樂茶碗的名作之一、與利休有深厚關系的樂家初代傳人長次郎的黑茶碗“俊寬”時,雖然對黑陶一竅不通,但不知為什么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在一次展覽中,長次郎的作品同高麗青瓷的作品并排展出,只有長次郎的“俊寬”散發出一種魄力,讓我感到很吃驚。我對黑陶的強烈感情就從那時起被激活了。但當時的我還不知道土的價值,而被金子吸引著。在印加或埃及的古代文化中,黃金不是磨出來的,而是將其自身的價值最大化。金子的那種柔軟,將人包裹的那種光芒讓我不能自已。當我想用金子做點什么的時候,發現如果留在多治見是無法完成的。作為長子我本該繼承家業,因此被父母反對,于是我乘坐大韓航空,經過韓國和安克雷奇,去往紐約。夜里抵達那里的時候,發現預訂的賓館房間被取消了,只能睡在大廳里,一切就是這樣開始的。


《生活》:當時完全沒有目標嗎?

柴田:是的。我以學生簽證去的,但是學費太高無以為繼,很快就出去工作了。我和之后的妻子當時都在紐約,住在貧民窟內,下班回家經常能看到公寓門口倒著吸毒的人,我們邁過這些人回到自己的家中。我讓妻子也過著這樣的日子,做了一年助理。在制作曼哈頓專題時我經常拿著照相機到處采訪,獲得了很多有用的情報。比如市中心有貴金屬的專門集市,有很多融化金屬的道具和模具都能在那里找到。在哪里能采購到什么,在哪里賣什么,我都知道。雖然這個工作工資很低,但是對于制作金屬作品的有用情報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生活》:于是你成立了工作室也開始以珠寶設計為主業了。

柴田:是的。我被一家知名珠寶藝術廊Ar t Wear舉辦的新人獎選中,隨后作品就被運用在《VOGUE》或者《ELLE》的封面上,以及知名化妝品牌的廣告中。十年間一直在紐約最尖端的場合中担任珠寶設計師的角色。




《生活》:你回到日本以后也繼續在做珠寶設計嗎?

柴田:是的,但是總歸和在紐約時的反響不一樣,結果并不如意。也許給別人的感覺是,明明是一個日本人,卻像外國人一樣厚顏無恥地來兜售東西吧(笑)。一天,我在朋友的介紹下結識了岐阜縣妙法山上一座名為正眼寺的臨濟宗禪寺禪師谷耕月,在禪師的推薦下去了臘八大接心(禪門中每隔一段時間組織的坐禪活動)。這也是促成我再次回歸陶器的很大因素。




《生活》:也就是現在的你與禪寺結緣了。

柴田:也許大家都有過這樣的感覺,當懷抱著某種欲望時,任何事情都不會很順利。而當內心無為,順應自然時發生的事情都會同今日之事有所維系。我對制作東西的觀念改變了,認為創作的最大使命就是治愈。不是自我表現。在禪寺的修行經驗來看,由于自己自身也想要被救贖,如果所做之物能夠救贖自己的話,一定也能夠救贖別人。如果一開始就想著為了什么人而做就不會進步。首先要做出讓自己舒服的東西,這樣也會給其他人帶去很好的影響。就這樣,我心中有了明確的方向。


《生活》:你現在也在做茶道,茶道和禪本是同根生吧?

柴田:看上去簡單,做起來時卻發現一只茶碗中竟蘊藏了如此之多的信息。一只好茶碗中會充滿著各種各樣的思想,因此總也看不膩。越做越感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竟有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才能。同家元的相識讓我學到了很多,這也是一段很好的緣分。


《生活》:你從茶道中有什么收獲嗎?

柴田:茶就像一種生物一樣蘊含著驚人的能量。因此用來裝茶的東西也一定要配得上茶才行。從紐約回來后,在這邊的美術館看過很多瀨戶黑茶碗之后,黑陶還是對我有著很強的吸引力。黑色既樸素又華麗。因此就想試著做一下黑陶。



因為兩周后一個名為“無限的黑”、以瀨戶黑茶碗為主的個展將于東京舉行,此時他正忙于準備工作他說:“茶碗即是一件最簡潔的雕刻。最理想的茶碗也許很難相遇,但我愿終我一生去尋。”他擁有一間很大的工作室,同時也在著力培養年輕的陶藝家


因為兩周后一個名為“無限的黑”、以瀨戶黑茶碗為主的個展將于東京舉行,此時他正忙于準備工作他說:“茶碗即是一件最簡潔的雕刻。最理想的茶碗也許很難相遇,但我愿終我一生去尋。”他擁有一間很大的工作室,同時也在著力培養年輕的陶藝家。


《生活》:聽說黑茶碗特別纖細易碎。

柴田:瀨戶黑在1200~1500攝氏度的窯中燒制,快燒好時用火筷取出放入水中。由于溫度急劇下降,茶碗迅速收縮,一定會產生很多的裂縫。因此如果男性用力捏的話很容易就會碎裂。因此陶器本應輕輕敲打,根據聲音判斷燒制的程度,但對于瀨戶黑來說連這種程度的敲打也是不行的。因此桃山時代長次郎的作品能保持上百年是非常了不起的。


《生活》:這是從400年前傳下來的技法吧。

柴田:黑陶是溫度最低時最早取出的陶器。以前沒有溫度計,因此從窯中取出最早融化的黑陶,根據黑色的情況來推測窯中的溫度。最初是用來代替溫度計的黑陶,卻以其明艷的漆黑之色被人們注意,從而發展出“引出黑”的技法。現在看來,桃山時代的東西真的是不一樣啊。利休使用的黑陶更是格外的美麗。


《生活》:用“引出黑”技法燒制的茶碗,以長次郎的樂燒與美濃的瀨戶黑最為有名,同樣都是黑,但卻有微妙的不同呢。

柴田:是啊。人們常說黑中包含五彩。金子也是,看上去似乎一樣,但光澤度只要有微妙的變化都會產生不同的效果。印加文化中的金子的確閃爍著非同尋常的光芒。我覺得說到底那是對人類的一種救贖。人會被溫暖的光芒包裹住,我對金子的這種熱愛也同樣給了黑陶。但妻子說看上去都差不多(笑),在我眼里,它們每一個都是不同的。人類也是,雖然面容不變,但根據身體狀況,臉色還是會有微妙的差別。這種微妙感是我今后想要一直追尋的方向。


原創 美帆

撰文:美帆    攝影:福森公博   翻譯:武岳


小廚方雨 2015-08-23 08:5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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