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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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譯文]  昨天晚上的雨非常地下到深夜,今天又是涼爽的一天。

   [出典]  蘇軾  《鷓鴣天》

   注:

   1、《鷓鴣天》  蘇軾

     林斷山明竹隱墻,亂蟬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2、注釋:

    《鷓鴣天》,一名《思佳客》,一名《于中好》,采鄭嵎詩:“春游雞鹿塞,家在鷓鴣天。”。按鷓鴣為樂謂名,許渾《聽歌鷓鴣》詩:“南國多倩多艷詞,鷓鴣清怨繞梁飛。”鄭谷《遷客》詩:“舞夜聞橫笛,可堪吹鷓鴣?”又《宋史·樂志》引姜夔言:“今大樂外,有曰夏笛鷓鴣,沈滯郁抑,失之太濁。”故鷓鴣似為一種笙笛類之樂調,詞名或與《瑞鷓鴣》同取義于此。至元馬臻詩:“春回苜蓿地,笛怨鷓鴣天。”則似已指詞調矣。此調五十五字,實由七絕兩首合并而成;惟后闋換頭,改第一句為三字兩句。通體平仄,除后闋首、次兩句有一定,及前闋首尾,后闋末句之第三字不能移易外,余均與七絕相通。但應仄起,不得用平起

     林斷山明:樹林斷絕處,山峰顯現出來。

     白鳥:指鷗鷺一類白色水鳥。 

   翻空:飛翔在空中。

   古城:當指黃州古城。

   杖藜 :拄著藜杖。杜甫《漫興九首》其五:“杖藜徐步立芳洲。”

   浮生:意為世事不定,人生短促。《莊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謂人生在世,虛浮無定,后來相沿稱人生為“浮生”。李涉《題鶴林寺僧舍》:“偶經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

 

   3、譯文1:

    樹林斷絕處,一片山峰顯現出來。青青翠竹,遮掩了一座座房舍。蟬鳴零亂,衰草萋萋,一片池塘。空中鷗鷺凌空翱翔,上下翻飛,時常出現在池塘的水面。嬌艷欲滴的紅色荷花倒映在水中,散發出點點清香。

手持藜杖,徜徉于村舍外,漫步于古城旁,但見夕陽青山,風景如畫。人生短促,世事難料,昨夜三更的細雨,仿佛懂得人的心思,給人帶來了一陣陣清涼。

    譯文2:

    茂林的盡頭露出秀麗的青山,扶疏的竹影遮住了圍墻,蟬聲嘈雜衰草長滿小小的池塘,翻騰翱翔在空中的白鳥時隱時見,映照在水面的粉紅荷花散發著微微的清香。

    在鄉村的野外,古老的城旁,我拄著藜杖慢步徘徊,轉瞬已是夕陽時分。昨夜三更的時候下過一陣霖雨,今天又能使漂泊不定的人享受一日的清涼了。

 

   4、蘇軾 生平見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5、此詞為東坡貶謫黃州時所作,是他當時鄉間幽居生活的寫照。詞中所表現的,是作者雨后游賞的歡快、閑適心境。

  上片寫景,寫的是夏末秋初雨后村舍周圍的景色。開頭兩句,由遠而近,描繪自己身處的具體環境:遠處郁郁蔥蔥的樹林盡頭,有高山聳入云端,清晰可見。近處,叢生的翠竹,像綠色的屏障,圍護在一所墻院周圍。這所墻院,正是詞人的居所。靠近院落,有一個池塘,池邊長滿枯萎的衰草。蟬聲四起,叫聲亂成一團。在這兩句詞中,既有遠景,又有近景;既有動景,又有靜景;意象開闊,層次分明。作者運用擬人、擬物手法,傳神地運用“斷”、“隱”、“明”這三個主觀色彩極強的形容詞,把景物寫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三四兩句,含意更深邃。在宏廓的天空,不時地能看到白鳥在飛上飛下,自由翱翔。滿池荷花,映照綠水,散發出柔和的芳香。意境如此清新淡雅,似乎頗有些詩情畫意;并且詞句對仗,工整嚴密。芙蕖是荷花的別名。“細細香”,描寫得頗為細膩,是說荷花散出的香味,不是撲鼻的濃烈香氣,而是宜人的淡淡芳香。這兩句寫景有色有香,有動有靜,空中與地上兩組景象相得益彰,組成一幅相映成趣的美麗圖卷。

  過片寫作者太陽西下時手拄藜杖緩步游賞,表現他自得其樂的隱逸生活。這三句似人物素描畫,通過外部形象顯示其內心世界,也是高明的手法。

  最后兩句,是畫龍點睛之筆。詞句的大意是:天公饒有情意似地,昨夜三更時分下了一場好雨,使得他又度過了涼爽的一天。“殷勤”二字,是擬人化手法。“浮生”二字,化用《莊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句意。這兩句,抒發了作者乘興游賞的盎然喜情。

  這首詞先寫作者游賞時所見村景,接著才點明詞中所寫之游賞和游賞所見均因昨夜之雨而引起,抒發自己雨后得新涼的喜悅。這種寫法,避免了平鋪直敘,讀來婉轉蘊藉,回味無窮。

 

   6、《鷓鴣天》,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雙調五十五字,上闋第三四句、下闋第一二句一般要求對仗。

    這首《鷓鴣天》大約作于神宗元豐六年(1083)六月,蘇軾謫居黃州之時。詞意貌似閑適,實際是作者被迫過著失意幽居生活的自我寫照。

 

    林斷山明竹隱墻,亂蟬衰草小池塘

    這首詞的上片是寫夏末秋初的山村景色。第一句寫遠景:在郁郁蔥蔥的樹林盡頭,夕陽照射的山脈明亮了起來;山下叢生的翠竹,仿佛是綠色的屏障,遮隱了人家的院墻。

    樹林、青山、綠竹,都是靜物,但在作者筆下卻一點不顯得過于靜寂,反而給人一種曲折變化、忽明忽暗的感覺,這得力于動詞的巧妙使用。寫樹林盡頭,不用“盡”,而用一個變化劇烈而且分量很重的詞“斷”。這既形象地寫出了山的突然出現以及與樹林色調的反差,又點出作者此時觀賞景色的情態。因為漫不經心,任憑視線漫游,所以才會有這樣突兀的感覺。

    “山明”,有人認為是寫山清晰可見,這樣的解釋并不準確。南方的夏季,山和樹林應該都是蔥籠繁茂的深綠,僅僅是清晰,不會有這樣分明的感覺。聯系下片,此時正是夕陽斜照的黃昏時分,因而才會有豁然明亮的感覺。同時,“明”又與“竹隱墻”的“隱”相映襯,形成一種閃爍不定的光影交錯之感。景物并沒有移動,是人的視線和心理感受的變動賦予了它們動感。作者精心選擇的動詞非常生動地表現出了這一點。

    接下來的一句寫近景:小池塘邊,樹上蟬聲四起,亂作一團;已經開始枯萎的衰草圍滿了池沿。有了蟬聲,景物一下子熱鬧起來,但作者用一個“亂”來形容,表明情緒多多少少有些不快,所以聽到蟬的聒噪不免有些心煩。池邊衰草是秋天來臨的征兆。耳聞亂蟬鳴,目睹池草衰,想來,作者難免會有些煩亂和凄涼之感。

    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

    仍是寫景,這里描繪的景物與情緒同上面截然不同。在遼闊的天空下,不時看到白色的水鳥上下翻飛;碧綠的池水中,嬌艷的荷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紅蕖”,紅色的荷花。荷花又名芙蕖。

    這兩句對仗十分工整,用語也別出心裁。說白鳥“翻空”,透出孩子般的頑皮;說荷花“照”水,儼然顧影自憐的女子形象。一動一靜,相映成趣。“香”本來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作者卻用“細細”這個狀態詞來修飾,十分傳神地寫出了荷香清淡而又不絕如縷的特點。再從整個畫面看,藍天、白鳥、綠水、紅蕖,色彩明麗而協調。總之,這兩句有動有靜,有香有色,不僅意境淡雅清新,而且透著活潑的生機。

    從這樣精細的描繪可以想見,作者此時應該全神貫注于自然景物。開篇的漫不經心和煩亂悲涼之感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自然衷心的喜悅之情。蘇軾被謫后常借寄情山水排遣內心的苦悶,這里亦可見一斑。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

    繼上片寫景之后,下片寫自己的行跡。陣雨過后,天氣清涼,作者手拄杖藜,緩步而行。斜陽相伴,他時而轉過村莊,時而停駐在古城旁。“轉斜陽”饒有情趣,是人跟著斜陽在轉悠,還是斜陽隨人移動?不管怎樣,夕陽帶有了人情味,仿佛與作者有某種默契一般。

    表面上看,這幾句寫的是悠閑自在的鄉居生活,但這并不像“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閑敞”那樣無掛無礙,而是表現在一種行動當中。行動總是會給人不安定的感覺。這就不能不令人想到,作者出村舍,繞古城,轉斜陽,或許是因為心有所結,需要到戶外去排遣吧。那緩慢的步態,大概正是內心沉重的表現。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最后兩句,是畫龍點睛之筆。詞句的表面是說:天公倒還頗為殷勤,昨夜三更時分下過一場雨,使得我又度過了一天涼爽日子。“殷勤”,猶言“多承”。細細品味,有作者的言外之意:有誰還想到我這貶謫之人呢?惟有天公還眷顧我。

    《莊子·刻意》中有“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之句,原本是形容得道者虛無恬淡的狀態。后人則往往用“浮生”形容人生飄忽、年華流逝,而事無所成。作者在“浮生”前著“又得”一詞,既有對虛度時日的嘆惋,又包含著對自身處境的調侃:既然命運如此,那就得過且過吧;能多一天“好”日子,也未嘗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這反映出作者當時真實的處境:抑郁不得志,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評 解

    《鷓鴣天》詞牌從律詩中來,在體式上與七律仍很相近。作者表現自然景物之精妙,對仗之精工亦絲毫不亞于律詩,因此常被人們推為蘇軾“以詩入詞”的代表作品之一。

    但鄭文焯《手批東坡樂府》說:“淵明詩‘嘯傲東軒下,聊復得此生’。此詞從陶詩中得來,逾覺清異,‘浮生半日閑’句,自是詩詞異調。論者每謂坡公以詩筆入詞,豈審音知言者!”他不同意此詩是“以詩筆入詞”是有道理的。這首詞與詞性相通而與詩性相異之處在于:它對情感的表現方式含蓄委婉,不易覺察,需要用心去仔細體會。一般來說,詩的抒情達意是比較顯豁的,倘若以讀詩的方式讀這首詞,很可能就不太容易體味得出深藏在詞句深處的微妙意味。

 

   7、“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昨天夜里三更時分,下了一場好雨,又使得詞人度過了一天涼爽的日子。“殷勤”二字,細細品味,在這兩個字里,含有某些意外之意,是說:有誰還能想到幾經貶謫的詞人呢?大概世人早已把我忘卻了,唯有天公還想到我,為我降下“三更雨”。所以,在“殷勤”兩字中還隱藏著詞人的無限感慨。“又得浮生一日涼”表現詞人百無聊賴、日復一日地消磨歲月的消極情緒。從詞作的描寫和刻畫,可以看到一個抑郁不得志的隱者形象。

 

   8、 喜歡蘇軾的一句詞:“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讀過一遍經久不忘。

  夜里下過雨。早上一睜眼,打開窗戶,陽光明亮,樹葉花朵亮晶晶的,草地洗過綠油油的,心里也像有一面剛擦過的鏡子似的,亮锃锃的。

    花比人好,任塵世繁華,它開在無人光臨的垃圾上和角落里,今年和去年一樣美麗,今生和來世亦無分別。任花開花落,無論世事如何變化,它永遠只做一朵花,開屬于它的花朵。或許,我該學學那小黃花,不管怎么樣,先開一季暖暖的花再說。

  這有多好。

  做一朵花亦嫌奢侈,其實只望能多下幾場雨。從什么時候開始,記憶里已難得聞夜雨,聽雷鳴,滌蕩塵寰。水滿池塘,蛙聲大作,蘇東坡的雨夜,現代都市人何處得去?那么雨染青翠,碧空如洗的清晨呢?總還是有的,可惜女士們只怕泥水濺了衣裙,男人們則怕污了锃亮的皮鞋。有車輛飛馳而過,遇上倒霉的,便指著車子破口大罵,罵聲比衣上的泥污更讓人驚心和無奈。故做一介書生狀的灑脫,道一聲“又得浮生一日涼”?怕有人會竊笑道:酸,虛偽!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寫下這樣詩句,正是蘇軾謫居黃州之時。官場的失意,亦不能摧毀他豁達的人生態度和追求。現代人心胸狹隘,難見清通,不知是雨水太少的緣故,還是欲求太盛的原因呢?

 

    9、當懷才不遇,報國無門時,有的人選擇自沉江河,有的人選擇歸隱山林,有的郁郁終生也不肯同流合污,這些做法固然令人欽佩,但是我更欣賞蘇軾的人生態度。他是一個政治上的犧牲品,但是他不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即使身處逆境,人們想到他時,也總會流露出會心的微笑。因為他熱愛生活,擁有一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因此他總能保持樂觀的心態,笑對人生。在“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雪劍嚴相逼”的艱難歲月中,他仍能體會到生活的甘美,處處發現美好的事物:有“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⒃的欣慰;有“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灑脫;有“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的優游;有“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⒆”的瀟灑。在凄涼孤獨的晚年,他仍樂觀地吟出了“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⒇”這等的豪邁,哪里象是出自一個逆境中的老人之口?    


 

   10、總覺得,一個狂放不羈的天才,愿意在適當的時候笑著說出“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是很可愛可親的事情。況且這個時間他正謫居黃州,一度還寫下“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這樣文字,可只要厚厚云層偶爾肯漏下一點陽光,從“林斷山明竹隱墻,亂蟬衰草小池塘”的景象當中,他還是可以成功地捕捉到“又得浮生一日涼”的逍遙。
  
  不管“林斷山明竹隱墻”這個錯落有致、飽含深意的起句中蘊藏著多少無法言明的惆悵,在東坡把這一切交給“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的緩慢節奏之后到底也尋找到了某種真實的解脫。“大江東去”的激昂和“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的低落雖然都顯示著他個性中與眾不同的精彩。然而,唯有從“又得浮生一日涼”那種硝煙散盡的意趣里,才真正找得出東坡心中抵御風浪的力量。一個人想要灑脫,就必須懂得放棄。只不過很多時候并不是不想放棄,而是掙扎得太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淡然處之。東坡不僅懂,而且做得非常好,甚至能夠自得其樂地在稍稍自嘲的語氣中享受生活。說是天性也好、修養也罷,總之面對著一套無比強大的政治體制時,他的不在乎,恰恰是最好的療傷劑。
  
  在我看來,中國文人或者說中國人最幸福的狀態,就是“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這種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的輕松。當一個人學著不要動輒將天下、家國、功名這些沉重的名詞拴在心間,也絕不會在故作姿態的同時不停暗示自己的宏偉志向,生活的過程有時候真的就簡單得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夏日黃昏,一不留神打個盹也就過去了。

    浮生,我想起來就像開在玻璃窗上霜花一樣,時間呵一口氣,對于時間,只是煙翳的明滅的一剎那;對于我們,就是從盛開到湮滅。多么長又多么短,多么凝重有多么微不足道。從學會思考生死的年輕開始,從豪情萬丈到現在的不足為道,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以前總是說:我以后要如何如何;現在想到生活,大多數時候是半帶著無奈半帶著堅忍的說:死不了就活下去吧。不知道是悲觀了還是樂觀了,不知道現實了心態還是怠惰了心靈。呵呵,浮生,讓它輕飄飄的飄過去吧,至少我們有自己抬頭看的時候,看到頭頂上像流云一樣掠過而無能為力的浮生。

    最珍貴而且易逝的可能就是最平常卻最難得的,最近一直忙忙碌碌,坐在公交車上時候,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春色,總會覺得抱愧。好像每天都在安慰自己,或者像對朋友那樣去說:等我有空了,一定要去尋梅訪竹。可惜,梅花開了落了,我在忙;桃花開過謝了,我依然在忙。。。我不知道我在忙什么,也不知道我忙的意義是不是大過此時的春光。可是人總是有著各種無奈的,生活的、事業的、甚至情感上的。大概遺憾不是缺失,生命總是充滿遺憾吧,抱愧良辰美景,也在期待良辰美景;抱愧的,是我一個人的風景;期待的,是我愛的人們都能看到的美景,只能如此了。但是大概也只有在這樣的忙碌中,才能在有那么片刻安寧的時候,去用心的感受和享受那“浮生一日涼”。

    浮生——這個詞很有意思,第一個字很飄,第二個詞很重,栓在一起努力在追求著兩者之間的平衡點。也許很難尋找到一條筆直的航線,只求不要偏離愿望太遠就好。

 

    11、東坡詞所作的人生思考超出凡俗,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作者汲取了儒釋道三家思想的積極因素。儒家的入世和有為,引導他熱愛生活和人生;道家的無為特別是莊子的齊物論,又使他淡泊名利,在逆境中也顯得從容自如;佛家的靜達圓通,則啟迪他走向圓融和通達。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作者對審美的人生境界的不懈追求,企圖達到對人生功利境界的超越:無論是春風得意,還是身處逆境,都是如此。

   
      蘇軾在其詞作中表達的關于人生哲理的沉思,無疑體現了一種深切的人文關懷,能給后人以有益的啟示以至精神的滋養。

     個人以為東坡詞中最值得關注的,還是那些富有積極思想意義的部分。表現為: 對現實人生的熱愛。這在前期的名作《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詞中表現得十分充分。即使詞人身處逆境,我們仍能看到他積極進取的態度和樂觀向上的精神:“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還有更多的作品寫對自然和人生的品味,尤其是像忽然浪起,掀舞一葉白頭翁的瀟灑;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的欣慰,在逆境中仍能品出生活的甘美,不是同樣顯示了詞人對現實生活的熱愛嗎?

 

    12、千年前狂嘯出蓬門白衣仗劍、月下獨酌自徘徊的青蓮居士三聲長嘆:浮生如夢,為歡幾何?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淡月朧明,一夢頻驚。

   昨夜,被那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靜寂中,聆聽著嘀嗒嘀嗒,宛若天籟。

   春雨,悄然的在空中慢慢的飄著,緩緩的和著它美妙的音符,

   敲開了,敲開了,有你的夢……

 

   13、要說人的悲歡、喜怒、哀愁與雨是不該有什么關聯的,但現實中又有誰能阻擋住這種關聯的發生呢?

  雨雖不是有情物,點滴入心總費思。其實,人的情緒、情感,一旦融入雨中,或者雨一旦觸動了神經,雨與情緒便生發開去,互為作用。當人得意時,雨彌漫的是天遂人愿的喜悅;當人失落時,雨宣泄的是生不逢時的無奈;當人別離時,雨助長的是愁緒;當人憂傷時,雨襯托的是凄涼;當人心靜時,雨把額頭上的皺紋熨燙得平平展展;當人煩躁時,雨把踉蹌的心事撩撥得亂七八糟。雨,是苦,是甜,是憂,是喜呢?一千個人,會有一千個理解;一千個心境,會有一千個感覺。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這是蘇軾,突然的夜雨,給他那顆壯志未酬的心又平添了幾分無奈,而這無奈之中的一絲滿足卻讓他驚喜起來,這驚喜給他帶來的愉悅是苦澀的。“山雨溪風卷釣絲,瓦甌篷底獨斟時。”這是杜荀鶴,一個揚竿垂釣、以酒為伴、孤寂無聊的“九華山人”,聽著那篷頂上的雨聲,他是不是真的悠閑起來了呢?他說:“醉來睡著無人喚,流到前溪也不知。”閑是閑了,閑得如此之苦,看來這雨聲也不一定是動聽的。“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這是文天祥,一個民族英雄的自白,情和景的交融真可謂達到了極致。“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這是蔣捷,他竟然把一生的情結都留在了雨中。

  多年來,我也曾經歷了不少雨中奇遇:既有雨洗芙蓉的悅目,也有雨打新荷的新奇;既有西域荒漠突降甘霖的驚喜,又有西岳華山陡遇滂沱的落魄;既有絲雨楓葉紅秋的體驗,更有風雨司馬臺的驚險……

 

    14、站在江邊總是有多種情懷涌上心頭,不光有“六朝舊事隨流水”、“六代繁華,暗逐逝波聲”的感慨,還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情思。江不像湖不像塘,沒有“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的甜甜少女,沒有“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的疏狂婦人,也沒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的感傷少年,有的更多的是“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還有渡口。

    渡口是離別,是無盡的思量與哀傷。“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華年從此停頓/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一腳踏出去,從此人各天涯,只能遙遙思念。“目送征鴻飛杳杳,思隨流水去茫茫”,還好,還好,無盡的感傷的時候,尚有征鴻相伴。不像現下,火車站送人的時候,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在一片嘈雜中聽著車輪遠去的聲音,暗暗斷腸。人生總是這樣,高興之余少不了哀傷。“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人生假如一直就像剛見面那樣如何?何來悲,且辭傷!但人生總不這樣,席慕容在《初相遇》中說:“我喜歡那樣的夢。在夢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心里甚至還能感覺到所有被浪費的時光,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和感激。胸懷中滿溢著幸福,只因為你就在我眼前,對我微笑,一如當年。明明知道你已為我跋涉千里,卻又覺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哦,哦,只在夢里如初初相遇那般。

    青春啊青春,總有那么那么多東西以最自然也最叫人猝不及防的方式,俘獲了年輕的心。讓人樂讓人傷。也有很多最美麗的東西,光彩熠熠、燦爛奪目,不停的滲透到年輕的生活當中。

    回頭望去,真是無盡灑脫,而今總是絞盡腦汁生活。人還年輕,但自己漸漸的把自己的心磨的都有點老了,這句話說出來也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吧,做作而不自然。

    窗外春色無邊,撩人清思。不禁想起了自己尋梅訪竹的諾言,眼看春色將盡,不禁一聲長嘆,心下抱愧。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而我現下做的事情的意義是不是大于此時一片片的春光。

    想起“浮生”兩個字,心里多番思量:浮字是多么的飄渺,生字是如此的現實。浮生一詞是兩個字之間的博弈與平衡。人生從盛開到湮滅,多么長又多么短,多么凝重又多么微不足道。豪情萬丈也罷,平凡清淡也罷,對于各人來說,真是冷暖自知。想起“偷得浮生半日閑”句,真是感慨萬千,浮生之閑,尚且要偷,真不知道光明正大的在做的事情將何處之。真不知道是悲觀了還是樂觀了,是現實了心態還是怠惰了心靈。也罷“浮生長恨歡娛少”,偶爾且吟句“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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