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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馬慶云

來源|天涯博客

我今天想跟大伙聊的《萬物生長》，不是李玉導演、范冰冰主演的電影，而是馮唐的原著小說。評論作家馮唐的文章，最近幾年，能見諸報端的，大多是捶胸頓足的表揚，“評論家”們恨不得管馮唐叫爸爸了。究其原因，其實也簡單，作為小說創作者出現的馮唐，尚未進入真正的學界批評視野。更直接一點說，馮唐的小說創作，還處在靠意淫推進故事的初級階段。

拿《萬物生長》為例，這部試圖學習王朔小說《動物兇猛》的作品，實際上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京味兒作家，有一個特別有趣的地方，就是油滑的狡詐。這種風格很隨性地就反應到了他們的作品中。皇城根的生活狀態，讓這幫作家很容易地感染上油腔滑調，這是一種京城的市井味道，我們不能偏執地認為“油腔滑調”就是貶義的。

這里邊，加一個段子，高曉松說的，標注一下。一個北京人兒吹牛逼，誰敢惹我啊？！一個東北人站起來大吼，我敢惹你！北京人兒看看東北大漢說，說敢惹咱倆啊？！這個段子，把皇城根小說家的油滑外加吹牛皮都說盡了。

京城文化之外的讀者讀這幫小說作者的文章，油滑味道，其實就讀成了風趣幽默。京味兒油滑，就是帶著文化老油條的味道罷了。而吹牛皮呢？反應在老一輩作家老舍先生那里，就是《茶館》里邊的王爺、太監們。反應到王朔、馮唐他們的作品中，就是自吹自擂然后自我瓦解。

但是，無論是老舍，還是王朔，他們都注意一個小說的根本問題，那就是京城味兒。甚至于高曉松最近寫的一些東西，其實都注意這一點。小說風格可以圓滑、吹牛皮，但要是丟了京城味兒，就真誠天橋打把勢賣藝的了。這個京城味兒，是皇城根作家的命脈所在，這是將他們的隨行、風趣、圓滑的創作風格拉回地面的東西。

所以，在《動物兇猛》里邊，斷然不會放過軍隊大院的各種真實段子，讓你看了，就覺出北京城的感覺來。王朔非常聰明。但是，后來學王朔的那幫京城小說作者，就差的太遠了。主要，還是差在“京城味兒”上。大伙在拿文字逗樂子、玩奸耍滑上，其實也都不必王朔差多少，只在真正的“京城味兒”的現實主義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馮唐就是這方面的典型代表。拿《萬物生長》為例，這部小說實際上就是手捏幾個風騷的女人出來，然后作家進行意淫，從而推進故事。作家在意淫筆下女人的同時，實現精神愉悅，這種愉悅再反推故事，這種作用力下的故事段子，都是發飄的。《萬物生長》的很大問題，就是太飄。

意淫風騷要展開說以點兒。這樣的作品，一定是一個純潔如那些年女孩一樣的女子，配上一個風騷如婊子一樣的娘們（范冰冰在李玉的《萬物生長》中飾演風騷女人柳青），然后創作者在兩個女人之間游走，處子身上享受道德高尚感，婊子身上享受肉體愉悅感。《萬物生長》恰好是這樣的。

馮唐也試圖將故事拉回地面，所以，他將這段意淫放在自己所熟悉的醫學院生活上。但可惜的事情是，馮唐缺少自己的小說時代，沒有王朔那么幸運。馮唐雖然自己是學醫出身，但對整個醫學院生活的把握，還是被巨大的意淫給顛覆了。基本上接近全部的生活，都籠罩在性沖動上，發乎情止乎禮的創作手法，馮唐沒把握住。

小說當然是靠性情去推動創作熱情，但小說一定是在啟動力完成之后，能夠找到載道的點，也就是我們所說的現實主義，不然，就是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作品了。非常可惜，馮唐把握不住這個根本點。所以，整部《萬物生長》不過是作者本人意淫風騷柳青（范冰冰），進而享受玩弄自己精神老二的快感。

當然，馮唐小說中的幽默還是值得點贊的。不過，他的幽默過分絮叨，缺少短促有力的炸點，這顯然是靠千字多少稿費養出來的毛病：使勁湊字數，好多賣點錢花。作為電影而言，如何將馮唐絮叨的幽默，改編為短促有力的對白與畫面炸點，才是影片好看與否的關鍵。因此，小說《萬物生長》的劇本改編，需要一個手脆的編劇。當然，李玉看上《萬物生長》，亦并非這小說有多少內涵，而是青春、校園、戀愛的三個標簽，正好似了《匆匆那年》、《同桌的你》一樣的路數。李導家也沒余糧啊。

拋開小說，單講主演范冰冰。她的風騷范兒，太適合小說中的那種男性意淫感覺了。李玉終于給她的粉色知己找了一部適合自己風格的戲。在這一點上，筆者對電影《萬物生長》抱有熱情期待。

天涯觀察 2015-08-23 08:4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