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公眾號“世相”創辦者張偉:好的內容仍然能賺錢(圖)

>>>  新興科技、社會發展等人文科學探討  >>> 簡體     傳統

張偉。

張偉。 受訪者供圖


  “世相”的創辦者張偉說,只是展示的方式和平臺在改變

  同行寫同行,是一件糾結的事。

  因此,張偉的采訪結束半個月后,我才開始動筆。

  特意不去看采訪本,也不聽錄音,回憶起在SOHO現代城35樓上昏暗隱秘的咖啡館與他的對話。我用這種自然過濾記憶的方式來看清楚他留給采訪者的最深刻印象。

  “我現在最煩的就是被稱作文藝青年啊、才子啊這一類。其實物質生活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甚至超出精神生活之上。”整個對話過程里,只有這一句,是因為略微煩躁而顯得有些任性的口氣。

  而事實上,整個晚上坐在對面的張偉,是一名穿著花紋襯衫和合體西裝、頭發指甲干干凈凈的斯文男子,語速稍快,但是用語和衣著一樣干凈講究。

  張偉,《GQ智族》雜志副主編,同時也是知名微信公眾號“世相(The fair)”的內容生產者。

  “岸上有何歡樂,迫你逃向河流”、“將來總歸要天上相聚,別在意此刻流逝光陰”、“像生于深海的魚族,若不自燃,便只有漆黑一片”……這些在“世相”里的文章,往往有著詩歌一樣的標題,贏取了數萬次乃至十多萬次的點擊。

  本版統籌:新快報記者 肖萍

  本版采寫:新快報記者 郭曉燕 肖萍

  微信公眾號“世相”火了,創辦一年便有了42萬粉絲

  2013年,時任《博客天下》副主編的張偉創辦了微信公眾號“世相(the fair)”,名字取自他喜歡的美國雜志《名利場(VanityFair)》—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名利場上是最真實的人生。當時一念之間的命名,與張偉現在的心態似乎早有印證,但其實,“世相”的開端只是希望做一個新聞寫作范文推薦。

  原本是以“好新聞示范點”亮相的“世相”君火了。在沒有做任何推廣和借勢的情況下,“世相”從媒體圈轉發,擴展到各行各業、精英圈層的關注,2015年5月7日晚上,張偉坐在記者對面看了一眼手機,說:“現在有42萬多粉絲。”而這一切,僅僅不到一年。

  張偉是個講究“調性”的人。如何解釋他常用的“調性”這個詞,大概可以從“世相”里面的寫作習慣中找到一些答案。在每篇推薦長文的前面,都有一段張偉寫下的類似報紙“編者按”式的導讀語言,但在“世相”里怎么能出現“編者按”三個字?于是它們的名稱都叫做“Saying”。

  很明顯,這兩年里,“世相”帶給張偉的名利場,遠比他十年記者人生帶來的要大得多。搜索一下“張偉”,百度百科有154個義項,沒有一個是眼前這個他;搜索一下“世相張偉”,關于他的訪談列表有十多頁。

  他的朋友汪再興說,中國人太缺乏和拙于情感表達了,所以當一種情感詮釋到位的時候,他們會愿意關注,因為他們表達不出的,有人幫助他們表達到了。

  這算得上是一種解釋。否則,很難說清為什么“世相”會廣受青睞—傳播學原理告訴人們,短文章、易讀品才容易傳播,但“世相”多是長文章,且大多不易讀。

  夢想賺大錢卻拒絕廣告投放?希望找到氣質相投的廣告

  這顯然是張偉的真實心意。

  在此前接受的一次訪談中張偉提過,“世相”從第二個月開始就接到非常多的投放邀請,但他希望找到氣質相投的廣告。何謂氣質相投,這無疑給商業變現增加了難度。

  1981年出生的張偉,從山東小城考上北大中文系,然后留在北京,歷任《中國青年報》冰點周刊記者、《博客天下》雜志執行主編,直至今天的《GQ智族》雜志副主編。上北大中文系時,是懷惴著當記者的夢想而來,而一畢業,他就進入了以內容的力量直逼人心的冰點周刊,訓練著對文字的鑒賞與好品位。

  “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做記者。但這個夢想實現的同時也就沒有了。”

  “現在的夢想呢?”

  “現在的夢想是賺大錢。”說完張偉自己也笑了起來。

  夢想賺大錢卻拒絕廣告主?但他不認為這是文藝青年的小清高,而更視之為一種利益最大化的大格局。“拒絕這些錢,是因為‘世相’于我,更是一張名片,是一個給你在小眾圈子里帶來知名度和美譽度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來說,保持它的純粹帶來的利益遠大于這些被拒絕的廣告費。”

  他聰明地在那次訪談中對一些品牌發出邀請:“這并不意味著世相排斥商業,比如,CHANAL來投廣告我肯定會接的。”不久,CHANAL的推廣文字和視頻在世相上正式露面。

  如張偉所料,推廣文字在“世相”上的植入,并沒有損害這個公眾號的眾多粉絲。代價是張偉在推廣文字的撰寫上,必須比正常的、幾十分鐘就能寫出的Saying要更加煞費苦心。

  這是一塊手表在“世相”上的定制廣告—張偉寫道:每個人都應該一直期待自己熬過時間的那一刻。這種期待會成為巨大激勵,支持你往前奔跑,即便是水已經沒過脖子,你也會把頭昂著堅持到最后一刻。人在不同的時候穿過時間回望自己的過去,會有不同感受。當還在掙扎、奔跑、前途未知時,對往事的回味,帶來痛苦與甜蜜的期待。等到一切落定,他站在舞臺中央,往事的味道不再痛苦,卻也缺少了那種甜蜜了。

  “世相”在每篇推送的末尾都這么寫:文章兼顧見識與審美,也許長,但必定值得耐心閱讀。它對推廣文也是這么要求的。

  記者嘗試問“世相”的廣告價碼。張偉笑著說了一個數字,他承認這個價碼不低,“但我本身就是通過這個價位把一些我不愿意接手的推廣項目攔在外面”。

  “你讓我捐助一個貧困學生,我愿意;但你讓我去貧困的鄉村陪他一塊成長,那我不愿意”

  2013年7月12日,“世相”推送了第84篇文章《為何該勇于承認自己是文藝青年》,作者是張偉。在他看來,“文藝”代表著一種雕琢的努力,一種抒情之美。它并非回避真相,而是用更高級的方式陳述真相;它并非忽視現實,而是用鮮美的養料滋潤現實。它是真誠的、嚴肅的、高尚的,它并非只是表面化、碎片化地堆砌一些花哨之物,它向內渴望精耕生活,結果導向一個社會的精神世界的豐富,并且可以抵抗過于功利的潮流。

  而現在,兩年之后,他似乎在勇于承認自己不是文藝青年,并且努力要把自己與“不食人間煙火,只知舞文弄墨”的形象區分開來。

  “我對物質和生活質量是有要求的。”他使勁地想了一下,想找一個具體的比喻來說明自己對物質生活的要求。

  “比如,你讓我一直捐助一個貧困學生,我可以也樂意去做;但你讓我去貧困的鄉村陪他一塊成長,那我不愿意。”

  這個比喻似乎也不算太恰當。他又使勁想了一下。

  “再比如,你讓我做一件我特別不愿意做的、違背自己心意的事,然后有特別豐厚的報酬,可能我現在會做。哦,那也不會,違背心意的話,生活也享受不起來。”

  內容制造會被時代拋棄?“世相也許會沉寂,但好的內容一定能掙錢”

  搖擺于自己的心意與現實商業之間的“世相”,接下去會走向什么方向,或者會有更好的商業模式嗎?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張偉說,關于這個問題并沒有想好。目前為止,他設想“世相”不用背負任何賺錢夢想,將會得到最自然的發展,行于當行,止于當止, 他預言“世相”的走向:“有一天會碰到瓶頸期,有一天會出現粉絲數量的停滯,然后可能就歸于沉寂。”

  如果有調性的文字都會被遺忘,是不是說內容制造最終會成為被時代拋棄的舊產業?

  “好的內容一定能賺錢,‘世相’就是一個例子。但就算將來‘世相’的結局是歸于沉寂,好的內容仍然能賺錢,只是展示的平臺和方式不同了。”


  “現在的內容制造者分三類:一類是消息通訊都寫不好,基本的寫作訓練要求都達不到,但一天到晚怨天尤人喊著媒體已死、內容生產已死的人,這是現在這個行業里最多的一群人;第二類,掌握了一定的寫作技巧,稿子寫得不錯,同時有學習欲望和比較強的學習能力,正在尋找內容生產的好的商業模式和方向;第三類,是天生奇才,能在文藝與商業之間自由切換,當然這個切換可能也需要一個痛苦和艱難的學習過程。這三類人是金字塔式的分布,越往上走,人數最少。如果謙虛一點說,我大概可以算是第二類向第三類走的那一種。”(來源:金羊網-新快報)


網載 2015-08-26 21:57:10

[新一篇] 陶斯亮:我與中央統戰部六局

[舊一篇] “世相”掌門人張偉: 尋找文藝的病毒基因
回頂部
寫評論


評論集


暫無評論。

稱謂:

内容:

驗證: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