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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楊恒均

我對充斥共和國電視黃金時段的“后宮戲”很反感。這源于我一個月連續看了六七部宮廷題材的電視連續劇，這些電視劇的題材大多以“后宮權斗”為主線，也多少折射甚至影射了當今政壇與商場的權力爭斗，可對于大多青年人來說，這些電視劇更是關于愛情的：是一個皇帝和成百上千嬪妃之間的“愛情故事”。

皇帝與嬪妃之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愛情呢？一個掌握了絕對權力的男人，把一群妙齡少女選進宮里，從此以后，這些女人的生殺予奪都屬皇帝一人，皇帝寵愛她們還好，不寵愛她們，她們也得在皇宮里“不離不棄”一輩子直到死。生是皇帝的人，死是皇帝的鬼。不但無法出逃，甚至連身邊伺候她們的男人也都被閹割了，她們能夠見到的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皇帝。

說到奴隸與封建社會、帝制，我們總是想到骯臟的政治與無邊的權力，但同這種在人性的根本上扭曲人類，把女人赤裸裸地變成性奴與物品的“后宮愛情”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世界上也只有一種邪惡的罪行可以同中國的“后宮愛情”相提并論，那就是不時發生在世界各地的性奴綁架囚禁案。

據昨天的媒體報道，當地時間5月6日晚，美國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市，3名遭綁架失蹤達10年之久的女子成功獲救。克利夫蘭警方在阿列爾的住宅中發現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鎖鏈，由此推斷3名女子囚居期間常年被縛。據稱，3名女子10年來長期充當三兄弟的性奴，屢次遭到強奸。兩名女子被綁架囚禁時分別只有14與16歲，都是花季少女。

綁架囚禁女子的事時有發生，近來也傳到了中國，中國“洛陽性奴綁架案”也令人發指。這些案件讓人看到罪犯的邪惡，而同時困擾大眾的是則是被綁架者幾乎超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心理變態行為，據說，不止發生一起在這些被囚女性獲得解救后，她們對囚禁自己的罪犯表達了好感，放棄指控。前幾年有兩位被解救后，離開時甚至還主動走過去與綁架自己的罪犯“吻別”。

邪惡的犯罪已經超越了我們的底線，被害人被扭曲的思維更是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好在這類綁架囚禁案并不多見，否則我們真要對人性感到絕望。甚至連追求刺激與極端的好萊塢電影也會回避以此為題材搞一些大片與電視連續劇，描寫這些被綁架的女人如何跪在囚禁者身邊為生存下來無所不為，互相之間你死我活，只為讓綁架者能夠能夠對她們進行強暴，而不拋棄她們。相比而言，中國的“后宮戲”就不同了，它是以文藝與娛樂的名義對這種綁架來的“愛情”進行赤裸裸的放大與宣傳。

中國幾千年的后宮“愛情故事”其實和這種綁架囚禁性奴案沒有本質區別，不同的是“后宮”制度是寫進國家最高法律，是由公權力強制推行的，皇帝要殺死一兩個嬪妃，把她們肚子里的孩子弄死，根本不用自己動手。皇帝一高興，就睡她們一晚，如果不高興，把某個“老婆”拉出去砍掉，甚至用水鍋活活煮死，也是天經地義的。從這方面說，一旦成了皇帝的女人之一，比那些被綁架的女孩可能更慘，除非發生農民起義，后宮的佳麗還真是永遠無法出來。不象那些被綁架的性奴，還有可能被警察解救。

現代社會的媒體，對于綁架性奴案的報道都是很謹慎的，但卻有那么多中國女性，把“后宮劇”當成愛情故事來欣賞，常常看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據說感情細膩的女子還可能入戲很深，幻想自己就是那個得寵的嬪妃，更大膽的還幻想自己就是皇后，有權負責安排哪個女人應該多陪陪自己的老公睡覺。

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變態，更令人惡心的了。應該說，世界各國都經歷過類似中國封建與專制王朝的歷史階段，只不過程度不同而已，可很少有國家竟然如此熱衷于拍攝這類電視劇，把最扭曲最變態的糟粕包裝起來，弄成“愛情故事”呈現給現代文明人。中國香港包括韓國那些宮廷愛情故事很難進入國際市場，其中重要一個原因就在于擁有現代公民意識的西方人，研究一些這類腐朽沒落的東西還可以，一旦讓他們坐下來欣賞這樣的“愛情故事”，十有八九會沖進洗手間的。

看久了這類電視劇，中國每一個男人都成了“宮廷斗爭”的高手，相信只要手段夠狠毒，總能成功，你在位殺人越多，餓死老百姓越多，他們對你便越是依戀越是懷念；“后宮戲”讓中國男人們幻想嬪妃繞膝或者三妻四妾的日子；而女人們呢，都在幻想得到皇帝的寵愛，被太監們扒光衣服洗刷過后，包在被單里送到皇帝的龍床上……

考，真惡心，寫不下去了。

楊恒均 2013.5.9

楊恒均 2015-08-23 08:5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