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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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

[譯文]  到那時啊,友人只有獨個兒面對深夜的凄雨,屋子的小窗上,燈火映著孤單的身影。

[出典]  北宋  陳克  《臨江仙·四海十年兵不解》

注:

1、《臨江仙》陳克

  四海十年兵不解,胡塵直到江城。歲華銷盡客心驚,疏髯渾似雪,衰涕欲生冰。

  送老齏鹽何處是?我緣應在吳興。故人相望若為情?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
2、注釋:
  江城:指建康,今江蘇南京。
  齏鹽:細碎的鹽。
  吳興:在今浙江湖州。
3、譯文:
  十年了!國家的兵禍還是沒有盡頭!金人的侵略,前幾年都已經深入到南京了!我客居在他鄉的日子已經很久,年華已經老去,一想起這,我就心中黯然。我這一把稀疏的胡子,已經變得雪一樣白了,枯澀的淚水,也是像冰一樣的冷!
 哪里該是我隱居的地方?我想應該是去吳興吧,可是,又怕這里的朋友們思念我。到那時啊,友人只有獨個兒面對深夜的凄雨,屋子的小窗上,燈火映著孤單的身影。
   4、陳克(1081年—1137?年)字子高,號赤城居士,臨海(今屬浙江)人,寓居金陵(今江蘇南京)。南宋紹興中,呂祉帥建康,辟為都督府準備差遣,敕令所刪定官。紹興七年六月,隨呂祉去淮西廬州(今安徽合肥)撫軍。八月酈瓊叛,與呂祉同時遇害。事見《景定建康志》卷四九、《咸淳毘陵志》卷一八。《南宋書》有傳。趙萬里輯其《赤城詞》一卷。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二一稱其“詞格頗高,晏、周之流亞也”。
  5、本詞作于1136年冬,當時作者正在呂祉幕中為屬僚,時年五十六歲。在此之前,他曾在呂祉主持下撰定《東南防守利便》,向宋高宗進諫以建康為都,收復中原,不被采納。因此在本篇中既有對金偽入侵的憤慨,又有對宦途的厭惡,詞風由以前的艷麗而變得“蒼老”不堪。這是他留給后人的最后一篇作品,次年八月就英勇就義了。
  上片“四海”二句,金兵南來到此時已十年,兵戰不休,胡虜的鐵騎已直抵建康。此二句是敘事,但對金兵南侵和朝廷的妥協,一任金人兵臨建康,十分憤怒不滿。“歲華”三句,十年來自己消磨了歲月,稀疏的胡須已全白如雪,衰老的面孔流著涕淚,在冬天的寒風中結成冰粒,這一事實使他感到驚恐,自己的年華就在這兵燹之中漸漸消失了。
  下片情緒更為低沉,詞人想到自己一生將盡,以后終老何處呢?“送老”二句,意為何處是我終老之地?我的緣份大概就在這吳興之地吧,年老力衰,又能去向何方呢?以“鹽”代處所。“故人”句,寫自己對故人思念之情。在下雨的深夜,孤燈伴著孤影,滿腹離愁別緒,難解難排。國破之憂和離別之愁,郁結于詞人心頭,情緒低沉甚至蒼老,使人不忍卒讀。
  “四海十年兵不解,胡塵直到江城”包含著豐富的歷史事實,包括從宣和七年金滅宋至紹興四年金軍兵臨建康城下這段歷史。其時呂祉帥建康,辟陳克為右承事郎都督府準備差遣。職期間,陳克曾撰《東南防守利便》上秦朝廷,力主抗金之議。無奈朝廷昏弱,奸佞當道,忠言不為所用。國運不振,年事已高,作者只好慨嘆:“歲華銷盡客心驚。疏髯渾如雪,衰涕欲生冰”。詞上片主要借史實抒悲憤之情。而詞下片的情緒則從悲憤轉為悲觀。“送老齏鹽何處是?我緣應在吳興”就是被追歸隱思想的反映。齏鹽,原指切碎了的腌菜,這里指最低限度的生活資料。吳興,今浙江湖州市。宋之湖州亦稱吳興郡,陳克意將隱居于此。但是,另一方面,不是說走就走得干脆的,陳克長期僑居金陵,這里有不少朋友是他所不忍心離別的。所以有“故人相望若為情”云云。
  這首詞悲慨沉郁,感情深厚,滿腔忠憤溢于言表。
  “四海十年兵不解,胡塵直到江城”兩句正面點提形勢,訴說對進犯者的譴責,和對造成“胡塵直到江城”局面的趙宋王室的不滿。“客心驚”的原因不只是時光消逝,“疏髯如雪”一句似乎還為不能報效疆場而惋惜,欲生冰的“衰涕”,實際上也反映了為國事而涕淚交加的情態。“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兩句,承上“故人相望若為情”,是懸想別后故人孤愁情狀。蘇軾寄弟蘇轍詩云:“寒燈相對記疇昔,夜雨何時聽簫瑟。”這里,借用蘇詩意象,以“別愁”、“孤影”表之,見故人于今獨處無侶之苦,也反襯出自己的孤苦處境。
  就藝術特色而言,這首詞起承轉合,意脈不斷,巧妙無痕。起首兩句指出:十年來兵禍不止,以至于“胡塵直到江城”。這一形勢,是作者哀愁的原因,也是他欲別故人的原因。此詞發端處揭出感慨的原因,為全篇定基調,立綱領。此后雖然不再有一個字提到興亡,但由此種下的興亡之慨,隨處可見。這樣開頭,有籠罩之功力。至過變處,詞云“送老”,這和“十年”、“歲華銷盡”、“疏髯”、“衰涕”是完全一致的,因而這兩個字可謂承接嚴密。上片言老,是說國事不寧,個人衰弱而下片言老,則是尋求自己的歸宿。所以“送老”一語承上而啟下“應吳興”、“別愁”、“孤影”,與之一脈相承。詞到終了,卻用雨天深夜之中,小窗前殘燈映照下的“故人”形象收束,用環境描寫來寄托難言的苦衷,創造出迷離恍惚的氣氛,不但收來有力,而且含“有余不盡”之妙。
6、因為喜歡坐在窗前,連帶也喜歡上窗了,總覺得窗比門更含蓄,寫窗得句子也要比門來得韻味雋永一些。比如什么:“小軒窗,正梳妝”、“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黃昏半窗淡月,照青青,謝池春草”、“相思一夜窗前夢”等等。當然,有窗就有簾,一直很喜歡張清芳的那首《簾后》,覺得簾后的心是安靜而悠閑的,是美麗而純凈的,當然也有一絲絲的無奈,如易安的那句:“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但總得來說,窗里的心是淡泊而持遠的,簾后的人是美麗而閑雅的。再看三毛所寫的一句:“所謂家就是簾后有一個人在等你歸來。”不覺就癡了,想往著那種一飯一蔬里的深情厚愛,當真是紅塵中人最深的幸福啊!

  其實,無論窗也罷,簾也罷,美麗的都是一顆等候的心,守候花開,守來月明,守得春去了秋又來,簾內的人為四時之景而心動,因歲月變幻而不同,守候得久了,悄然入夢,夢中又是別一番新天新地了……

7、 身處鬧市,心志高遠者,拼搏時會忘掉一切身心的疲憊。可畢竟他也需要安靜的時刻,因為疲憊的身心更苛求夢想家園的慰藉。夜闌人靜,臥聽雨聲,淅淅瀝瀝中身與心在放飛。精神的家園給人以年存的眷戀,在這“蟬噪林愈靜”的雨聲中,她會卸除人心頭的疲憊與負罪。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笑,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遙望金人鐵蹄下的家園,自是雨中岳飛將軍更現英雄氣概;“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是諸如文天祥、陳克君者面臨國事、家事的興亡而聽出的歷史的凝重、身世的浮沉;“何當共剪西窗月,卻話巴山夜雨時”則是諸如李商隱君者聽出的世間友誼的篤厚與真真的相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秋風多,雨相知,簾外芭蕉三兩窩,夜常人奈何”則是諸如賀鑄、李煜者聽出的人世變換與世事滄桑的人情變換。……
 
  追尋這些源于鄉土眷戀的家園文化,雨總是最能演繹母性文明的家園文化。大到一個國家,小至一個家庭,生命中總是會出現一個又一個我們心靈的歸宿。多數時,能意識這份心靈家園的存在時,該是我們經歷了世事的沉浮、人生的坎坷后獨自靜心時。此時的雨意無疑是最好的襯托,依窗靜聽點點滴滴的碎雨聲,抑或置身雨中,閉目用心與耳共同諦聽雨聲對生命與世界詮釋般的洗禮,這時將使我們對國事、家事、天下事更多一重感悟、更多一層理解。前進的路上,也正是因為能有這樣聽雨的心境,使得真正的優秀者能創造一個又一個感人至深的情結與奇跡。

8、眼看這一天又要結束了,熄滅房間的電棒,點亮我的小臺燈,突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溫馨。原來在北京許多個靜謐的夜,我就是點了一盞臺燈,捧著一本書,或在鍵盤上敲打著思緒,細細品味著孤獨。所以初讀到“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這么一句的時候,不禁暗自拍手叫絕。做人就難在同時擁有一顆細膩豐富的心和堅定的意志、果敢的行動,在微弱的溫度下與孤獨作伴,努力變得更勇敢。

  寂寞的時候, 何不為自己點一盞心燈?

9、在我眼中,金陵是文學和歷史上的一絲輕愁,一抹淺嘆,這數千年積淀的金陵王氣,凝結成一種人文情感凝結在我的心中,郁郁沉沉,久久揮之不去。這種歷史的厚重感使我對金陵產生一種對歷史的輝煌與湮滅后悲劇般的審視。

我徜徉于金陵的每一山每一水之間,采擷幾分古跡斑駁的城墻上青苔散發出的泥土氣息,在寒夜用手去觸摸帝王家陵墓石碑的冰涼,當我在一個細雨紛飛的黃昏在窗前燃起微燈,翻看一本古籍版的唐詩宋詞,用心去感受古人對金陵的,歷史感悟,金陵不由地如冥冥夜色中的一盞遙遠的燈火,若隱若現,可望而不可及。雖然金陵的煊赫與輝煌,六朝的繁華,帝王家的風流,秦淮的艷糜浮華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隨歷史一頁頁風干了,但她卻留給后人一段追憶詠懷的巨大歷史情節——金陵在每個史家的眼中都是一筆沉重的負荷。

每當我跋涉在金陵的殘陽壁壘,西風古道之間,內心常為金陵的興廢更替的歷史顫栗不已,金陵就如歷史長河邊的一架破舊的老水車,經歷的太多太多,她成熟,深沉,對她我簡直有一種仿佛對祖先和對母性一般的迷戀。仿佛她便是一切文明,一切事由的源頭,給每一個鐘情于她的人一種人文的關懷。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古人對金陵的感受也大抵相同吧,金陵是龍蟠虎踞之地,漢末諸葛亮出使東吳時,有“鐘山龍盤,石頭虎踞”之嘆,也有詞人康與之的一首《菩薩蠻令·金陵懷古》為證:“龍盤虎踞金陵郡,古來六代豪華盛。縹鳳不來游,臺空江自流。下臨全楚地,包舉中原勢。可惜草連天,晴郊狐兔眼。”他借這首詞勸阻宋高宗定都杭州,當時是建炎三年(1129)三月,金軍南下,皇帝膽怯怕事,謀臣張邵上書說:“今縱能遽爭中原,宜進都金陵,因江、灘、蜀、漢、閩、廣之資,以圖恢復”,帝不聽,還是去了杭州。就這樣,金陵被背叛了,一個民族和時代的象征被扭曲了,但金陵還是默默地承受了一切,無怨無悔,她也經受了歷史風雪和戰亂的洗禮,這一點,是其它地方恐怕無法做到的,這就是金陵母性般溫柔而又博大的一面。

金陵很大氣,漫長的歷史演繹著一曲歷史長河中氣

金陵很大方,她給多少人提供了一個渲泄心靈深處的歡樂和痛苦,沉重與輕靈的歷史舞臺,當詩人們面對古城時,自然的景觀上便打上強烈的歷史和人文的烙印,于是時代與歷史的縱深,凝重蒼涼之感凸然紙上。

 辛棄疾在金陵的詠嘆好悠遠,好深沉,他的一首《念奴嬌》便是這種巨大民族和歷史情節的載體:“ 我來吊古,上危樓,贏得閑愁千斛。虎踞龍蟠何處是?只有興亡滿目。柳外斜陽,水邊歸鳥,隴上吹喬木。片帆西去,一聲誰噴霜竹?卻憶安石風流,東山歲晚,淚落哀箏曲。兒輩功名都付與,長日惟消棋局。寶鏡難尋,碧云將暮,誰勸杯中綠?江頭風怒,朝來波浪翻屋。”

  他恨,恨朝廷不以金陵為都作為抗擊金兵的屏障,他恨六朝古都此時“興亡滿目”的凄涼;他怨,怨自己仕途的不暢,怨歷史沒有給他一個實現人生價值的舞臺。應該說,中國古代的知識分子在關心國家命運上的愛國情感是先進的,他們把自己同國運聯系在了一起,借詩書來向歷史,向江流抒發情懷,拷問著生命的價值和歷史永恒的意義

  正因為如此,金陵永載著巨大的愛國情感,所以她又是強烈民族情節的載體,當人們惋惜金陵輝煌不再,哀傷六朝國都的廢止時,心中反倒升起一種崇高的壯美之情,這是一種悲劇般的審視。

  能體現這種哀思豪竹般壯美之情的,屬杜牧最甚,在《泊秦淮》中,這種感情通過情景交融達到了極致,這首詩奏響亡國之音,闡發亡國之恨,煙,水,沙,勾勒出秦淮糜艷凄美的蒼涼。

  當封建貴族沉迷于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生活時,他們留下的亡國的惡果卻要金陵獨自來承担,當歲月流逝,沉埃落定,他們留給金陵的卻是滿目的蒼痍和悲愴,從這一點看金陵是柔弱而又堅韌偉岸的。

就連詩仙李白也由衷感慨:“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一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這首《登金陵鳳凰臺》充分道出了對金陵的歷史情感,這也是一種情景交融的蒼涼和博大。

  值得注意的是這首詩是李白在天寶年間被放逐排擠出長安,南游金陵時所作,這也是一個失意人在金陵這個古城發出的感慨,劉禹錫作《石頭城》一詩道:“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連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又是蒼茫悲涼的氣氛,又是慨嘆榮華不再。

  劉禹錫可是“金陵懷古詩”的高手,有兩首詩為證:一是《金陵懷古》“潮滿臺城諸,日斜征虜亭。蔡洲新草綠,幕府舊煙青。興廢內人事,山川空地形。《后庭花》一曲,幽怨不堪聽”,二是《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這位詞家也嗟嘆歲月的匆匆,秦淮的艷靡,王謝的風流,似乎金陵在他眼中永遠是一段哀傷的曲子。

我想,也只有金陵才能給遷客騷人們提供一個“文化場”,從而與之產生共鳴,而這一點也正是由金陵深厚的人文氣息決定的,但又為什么只能是提供傾訴和宣泄的地方呢,這不公平,我以為。

讀到這兒,或許有人會覺得金陵總是故周蕭條,世事凄涼的感覺,然而現在看來卻不是,事實上現在的金陵,十分繁華,或許能從今天的繁華中,我們能重溫故時帝都的繁華吧。

金陵還是一位美麗溫柔善良的少女,風光何等秀麗,她用柔嫩的肩膀承載著歷史,有《離亭燕》一詩為證:“一代江山如畫,風物向秋瀟灑。水浸碧天何處斷?霽色冷光相射。蓼嶼獲花洲,掩映竹籬茅舍”。

光陰荏苒,少女變成了一個美貌柔韌的少婦,青春的嫵媚中有透出一種成熟的美感,經歷和參透人生的蒼涼:“云際客帆高掛,煙外酒旗低亞。多少六朝興廢事,盡入漁樵閑話。帳望倚層樓,寒日無言兩下。”

  隨著歲月的流逝,金陵衰老了,風雪和戰亂染白了她的雙鬢,陳克在《臨江仙》中說: 四海十年兵不解,胡塵直到江城。歲華銷盡客心驚。疏髯渾似雪,衰涕欲生冰。送老薤鹽何處是,我緣應在吳興。故人相望若為情。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

 記得哪位哲人曾經說過:不懂得歷史的入永遠是個孩子,而今我們以凝重的 心情重新審視歷史的時候,發現金陵是一種文化,一種政治,一段歷史,一種飄逸而又凝重的感覺,金陵是一本永遠也解讀不完的書,但我還是孜孜不倦的在品味,在解讀,因為她包含著時空,歷史和人生,解讀金陵便是在解讀文明,解讀自己……

  10、夜深沉,別愁深夜雨,孤影小窗燈。做狀燈下苦讀,期望在一讀中那詩之清新詞之雅韻,可以洗一番清愁,無奈斷雨殘云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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