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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刻警惕你的職業病帶來的腔調 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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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劉小東新書《一公分》的沙龍，當時主頁君在場，從頭到尾認真聽了講座，當時隨手做了記錄，比如： 劉小東：“保持力量，很簡單，第一，直接一點，第二，盡量不要有腔調，任何職業都有腔調，時刻警惕你的職業病帶來的腔調。所有不好的藝術家都會被他的腔調引入。” 王小帥：“好電影比什么都重要，管它票房不票房，像小東說的，感覺不好聽，啪，過去，不好看的電影，過去，留住好看的，動人的，這是最重要的。誰會數那個錢？”“真正的朋友在邊上也是力量的一個襯托，當你需要能量的時候，可能喝回酒，聊一聊，一句話，你又覺得充實了。” 劉小東和王小帥，兩位是同學，也是老朋友，他們之間的情義，旁人自無法領會。第二天，劉小東接受采訪時，他說了一番話：“情義，盡量不要天天在一起，盡量不要什么事都合作，偶爾合作，是雙方舒服的狀態。” 闖入現場 2015年5月24日14：00 愛琴海單向空間 “這本書其實是說是日記，但不是畫畫以外的日記，也就是說畫畫以外，我還不行。那都是十年來，從2004年到2014年來的我所有作品的歷程。出去畫畫的時候，我就晚上一般都很專注地寫一下當天發生的事情。因為一出去好像就沒別的事干，見到的人很多都是陌生人，見到這地區也是陌生的，有些事情你也不會處理，遇到好多好多事都是我不曾想到的。那么我怎么解決這些事？我心里是怎么掙扎，或者怎么愉快，以及怎么難過，這十年來我有時候也往回看一看，我覺得的確還給我自己感動的有一點，因為它時間過去了，好多事當時沒有感受的，你隨隨便便記錄下來，隔了一段時間再去看的時候，那種原始的、動人的力量會感染我自己。 畫畫的過程不僅僅是一個畫畫，它還有很多世俗的因素，和各種人打交道，以及你原來設想的和你現場遇到的困難以及遇到的突然事件，這些事情都是不期而遇的，事先也想不到那么多。所以通過寫作這個方式，我更加愿意把自己打開一點，不僅僅當一個畫家，而且是想把自己當一個全方位打開的進行思考的一個人。 寫作跟畫畫真的不一樣，畫畫是表達一瞬間的直覺的反應，那么寫作需要去描述。通過寫作，我得到了一個收獲就是寫作也像畫畫另一面，要有一個好點子，無論你寫幾句話，還是寫一兩千字，還是寫一萬個字，有一個出發點很重要，這個點在哪兒？只要有了這個點，其實語言對我來講就好像不是問題。如果沒這個點，你有再美好的語言和語言次序，好像也挺難下筆的。 平時不寫，平時雜事太多，平時日常生活太復雜，都在北京生活，晚上有各種朋友，還有很多業余生活，平時我就不會再寫了。一出去，白天畫畫，晚上寫作，其實是蠻享受的，時間也是蠻充實的。 大概這本書的歷程就是這個樣子。我跟小帥我們倆對談就想哪兒說哪兒，我們倆的關系淵源比較深，比你們還年輕的時候就在一起玩兒，現在在一起30多年了。暴露年齡了。” “因為我這個人比較散漫，生活中比較散漫，不像劉小東他說他自己出去如果畫畫，到晚上一定是喝完小酒以后才能坐下來把當天的日記寫一寫，這個東西等到你現在發現他在干這個事的時候，每次你會覺得你再這么干就晚了。其實今天提醒我，其實不會晚，在未來再看后面很長時間，下一個時間，再下一個時間，這一切都值得去做，等于說是把現實馬上當天發生的事情哪怕用寥寥幾筆寫下來，等到積攢多了以后，回頭一看，實際上就把回憶用當下記錄下來，這是特別可貴的。 我可能拍電影的過程，時間的感覺跟他還不一樣，節奏感就不容易穩定，所以沒有辦法那么長期地去記錄東西，因為你總覺得都在電影里頭，現在挺遺憾的。 但是也是到這幾年，總覺得除了電影之外其他的空間還有時間都被浪費掉了，這樣很不好。20幾歲開始拍電影的時候，人家跟我說，假如說你不做電影了，你會選擇做一個什么職業？我說我如果不做電影，有可能我去寫東西，寫書。 我自己從小羨慕別人有故鄉的人，就像劉小東，他當時是東北故鄉，但是對我來說沒有，正好用這樣的文字梳理，把自己走過的地方，碰到的人，遇到的事裝進記憶里，刻在這個文字里，也算是保留一種故鄉的感覺。 很榮幸和很湊巧，和劉小東裝在一起了，兩本薄薄的小冊子，裝載了我們兩個人的副業，也算是一個稀里糊涂的闖入者。剛才劉小東拿著自己的書翻來覆去地看，他說這個是不是像一本真正的書啊？說我現在是不是文學家了？所以反正是不是什么家，反正現在這個社會只要你想做，有心，跨跨界，嘗試一些新的東西，把心中自己的東西去表達出來是非常可以的，而且非常值得去做的。” 王小帥：劉小東的日記，跟他的畫的風格是一樣的，非常地接地氣。和我們的對生活、對世界的看法是一樣的，非常簡單，非常接地氣，文字的這種大氣，那種去繁留樸的東西非常值得看。批評我的書，相比之下我的設計感還是太強了。但是這個設計感也有它的好處，我這個設計是有很強烈的對這個書的設計的感覺，就是留下手工的味道，手工的味道很粗糙，這確實是好的方法，讓它有一種手工感。大概是這兩本書，我這本和劉小東的書大概的感覺。 劉小東：來的時候責任編輯小周說，這書紙用得好。我說為什么？他說你這么一打開紙不翻過去。我說書有好壞，你看他的紙，你看這個紙，他那個特別像火車站賣的書，我這個是新華書店賣的書。 王小帥：我覺得也有問題，你這個書特別像我們的那個黨報，國家刊物出的，這樣的用紙，都是最好的，是有一點點貪腐嫌疑。像我這種就特別民間，特別像扔在單向街這種，特別正好，他這個像新華書店。 劉小東：我這個非常正派。但是這兩本書，他中有我，我中有他。 王小帥：這個書我早就給他了，他估計沒看。 劉小東：我有兩本，他送我一本，送喻紅一本。我那本帶到國外去看，落在旅館了，臨走我怕錢包別忘了，但是書經常就忘了。真的忘在那兒了，可能是落在意大利了。 王小帥：謝謝你，這本書已經走向國際了。 劉小東：這個書我看了一半，搞電影的確實有訴說的才能，他很會講故事，很能引人入勝給你套進去，我這個不太會，很直接的，不往里忽悠人，直接進去了。因為我心疼紙，他寫的時候可能用電腦，我寫的都是去深山老林，去沙漠，自己帶點紙，不用電腦。 一張紙帶過去會很沉，少帶一點。所以我每一句寫得都短，就是因為節約紙，真的。在那種地方一張紙是很不容易的，正面寫完反面寫，一天盡量用一篇寫完了。但是有的時候文思泉涌，它就會忘了這個紙的事，寫得多一點。 有的時候做夢，那個夢不可思議，寫下來非常有意思。我的文學才能可能比畫畫才能稍強一點，有時候你老從事一個行業，你不知道你另外一個行業其實比這個行業厲害，我突然發現好多人在夸我的文字，真的。很多人夸我的畫，那是因為我從事畫畫時間長了，好死不如賴活，但是文字人家是發自內心的。 像理想國責任編輯小周，他們看了這個字覺得受不了，非得要出。我說這個畫畫要寫點感想。他說“不是，你的字都像石頭一樣的，很厲害。真的！” “劉小東老師，當時是您在戶外寫生，是因為當時比較寂寞的生活引發了您這種寫作的欲望還是說您的作品真的影響到要用一種文字方式闡述還是表達？ ” 劉小東：全身心出去以后，你覺得僅僅繪畫是不夠的，面對那么豐富、復雜的生活，僅僅繪畫是不夠的，把不夠的部分用文字表達出來，就是寫出來。 王小帥：我給你補充一下，你們不了解他。劉小東選擇繪畫不是他選擇繪畫，是老天爺一下把繪畫的本事裝到他的腦子上，所以他不得不繪畫。實際上他是個愛熱鬧的人，一個人畫好無聊、好孤獨，畫著畫著就扔下畫筆，你們在干嘛啊，他一個人在畫室好空虛。 所以怎么辦呢？要走出去，也喜歡電影嘛，他也演過我的電影，覺得當過演員，在人群走有明星的感覺。他經常問我，是不是這次我又出一次名啊？繪畫可能不滿足，多種的表現手法，怎么辦呢？自己組織一個小攝影隊，弄攝像機，幾個人跟他一塊兒出去寫生，這樣就一邊拍一邊畫，會還得一邊聊一邊喝酒，晚上還可以找人喝喝酒，聊聊天，不那么孤獨和寂寞，其實主要是這個，用藝術化的生活方式在創造他自己的財富。 可以鼓掌了。 理想國的書我都特別喜歡，因為裝禎設計非常考究，包括剛才提到的紙張也是沉甸甸的。這本書的封面就是兩幅油畫布。我想問問劉小東老師，這是您畫的嗎？另外您的這部著作的名稱是因為什么起的？ 劉小東：這是我畫的巴以之間，這是以色列的國旗的顏色，一公分就是這兩張畫之間的距離。書總得起個名字，我覺得一公分挺好。我們跟我們的理想，我們和其他人的關系有的時候總是差一公分，我們為了這一公分要努力一生。所以這是一種暗示。 “對我們這些初出茅廬，剛入社會有那么一點文藝范，又頂著這么巨大的生活壓力和社會壓力的年輕人，我們應該怎樣保持我們的力量，您二位有沒有給我們什么樣的建議，” 劉小東：你們別被我們的玩兒法亂了陣腳，跨界不是個好事，你沒有本界你跨不過去的。我勸年輕人還是把自己最喜歡的行業做得最好，隨著年齡的增長，自然就所謂跨界，這不是需要你跨的，是別人拽著你就得走的，不走哪行？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要保守一點，年輕和年老都一樣，干好自己最喜歡那行，而且干得盡量出色一些，超出一般的水平一些，再超出一些，于是你才有所謂跨界。 千萬別那么早就跨，跨來跨去你什么都不是，你是各行各業的粉絲。別被所謂新媒體時代一來了，一跨界好像特別牛似的，要小心這個東西，保守一點，聽聽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話，叫你怎么干就怎么干才是正確的。 王小帥：我的體會就是我覺得現在確實比我們年輕的時候更加壓力大，更加節奏快。我覺得我自己的體會就是有幾個好朋友，不多沒關系，一定要特別好。像我一路走來的道路，像劉小東作為一個幾十年的一個像兄弟一樣的這種朋友的關系的相處是一個非常大的財富。當你需要能量的時候，找人聊一聊，一句話，可能喝回酒，你又覺得充實了。所以要找幾個一生能夠交上十年以上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像閨蜜一樣那種特別重要。因為人生是靠很多人互相幫助才走下去的。 劉小東：有的時候年輕人都喜歡跨界，但跨界不是那么好玩兒的，比如我畫畫，我真的是畫畫畫得好，如果什么什么都不好，就跨來跨去跨暈了，年輕人會忘了什么是主線，保守人知道自己主線干什么，活躍的人容易迷失，聰明的人更容易迷失。
理想國 2015-08-23 08:5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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