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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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譯文]  凄冷的風吹來,墓旁的白楊樹發出蕭蕭的聲音,使人悲愁不已。

  [出典]   東漢 無名氏  《古詩十九首·去者日以疏》

  注:

  1、   《去者日以疏》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親。

    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

    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

    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思還故里閭,欲歸道無因。

  2、注釋: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親:去者、來者:指客觀現象中的一切事物。“來”一作“生”。“生者”,猶言新生的事物,與“來”同意。“疏”,疏遠。“親”,親近。“日以親”,猶言一天比一天迫近。“以”,古“以”“已”通用,意同。

   郭門:城外曰郭,“郭門”就是外城的城門。

   古墓犁為田:“犁”是農具。這里作動詞用,就是耕的意思。“摧”折也。上句是說,古墓已平,被人犁成田地;下句是說,墓上的柏樹,被人斫斷,當做柴燒。

   白楊:也是種在丘墓間的樹木。

   思還故里閭:古代五家為鄰居,二十五家為里,后來泛指居所,凡是人戶聚居的地方通稱作“里”。“閭”是里門也。“故里閭”,猶言故居。“還”,通“環”,環繞的意思。“因”,由也。


    3、譯文1:

     死去的人歲月長了,印象不免由模糊而轉為空虛、幻滅。新生下來的一輩,原來自己不熟悉他們,可經過一次次接觸,就會印象加深而更加親切。走出郭門,看到遍野古墓,油然愴惻,萌起了生死存亡之痛。他們的墓被平成耕地了,墓邊的松柏也被摧毀而化為禾薪。白楊為勁風所吹,發出蕭蕭的哀鳴,肅殺的秋意愁煞了人們的心。人生如寄,歲月消逝得如此迅速,長期在外的游子,怎不觸目驚心。只有及早返回故鄉,以期享受亂離中的骨肉團圓之樂。想要歸返故里,尋找過去的親情,就是這個原因了。

    譯文2:

    逝去的歲月越來越遠,將來的日子越來越近。到了城外放眼望去,只見荒丘伴著墳墓。墓地已被開墾成田,墓邊松柏也砍成柴禾。白楊在風中悲鳴,聽了讓人痛不欲生。多想回到故鄉去啊,想回卻身不由己。


   4、《古詩十九首》,組詩名,是樂府古詩文人化的顯著標志。為南朝蕭統從傳世無名氏《古詩》中選錄十九首編入《昭明文選》而成。《古詩十九首》深刻地再現了文人在漢末社會思想大轉變時期,追求的幻滅與沉淪,心靈的覺醒與痛苦。藝術上語言樸素自然,描寫生動真切,具有天然渾成的藝術風格。同時,《古詩十九首》所抒發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幾種情感和思緒,令古往今來的讀者常讀常新。

    今人綜合考察《古詩十九首》所表現的情感傾向、所折射的社會生活情狀以及它純熟的藝術技巧,一般認為它并不是一時一人之作,它所產生的年代應當在東漢順帝末到獻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間。

    《古詩十九首》是樂府古詩文人化的顯著標志。漢末文人對個體生存價值的關注,使他們與自己生活的社會環境、自然環境,建立起更為廣泛而深刻的情感聯系。過去與外在事功相關聯的,諸如帝王、諸侯的宗廟祭祀、文治武功、畋獵游樂乃至都城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學的題材領域,現在讓位于與詩人的現實生活、精神生活息息相關的進退出處、友誼愛情乃至街衢田疇、物候節氣,文學的題材、風格、技巧,因之發生巨大的變化。

  《古詩十九首》在五言詩的發展上有重要地位,在中國詩史上也有相當重要的意義,它的題材內容和表現手法為后人師法,幾至形成模式。它的藝術風格,也影響到后世詩歌的創作與批評。就古代詩歌發展的實際情況而言,劉勰的《文心雕龍》稱它為“五言之冠冕”,鐘嶸的《詩品》贊頌它“天衣無縫,一字千金”。“千古五言之祖”是并不過分的。詩史上認為《古詩十九首》為五言古詩之權輿的評論例如,明王世貞稱“(十九首)談理不如《三百篇》,而微詞婉旨,碎足并駕,是千古五言之祖”。陸時庸則云“(十九首)謂之風余,謂之詩母”。

   《古詩十九首》語言淺近自然,卻又極為精煉準確。不做艱澀之語,不用冷僻之詞,而是用最明白淺顯的語言道出真情至理。傳神達意,意味雋永。遣詞用語非常淺近明白,“平平道出,且無用功字面,若秀才對朋友說家常話”,卻涵詠不盡,意味無窮;《古詩十九首》的語言如山間甘泉,如千年陳釀,既清新又醇厚,既平淡又有韻味。

  此外,《古詩十九首》還較多使用疊字,或描繪景物,或刻畫形象,或敘述情境,無不生動傳神,也增加了詩歌的節奏美和韻律美。

     許多人認為, 《古詩十九首》在中國詩歌史上是繼《詩經》、《楚辭》之后的一組最重要的作品。因為,從《古詩十九首》開始,中國的詩歌就脫離了《詩經》的四言體式,脫離了《楚辭》的騷體和楚歌體,開沿襲兩千年之久的五七言體式。在中國的舊詩里,人們寫得最多的就是五言詩和七言詩。直到今天,寫舊詩的人仍以五言和七言為主。而《古詩十九首》,就是五言古詩中最早期、最成熟的代表作品。它在謀篇、遣詞、表情、達意等各方面,都對我國舊詩產生了極深遠的影響。然而奇怪的是,如此杰出、如此重要的一組詩,我們大家卻始終不知道誰是它們的作者!


   5、這是《古詩十九首》的第十四首。從題材范圍、藝術境界以至語言風格看來,有些近似第十三首《古詩十九首·驅車上東門》,是出于游子所作。由于路出城郊,看到墟墓,有感于世路艱難、人生如寄,在死生大限的問題上,憤激地抒發了世亂懷歸而不可得的愴痛之感。

    《古詩十九首》雖說不是出于一個作者之手,但這些詩篇卻都植根于東漢末年大動亂的歷史土壤,而具有共同的憂患意識。因為人生理想的幻滅而跌入頹廢感傷的深谷的作者們,為了排遣苦悶,需要諷刺和抨擊黑暗,這一個慘霧迷漫的外宇宙;而更重要的是,他們還需要對自己的內宇宙進行反思:既然人生如寄,那么人生的價值觀該是如何?既然是榮枯變幻、世態無常、危機重重、禍福旦夕,那么人生的最后歸宿又將是如何?

     雖說《十九首》作者未必是富于思辨的哲學家,然而極盡人間的憂患,促使他們耽于沉思,而道家的遼闊想象空間和先秦以來“名理”觀念的長期孕育,多方引導他們考慮生死存亡問題,終于把對人生奧區的探索和對世路艱難的悲歌二者相拌和。這是《去者日以疏》一詩的思想特點,也是當時中下層知識分子精神狀態的寫照。

    當然,同是探索,同是悲歌,手法也還有不同。由于《十九首》作者的每一篇作品的思維定勢不同,因而表現這一種自我反思的核心觀念的建構也各有不同:有的是著意含情,有綿邈取勝;有的是一氣貫注,而不以曲折見長;有的運用一層深似一層的布局而環環套緊;有的是發為揮灑的筆勢,歷落顛倒,表面看來,好像各自游離,而卻又分明是在深層次中蘊藏著內在脈絡。而《去者日以疏》這一首,就思維定勢說來,則更有其異軍崛起之勢。請看,開頭的“去者日以疏,來者日以親”,起筆之人生高度概括,就已經籠罩全詩,和另外十八首迥然不同。另外十八首,大都是用比興手法,由自然景物形象之表層的揭示,逐步轉為景物的社會內涵的縱深掘發。這種審美心態與其藝術處理,蔚為中國詩歌的優秀傳統,因而古人說,詩有了“興”,則“詩這神理全具”(李重華《貞一齋詩話》)。確有至理。但話又說回來了,詩的得力之處并不能局限于比興。哪怕開門見山,只要處理得好,也未嘗不可成為佳作。開門見山,可以用敘事手法,如“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由“涉長道”而轉入四顧茫茫,展開人生如寄的悵觸;也還可以用足以籠罩全文、富于形象的哲理性警句作為序幕,那就是接下來要談的《去者日以疏》的開頭兩句了。

    “去者日以疏,來者日以親。”互為錯綜的這兩句,既是由因而果,也是相輔相成。天地,猶如萬物的逆旅;人生,猶如百代的過客,本來就短促萬分,更何況又是處于那一個“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曹操《蒿里行》)的災難重重的時代。死去的人歲月長了,印象不免由模糊而轉為空虛、幻滅。新生下來的一輩,原來自己不熟悉他們,可經過一次次接觸,就會印象加深。去的去了,來的來了。今日之“去”,曾有過往昔之“來”;而今日之“來”,當然也會有來日之“去”。這不僅和王羲之《蘭亭集序》中所說的“昔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相似,此外也更說明一點:東漢末年以至魏晉文人,他們的心理空間的確寬廣。他們喜愛對人生進行探索,對命運進行思考。按照這首詩的時間的邏輯順序看來,作者應該是先寫走出郭門,看到遍野古墓,油然愴惻,萌起了生死存亡之痛、人天廖廓之想,然后再推開一筆,發揮世事代謝、歲月無常的哲理。可是作者偏不這樣寫,而是猛揮其雷霆萬鈞之筆,乍一開頭,就寫下了這樣蒼蒼莽莽、跨越古今、隱含著人世間無限悲歡離合之情的兩句。從技巧上說是以虛帶實,以虛涵實;從作者的思維定勢說,則是在詩篇開頭,已經憑宏觀縱目,指向了人事代謝的流動性,從而針對這一“來”一“去”進行洞察性的觀照和內窺性的反思。足見開頭意象的如此崛起,決非偶然。說明作者在目累累邱墳時被激直的對人生的悟發有其焦灼性。作者確是為眼前圖景百觸目驚心。也正因為這種悟發和焦灼來自眼前的嚴峻生活圖景以及由此而聯到的、長期埋葬在詩人記憶倉庫中的意象,所以這開頭的涵蓋性就異常廣闊,氣勢異常充沛,思維觸角軒翥不群。這正是唐代詩僧皎然說的:“詩人之思初發,取境偏高,則一首舉體便高”。(《詩式》)作者出了郭門以后,其所見所想,幾乎無一而不與一“去”一“來”、一生一死有關。埋葬死人的“古墓”是人生的最后歸宿了,然而死人也還是難保。他們的墓被平成耕地了,墓邊的松柏也被摧毀而化為禾薪。人生,連同他們的墳墓,與時日而俱逝,而新的田野,卻又隨歲月而俱增。面對著這樣的凄涼現象,面對著那一個“時”,卻又偏偏是“世積亂離”(《文心雕龍?明詩》)、大地兵戈、生民涂炭之時,詩人對眼前一“去”一“來”的魚龍變幻,不由引起更深的體會,而愁慘也就愈甚了。既然“來者”的大難一步逼近一步,他不能不為古今代謝而沉思;既然看到和聽到白楊為勁風所吹,他不能不深感白楊之“悲”從而自傷身世。歷來形容悲風,都是突出其“蕭蕭”聲。為此,詩人不由沉浸到一種悲劇美的審美心態積淀之中而深有感發,終于百感蒼茫地發出驚呼: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墓前墓后的東西很多,而只歸結到“白楊”;但寫白楊,也只是突出了“蕭蕭”。荊軻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句。借用到這里來,卻既成為悲風之聲,又成為象征“地下陳死人”的像白楊樹的哭泣之聲。死人離開世界,是“親者日以疏”了,然而他們的悲吟分明在耳,這就是“來者日以親”。一“疏”一“親”,表現在古墓代謝這一典型景象對比之中,更集中的化作為白楊的蕭蕭聲。這結果,給予詩人的感召如何,這就不用說了。清人朱筠有云:“說至此,已可擱筆”;但他卻又緊接著說:“末二句一掉,生出無限曲折來。”(《古詩十九首》)確有至理。

    所謂末二句,是這樣的平平淡淡,但它卻飽含著無限酸辛:思歸故里閭,欲歸道無因。表現看來,這兩句好像游離開前文,確乎是朱筠說的“一掉”;但這一個大大的轉折,卻顯示了詩歌的跳躍性,并非游離之筆,它和上文有著深刻的內在聯系。既然人生如寄,代謝不居,一“去”一“來”中歲月消逝得如此迅速,那么長期作客的游子,則不能不為之觸目驚心。唯一的希望只有是及早返回故鄉,以期享受亂離中的骨肉團圓之樂。這時,老人該尚未因盡死而疏,而過去未曾見過的新生后輩,又復得以親近,這將是無比美好的。不過,引人愴痛的是欲歸不得,故障重重。這些故障盡管沒有細說,而只是一筆帶過,化為飽含著無限酸辛的二字:“無因”!但,這位凝神地諦視著滿眼丘墳,冥索人生的反思自我的詩人,他的前途茫茫是可以想見的。

    他只有讓幻想委于空虛,把歸心拋卻在縹緲難憑的宇宙大荒之中。而與此同時,他也只有讓長期生活無限延續下去,讓還鄉夢日日向枕邊縈繞,讓客中新歲月,一天天向自己逼來。

    在古今代謝這一個莽莽蒼蒼和流動不居的世界中,詩人的遭際是渺小的,然而詩人的心理時空卻又非常遼闊。他把長期的游子生涯放在一“去”一“來”的時間順流中,把異鄉的“郭門”和故鄉的“里閭”放在兩個空間的對流中;而更重要的,則是宇宙的代謝引起他主觀和悟解,而詩人的焦灼又加深了景物的愁慘氣氛中,聳立著一位耽于沉思的、凈化了和升華了的悲劇性格的佚名詩人。就這一點說,又可以看做心靈與現實的交流。

   順流,對流,交注,一切都表明這首古詩作者,他有著炯炯雙眸。他不止是“直視”丘墳,他面向的是茫茫宇宙中的奧區。他懷著憤激和焦灼的心情,進行觀照和冥索。(吳調公)


   6、漢代古詩中開始出現“白楊”意象,并且與死亡和墳墓相伴。自此之后,挽歌、悼辭中多用白楊來寄托哀思,這種風氣經過魏晉的,在唐代達到鼎盛。“白楊”意象在漢詩中產生時就具有鮮明的特點,在后代文學中使用范圍逐漸擴大,但白楊意象的內涵一直比較固定,對后世的文學和文化具有重要的影響。
  
  所有的人生都是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一受其成形,不化以待盡”是人生不可避免的悲哀。重視喪祭的思想由來已久,但在漢代以前,對死亡的文學表現很少,大多采取回避的態度。在漢代出現了有明確記載的挽歌《薤露》和《蒿里》,同時代還有相當數量的表現死亡和墳墓的詩歌涌出,這是漢代詩歌生命意識的一個重要方面。《古詩十九首》中有兩首詩歌出現“白楊”意象,都是與死亡或墳墓相關。自此之后,挽歌、悼辭、墓志中多用白楊來寄托哀思,這種風氣在唐代達到鼎盛。


    7、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自古白楊在詩詞中都是以這種悲涼的意味出現。梧桐也給人一點這樣的感覺,但梧桐多數是涼而不悲,白楊卻實在是悲而又涼。在西北,常見墓前立著一棵兩棵白揚。夕陽、孤影、荒墳,那刻你肯定能體會到什么叫哀思,什么叫悲涼。白楊哪怕長成參天大樹,也不會亭亭如蓋,還是直直、瘦瘦一桿,不論多小棵,都象煢煢孑立,越高越大越顯得蕭瑟孤苦悲涼。這是天生的墓樹,生來與悲相隨,講究的人家,院子里是不植白楊的。
  
  遺憾是沒能親耳聽聽白楊悲風。香妃墓里,久久在樹下盤桓,全部樹在不停地抖動,細細的,微微的,一直不停,就是沒聽到那怕一絲絲瑟瑟沙沙微音,是白天太吵,還是我的心不平靜。白楊樹就是這樣不停地抖動,哪怕我們感覺不到風,它還是在不停地抖,抖,抖。西方傳說,自從耶穌被釘死在白楊十字架上,白楊樹就一直在發抖,它害怕。是真的嗎?


     8、古詩十九首,驚心動魄,一字千金,更是古人早有定評。“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無不蘊涵宇宙之大疑問、大悲哀,直叩人生存在之謎。


     9、在北方,因為水杉的緣故,我喜歡路邊的白楊林,它與家鄉的水杉林一樣,正直而且向上。可是,天不助美,一到冬天,它們就變得光禿禿,赤裸裸,只剩下枯燥的樹干和樹枝,一點綠葉都不見。“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顯示不出生氣、活力和情趣,不如家鄉的水杉林,四季翠綠,即使隆冬,亦如碧海,“冬深愈翠蒼”,一如既往地挺拔著并且美麗著。


    10、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思還故里閭, 欲歸道無因。眼睛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人的生命就像朝露一樣轉瞬即逝,人生如寄,生命短暫而又脆弱,誰都不能幸免,不論職務高低財富多寡。有再多的財富又能怎樣?“服食求神仙, 多為藥所誤”。不如及時行樂享受生活,你沒有看見古墓已經被犁為田地了嗎?墓上的松柏已經砍為燒火的柴草了。

面對亂世,看到的是混亂和生命的無常,這種情境下的人更容易將目光聚焦自身,聚焦生命。我們不也是如此嗎?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早上或者幾天前還看到他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還剛剛一起工作一起說笑過,可突然看到或者聽說,他遭遇不幸了,我們不也生出了許多恐懼和悲觀嘛?人生的無常不是也在瞬間讓我們看破紅塵了嗎?我們每日匆匆行走的步伐不也因此突然就放慢了嗎?所以,作為生活在亂世中的詩人,有此感慨是可以理解的,雖然多了些悲觀,多了點寒氣,但說的卻是人之常情。


    11、人要死總得有個借口,或者理由,得病,尤其是得癌癥,不正是死亡的理由么?如果人都不死,這個地球將何以堪?死亡,是一種正當的生命輪回的理由。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


12、“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高樹悲風”反映的則是對自我存在真實與價值的懷疑,實際上體現著人與時間的沖突。一方面,自我的存在被日復一日的記憶不斷強化,另一方面,這種存在又因時間的不斷延續而變得短暫無常。外物的變化體現著時間絕對的支配性,而人同樣因無法超越這種支配性而顯得軟弱與渺小。當對自我的堅持與對這種支配性的無力產生沖突時,就產生了強烈的悲劇感。

人與時間、空間的沖突,是魏晉古詩中悲情因素的核心命題。這個命題體現在人的身上即為孤獨感。這種孤獨感在空間向度上體現為離群去鄉的漂泊感,在時間向度上體現為自我存在的虛無感,正是在這種漂泊與虛無的心理上,漢魏詩人開始將自我從自然、從社會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的審美主體和意識主體。他們詩中所吟唱的痛苦與哀愁、快樂與歡欣、疑惑與迷茫,都帶著強烈的情感特征,以直接的、毫無掩飾的方式沖擊著后世的讀者。這種抒情方式帶著無法復制的時代特征留在了詩歌史上,成為后世文人論詩的標準和旗幟。


13、人間最淵博的一份關懷,應是對有情世界的全然入心。

   當思及耶穌從容地以十字架為其正位,以璀燦的鮮血沾溉愚昧的子民時,我們凜然驚動,不只是自己因他而得救贖的感恩,而為了那份從容里包含的無限的愛。

   當念起釋迦牟尼佛舍離繁華,四處宣法,曼妙的梵音吟唱著大千的苦空,我們豁然下淚,不只是自己因他而有解悟的感激,更為了那份同體大悲,無緣大慈里包容的無盡的情。

   在我們的國度里,沒有如此嘔心瀝血的宗教傳統,然而二千五百年前,孔子即提出“仁”為人之最高評價,孟子也曾平靜地述說:“仁者愛人。”一種人心的普遍事實,始終貼切地蘊存于國人的日常言行舉止,也在文字中留存他們的真摯。今日,我們來看傳統詩文載現的這份普遍的人間關系,與其說是虔敬的宗教情操,不妨更直接地說是生命的開放,以一己推向無限,以一顆熱切的心擁抱世界,有如澄天皓月,遍攝一切水月般吧!

 相對待于理想世界的現實,總有許多不堪不忍處:生命的衰竭、抑郁與漂泊,親身領納,固然是一種傷害,而當我們放眼四周,察覺到無數的生命,正一步步艱難地顛沛在人生道上,悲嘆如何能止?哀歌如何能止?漢魏古詩中對于時歲推移所產生的悲情,感慨十分深沈,試讀其一:

   去者日以疏、來者日以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思還故里閭,欲歸道無因。

   人來人往,世代冥滅,人生如何能逃離生死的輪轉,突破死生大限呢?生、老、病、死原是自然的現象,但在追尋永恒安頓的人世,“夕暮成老丑”、“奄忽隨物化”都不是超然可解的現象,而是違拗了人生意愿的變故。尤其死生大變,辭離平生所親所愛所知所感的一切事物,跌入一團無可知、無可想的空茫中。于是,對于熟稔世界的眷顧,對于未知世界的恐懼,與在時空坐標中遍覓不著定點——生時的家居與死后的丘墳,俱非永恒的歸宿,盡在滄桑之變中流轉——的不安,交雜成人們觸及“死亡”這一概念時,普遍涌生的悲情,既傷逝者,行自念也,亦是對所有必然步上此途的人群的哀感。(《大地》雜志 ( 2007-01-01 第1期 ))


    14、清明,給人的印象總是一片濕雨。或是風狂雨恣,或是和風細雨,從清晨開始,至黃昏之際,在煙雨彌漫的山野中,在泥濘難行的小路上,總有頂風冒雨,點綴寂寥,行行重行行的掃墓人;或三五成群,扶老攜幼,或一二個孤影,跚跚獨行。 遠山隱在云霧里,近樹籠在孤煙前,小橋流水,愁鴉悲啼,雨洗清秋,風吹哀愁,唯見煙雨一片蒼茫,不見人家與炊煙。好一個傷感寂寥的行旅,好一個凄迷彷徨的畫面。 抬頭偶望,墓地黯然見:百墳拱起,千碑林立;煙雨朦朦,青草何離離。一片荒涼,一片凄迷,一片死寂! 山孤煙霧薄,樹小雨聲稀!風飄飄,雨瀟瀟,哀思悠悠,悲情渺渺, 莫道不銷魂,何處暗香盈袖?拔凈一片亂草,擺下幾杯冷酒,燒上一把紙錢,風雨愁煞人,杯土帶愁,雜草含煙,竟無言以對,唯有心底彌滿幽幽的愁緒和淡淡的哀愁! 死者長已矣,存者永懷悲!音容笑貌,歷歷在目,昔日種種,猶言在耳,但客心逐流水,隨緣到天涯,念千里孤墳何處話凄涼?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為什么“斷魂”?因為“古墓花影白楊樹,盡是生死離別處。”、“白楊多悲風,蕭蕭愁殺人”今天讀來仍然那么哀怨,那么親切。 古往今來,人性中某些共同的、美好的感情,四海相通,古今相通。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生者總是會不斷地成為逝者。 對親人綣綣的思念, 灑下所有的淚,回憶不再是生活的負担。 我們再次體會人世間的愛心與溫暖, 拼合破碎的心,微笑著重新揚起生活的風帆.我們感慨世事無常人生苦短, 曾經真正愛過,生命便不存在遺憾。 援手于他人危難,自己在挫折中保持樂觀, 只要心中有愛,愛就會沒有遺憾,人生永遠是美麗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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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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