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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海上絲路的歷史也很古老,但卻長期未能超過陸上絲路的發展,只是到了中古初期,尤其是公元8世紀中葉以后,東西海上交通空前繁榮,海上絲路才聲速發展。中古海上絲路的發展,無疑和中國唐代絲路的發展變化有密切關系。唐代時,東西京廣線濟文化交流出現了高潮,絲綢之路繁榮無比。迄今一般研究唐代絲路的文章,僅僅了限于表述唐代對外陸海交通的繁榮,卻不了解兩者間的交替變化。其實唐代對外陸海交通的發展并不平衡,而且存在著發展的先后區別和差異;公元8世紀中葉,正當唐代中期,在此以前主要是陸上絲路的發現超過了海上絲路,而到了唐代中期后,卻是陸上絲路衰落和海上絲路的興起。如果說陸海兩路相繼繁榮的高潮,曾構成了唐代絲路的內容和特點,那么,這兩個高潮的先后出現,又直接反映了東西絲路發展史上陸海兩路的交替。作為唐代前期出現的陸上絲路高潮,不過是繼漢代以來陸上絲路發展的"頂峰",隨著這個高潮的先后出現,從此陸上絲路也就失去了發展的優勢(當然是相對海上絲路而言);而唐代中期后海上絲發展史上也處于重要的斬折時期。因此,要了解海上絲路的發展,不能不研究唐代絲路,尤其是研究唐代陸海絲路的變化和交替。
唐代前期陸上絲路的極盛而衰
一般所謂的"絲路黃金時代",主要是指唐代前期的陸上絲路。時至"安史之亂"以前,陸上絲路發展到了高峰,形成了自漢以來東西陸路交通的極盛高潮。其時外陸效空前繁榮,亦如史籍所載:"伊吾之右,波斯以東,商旅相繼,職貢不絕"。為什么說唐代前期陸上絲路發展到了高峰?而這咱發展高峰又是指什么而言?以下試從兩個方面加以闡述。
其一,絲路的南北擴展和橫行線路密布以及整個絲路網狀結構的形成,這是唐代前期陸上絲路高度發展的第一個重要反映。
舉世聞名的絲路,既是架設在東西方之間的友好橋梁,又是聯結國內各民族的重要紐帶。因此從絲路形成之日起,其發展的總趨勢,不僅是向東西方延伸,同時也向南北方向擴展。從漢代開始,陸上絲路就沿著天山南北逐漸形成了東西交往的北、中、南三條基本干線;同時又由于南北邊塞各民族的頻繁活動,為唐代絲路向南北擴展奠定了基礎。
先來看看唐代絲路向北擴展的情況。唐代以前,隨著中國北方民族的興起,先后出現了匈奴、鮮卑、柔然和突厥等不斷南下和西遷活動,因此漠北地區早就和西域絲路發生了聯系。但是,由于漢代以后的中國長期處于分裂局面,因而這咱效和聯系卻常常被相互間的爭奪和混戰而遭到沖擊和中斷。只有到了唐代,由于中國重新統一和進一步擴大了西北疆域,團結和聯合了西北各民族,從而才使絲路向漠北方面獲得了穩定的擴展。早在唐代朝初年,占據和控制了絲路的突厥族首先統一于唐朝政府。貞觀四年(公元630年,),太宗率軍擊敗了東突厥貴族政權,并和西突厥加強了友好聯系,接著又掃除了高昌、焉耆、龜茲等分裂勢力。貞觀十四年(公元640年),唐朝在西域地區設立了安西大都護府,統轄了下屬的各個都督府、州、進一步加強了西部邊疆的軍事和行政管理,保證了絲路的繁榮暢通。不久以后,唐朝政府又完成了對漠北地區的統一。唐代以前,漠北地區先后屬于東、西突厥控制下,當地的鐵勒各部因不堪突厥貴族的壓迫和剝削,薛延陀、回紇、拔野古、拔羅、制骨等多次掀起反抗突厥貴族的斗爭。唐朝初年,鐵勒部斗爭取得勝利,薛延陀政權建立,日益強大并在漠北稱雄一時。貞觀二十年(公元646年),唐軍乘其內亂攻入漠北,薛延陀政權瓦解,下屬回紇等鐵勒 2 3部歸附唐朝,并"請置唐官"。唐朝政府于其故地設置了六府七州,后來又于貝加爾湖東北和唐努烏梁海一帶增設了玄闕州、燭龍州和堅昆都督府。上述各個府、州長官都督、刺史,皆由唐朝政府委任原諸部酋長担任,并歸屬于設立在故單于臺(故址在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西)的燕然都護府所統領。此后,又應鐵勒各部所請,特在回紇以南開辟了"參天可汗道",沿途置郵驛68所,并備有驛馬、酒肉等專供往來官吏和行賈。通過此"參天可汗道",不僅加強了漠北與中原之間的聯系,而且也開辟了西部與北部邊疆往來的通道。從此以后,西部地區已和廣大漠北連成一片,因而絲路向北面獲得了顯著擴展。
與絲路的北面一樣,絲路也向南邊發展。唐代以前,隨著羌族和吐谷渾等的興起和活動,早已開辟了青藏高原和南疆地區相通的道路。如在北魏明帝時,宋云、惠生西游印度,曾由今青海柴達木盆地北邊,涉行沙磧,直穿阿爾金山到達絲路南道上的且末后,再往西去。此外,北周明帝武成元年(公元559年),乾陀羅僧侶因那崛多東來時,走的也是相反方向的同一路線:他是經由絲路南道的和田至且末,再南下穿過阿爾金山,經由青海到達長安。公元7世紀時,吐蕃興起,兼并了吐谷渾后,繼續保持了此條道路的暢通,并在西北開辟了經由喀喇昆侖能向尼泊爾的另一條所謂吐蕃--尼泊爾的通路。唐朝貞觀年間,中國和印度發展友好關系,太宗命王玄策、李義表出使印度,其三次返都是經由西藏--尼泊爾一路。唐道宣所著《釋迦方志》中,曾對此道有較詳細記述,書中稱其為當時中國僧侶游歷印度的東道,并詳細記載了從河西,經青海,由西藏進入尼泊爾的具體路線。通過上述支線的開辟,不僅說明了此道的繁榮暢通,同時也反映了絲路已向南面大大擴展。
其二,作為唐代前期絲路發展高峰的另一明顯反映,是絲路北道的重要和繁榮以及沿北道上一些新興都市和貿易中心的出現。
雖然很早以前,東西方游牧民族就在中亞北部開辟了亞、歐相通的"草原之路"。以后在我國《三國志》中所引的《魏略・西戎傳》中,也開始提到了絲路北道。但由于綠洲地區的繼續繁榮,絲路的東西往來仍然側重在天山以南地區。只有到了后來突厥族興起,絲路北道才越來越顯示其重要性。突厥原游牧于葉尼塞河和阿爾泰山一帶,它在公元6世紀中葉,已經是占有"東自遼海以西,西至西海萬里,南至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的廣大地區。后來,突厥分裂為東西兩大部分,西突厥曾和東羅馬結成聯盟,從而加強了相互間的政治、經濟聯系。據彌南竇史所載,當時東羅馬和西突厥之間互派使節,往來不絕。按東羅馬使臣蔡馬庫斯從西突厥返回拜占庭的路線,是和裴炬《西域圖記》中的絲路北道完全符合,都是經由天山以北和威海、里海、以及黑海北面直達地中海。可見早在隋代里,絲路北道已在西突厥控制下趨于繁榮,到了唐代初年,隨著西突厥的統一于唐朝,則更加促進了它的興盛和暢通。早在貞觀年間,太宗即在天山以北建立過瑤池都督府。高宗在殲滅阿史那賀魯的分裂活動后,又在原西突厥聚居的天山北部設立了昆陵和蒙池兩都護府,并下設許多都督府、州。到了武后長安二年,又從原安西大都護府中劃出了北庭大都護府,其治所設于庭州,所轄地區正是天山以北的絲路北道。從這些行政機構的設立,完全說明了北道的重要和暢通無阻,尤其在開元七年,玄宗曾下令向絲路上的商賈征稅,特令"由北道者輪臺征之",可見當時絲路北道日趨重要,并在東西方經濟交往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與天山以南的絲路相比較,絲路北道不僅縮短和減少東西往來的距離與里程,并可擺脫翻越蔥嶺的天險,尤其是不受波斯壟斷絲路的控制,從而使生產絲綢的中國和消費絲綢最多的東羅馬直接發生交往。因而絲路北道的繁榮是繼漢代以來對外陸路交通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整個陸上絲路發展高峰的重要標志。從此以后,回鶻、西遼以及蒙古向西擴展,都主要是經由絲路北道的西方發生聯系。
由于絲路北道的繁榮,因而在唐代前期沿著天山以北現現了許多新興都市和貿易中心,其中著名的有庭州、弓月、輪臺、熱海、碎葉、垣邏斯等等。
陸上絲路雖然在唐代前期發展到了高峰,形成了它的"黃金時期",但好景不長,到了唐代中期便突然衰落。隨著"安史之亂"爆發,唐朝駐守西疆的四鎮邊兵東調長安,一時西北邊防空虛,吐蕃乘機北上占據河隴,回鶻亦南下控制了阿爾泰山一帶,同時西邊的大食亦加強了中亞河中地區的攻勢,隨之出現了這三種力量之間的爭奪與混戰。從此,唐朝政府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一時絲路上"道路梗絕,往來不通"。由于唐朝失去了和西域的聯系,陸上絲路由此中斷,因而反映在杜甫的詩中有"乘槎消息斷,何處覓張騫"的哀嘆以及"崆峒西極過昆侖,駝馬由來擁國門,數年逆氣路中斷,蕃人聞道漸星奔"的描述。
雖然唐代陸上絲路的衰落始于"安史之亂",但"安史之亂"只是引起它衰落的契機而不是原因,否則為什么"安史之亂"以后陸上絲路也不能恢復到原先的"黃金時期"呢?可見,決定唐代陸上絲路的衰落又是海上絲路的興起有關。但唐代中期海上絲路之興起,卻有其更加復雜和深刻的原因。
總之,隨著唐代全國的統一,絲路正是這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中向南北方向大大擴展,其時絲路北面已遠越天山直抵漠北,而南面已超過了昆侖和喀喇昆侖直接與昆侖與青藏高原聯結一起。與絲路南北擴展的同時,其北面現現了經由阿爾泰山與漠北相通的道路。南面也現了由阿爾金山翻越喀喇昆侖和青藏高原聯系的路線。與此同時,在今新疆地區,也現現了更多 多的橫向路線,從而把整個絲路聯結成一個整體。這些橫向線路雖然早已存在,如《隋書》所載:"其三道(指北、中、南三道)諸國,亦自有路,南北交通"。但到了唐代時,由于完成了西部邊疆的統一,掃除了廣大西域地區之間的分裂割據,加強了相互間的聯系,因而使各道之間的橫行線路大大增加。關于當時橫行線路的密布善,可以從唐代在西域地區建立的行政機構和軍事設施中看出。唐代前期,除了在西域地區建立安西、北庭兩大都護府,下轄各個都督府、州外,并在各地設置"軍"、"城"、"鎮"、"守捉"等各軍事據點。這些府、州所在地和種個軍事據點,既是行政和軍事要地,也是一些交通中心,它們各自有路,彼此相通,從而形成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路線。
尤其是著名的唐代安西四鎮:安西、疏勒、于闐、碎葉(后為焉耋),更是四通八達,往來無阻的一個個交通中心。此外,北庭大都護府的所在地庭州和安西大都護府的所在地安西,更是天山南北的交通樞紐。如安西地區,其西北通碎葉,西南通疏勒、于闐,東通焉耆等等。我國考古工作者在新疆發現了唐代文書《高昌縣上安西都護府牒》,從其內容中可見安西曾和弓月城相通,而且這條弓月道,還是當時絲綢之路上一條相當繁榮的橫行道。總之,在唐代前期,無數南北相通的橫行線路,不僅把東西走向的各條基本干線聯結起來,而且組成了東西南北,縱橫交錯,十分復雜的交通網,因此叢絲路的南北擴展以及大量橫行線路的出現,當然說明了唐代前期絲綢之路的繁榮和發展。
以上,主要通過兩方面情況,表明陸上絲路發展到唐代時出現了極盛高潮。這個高潮的形成,當然是與從漢代以來對外陸路交通的進一步發展有關,同時也是唐代社會經濟高度繁榮,尤其是和當時中國的統一強大以及統治者注意經營管理所分不開。另一方面,當時和唐代鄰近的以西各國,都具有世界性的強大國家:橫跨歐、亞北部的東羅馬,占有整個西亞的波斯,尤其是后來興起的大食倭馬亞王朝(公元66 2 --750年),更是據有亞、非、歐的龐大帝國,它們都注重于對外陸路交通的開拓,極力加強和中國的政治、經濟聯系。雖然從唐代開始,海上絲路已有很大發展,但與陸上絲路相比,仍在東西交往中不占主要地位。只是到了唐代中期,陸上絲路突然衰落,與此同時,海上絲路才空前發展起來。
網載 2013-09-10 20:5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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