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美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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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應該認識到,以往對美的本質的探討或恐是未能徹底的與不免片面的。或認為美主要是事物本身的自然屬性,似乎世間事物本身就是擺在人類面前的美的盛筵,這實際上與它的對立面,主觀唯心主義,相差僅一步之遙了。或認為美在主觀的理念,世間萬物都是這理念落實的對象,那么這理念又來自哪呢?不錯,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當實踐把作為實踐鑄造物的人的本質熔鑄在對象上而對象以其感性形式特征引起人的喜愛與愉快的情感時,該對象就成了美的對象,那就是說,終究只是在人與對象進行實踐觸摸的剎那,美,這個令千百年來的人類困惑不已的精靈就誕生了。
  我的見解與一切傳統的美學觀的區別就在于,我肯定一切事物本身就具有美與“審美”的能夠性,它不是人類的專利。展開分析會使我們意識到,跨出這一步,不僅僅是在范圍上作出了量的擴展,而是對美的本質的理解作了質的改變。
  一切事物,當它按照大自然所給予的條件與所許諾的能夠性而獲得存在權利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它領得、并形成了自身的本質規定性與發展規律。這就是真。當每一事物沿著這條合規律的途徑發展時,那么合目的性也就不言而喻了,這個目的,就是沿著這種合規律性所不斷開辟的途徑,究盡自身的本質規定性,發展自己。每一事物堅持自身本質規定性與發展規律而獲自我發展的品德,就是貞德,也即善。所以每一事物的存在本身,即意味著對自身本質的充滿信心的自我肯定了。每一事物的存在,既須是合規律的,又須是能對本身作出價值肯定的,同時還以一種自我贊賞的態度來對自身本質與如此合規律合目的發展作出肯定,它才值得和能夠存在下去。所以,每一事物的存在本身,即每一事物自以為美好的自我確證。否則它就不值得自我存在下去了。這種事物的自我肯定與贊賞的表現,就是美,美就是一切事物自我確證的贊歌,但是它是以感性的形態顯現的。
  簡言之,美就是事物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作出自我肯定的感性顯現,對高等物種而言,它帶有明顯的情感肯定的色彩。它既須是合規律的真與合目的善所顯現的;卻又不再是這種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本身,而是它們所顯現的一種感性形態。對事物而言,一切合規律性都包含了事物自我得到實現的內在愜意;一切合目的性都包含了事物自我得到執著肯定的內在愉悅。而這種合規律性的自我實現的愜意與合目的性的自我肯定的愉悅都恰恰會從事物的合規律性的和諧形式本身(沒有和諧就沒有規律),從事物的守正表現本身(守正是一切事物合目的的必然趨勢),從事物的合規律與合目的運動本身,找到表現,與找到對象性實現——事物本身成了對象(一切事物堅持自身的合規律合目的運動本身,就已經把自己作為了自己的對象,否則該事物就會“無意”這種運動了)。所以套用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觀點,物種的存在運動序列本身,就是物種的“美的生活”,因為它就是物種的自我實現與自我肯定的運動。這種對象性實現,還不僅僅是以事物自身的形式與活動為對象,還能夠以別的事物為對象,因為一切事物都具有它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且一切事物都具有不同程度上趨同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的趨勢,都是極寬泛的互相包容的,所以,那種自我實現的愜意與自我肯定的愉悅能從它事物找到體認實現,只不過這種對象性實現,只能局限在物種自身規定性的極限以內罷了。物種的規定性每拓展一步,這種對象性的實現領域也拓展一步。所以,物種作為對象,它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不僅僅是對該物種本身而言的,還須是符合一切物種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的總趨勢,才能被別的物種對象化為美的。毛毛蟲無論怎樣表現得符合自身的規律與目的,對別的物種而言,卻未必是美的。但當它的某些特性符合一般事物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時,卻也有可能表現出某些美的特性,如某些花紋。所以說美即一切事物對自身、進而對它事物所共同呈現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肯定與贊賞的感性表現,美感即事物的這種自我贊嘆,從而又成為對象互相體認而反觀自身的贊嘆。這個世界會因為各事物的相互作用而構造出如此和諧、美好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狀態,這足以使這個世界陶醉于自身的奇跡。這種奇跡,體現為美;這種陶醉,體現為美感。
  因此,不僅人類具有審美能夠性,一切事物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審美”能夠性。如已被證明,就連植物聆聽優美的音樂,也能長得更快更好!就連家畜聆聽優美的音樂,也會產奶量驟增!音樂優美的旋律,一定寬泛地對應了它們體驗自身增長律動的愜意感與肯定自身增長需要的愉悅感,才能得到如此深邃的生命共鳴。一切低級物種也無不具備對這個合規律與合目的的秩序世界的趨同適應性,與對自我存在的肯定“確認”。只不過這種趨同適應與肯定“確認”,不是清醒意識的,而是低級簡單的罷了,否則它就不能夠存在下去了。就象活體在噪聲的擾亂下會遭破壞,連無機剛性物質在不和諧音頻的作用下也會被噓然粉碎一樣。每一個分子的規律運轉都是和諧的,都需要自我肯定支撐,我們可以認為它不具備意識,但它都是合規律與合目的運動的簡單形式,否則就不可能構成這個能動性得到無限躍遷的大千世界。
  物種越是低級,其規律運動與合目的運動越是一致,存在本身就是存在的理由,就是存在的確證與“歌贊”。物種越是向高級發展,其合目的運動才會越是從此岸推至廣遠得多的彼岸,物種能動性的空間才越是被拓展得極為廣闊。這時的物種就不僅僅作為無意識的存在物,而且不僅僅以自身為對象性實現的對象,還以一切事物為這種對象性實現的對象了。而且不僅從相近的高級物種獲得一種相似的對象性實現,如從猴的機靈,豬的憨態等等;甚至還能從極低級的存在物,獲得極高級的對象性實現,如從枯藤老樹,怪石黃岡等等,獲得的審美實現是難以用概念的語言言狀的。而且往往雖然作為審美對象的感性形態在本質上體現了主體及該事物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但卻又以與實存很不相同的形態實現它們,而且還每每以幻覺的、改變原有對象形態的形態,乃至獨立創造一種感性形態來實現它們。這種種審美經驗,表現了對象性實現的極為自由和極為廣泛性。這種廣泛的對象性實現的領域,即為主體精神帝國的版圖,它充分體現了主體本質尺度的標值與主體精神的能動性空間的閾值。主體越是具有更高的本質刻度與更大的精神涵蓋性,其對象性實現的領域也就越大。因為它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就越是能包孕別的物種與存在物的能夠性。所以,從對象講,對象之所以能被廣泛地實現為對象,也因為諸對象的與主體的某種廣泛的趨同的合規律與合目的性。甚至即便在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等級差異上很懸殊,它的某些性質與形態的相似性,也能成為極高級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規定性的實現對象。比如有誰能夠說,巖石的堅硬與人的品質的堅定,不具有相似的規定性呢?這就是各物種趨同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作用下的相互體認,這也就是主體的對象性實現過程中與客體達成的默契。但是也有另外的情況:有時對象非得背離自身的合規律與合目的運動,才能成為主體的美的對象。比如盆景的“病態”,作為主體的美的對象而言卻是健康的。這是因為主體精神的蠻橫,把對于對象的次要的規定性(如梅枝的蒼勁虬結)改而為重要的規定性,以致不惜損害其主要規定性了。一切違背事理而成為美的對象的對象,其適合主體的改變,大抵即因對其本身而言乃屬次要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規定性的強調。由此可見,主體的對象性實現具有極大的自由,從而對象迎合主體的感性顯現也具有極大的自由,進而對象作為主體,也具有這種自由——只是局限在物種的本質刻度以內罷了。
  主體的這種廣泛的對象性實現,還不僅僅表現在對各具體對象的分別的對象性對待上,而且還表現在主體精神對廣泛的對象的“共通”的實現上。正因為事物具有趨同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這種“共通”的實現才成為可能。主體往往能從許多對象實現主體規定性,這同時也即“概括”了眾多的對象的、乃至整個對象世界的一般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以致于或以某些對象形態為主,或改變、或脫離了實存的對象形態,而又始終不脫離感性形態,甚至徒具對象的形式感——客體對主體而言合目的性的能夠性的廣泛的被實現,反而變得脫離實存而具形式感了。這就是黑格爾所說的美要求自身結構與形狀的自由。這種實現過程,就象是認知領域的被層層高度抽象一樣,只不過在審美的領域,這種“概括”的對象性的實現過程是始終不脫離感性具象的罷了,這種“概括”,始終幻現出更具“概括性”的感性具象作為載體,來實現主體世界與對象世界的廣泛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對應需要。經過這樣的實現過程而落實到具體的對象上,或顯現為新的感性形態,則該對象已然迥乎此先的實存,被熔鑄了豐富得多的蘊含,該感性形態就成了具有極高審美價值的“有意味的形式”。這種實現形態,是審美的理想形態。神話、寫意藝術、唐宋詩詞中永恒的意象,就是這樣的對象性實現形態。
      二
  自然事物對它自身而言都是最值得存在的,它們的合規律運動無不是名正言順的自我實現運動,而領略到這份存在的自信與愉悅。所以,一切事物的存在運動,對它自身而言就都是美好的。如前述因為趨同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又使得一切事物歸根到底在不同級差上都有著某些趨同的“審美觀”,那就是“萬類霜天競自由”式的愉悅。在這里,美丑之別就表現為對同一主體而言不同對象的差異性,一切美丑都只成為相對的概念了(當然,對同一主體的同一心境而言,美丑的差別是絕對的)。美丑之間,就成為不同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級差之間的落差,或者丑就成為與本物種合規律與合目的的運動的對抗性存在了(這種對抗性存在,就主要不是以級差差異來區分了)。之所以有些事物會有如此丑惡的、不屑的一面,是因為該事物在體現一般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上是欠缺的,乃至不僅與一般的、也與主體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相背離。一切局部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都是一切總體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這一“本根”所派出的各各相異的體現而已。這種相異性,是以使某些事物表現為丑惡,而使某些事物表現得格外美好。而這總體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又同樣是各事物歸趨為一而促成的。這種歸趨為一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又把它的規定性“指派”到每一事物身上,從而呈現為各事物的既趨一致,又異彩紛呈的美。
  既然美丑是相對而存在、相比較而區分的,那么,一種事物在一種比較狀態下可能是丑的,在另一種比較狀態下,就有可能具有美的一面了;同樣,一種事物在一種主體對待下可能是丑的,在另一種主體對待下也就有可能具有美的一面了;滑稽的美,就是這樣在主體對待下的丑轉化為美。當某些尚具些許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因素的丑被合規律性合目的性所制約,被主體的本質力量所居高臨下地、游刃有余地、從容地、甚至是親善地統轄時,被這樣的主體觀照時,丑乖馴地轉化成了滑稽的美。
  當主體與自我、主體與對象、對象與對象處于常態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狀況,處于恰當的和諧狀態,對象表現為優美。當和諧受到挑戰,當主體對對象而言,對象對主體而言,對象對對象而言,作為審美活動對象性實現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的程度出現分明的落差時,優美向崇高過渡。反之,當主體的本質刻度還在相當的低下的狀況下,有的對象是作為主體的恐懼的對象或激發主體崇高感的對象而存在的;在主體的提高了的本質的觀照下,不是主體審美對象的對象會轉化為主體的審美對象,激發主體崇高感的對象會轉化為優美的對象,甚至于某些丑惡的對象也會轉化成為美的對象。人類從恐懼蛇、獸到因蛇、獸而引發的無盡藝術遐想就是明證;那些宗教產品與皇宮廟宇就是明證。主體本質刻度的改變,是以增大主客體落差而造成了主體對對象而言的審美落差的相對消失。至于主體對自身的恰當的合目的性的價值肯定,既能表現為、對象化為優美的愜意,又能表現為、對象化為略帶崇高的欣悅。因為人之為人,其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就已遠遠高出其他物種了,這種落差就已然先定的了。當人被自身的道德力量所感動時,油然而起的崇高感就是不言而喻的了。而當和諧受到破壞,當丑惡囂張之際,當主體力量受到壓迫,當一般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受到拷問之時,受到壓迫、破壞與拷問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因素,轉化為崇高的美,丑惡與破壞,幫助造就了崇高。因為對和諧的破壞恰恰形成了對和諧秩序的反襯,對價值的否定恰恰形成了對價值的肯定,對主體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向往的打擊,恰恰成為了審美主體本身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的實現形式。當丑惡與不和諧因素徹底勝利,該事物就被毀滅了,只是在對外部的一般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而言,這一毀滅成為悲劇的嘆息。當價值被徹底毀滅,悲劇感就同樣以事物最徹底的失敗的形式而取得了勝利。
      三
  事物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程度就是這樣存在著極大的等級差異,大自然在本根的意義上把彼岸世界推到了無邊際的遠處,每一事物也就各各領得了它的有邊際的統轄領域,從具有極為廣闊的精神領域的萬物的靈長到與實存完全重合的低級存在物,無不有自己的統轄領域,因而也有自我肯定的美的領域。每一主體,都把一切對象提高到抑或降低到與自己“等高”的程度來進行對象性實現,雖然它們實際上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因此,在審美的領域,一切物種與存在物,都是主體家族的一員,都似乎成了與主體一樣具有“等高”的本質刻度的存在物,而成為主體本質精神的“附著物”,從而實現為主體的對象。所以,無論是把美作為主體規定性的對象性實現,還是把美作為主體實踐的產物,都是因為人們只在相當的高級形態上,即以人為主體而參與的形態上去談論美罷了。因而就認為除此而外的美不存在。殊不知,如果除此而外的美不存在,那么,這種主體所認識的高級形態上的美也是不存在的。因為人即便是“天外來客”,也是這種自然狀態的“天外”所創造的“來客”。如前述設若不存在客體世界與主體共趨一致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主體也就不可能把它們對象化為美,不能對它們作“等高”的對象性處理。而只要承認這一點,各物種不僅僅具有被別的物種對象化為美的能夠性,而且也具有把自身及別的物種對象化為美的能夠性,就不言而喻了。如此以降,那些無機的事物難道不是也在作著自我實現與肯定的運動么?難道每一個分子、原子的規則運動,不正是這樣顯示的么?而大自然的如此壯美的景致,如此淵默的微笑,如此光滑的規則,如此神秘的本質,誰能夠說它所包含的大智慧不成其為人類智慧的母懷呢?竟致于多少物理學家,談到他們從事科學研究,就因為拜倒在大自然規則的優美與神秘面前,被它們所深深吸引!
  只要承認人類的智慧是這個現實世界的運動的產物,這個人所參與的運動著的現實世界就是人類智慧的母懷,它具有“更高的智慧”。這個“更高的智慧”就是一切事物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所匯聚、所推動的、也是被其支配、被其統攝的更高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它不是什么神。甚至,對這一個天體而言,這種大智慧就不再是以物種寄托的形式,而是整個大自然綜合的形式或天體寄托的形式存在著。更大的自然界,將有著更大的、更高級別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體現。人類不是自然界的最高目的,人類只是它的一個中間環節,它的高級體現而已。同樣,人類所體驗到的美,也只是它的高級體現而已。當我們聆聽大自然的“天籟”,就象別的物種聆聽到人類的音樂一樣妙不可言。而人類的“音樂”,也終不過表現了這個合規律合目的的世界的某些趨同性而已。一切偉大的藝術家,都分別是這種“天籟”的傳達者,而分別占據了不同的合規律與合目的的程度上的道體位置,而成為它的“代言人”。在這里,人類合規律與合目的性,完全融合在整個自然界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當中,體現著后者。即便是人類所獨有的社會存在序列,也只是它的一個展開序列而已。這樣,人類在體驗到自我實現的同時,也體驗到了一種自我融合進更高本體的更高的實現,雖然它終究是以人類自我實現的性質而實現的。
  我們說人是自身實踐的產物,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是因為人是在一次次表面上看是錯逆自然的目的與規律設定的實踐活動中,創造了人的自覺意識,創造了一切社會關系及與之相聯系的人的本質,從而創造了整個社會存在序列。這個序列是自然界按其自在發展所不可能出現的序列,但又確確實實是自然界(在整體上)按其自在發展已然出現了的序列。所以,它既是自然界所允許開辟的別一天地,尤其是它的廣闊的第二性設定所開辟的存在世界,對自然界而言斷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但又終究體現了自然界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而且體現的是自然界的比一般的局部、自在發展所體現的更高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因而它成為“更高的自然”。因而它所創造與感知的美,也是更高級別與類型的,能夠涵蓋動植物界,而又超越動植物界。因而這個自然界本來所沒有的序列,會成為表現美的典范的序列——正是從這意義上,我們同意車爾尼雪夫斯基的觀點:美是生活,或者說,更高類型的美,就在這個更高級別的物種、人所創造的社會存在序列本身。
  然而,美又不僅僅包含在這個序列本身中,如前述,這個“生活”序列的美,只不過是大自然無限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鏈條中的一個中間環節的體現罷了。一切自然界對人類所能夠允諾的美,又都只能是人類在自身所轄的這段“生活”序列里所能夠允諾的創造與發現的美。這段“生活”序列里所能夠允諾的創造與發現的美,又終究是具有更大的涵蓋性的:它涵蓋了等而下之的、人的本質力量所能統轄的一切物種的領域。一切物種、一切事物的美都必須經過這個序列的棱鏡才能折射出來,而成為它所折射的美。一切對象都成為主體的對象,被這個序列所“轉譯”,所中介。我們說:美是人的本質對象化的感性顯現,就是尊重了這樣一個事實。因為在這兒,人的本質就是更高的自然界的本質,就是這個更高的但也是特殊的自然序列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本身。而一切等而下之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都被它所從屬;被它所觀照,才得以顯現;進而這些對象也被它所熔鑄進它本身的內容。所以,一切美,都是人的本質力量所能抵達的統轄范圍的、該本質的“魔棒”所點化的、與外界感性形態結合了的表現形態。而人的本質,又終究是社會實踐的產物,是歷史的產物。是歷史的實踐勞作,使人作為主體,成為這個日益擴大了的疆域的主宰,去對象性的實現著自然界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把對象收歸為自身本質的馴服的“美的臣民”。令人遺憾的是,人類在作這種“收歸”的工作的同時,也會造成喪失。人類背離自身及自然界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實踐活動,就會造成“美的臣民”的喪失,此所以希臘神話時代、文藝復興時代、盛唐時代,會成為美的表現的典范時代,而后世難再。只有當人類自身的諸種實踐活動不僅符合自身類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而且也符合自然界整體的合規律性合目的性;只有當一個時代的精神更趨健康,與類本質更為諧調一致,既不發育不良也不遭致片面理性的過分跋扈,這個時代才會成為“美不勝收”、神采煥發的時代。我們呼喚這樣的時代再度到來!
浙江學刊杭州97~100,104B7美學王曉華19981998美就是事物對自身、進而對它事物所共同呈現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肯定與贊賞的感性顯現,對高等物種而言,它帶有明顯的情感肯定的色彩。王曉華,男,1955年生,浙江省社科院文學所副研究員。杭州310025 作者:浙江學刊杭州97~100,104B7美學王曉華19981998美就是事物對自身、進而對它事物所共同呈現的合規律性與合目的性的肯定與贊賞的感性顯現,對高等物種而言,它帶有明顯的情感肯定的色彩。

網載 2013-09-10 21: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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