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開啟中華文明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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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神樹 河姆渡文化中的鳥頭柄 良渚文化中的玉鳥 屈家嶺文化中的玉鳥 三星堆文化中的青銅鳥首

青銅大立人

只有走進三星堆遺址,認真對它進行一番觀察和分析,才能拉近我們與三星堆文明的距離;才能透過深邃的時間和廣袤的空間,與悠遠的歷史對話。

歷史雖然不能重演,但歷史是可以認識的。

四川廣漢三星堆,這里地勢平坦,氣候濕潤,雨量充沛,村舍零落,一派川西田園風光。

村里有三個凸起的大土堆,在平原上顯得格外醒目,它們和臨近的一塊月牙形的較大臺地遙相呼應。從空中俯瞰,似有一中軸線,由南而北的是三個土堆、月牙形的臺地。

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文人墨客,見景生情,給它們起了一個很有詩意的名稱——三星伴月。三星,就是三星堆,月,就是月亮灣。

古蜀國的一個都城,中軸線上,從南向北分布三星堆、月亮灣、真武宮、西泉坎等四處遺址,文化堆積豐富的臺地。

神殿為商代最大的單體建筑之一,疑似為雙層結構。

起名的古人一定從三星堆和月亮灣這一奇特的地形中看出些什么端倪,他們是在用這樣一個富有詩意的名稱來提醒后來者。

有著悠遠歷史的地方,一定會釋放出悠遠的歷史信息。即使是不經意之間,尋常的舉動也常常會觸動上蒼的神秘節點,真可謂是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

正面律的存在,體積感和透視感的欠缺,表明了三星堆青銅造型工藝還沒有從較原始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三星堆紫銅書

三星堆青銅太陽形器 

三星堆文化中的青銅鳥 青銅鳥首 牙璋鳥紋 鳥頭柄

射魚鳥紋

雙鳥朝陽,紋象牙蝶形器,正面中間陰刻五個大小不等的同心圓,外圓上端刻有熊熊的火焰紋,象征太陽的光芒,兩側各有一只引昂鉤喙鷙鳥擁著太陽,器物邊緣還錐刻著羽狀紋。

整件器物圖像布局嚴謹、雕刻技術嫻熟、形象逼真傳神、寓意耐人尋味,是河姆渡原始藝術中的精品。

鳥、太陽,飛鳥環擁太陽的圖案

三星堆的鳥崇拜,似乎與東部的文化有上密切的聯系。

饕餮紋是一種抽象化的裝飾紋飾,一雙炯炯有神的巨目,露森列的齒牙,一副猙獰可怖的模樣,卻有著強烈的精神震撼力。

超常的體量,營造莊嚴的效果,精神威懾力。

殷商青銅器是用猙獰的美來體現王權的霸道和威嚴,體現君權神授的凜然和不可侵犯。

然而,三星堆青銅器無一例外,嘴角邊都有隱隱的微笑,仿佛具有一種能穿透人內心的目光。

超越人類世界的、蘊含著絕對力量的眼光注視著我們,充滿著從容不迫的優越感。

這種神態與后來的佛像如出一轍:含蓄但讓人感到攝人心魄,親近但又讓人感到不可褻瀆。

宗教的感染力、征服力。

五花八門的形象,光怪陸離,構成一個威嚴、陰森、肅穆、凝重的視覺空間。

群巫之長的形象。腳站法臺,手捧法器,頭戴冠帽,華麗袍服,上承神意、下達民眾。

眾神威而不怒的場景和氛圍,宗教活動所追求的理想境界。

三星堆守護神,青銅縱目戟耳面具。

神樹和金杖

這是一個清晨,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魚肚白的天空上晨星還在閃爍。

神殿頂部掛著太陽神器,恍若白晝,到處點綴銅眼睛和銅眼泡,猶如滿天繁星。如若身臨其境,不免有清冽嚴冷之感。

鷹翔高空,魚潛深淵,能通達天地,交通人神,以王者的身份宣誓,承諾對神的忠誠。

大巫師肅穆而又威嚴,在他身上,王權和神權如此和諧地合二為一。

凝重、威嚴、神秘、詭異。

有的人認為,這兩個坑是亡國寶器掩埋坑,是古蜀王朝更替的結果——魚鳧王被杜宇所滅,其祖先眾神像、禮器、權杖皆被打碎、燒毀后埋藏。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成都平原上的八個古城,可謂是城址林立。傳遞給人們一個多元社會的信息。

仿佛能窺見:眾多的城堡之間,人們熙來攘往,商販正忙于交易;城堡里的男女老少都忙于生計。

只有三星堆遺址和魚鳧村古城,成為唯一的中心城邑。

七個古城廢墟寂寞著,無言地敘述著昔日熱鬧的場景。

有著輝煌燦爛文明的古蜀王者。

商周時代的十二橋遺址,春秋時代的羊子山土臺遺址,戰國時代的商業街巴蜀船棺遺址等。

一種朦朧的預感。

過于謹慎,缺乏想象與推斷,是不可取的。

要知道,上天有時在不經意之間,會釋放出一些遠古的文化信息:它偶爾會撩起籠罩在遠古文化上神秘的面紗,盡管轉瞬即逝,卻給我們一種警示。

出神入化

戰爭、掠奪,使用暴力便能獲得財富,獲得女人。為此而形成的暴力機構,嘗到甜頭,便會在血與火之中壯大。為了抵御暴力侵犯,修筑城堡自保就是許多部落、族群必然的選擇。

城堡的建筑,并非族群生活的一種簡單變化。生活于城堡中的人們從此過上了與之前完全不太一樣的社會生活。

新的生活模式隨之出現:祭祀,禮儀,文字,建筑,階層社會,國王酋邦領袖,官吏,工商業,社群管理,刑罰,等等。

城市革命。

被賦予了神性的玉琮,是中華文明的標志性器物。

如果這個看法不謬,傳統的看法將發知顛覆性的變化——我國最早的文字,不是3000多年前進入文字成熟期的甲骨文,而是良渚先民5000年前的刻畫文字。

眾星拱月的聚落格局,起著拱衛中心聚落的作用。

中華文明起源滿天星斗說

中原的河洛集團、東邊的海岱集團、南邊的江漢集團

中原的華夏、東部的東夷、江漢的三苗

歷史研究者,除能高瞻遠矚之外,常能窺見精微之處,如此方為國學大師。

古城外發現有陶器作坊、玉器作坊,還有碼頭。良渚是一個商業和手工業都相當發達的古國。

這些文明的因子猶如幾縷曙光,照亮了文明前的夜空。

在江漢地區,彼時文明的因子猶如星星之火,只要機緣適當,一定會燎原。

《韓非子 十過》堯禪天下,虞舜受之,作為食器,斬山木而財之,削鋸修其跡,流漆墨其上,輸之于宮,以為食器。

陶寺古城觀象天文臺想象圖

經過多次測試,天文學家發現從夯土墻特意留出的幾道縫隙東望,恰為春分、秋分、夏至、冬至時太陽從遺址以東塔山升起的位置。

觀象授時

《尚書 堯典》歷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

陶寺文化的上層統治者已于陶寺文化中期末拋棄陶寺古城和部分陶唐氏平民,沿著汾河,順流而下,南遷進入了風云際會的河洛地區。

河南鄭州附近的大河村遺址屬于河南龍山文化時期的地層,出土有彩繪陶器——紅陶黑彩、白衣彩陶。彩陶片上還繪有各種天文圖像,如太陽紋、月亮紋、星座紋,日珥紋等。

禹部族的融入,給正在轉型的華夏文化帶來了變化。這種變化是逐步達到量變的。

山西陶寺文化的強勢進入并占據上層地位,這個逐步融合的文化,內部已經發生量變,再加上內部西來的大禹勢力強勢崛起,悄然形成了一個嶄新意義上的民族——華夏民族。

大禹登天子之位,并以自己的封國夏為天下之號,宣告夏朝正式建立。

4000多年前,中華大地上的第一個王朝(沿用歷史說法,實際上夏朝應是次于虞朝的第二個王朝)建立,中華文明進入一個全盛時期。

堯戰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蠻。上古時期中原逐鹿活動的結束——鹿死在華夏族之手。

《山海經》郭璞注:昔堯以天下讓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殺之,有苗之民叛入南海,為三苗國。

華夏族信仰的是天地、山川和祖宗等神靈,三苗集團宗教意識還是原始宗教階段,信仰萬物有靈論,熱衷法術。

《史記 太史公自序》維禹之功,九州攸同,光唐虞際,德流苗裔。

舜征討三苗,葬于蒼梧之野。

最早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偉大創建者——蘇美爾人,似乎既不是印歐人的一支,也不是閃米特人的一支,這一點很奇怪。

他們的語言與漢語相似,這說明他們的原籍可能是東方某地。

在河西走廊,來自西亞古文明的蘇美爾人,為后來興趣的三星堆青銅文明涂抹上了一層濃厚的異域色彩。

《后漢書 西羌傳》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別也。其國近南岳。及舜流四兇,徒之三危,河關之西南羌地是也。

尚書 堯典: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

孟子 滕文公上: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泛濫于天下。

總之,昔日三星堆古國聯盟崩潰,古國內的居民就像流云一般各自四散開去。留在三星堆古城里的魚鳧氏,并沒有生活長久,就遇到了大的麻煩。這個麻煩,或許來自更大的洪水,或許來自成都附近的杜宇部族。

清人李元:《蜀水經》沫水亦名銅江,在古為青衣水,蠶叢氏青衣勸農,子孫遂為青衣國。

史記 三代世表:蜀王,黃帝后世也,至今在漢西南五千里,常來朝降,輸獻于漢。

中原的文化因素。

三星堆神殿由一個神獸作基座,這個神獸的形狀、紋飾與殷商青銅器有些相類。其神樹基座由幾何形紋、云目紋、竊曲紋獸面紋等組成,這些紋飾大多是中原青銅器上常見的紋飾。

不過,三星堆先民似乎更愿意接受來自西亞的宗教形式。也許,他們在接受西亞傳來的青銅制造工藝的同時,也一并接受了古西亞人的宗教觀念。

如果我們懷疑三星堆人與西亞人文化交流傳播的能力,那么我們的視野就會變得局促,難免一葉障目,思維也會像鳥翼被束上了黃金一般。

因此,我們不能作繭自縛,而是要開闊眼界,讓思維像自由的鳥兒一樣飛翔。

現在,罩在三星堆宗教上的面紗已經揭開了。

三星堆先民的宗教其實是西亞蘇美爾宗教和流行于中亞、小亞細亞和我國北方的薩滿教的混合類型,是一個“涵化”了的民族宗教。

這種宗教和我國其他地區同時期的宗教大不相同。它有自己的宗教場所--神殿。它有祭祀的場所--神壇。

它有崇拜的神物--太陽、龍、鳥和眼睛(銅眼睛和銅眼泡)。

它有自己的保護神--“縱目”的“蠶叢”等。

它有自己的諸神--各位與族人同形的神像(青銅人頭像)。

它有自己的通神用物--神樹和金杖。

它有自己的獻祭供物--象牙、獸骨。我們不妨來設想一下當時的祭祀場景:

這是一個清晨,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魚肚白的天空上晨星還在閃爍。

三星堆的神殿顯得格外肅穆莊嚴

神殿是多層的亭閣式建筑,殿頂部是四面坡形,清晨的陽光給它涂抹上一層亮色。

神殿的頂部內收成方臺,臺上有下身著裙、腰間系帶、赤足跪坐的人。他們雙手執握著玉璋,神色凝重。

神殿懸掛著太陽形器,恍若白晝;到處點綴著銅眼睛和銅眼泡,猶如滿天繁星。如若身臨其境,不免有清冽嚴冷之感。

神殿內設置著一個神壇。神壇由獸形座、立人座、山形座、頂座四層組成。立人座、頂座上都有事神的祭師,他們頭戴冠帽,身著華麗的袍服,雙手相握,肅穆站立。環繞著神壇排列的是那些與族人同形的諸神偶像:全族人的守護神--雙目柱形凸起、雙耳鳥翼形伸展的青銅面像懸掛在正上方;兩旁懸掛的是青銅人像面具;下面正中是頭戴金面罩的青銅人頭像柱,兩旁是一般的青銅人頭像柱。

身形偉岸的大巫師頭戴花狀冠帽,身著華麗的袍服,雙手懷抱器物(疑是龍柱形法器)。在眾巫師的齊呼聲中赤足走進神殿,站在法臺上,面對著神壇。兩邊是兩座青銅

三星堆文化中的青銅龍

神樹。 柱形法器

身旁跪立的小巫師手捧著金杖、玉璋,或頭頂做法術用的器皿、以供大巫師做法術時使用。

還有些單腿跪侍的侍從。

大巫師對著通天地、通上神的神樹,口中念念有詞,然后兩手晃動著通神用的法器,最后舉起金杖--金杖上有著鷹與魚的圖案:鷹翔高空,魚潛深淵,能通達天地,交通人神--以王者的身份宣誓,承諾對神的忠誠。

大巫師肅穆而又威嚴,在他身上,王權和神權如此和諧地合二為一。

三星堆文化中的頭頂祭器的青銅小跪人 三星堆文化中的單腿跪坐的青銅小人

三星堆先民的宗教祭祀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場景?我在腦海做過多種設想,無論怎樣設想,都不外乎是這樣的感覺:凝重、威嚴、神秘、詭異。

帝堯者……乃命羲、和,敬順昊天,數法日月星辰,敬授民時。分命羲仲,居郁夷,曰旸谷。敬道日出,便程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中春。其民析,鳥獸字微。申命羲叔,居南交。便程南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中夏。其民因,鳥獸希革。申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敬道日入,便程西成。夜中,星虛,以正中秋。其民夷易,鳥獸毛毯。申命和叔,居北方,曰幽都。便在伏物。日短,星昴,以正中冬。其民燠,鳥獸毹毛。歲三百六十六日,以閏月正四時。信飭百官,眾功皆興。

《尚書·堯典》中也有類似記載:堯命令羲氏、和氏根據日月星辰的運行情況制定歷法,然后頒布天下,使農業生產有所依循。堯派羲仲到東方海濱叫旸谷的地方,觀察日出的情況,以晝夜平分的那天作為春分,并參考鳥星的位置來校正;派羲叔到南方叫明都的地方,觀察太陽由北向南移動的情況,以白晝最長的那天為夏至,并參考火星的位置來校正;派和仲到西方叫昧谷的地方,觀察日落的情況,以晝夜平分的那天作為秋分,并參考虛星的位置來校正;派和叔到北方叫幽都的地方,觀察太陽由南向北移動的情況,以白晝最短的那天作為冬至,并參考昴星的位置來校正。

相傳堯還以366日為一年,每三年置一閏月,用閏月調整歷法和四季的關系,使每年的農時正確,不出差誤。

依據古籍記載,就能知道帝堯時期是天文歷法取得飛躍進步的時代。但堯注重天文歷法的文獻還需要與考古發現相印證,才有說服力。要確定陶寺文化與堯是否相關聯,必須從天文歷法來

史記 五帝本紀

據文獻記載,禹的父親叫鯀,鯀的五世祖叫顓頊,顓頊的父親叫昌意,昌意是黃帝與嫘祖的次子。禹的父親鯀被封在汶山石紐地區(今四川北川),母親是有莘氏之女,名叫女志,也叫女嬉。禹出生于石紐。所以,中國文獻歷來都有“禹生西羌”之說。

也有人根據考古出土的青海喇家遺址,說禹是甘肅與青海交界處的人。

大禹手持耒耜治水圖 無論怎樣說,禹出生于西

部,應該是不爭的事實。

禹本是古蜀先人,因帝嚳繼位,帝位大權旁落,無奈只能和父親鯀離開故土,混跡于周邊西羌之中。后來隨父親鯀東遷,來到中原。鯀被帝堯封于崇(即中岳嵩山)。帝堯時,中原洪水泛濫,造成水患災禍,百姓愁苦不堪。帝堯命令鯀治水,鯀受命治理洪水水患。鯀用障水法,在岸邊設置河堤來擋水,但水卻越淹越高,歷時九年未能平息洪水災禍。堯大怒,將鯀處死于羽山,命鯀的兒子禹繼任治水之事。

禹視察河道,總結了其父治水失敗的教訓,改以疏導為主。他利用水向低處流的自然趨勢,疏通了九河。禹治水,親力親為,率領老百姓風餐露宿,整天泡在泥水里疏通河道,把平地的積水導入江河,流入大海。

禹堅韌不拔,勇于開拓,經過十三年的治理,終于消除了中

原洪水泛濫的災禍。這在當時絕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大禹整治黃河水患有功,而且居功至偉,受舜禪讓繼帝位。

堯禪讓政權給舜,是因為舜的美德。舜禪讓政權給畫,是因為禹的功勞。較之舜,禹付出的要多得多。或許,這就是堯舜、禹分別來自不同的部族而親疏有別的緣故。

舜將王位禪讓給帝堯的叔伯兄弟禹,很可能是迫不得已的事。因為禹的功勞太大了,功高蓋主

舜是一個天性良善、品德高尚之人,面對來自庶族但有能力的人,他會怎么辦?別無選擇,他只能是謙讓。

這場禪讓的儀式,也是相當隆重的:“舜禪天下而傳之于禹,禹作為祭器,墨漆其外而朱畫其內……觴酌有彩而樽俎為飾。”(《韓非子·十過》)

禹逐步接手并非自己原來族群的部落聯盟領導權,并在此基礎上率眾構建起華夏族。這一歷史過程僅僅依靠歷史記載來推測,略顯證據不足。如果能從考古發現中得到線索,將更有說服力。

何況,禹成為華夏聯盟的最高領袖,接掌華夏部落聯盟大權,就不可能不在中原的黃河、洛水等流域留下考古蹤跡。我們試著來尋覓。

龍山時代,也就是距今4100多年的時候。

在河南的伊洛-鄭州地區,遺址出土的陶器群的組合,出現了有意思的變化。考古學家發現,東干溝、花地嘴、稍柴、二里頭等遺址,雖然還有濃厚的王灣三期文化遺風,如陶器流行平底器、有少量的三足器和圜底器、豎形和斜形拍印的籃紋仍然較多,但是陶器的器類組合已經發生變化,鼎進一步減少,乳狀足

今天的兩廣地區,是泛靈論即萬物有靈論盛行的地方。而盛行乏靈論的族群,不會有通天地傳達神諭的行為,更不會事事聽他于巫師。故史籍記載說“三苗弗用靈”。所謂靈,即巫《張化“”字下面是個巫字。許慎《說文解字》釋:“靈,巫也。”段玉裁注:“楚人名巫為靈。”),即三苗不信巫師,也不用占卜。

從華夏族的祭祀與占卜來看,他們信仰的是天地、山川和租宗等神靈,而三苗集團的宗教意識還處于很低級的原始宗教階段;從石家河文化遺址的情況來看,苗蠻信仰萬物有靈論,熱表的是法術,宗教意識還很淡薄。他們對偶像宗教還不怎么認同。這對于厭惡“三苗弗用靈”、執掌華夏族話語權的華夏巫師和酋邦領袖來說,一定會很不爽,他們很難容忍南邊這些異教徒;何況東邊的海岱民族實力強大,向東擴張易受阻,江漢三苗部落眾多但分散,實力不太強,向南擴張相對容易。

總之,根據歷史記載,華夏族與三苗族之間有過兩次大的沖突。

第一次是在堯、舜時期,堯向華夏族各部及盟友部落發出了聲討三苗族的檄文:

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殺我無辜,爰始淫為劓、取、豚、黥。越茲麗刑并制,罔差有辭。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虐威庶戮,方告無辜于上。上帝監民,罔有馨香德,刑發聞惟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絕苗民,無世在下。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群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鰥寡無蓋。(《尚書·呂刑》)

只是鄂西地區被華夏族同化了的苗蠻族。他們還不能與正宗的華夏族平起平坐,被歸入夏后氏支庶姒姓之中。我們將他們稱為旁支夏人。

雖然勝利了,但堯、舜對苗蠻的激烈反抗仍然心有余悸。舜為了防止江漢地區另外的苗蠻族造反,向堯建議將鄂西未被同化的苗蠻族遷移到西北的三危山。

我們從文獻中可以看出這個浩大工程的始末:

三苗在江、淮、荊州數為亂。于是舜歸而言于帝。請流共工于幽陵,以變北狄;放獾兜于崇山,以變南蠻;遷三苗于三危,以變西戎;殛鯀于羽山,以變東夷。四罪而天下咸服。(《史記·五帝本紀》)

這個計劃,在今天看來似乎不可思議。一則所涉及的民族不少,牽扯的人力、物力太多;二則遷徙的路途似乎太過遙遠。尤其是三苗的長途遷徙。舜是否有些異想天開?是否難以執行?

實際上舜的計劃并不太難實現,仔細分析,除了三苗是部族和部落,共工、獾兜、鯀都是古代部落的首領或重要人物。處理他們,就是將他們的親屬和家人流放而已。鯀是禹的父親,因治水失敗被殛于羽山,既然已經殺死他,還稱之為“以變東夷”,顯然,將其與三苗、共工、獾兜并列,純粹是司馬遷為了拼湊“四罪”而玩的文字游戲。

不過,將三苗遷往三危山,卻是真實的歷史事件。此舉透出了堯、舜的精明之處:讓那些不太馴服的三苗族人遠離中原,天長日久,“以變西戎”,斷了他們返回江漢的念頭,華夏族就可以免去三苗的侵擾,一勞永逸了。而且,三危山距離青海湖不次大規模戰爭開始了。

這次戰爭發生的原因,文獻上有記載,說三苗為政不善,致使禹興兵討伐。

吳起對曰:“河山之險,信不足保也;是伯王之業,不從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北,而衡山在其南。恃其險也,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戰國策·魏策·魏武侯與諸大夫浮于西河》)

作為禪讓制度的受益人,繼承舜所禪讓帝位的禹,成為華夏各部族的共主,理所當然地要繼承堯、舜統一天下的遺志。

由于此次是與江漢地區苗蠻集團進行大決戰,事關重大,禹必須全力以赴。

禹下定決心,召集華夏各個部落及其姻親部落--來自山東的有緡氏、有仍氏,秣馬厲兵,準備決戰。

盟誓之時,禹發表了重要的講話:

濟濟有眾,咸聽朕言,非惟小子,敢行稱亂,蠢茲有苗,用天之罰,若予既率爾群對諸群,以征有苗。

禹用簡潔有力的話語,向華夏族及盟友、姻親部落發出了向苗蠻集團宣戰的號令。這就是中國上古史上非常有名的一篇宣言--《尚書·禹誓》。

公元前2070年,時機一到,禹親率大軍,征伐三苗族。

當時戰斗的情形異常慘烈,雙方打得天昏地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墨子·非攻下》記載了這次沖突:

昔者三苗大亂,天命殛之。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龍生于廟,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谷變化,民乃大振。高陽乃命玄官,禹親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苗。四電誘祗,有神人面鳥身,若瑾以侍,扼矢有苗之樣。苗師大亂,后乃遂幾。禹既已克有三苗,焉磨為山川,別物上下,卿制大極,而神民不違,天下乃靜。則此禹之所以征有苗也。

處于松散聯盟的三苗族哪里是久經炎黃戰爭考驗的華夏族的對手?

終于,三苗族大敗,潰亂四散了。

三苗族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我們從古代的一些史籍中能夠看到這次戰爭帶給三苗族近乎覆滅性的創傷:

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儀地,中不和民,而方不順時,不共神祇,而蔑棄五則,是以人夷其宗廟,而火焚其彝器,子孫為隸。(《國語·周語下》)

華夏族與三苗的兩次大戰爭,均以三苗的大敗和崩潰而告結束。

蘇美爾有與人同形的諸神像。蘇美爾人的圓雕像很可能用于宗教目的。贈像身體呈圓柱形,雙手捧于胸前,姿勢虔誠,面部表情平靜劃一,眼睛瞪得很大,流露出純真、樸實、專注的表情。三星堆也有與族人同形的諸神像。三星堆銅人像也是將雙手捧于胸前,面部表情平靜劃一,雙目垂斂,呈專注的神態。

蘇美爾有“至高至遠”的守護神“安努”和半人半獸的擬人神,三星堆也有超凡的“無往不屆,無處不聽”的“千里眼”“順風耳”的守護神“蠶叢”和擬人化的青銅獸面。

蘇美爾有“帕特西”,既是一國之主,又是祭神的祭司,握有代表通神和權力的青銅杖;三星堆有“蠶叢”“柏

灌”“魚鳧”,既是一國之主,又是事 疑似三星堆文化的石雕像

神的“群巫之長”,握有代表通神和權力的金杖。

美索不達米亞地區還崇拜太陽,他們所信奉的神鳥圖被稱為“沙瑪什”,意為“太陽”。恰巧,三星堆也出土有神鳥。這些神鳥從造型和所處的神樹及神壇上的位置來看,應該是象征守護太陽的“金烏”。車輪形的青銅制太陽形器也比比皆是。

美索不達米亞的烏爾王陵出土有黃金神樹,上有帶翅的山羊;安那托利亞出土的青銅神樹上也有各種青銅人物和動物的小

魚鳧氏最終也放棄成都平原,遷居到成都平原的山前地帶《華陽國志·蜀志》記載了這段歷史:“魚鳧王田于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為立祠。后有王曰杜宇,教民務農,一號杜主。時朱提有梁氏女利游江源,宇悅之,納以為妃。移治郫邑,或治瞿上。七國稱王,杜宇稱帝,號曰望帝,更名蒲郫。”

記載雖然簡略,甚至有些隱晦,但不妨礙我們對這段歷史的解讀。魚鳧氏最后由三星堆古城撤離到金沙遺址,受杜宇部族的擠壓,遷徙到彭州天彭闕附近的湔山。湔山是他們的先輩由岷江上游向成都平原遷徙的過渡地。魚鳧王死在那里,所謂“忽得仙道”,是作者常璩“為尊者諱”的說法。

魚鳧氏余部,有的追隨蠶叢氏,向南遷徙而去。

至于杜宇,應該是三星堆文明滅亡的見證者,也是翻開古蜀歷史新篇章的創始者。此時,蜀國已經成型,酋邦政體已經被君主政治所取代,杜宇成為最高執政者,他創立的國家的面積也大了許多;水災的危害也在減小,農業生產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

有關杜宇的歷史,古籍的做法很明顯,有意識地將其與蠶叢氏、柏灌氏、魚鳧氏三者區分開來。事實上,考古發現也將其時代的文化與三星堆文化截然區分開來。因此,有關杜宇的事跡,與三星堆文化關聯不大,所以不再贅述。

有趣的是,常璩在書里提到杜宇死時,也使用了含糊說法。他說杜宇“帝升西山隱焉”,意即仙逝。杜宇雖然繼承了魚鳧氏的地盤,但后來還是因為水災的緣故,“移治郫邑,或治瞿上”,搬遷到地勢比較高的地方。

兔巴哥:

不過,已經過去一千七八百年了,依然還保留舊歷法,并且宣稱自己本是華人,可見他們是有意為之,是為了固守祖先的傳統。他們不像是陶淵明所言的桃花源中人,只知秦漢,不知魏晉。合理的解釋是,他們應該是未融入云南土著民族的商末南遷的古蜀人蠶叢氏的后裔。

奇怪的是,同時期,即唐五代時,西夏人也在使用十二月為歲首的殷歷。一南一北,云南西部這些與夏人有關的蠶叢氏后裔,西北寧夏帶有“夏”字的國度,均使用商代歷法(殷歷),他們之間有無某種關聯?

此是閑話,不加贅述。

與為據

丙篇 三星堆文明的來龍去脈

鼎氏,學界大多認為他們就是形成彝族先民的主體群體。費族形成的大體格局,可能發生在南北朝至隋唐時期。為什么這樣判斷呢?因為這段時間,爨氏內部發生了一個重大的變化。

所有的歷史變化,都有其發生的原因。所以相關論點,都必須和歷史相佐證,或者相銜接。

自獨霸南中,統治南中400年以來,爨氏已是漢化程度頗高的大族,才有文理通達、書法頗佳、被稱為云南瑰寶的《爨龍顏碑》及《爨寶子碑》。

《爨龍顏碑》說,爨君名龍顏。字仕德,是建寧郡同樂縣人。他是上古帝王少吳和顓頊的遠代子孫,也是高陽氏火正祝融的后裔。他家的世系源遠流長,清理起來沒有遺漏的地方,也像根深蒂固的大樹從未傾倒過。當夏朝盛世,他的祖先輔佐夏帝廣泛施行五倫的教化,功勛傳遍九州疆土。

該碑文辭藻華麗,六朝駢體風格,行文如行云流水,令人對爨氏士人的文學造詣刮目相看。

爨氏自述先祖,也流露出炫耀的意思。既是高陽氏火正祝融的后裔,又輔佐夏帝,似與夏人有關聯。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這不僅讓我們聯想起舜、禹討伐三苗,目的之一就是在三苗居住的江漢地區恢復高陽氏火正祝融的權威,讓“弗用靈”的苗蠻都奉行華夏族奉行的宗教

將自家的身世與這樣的祖先聯系起來,其文明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爨氏的真正來源,還難以明了。從他們自認為是少吳和顓頊的遠代子孫、高陽氏火正祝融的后裔來看,似乎與江漢地區的楚人族群有關。古籍記載,戰國楚派大將莊蹻入滇,經營云南,舞氏或許與楚人后裔有關聯。或者他們與江漢地區的濮僚族有關,

390 三星堆:開后中華文機之門

滇文化中的青銅器

他們是彝族的上層和領導力量。

散居在云南、四川的,沒有融入當地土著族群南遷的古蜀人后裔,大多成為漢族。

歷時2000多年,三星堆古蜀國族群的后裔四散開來,融入西南諸多民族之中,參與和形成一些新的民族。

這些三星堆人后裔,他們傳承的青銅文明,曾經輝煌過,也曾燦爛過。

不過,歷史的發展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

最終,歷史舞臺上,三星堆文明的帷幕完全落下。


2022-12-08 18: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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