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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劉伯承在世界軍事史上自有其地位。名作家白先勇的父親白崇禧稱之為“共軍第一悍將”。有意思的是邱清泉將軍對劉伯承最感頭疼,專著有《戰勝劉伯承之秘訣》發給各級軍官。即此也可見劉的大智大勇,不是林彪的霸王硬上弓可以比肩的。再就人格德操而言,林氏的短視狹隘陰沉與劉伯承的爽朗寬厚大氣何可同日而語?
文章摘自《成功》2008年第4期 作者: 伍立楊 原題為《也說林彪、劉伯承的兵略高下》
《特區文摘》(2001年12月15日)摘《各界導報》署名仲可一篇文章,題曰《毛澤東為何重林彪、輕劉伯承》,認為林彪以善戰著稱,為常勝將軍;劉伯承較之略遜一籌。讀之極為驚訝。該文的主要觀點是:
其一,南昌起義軍隊很快被擊潰,劉負一定指揮責任。劉當時從蘇聯回國,對紅軍農村戰略不以為然。而林彪1928年24歲時即做到紅一軍團長,在第四次反圍剿中抵制劉伯承命令,改“遭遇戰”為伏擊戰,殲敵兩個師,使第四次反圍剿轉危為安。
其二,劉伯承不如林彪,顯例是長征中林彪的左路軍比劉伯承的右路軍早九個小時奪取瀘定橋,創傳奇戰例。
其三,抗戰中,林彪115師逆勢而上,首戰平型關大捷。稍后,劉的129師出師不利,幾乎損失一個團,被高層嚴厲批評。
其四,解放戰爭中,劉的13萬人馬在中原自身難保,被白崇禧圍困在大別山,人馬損失近一半;而林彪11萬人馬包括地方的“多山頭部隊”在東北由弱到強,消滅蔣軍精銳百萬人。可見林彪善于帶兵、善于培養干部。
如此比較,似是而非,感人視聽,有諸多不妥,茲將其種種想當然之處,以史實為依歸,澄清如下。
關于第一個問題,當時的情況是,周恩來為前敵委員會書記,委員有:李立三、澎湃、惲代英;總指揮部:賀龍任總指揮,葉挺為前敵總指揮,劉伯承為參謀長。起義后的撤退計劃也是由周、賀、葉等共同擬定的。甚至在起義前夕、一觸即發之際,張國燾、瞿秋白、張太雷等人對是否暴動,還在進退失據的再三猶豫之中,所以就是有十個劉伯承也無力回天。至于第四次反圍剿,據解放后曾任上海民革常委的樊崧莆先生回憶,當時敵方由陳誠任圍剿總指揮,師長以上(含師)高級將領有羅卓英、吳奇偉、趙觀濤、蕭乾、李延年、陳時驥、李明、周至柔、周渾元、樊崧莆、王錦文等,兵力50萬之眾。當時,王明已將毛澤東撤職,江西紅軍主力所采用的大兵團伏擊和集中優勢兵力圍殲的方針,實為劉伯承一貫的戰略思想,最后為朱德、周恩來所敲定,結果使國軍喪失三個整師,陳時驥、李明兩師長斃命。
關于第二個問題,飛奪瀘定橋,確為林彪所部楊成武實施完成的。而就在打通瀘定橋的前不久,紅軍攻占長征中的第一個大城市遵義后的一場惡戰險戰,奪取天險婁山關就是時任中央紅軍總參謀長兼中央縱隊總司令劉伯承親自指揮楊成武、耿飆的第二師第二團所創下的重大戰果。劉伯承對部隊指示具體,親臨前線交付任務,基層指揮員說他對敵情了如指掌。林、劉作為大將,在長征途中,各有担當,指揮各有分屬,不能以個別戰例分高下。長征中,突破烏江、智取遵義、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等著名戰役,也多為劉伯承直接指揮或組織實施。
第三個問題,抗戰中林彪首創大捷,確實鼓舞人心,但他隨后被閻錫山部隊擊成重傷,于1938年赴蘇聯治病,1942年才回國,其后在重慶協助周恩來同國府談判,長達七年之久,無甚建樹。而在這些年中,劉伯承所部八路軍,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游擊戰的可驚戰局,建立晉冀魯豫抗日根據地,為解放戰爭打下了良好的戰略基礎。
至于說129師出師不利一節,顯系指揮百團大戰后期戰斗,那就是該文作者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百團大戰的策略是破壞正太路,對日偽后勤實施總破襲,使其癱瘓,等于抽去其“掃蕩”的筋骨。1940年8月下旬突襲發動后,八路軍戰線長達五千余里,129師為主力。而且,該師并非一般人印象中的一師三團或一師三旅九團制,事實是,該戰役部署兵力僅129師即達46個團,120師達20個團,晉察冀軍區39個團。面對的敵人,日軍三個整師團加別的師團特別部隊,七個混成旅,騎兵部隊共20余萬人,偽軍15萬人。雖然八路軍發動突襲,占取主動權,但戰斗仍空前的激烈,日偽反應過來后,決死反擊,所以雙方傷亡都不能免。據《百團大戰文獻資料》(解放軍出版社1991年)可知敵方傷亡人數略大于我方。而劉伯承將軍的杰出戰略思想,指揮若定的大將風范,在該戰役中更有上佳表現。
第四個問題,劉伯承挺進大別山,時為1947年9月至次年3月份共七個月的時間,與敵主力有四個回合的大較量。其彈械兩缺,地形復雜的處境,與林彪在東北糧餉充足,火器優良如何能比?剛開始向大別山突進時,蔣方即調集了23個旅跟進包抄。稍后14個整編師33個旅的重兵,由國防部長白崇禧統一指揮,企圖完成合圍。但在這四個回合的較量中,劉伯承所部都取得了最后的勝利。七個月中,解放了縣城40余座,戰線自安徽一直拉到湖南湘西石首一帶,形成一個“大兜肚”,直接威脅敵長江防線和大巴山據點,為淮海決戰,機動殲敵打下戰略與戰術基礎。這樣的戰役沒有傷亡是不可想像的。李達將軍記劉伯承司令員在那時候說:“要看到我們以釜底抽薪的戰略行動,調動敵人回援其根本重地。而不要只看到自己被敵人咬掉一個指頭,燒傷了一點手皮,釜底抽薪而不傷手那才是笑話呢!”
而林彪在東北呢?據《李宗仁回憶錄》可知,林彪率先接受了30萬偽軍的精良裝備,卻在四平被陳明仁拼死打退,死傷極其慘重。陳明仁說雙方“炮火如此猛烈,平生未見”。這次戰役,林彪指揮的一縱、二縱、六縱及熱遼、松江軍區約十萬人也損失泰半,又如何說呢?黃仁宇先生《黃河青山》更記述,他在東北戰場任參謀校官時,據基層軍官反映,林彪將整師整團的兵力往火網中投放,對方機槍手打到手軟心顫。指揮如此魯莽,究算甚事?如此蠻干顢頇,如何稱得上“善戰”“常勝”呢?
反之,劉伯承以其深邃的古典兵學修養及對蘇、德軍事學的深刻領會,在不同的革命時期,參與組織或直接指揮了長征諸役,及上黨、邯鄲、隴海、定陶、豫北等重大戰役,在淮海決戰、渡江及解放大西南中尤有建樹,創造了無數光輝戰例。在兵法謀略、實戰經驗、理論總結等方面,林彪均不能望其項背。劉伯承將軍極通俗的議論“正規軍好比手上的骨頭,游擊隊好比手上的筋,自衛隊好比手上的肉,組成一個打擊敵人的拳頭”,為部隊官兵嘖嘖稱道。他的用兵理論及所推崇的古兵學諸如:
“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攻其所必救,殲其救者。”
“敵眾我寡,我則以十擊一。”
“奪其魁,以解其體。”
“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字里行間,閃爍辯證法的光輝。落實到實戰中,將軍神機妙算、用兵如神的情景宛在眼前。劉伯承在世界軍事史上自有其地位。名作家白先勇的父親白崇禧稱之為“共軍第一悍將”。有意思的是有黃埔第一悍將之稱的邱清泉將軍對劉伯承最感頭疼,專著有《戰勝劉伯承之秘訣》發給各級軍官。即此也可見劉的大智大勇,不是林彪的霸王硬上弓可以比肩的。再就人格德操而言,林氏的短視狹隘陰沉與劉伯承的爽朗寬厚大氣何可同日而語?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嘛。
最后對第一個問題的遭遇戰與伏擊戰之區別補說一下。劉伯承將軍的理解不像林彪那樣生硬。他將奇襲、追擊、伏擊、突襲等兵法單位貫穿為一個整體系統來實施。他認為:“伏擊,以正規作戰的術語來說,對我們是預期的遭遇戰,對敵人則是不預期的遭遇戰,其中包含的迎擊,則是采取敵進我退的方針所產生的新內容。”(參見魏錦國將軍的《論追擊》,解放軍出版社)如此明白,想來便是外行也可解惑了。
摘自《大夢誰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網載 2015-08-26 21: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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