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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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岸猿聲啼不住,  輕舟已過萬重山。
 

      [譯文]  兩岸不斷傳來猿猴的叫聲,一葉輕舟已駛過重重山嶺。

      [出典]  李白《早發白帝城》

      注:

      1、  《早發白帝城》 李白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2、注釋

  1.白帝城:在今重慶市奉節縣城東白帝山上。楊齊賢注:"白帝城,公孫述所筑。初,公孫述至魚復,有白龍出井中,自以承漢土運,故稱白帝,改魚復為白帝城"。王琦注:"白帝城,在夔州奉節縣,與巫山相近。所謂彩云,正指巫山之云也"。前人或以此詩為李白青年出蜀時所作。然細審"千里江陵一日還"詩意,可知曾從江陵上三峽,此當為返還之作。應是乾元二年(759)被流放夜郎途中,到白帝城時忽遇赦命,即回舟抵江陵時所作。

  2.彩云間:因白帝城在白帝山上,地勢高聳,從山下江中仰望,仿佛聳入云間。

  3.江陵:今湖北江陵縣。從白帝城到江陵約一千二百里,其間包括七百里三峽。《三峽》酈道元:“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障,隱天蔽日,自非亭午時分,不見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泝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時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巘或巚)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囀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4.朝:早晨。

  5.辭:告別。

  6.還:返回。

  7.啼:鳴、叫。

  8.住:停息。

  9.萬重山:層層疊疊的山,形容有許多。

 

    3、譯文1:

  早晨才辭別了五彩云霞映照中的白帝城,一天時間就回到了千里之遙的江陵,只聽見兩岸山間猿啼的聲音連續不停,輕快的小舟已經從重重疊疊的高山峻嶺中的江面駛過了。

  今譯:

  一早辭別了五彩云霞隔斷(之上)的白帝城,(短短)一天時間就到了千里之遙的江陵。(因為船太快了)兩岸山上猿猴的叫聲不絕于耳(中),一葉扁舟已經駛過了重重山嶺。

 

   4、唐肅宗乾元二年(759)春天,李白因永王璘案,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赴貶地。行至白帝城,忽聞赦書,驚喜交加,旋即放舟東下江陵,故詩題一作“下江陵”。此詩抒寫了當時喜悅暢快的心情。

  首句“彩云間”三字,描寫白帝城地勢之高,為全篇寫下水船走得快這一動態蓄勢不寫白帝城之極高,則無法體現出長江上下游之間斜度差距之大。白帝城地勢高入云霄,于是下面幾句中寫舟行之速、行期之短、耳(猿聲)目(萬重山)之不暇迎送,才一一有著落。“彩云間”也是寫早晨景色,顯示出從晦冥轉為光明的大好氣象,而詩人便在這曙光初燦的時刻,懷著興奮的心情匆匆告別白帝城。

  第二句的“千里”和“一日”,以空間之遠與時間之暫作懸殊對比,自是一望而知;其妙處卻在那個“還”字上—“還”,歸來也。它不僅表現出詩人“一日”而行“千里”的痛快,也隱隱透露出遇赦的喜悅。江陵本非李白的家鄉,而“還”字卻親切得儼如回鄉一樣。一個“還”字,暗處傳神,值得細細玩味。

  第三句的境界更為神妙。古時長江三峽,“常有高猿長嘯”。然而又何以“啼不住”了呢?我們不妨可以聯想乘了飛快的汽車于盛夏的長晝行駛在林蔭路上,耳聽兩旁樹間鳴蟬的經驗。夫蟬非一,樹非一,鳴聲亦非一,而因車行人速,卻使蟬聲樹影在耳目之間成為“渾然一片”,這大抵就是李白在出峽時為猿聲山影所感受的情景。身在這如脫弦之箭、順流直下的船上,詩人是何等暢快而又興奮啊!清人桂馥讀詩至此,不禁贊嘆道:“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札樸》)

  瞬息之間,輕舟已過“萬重山”。為了形容船快,詩人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給船的本身添上了一個“輕”字。直說船快,那自然是笨伯;而這個“輕”字,卻別有一番意蘊。三峽水急灘險,詩人溯流而上時,不僅覺得船重,而且心情更為滯重,“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上三峽》)

       如今順流而下,行船輕如無物,其快速可想而知。而“危乎高哉”的“萬重山”一過,輕舟進入坦途,詩人歷盡艱險重履康莊的快感,亦自不言而喻了。這最后兩句,既是寫景,又是比興,既是個人心情的表達,又是人生經驗的總結,因物興感,精妙無倫。

  全詩給人一種鋒棱挺拔、空靈飛動之感。然而只賞其氣勢之豪爽,筆姿之駿利,尚不能得其圜中。全詩洋溢的是詩人經過艱難歲月之后突然迸發的一種激情,故雄峻迅疾中,又有豪情歡悅。快船快意,使人神遠。后人贊此篇謂:“驚風雨而泣鬼神矣”(楊慎《升庵詩話》)。千百年來一直為人視若珍品。為了表達暢快的心情,詩人還特意用上平“刪”韻的間、還、山作韻腳,讀來是那樣悠揚、輕快,令人百誦不厭。

 

       5、《早發白帝城》,又作《白帝下江陵》“安史之亂”爆發后,中年李白懷著強烈的愛國主義和政治熱情,參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希望能夠揮戈“掃胡塵”,一清中原,以功報國。然而,不久,永王兵敗,李白也因此被定了“附逆”罪名,開始關押于潯陽獄,后又被判流放夜郎。乾元二年(759)三月,李白行至巫山附近白帝城,恰逢唐王朝頒布“天下現禁囚徒,死罪從流,流罪以下一切放免”的赦令,遇赦。一生渴望自由、追求解放的詩人,突然間恢復了人身自由,感到狂喜無比,當即從白帝城乘船東下,急返江陵。

  這首詩就是詩人在東下江陵途中所作,表現了詩人重獲自由時歡暢輕快的心情。

  白帝城遺址在今四川奉節縣東白帝山上,東漢末年公孫述占據此地,稱看見殿前井內有白龍躍出,就自封為白帝,稱山為白帝山。城為白帝城。白帝城居高憑險,高聳入云,云竄繚繞,而城下臨長江,跟三峽入口處甚近,形勢蔚為壯觀。

       首句“朝辭白帝彩云間”,是寫詩人離開白帝城。《水經注·江水》篇曾寫道:“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詩人在此改“發”為“辭”,顯得感情充盈,神采飛揚,親切輕快。“彩云間”三字,既說明白帝城地勢的高峻,又表現出了其間景色的絢麗多彩,同時,也顯出詩人“辭”別的不是荊棘坎途,而是曠逸仙境,更增添了詩歌情調的歡悅感。

  次句“千里江陵一日還”,是寫詩人東歸江陵的情況。“千里”二字,寫出了行程路途之遙;“江陵”與白帝城相距約一千二百里;“一日還”三字,說明了還歸的時間之短暫。這里,“千里”與“一日”的鮮明時空對照,形象地表現了飛舟疾下的迅速,顯得凝煉干凈,簡捷有力,大有“歸心似箭”之意。

  第三句“兩岸猿聲啼不住”,是從聽覺感受方面補敘歸途之上的所聞。長江三峽多高猿,猿聲凄楚悲切,牽人愁腸。李白在逆水而上的流放途中,滿懷冤枉,心情悲憤曾寫下:“月色何悠悠,清猿響啾啾。辭山不忍聽,揮策還孤舟。”(《自巴東舟行經瞿唐峽登巫山最高峰晚還題壁》)以表達悲愁憤懣之情。而《早發白帝城》中詩人的心境判若兩人,連猿聲啼叫,也一反其哀切的象征意義,變得婉轉多情,仿佛是為詩人夾道送行,并不給人以凄楚之感。這里的“猿聲啼不住”,其實也是詩人心情歡愉的表現從中我們更能體會到詩人激動興奮的心情和“一切景語皆情語”的真正含意。因此清人桂馥在《札樸》中曾盛贊此詩“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

  第四句“輕舟已過萬重山”,是從瞬時的視覺感受補寫歸途之上的所見。這里承接上句,只寫“萬重山”這一宏觀客體,既能使人體會到江舟順流疾行之迅捷,又能使人感受到詩人胸懷寬廣明亮。從這輕舟如飛的描寫中,我們看到了詩人歡快輕松的心境和重又燃起的豪情壯志。

  寓情于景,借景抒情,是這首詩的突出藝術特色。

  全詩雖然無一字使用歡樂的字眼,但卻字字深寓歡愉之情。這首詩中的朝辭彩云、暮至江陵、猿聲啼送、舟飛萬山,實際上都是客觀形象與詩人深厚濃烈的感情相結合所創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景因情麗情因景生。

  因此,《早發白帝城》這首詩從寫景則鮮艷奪目,抒情則淋漓盡致,深得情景交融之妙。

  此外,這首詩還善于以補敘手法達成曲折跌宕之美。詩的開頭兩句寫船行如飛,從白帝城到達江陵,朝發暮至,只需一日。接著又調轉筆鋒,補敘路途之所聞所見。長江三峽兩岸,清猿啼叫,本來是此起彼伏的,因為船行迅疾,才感覺啼聲不絕。這一句其實也旨在寫船行神速,但詩人并不正面落筆,而是采用曲筆借“猿聲啼不住”來側面描繪,既避平鋪直敘,又顯出三峽風光的獨特和奇異,同時,也造成了詩歌的曲折跌宕之美。由于三峽水急灘險,無論上下水,“一葉扁舟”是很難“容與中流”的;相反,由于上水船必須由纖工用力牽挽,我們心目中倒更容易聯想到船的分量沉重。可是詩人偏偏下了一個“輕”字。

  為了形容船快,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必須給船的本身加上一筆,直說船快,那自然是平淺;于是詩人選擇了這個“輕”字。夫船行水上而幾乎輕如無物,則其快也可想而知。從立意看,這個“輕”字使全詩空靈飛動;而從遣辭看;它又顯得那么熨帖工穩。此詩頻用數詞也是虛實相生的。“千里”、“一日”和“萬重山”,當然都不免是夸張說法(直到今天坐輪船出峽,也沒有“一日千里”的速度);惟獨“兩岸”的“兩”,卻是實寫。而全詩之妙,恰在這個“兩”字上。正因為兩岸都有山,都有猿啼,所以才能“左右逢源”;也正因為“左右逢源”,才見出船上人目不暇給、耳不暇接的神情來,這才能從緊張中見出愉快!

  這首詩歷來也被人們視為唐詩七絕的壓卷之作,可謂當之無愧。

 

      6、 詩中蘊含的地理知識

  詩中以“輕舟”沿江下行,來形容長江流速之快。而“彩云間”三個字,描寫白帝城地勢之高,以體現長江上下游之間的斜度差距,突出長江上下游的落差之大,說明長江蘊有極其豐富的水能資源。長江發源于青藏高原上的唐古拉山脈,注入東海。

       “朝辭白帝彩云間”,首句寫詩人的回想,點出開船的時間是早晨,地點是白帝城。“彩云間”是寫白帝城的高。彩云繚繞與詩人遇赦的喜悅之情十分和諧。

       “千里江陵一日還”,次句寫詩人的意愿,形容船行之速,千里江陵只要一天即可到達。詩人用夸張的手法,寫了長江一瀉千里之勢,同時也抒發了詩人“歸心似箭”的心情。

        三、四句形象地描繪輕舟快駛的情形。“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兩岸猿猴的叫聲還沒停止,可那輕快的小船已經駛過了千山萬嶺。這兩句詩人先寫猿聲,繼寫輕舟,用一個“已”字把“啼不住”和“過萬重山”聯結起來,借猿聲回響襯托輕舟的快捷,這種修辭手法是十分巧妙的。詩人急欲東歸的心情,洋溢于詩的明快的節奏之中。

     這同他年青時第一次過三峽的情況完全不同。那是三十三年前,李白只有二十五歲,滿懷"輔弼天下"的雄心壯志,"仗劍去國",一路放歌經過三峽。他曾登上巫山,仰天長嘯,徘徊陽臺,攜卷吟哦。當源自故鄉的江水把這游子之舟送到荊門的時候,李白放眼望去,但見"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他以為自己進入了可以大展才華的天地,一度陶醉在"月下飛天鏡,云生結海樓"的美妙幻景之中。 

    全詩寫景抒情,寫的是輕捷明快之景,抒的是輕快愉悅之情,達到了情景交融的地步。

 

     7、朝辭白帝彩云間

    清晨,朝霞滿天,詩人就要踏上歸程。他從江上往高處看,但見白帝城彩云繚繞,如在云間,景色多么絢麗!應該說,此時詩人心頭也正沐浴著燦爛的霞光。“彩云間”,是寫早晨景色,由晦冥轉為曙光,這與詩人劫后余生的喜悅之情十分和諧。同時,從中也可見出白帝城之高,這就為作者乘船從高處往低處急流而下,一日到達江陵的下一句詩做了鋪墊。

    千里江陵一日還

    千里之遙的江陵,一天之間就回還。北魏地理學家、散文家酈道元《水經注》說:“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早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李白此詩化用“早發白帝,暮到江陵”,一方面使表現舟行快絕的字句凝煉了許多,同時又注入了充沛的感情。作者在流放途中所作的《上三峽》詩里說:“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回想那時,船只繞著黃牛山打圈子,三天三夜就像一步也沒挪動,差點讓人愁白了頭,行程是何等的艱難,人心又是何等的悲苦!沒想到上行幾個月的路程,如今一朝一夕間就越過。“千里”和“一日”,以空間之遠與時間之短作對比。“還”,歸來也。它不僅表現出江流之快、歸舟之疾,也透出遇赦后重獲自由的喜悅、輕快感。

 

    兩岸猿聲啼不住

    兩岸猿猴啼聲不斷,回蕩不絕。有論者持別推重這一句。桂馥說:“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飛越。”施補華說:“中間卻用‘兩岸猿聲啼不住’一句墊之,無此句則直而無味。有此句走處仍留,急語仍緩,可悟用筆之妙。”這句詩的妙處固然在于造成了文氣的疏宕和回旋,但更主要的,乃是與下句連讀,真實地再現了穿越三峽的行程在詩人心中留下的印象。因為船行如飛,因為喜獲自由,兩岸山巒一閃而過,叫人目不暇接,詩人此時歸心似箭,似乎也無意賞景。因而視覺的印象很模糊,但聽覺的印象卻是十分清晰。“啼不住”,并不是說三峽兩岸猿猴一直在不停地鳴叫,而是襯托出船速飛快,第一只猴的叫聲未絕于耳,第二只猴的叫聲又傳來,就像呼呼掠過的江風一樣,無頭無尾,連續不斷。三峽中,“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李白此時心境不一樣,因此,他突破了以前詠猿詩哀愁、悲傷的氛圍,將歡悅的心緒和浪漫的情調融入其中。

    輕舟已過萬重山

    猿猴的啼聲還回蕩在耳邊,輕快的小船已駛過連綿不絕的萬重山巒。詩人先寫猿聲,繼寫輕舟,用一個“已”字把“啼不住”和“過萬重山”聯結起來,借猿聲回響襯托輕舟的快捷,這種修辭手法是十分巧妙的。為了形容快,詩人除了用猿聲山影來烘托,還用了一個“輕”字,別有一番意蘊。順流而下,行船輕如無物。尚在流放途中時,詩人感覺是“夜郎萬里道,西上令人老”,而現在,重負已釋,又如何不令人輕松呢?待萬重山一過,詩人歷盡艱險重上坦途的快感,也就不言而喻了。這最后兩句,既是寫景,又是比興,既是個人心情的表達,又可視為人生經驗的總結。

 

    評 解

    全詩雖無一個快字,但我們卻分明感覺到:一是舟行之快,二是人心之快。詩人急欲還歸的心情,洋溢于明快的詩歌節奏中。全詩寫景抒情,達到了情景交融的地步。此詩有一種歷久彌新的鮮活感,無論我們是否經過三峽,也無論我們何時去過,每每讀起,總覺得如在目前。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快意叫人心情輕松暢快,使人神遠,因此百誦不厭。

 

    8、讀李白的《早發白帝城》,那白帝彩云,輕舟重山固然使人感到明麗輕快,但長久振顫人心的,是兩岸低沉的猿鳴。掩卷之余,會有一種巨大的歷史悲哀向你襲來。

 這首詩是李白留給三峽的壓軸之作,但李白這次過三峽的時候,不是桂冠詩人,而是枷鎖罪犯。這位年屆花甲、名聞天下的老詩人正遭受了平生第二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政治打擊,坐牢流放。縱然是遇赦釋放,但他背上的罪名已無法洗清,他命運的悲劇也是被注定了的。

  這同他年青時第一次過三峽的情況完全不同。那是三十三年前,李白只有二十五歲,滿懷輔弼天下的雄心壯志,仗劍去國,一路放歌經過三峽。他曾登上巫山,仰天長嘯,徘徊陽臺,攜卷吟哦。當源自故鄉的江水把這游子之舟送到荊門的時候,李白放眼望去,但見“平野盡,江入大荒流”,以為自己進入了可以大展才華的天地,一度陶醉在“月下飛天鏡,云生結海樓”的美妙幻景之中。

  但是,這位曾經受過大唐風范熏陶的曠世奇才時運不濟,33年后的今天,他雖然詩名大成,但在政治上卻不是一般的懷才不遇,而是落得了“世人皆欲殺”罪名。這就使得整個三峽在重見李白時,也形如一個巨大的問號。

  這是公元759年初夏的一天,李白被公差喝斥著,押進了峽口。逆水之舟在黃牛巖下掙扎著。

  “;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他此刻的吟嘆正如猿鳴般悲切。當年李白出峽之后,游歷了16年,才被吳道士推薦進京。但是,這時的長安已無盛唐氣象,大明宮里充滿腐敗氣息。朝庭奸佞當道,危機四伏。李白的天才也曾得到唐玄宗的賞識,還有榮華啊的待遇,但他意識到皇帝只不過把他當作東方朔式的近幸,并不重用。他心日益苦悶,時常流露出對當朝權貴的鄙視和傲慢。于是讒毀屢至,不到三年就被逐出長安。從此,他就披頭散發云游天下。

  黃牛如故,峽山依舊,人世卻已變遷。在以后的歲月里,如果李白真是隱身避世,他滿可以在山水中走完詩酒人生。但悲劇就在于,王朝已經腐敗,而李白的報國之心卻不能熄滅。他只是借酒澆愁,佯狂發憤,常常“拔劍四顧心茫然”他在山林中的嘯叫其實是同國運朝綱相聯系的。就在李白遲暮之年,安史之亂爆發了。永王李凌奉命起兵平亂。李白以為抱國的時候到了,應聘為幕府。豈知叛亂未平,搶先做了皇帝的李亨認為李凌是要爭奪帝位,發兵征討,李凌兵敗被殺,李白竟牽連入獄。從此,他陷入了深淵。

  “巫山夾青天,巴水流若茲”押送李白的船只在峽山的夾持中艱難行進著。仰望兩岸絕壁,他想起尋陽監獄的高墻,高墻之下,他曾日夜呼天而啼,血淚落在地上,塵土都成了泥漿。時節已是春天,望窗外卻不見一根青草。李白已經56歲了,兒子伯禽遠在山東,老妻此時也隔在南昌,孤身一人,喊天叫地不靈。他只想講清楚自己只有抱國平亂之志、絕無偷天換日之心。但他不知道皇位之爭的厲害,而且他得罪的也不僅是皇權。當時朝庭議論,居然都喊要把他殺掉。其中懷恨在心者有之、嫉才妒能者有之、賣友求榮者有之。最可恨的是那些趨炎附勢的官場朋友,李白在長安時,當時笑我微賤者,卻來請謁為交歡,但他們是“前門長揖后門關,今日結交明日改”現在一個個都翻臉不認人了。當時在肅宗朝庭當左拾遺的杜甫在詩中記錄了這段史實,他說是“世人皆欲殺,吾意獨鄰才”這話現在看來還叫人恐怖。李白何罪之有?現實和歷史的評價在李白身上反差為何如此之大?這可真是千古奇冤。杜甫當時人微言輕,他的意見當然不會得到重視,后來他自己也被貶出朝庭,漂泊到了三峽。李白當時不知道外面情況,在獄中寫了一首血淚斑斑的《萬憤詞》寄給朋友魏郎中,但渺無音訊。李白有一位兄弟在三峽一帶,現在也不能上岸去找他。他只能呆在船艙里。險灘急流不時拍擊著船底,岸上斷續傳來纖夫的叫喊。

  “巴水忽可盡,青天無到時”,李白嘆息著。就在絕望之中,他們穿過巫峽,進了夔門。岸上的人們看見這蓬首垢面的老犯人,誰也認不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太白。因為人們早就傳說他在流放途中跳水自殺了。流言急于將他置于死地,連杜甫也信以為真,悲痛地“投書吊汨羅”人們不知道這位老詩人還一命悠悠的活著。原來李白在牢里一直關到秋天,總算被率兵路過這里的御史中丞宋若思保釋出獄。他為了表明心跡,挽回聲名,竟又隨軍平亂,但沒走多遠就在安徽宿松病倒了。朝廷并沒有因此而饒恕他,而是將他流放夜郎。這樣冤罪和屈辱就一直押送著他,現在才到了白帝城下。如果不是天旱大赦,他真是會死在途中的。

  “五采云間雀,飛鳴天上來”赦令傳到時,李白高興的這樣吟嘆。他的天真和幻想又復蘇了,以為從此“天地再新法令寬”,有機會重伸報國之志,以正平生之名了。以至在生命的最后三年里,他還常常“中夜四五嘆,常為大國憂”。病死的前一年,他還掙扎著高叫“豈惜戰斗死”,參加太尉李光弼率領的平亂軍隊,可憐又一次病倒折回。他至死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放舟東下的清晨,三峽竟聽到李白這樣的絕唱: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其實,彩云間沒有他的寄托,江陵又何曾是他的回還之地,他已找不到人生歸宿。“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輕舟載去的不是真實的李白,而是他超凡脫俗的詩魂。只有兩岸的猿聲真真切切,超越時空,是永遠也啼不住的。

 

    9、需要兩岸尋找融合點的有為的政治家和民眾來打破僵局,扭轉臺獨的價值錯亂。

      一個偉大的民族是不缺乏智慧的,兩岸問題的解決,首先需要的是一種識其大者的智慧。就目前而言,何者為大?曰和平繁榮為大,民眾福祉為大。只要符合這樣大的原則,大的方向,就大可踏步前行。

  雖有猿聲啼不住,但愿輕舟早過萬重山。未來的時間自會做出公正的評判。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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