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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獨與忒勒瑪科斯和珀涅羅珀在一起
現在大廳里只剩下俄底修斯和他的兒子。“快,讓我們現在把武器藏起來!”俄底修斯說,他們把頭盔、盾牌和長槍都搬到小屋里去,雅典娜舉著金燈走在他們前面,四下里一片光明。“這真是一個奇跡,”忒勒瑪科斯輕輕地對父親說,“每一根房椽,每一根橫梁,每一根柱子都是那么清晰,一切都像火一樣地閃耀!真的,一定有一個神祗與我們在一起,一個住在天上的神!”“小聲些,兒子,”俄底修斯回答說,“不要問。這是神祗的習慣。你現在去睡吧,我還留在這兒,去試探你的母親和那些女仆。”
忒勒瑪科斯離開了,現在珀涅羅珀從她房間走了出來,她像阿耳忒彌斯和阿佛洛狄忒一樣美麗。她把鑲著白銀和象牙的椅子移到火爐旁鋪上羊皮,坐了下去。隨即來了一群女仆,移走桌上的面包和酒杯,扇旺爐火,點起宮燈。這時墨蘭托又一次嘲弄起俄底修斯。“外鄉人,”她說,“你要整夜留在這兒,在宮殿里四下窺視嗎?若不想火棒飛到你的頭上,那就馬上離開這里去找你的伙伴去吧!”
俄底修斯陰沉地看著她,并說道:“你為什么對我這樣苛刻?因為我衣著襤褸和進行乞討?難道這不是所有流浪人的共同命運嗎?我也曾幸福過,華屋錦食,對那些流浪的外鄉人,不管其外表如何,都給予周濟;我也有過很多的男女仆人,但這一切宙斯都給我奪走了。記住,你這個女人,如果女王對你發起火來,你也會落到這樣下場的。”
珀涅羅珀聽了乞丐說的這番話,于是斥責傲慢的女仆:“不知羞恥的女人,我知道你的心術不正,曉得你要做什么。你要用你的腦袋付出代價的!難道你沒有聽我說過,我尊敬這個外鄉人,并要在我自己的家里問他關于我丈夫的事情嗎,可你還依舊膽敢去嘲笑他!”墨蘭托嚇得臉色煞白。女管家這時給乞丐拿來一把椅子,隨后珀涅羅珀開始了說話。
“外鄉人,”她說,“首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的家世。”“女王,”俄底修斯回答說,“你是一個端莊賢淑的女人,你的夫君的名聲顯赫,你的人民和你的國土享有很好的聲望。但你什么都可以問,只是不要問我的家世和問我的故鄉。我忍受太多太多的痛苦,我不愿再去回想這一切。若是我去講述它們時,我必定會絕望地慟哭起來,你的女仆們甚至你本人會理所當然地責備我。”珀涅羅珀隨即說道:“外鄉人,你看到了,自從我親愛的丈夫離開我之后,我的日子也十分痛苦。你數一數,有那么多向我求婚的人,他們在逼迫我,三年來我一直通過一個計謀來逃避他們,可現在這個計謀我無法繼續下去了。”隨后她談到她怎樣用織衣來欺騙他們和女仆如何發現了這個騙局。“我無法再繼續逃避結婚了,”她最后說道,“我的雙親在催促我,我的兒子對揮霍他的財產感到憤怒。你看,我的處境就是這樣。你不必向我隱瞞你的身世了,畢竟你不是從橡樹里長出來的或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如果你要求我這樣,”俄底修斯回答說,“那我愿意告訴你。”隨后他開始發揮他的想像力,講述那個關于克瑞忒的故事。他講得是那樣可信,使珀涅羅珀都流出淚水,對此俄底修斯從內心深處感到愧疚,同情。可即使如此,他的眼睛動也不動,像是鐵石一般,他竭力忍住眼淚。女王哭了好久,隨后她開始說道:“外鄉人,現在我得試試你,看你說的是否是真話。你說過,你在你的家里招待過我的丈夫。那你告訴我,他穿的是什么樣的衣服,他是什么長相,他的隨從是什么樣的人。”“在這么長的離別之后,你這樣要求,我感到有些困難,”俄底修斯回答說,“因為這位英雄在我們克瑞忒那里上陸,已經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但就我所能記起的,他的衣服是雙層的,紫色,長長的羊毛,有一個金的別針。前面繡著一頭幼鹿,它在一個獵狗的前爪中掙扎;在紫色披風里面是精致的雪白的緊身衣。他有一個跟隨他的傳令官,叫歐律巴忒斯,駝背,褐色的臉,鬈發,他因聰明而受到俄底修斯的敬重。”
女王又開始哭了起來,因為這一切都與她的丈夫相吻合。俄底修斯用一個新的故事來安慰她,可這故事里也混雜著某些真實的東西。他講述了他在特里那喀亞島上陸和他在費埃克斯地方的逗留。這個乞丐對忒斯普洛托斯國王的所有情況都非常熟悉,他親眼看見這位國王交給俄底修斯一大批珍寶。俄底修斯肯定會回來的,乞丐這樣結束了他的講述。
但他的話仍不能使珀涅羅珀完全相信,她垂下頭來說道:“我感到他不會回來了。”她吩咐女仆給外鄉人洗腳,為他準備舒服的床榻。但俄底修斯拒絕那些可憎的女仆伺候他,并要留在草墊上過夜。“女王,如果你有一個忠實的老女仆的話,”他說,“她像我一樣在生活中忍受了這么多的不幸,那就讓她為我洗腳吧。”
“好吧,歐律克勒亞,”珀涅羅珀招呼她的老女仆,“你曾經把俄底修斯撫養長大。你就給這個人洗洗腳吧,他的年歲和你的主人一樣大。”“啊,”歐律克勒亞朝乞丐瞥了一眼,“也許現在俄底修斯的腳和手也是這個樣子,身處不幸中的人總是未老先衰的!”老女人在說這話時哭了起來。當她準備給外鄉人洗腳并從近處觀察他時,她說道:“有許多外鄉人拜訪過我們,但像你這樣在聲音、身材和腳上如此與俄底修斯相似的人,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是啊,看到過我們倆的人都是這樣說。”俄底修斯無動于衷地回答說,隨即他坐到爐火旁,給水罐裝滿水。
當她開始給他洗腳時,俄底修斯小心地躲在陰影里,因為他從年輕時右膝上就有一個大的傷疤,那是他在一次狩獵時被野豬的牙咬傷的。現在他怕被老女仆認出來,就把雙腳避開燈光。但他白費心思了,女管家用手掌一摸到這個地方,她就認出了這個傷疤。由于喜悅和驚訝,她的手一松,俄底修斯的腿就落入腳盆里,銅盆發出響聲,水花飛濺出來。她的呼吸急促,她的聲音哽咽,她的眼睛充滿淚水。終于她抓住他的下顎。“俄底修斯,我的孩子,真的是你,”她叫了起來,“我用我的雙手感覺到了。”但俄底修斯用他的右手捂住她的嘴,用左手把她拉到身邊并輕聲地說:“老媽媽,你要毀滅我嗎?你講的是實情,但不要宮里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如果你說出來的話,那等待你的是與那些壞女仆一樣的命運。”“你說的是什么話!”女管家平靜地回答說,這時他已放開了她。“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如鐵石一樣?你只提防宮中其他的女仆好了,我要把那些背叛你的女仆的名字都告訴你。”“你不需要這樣做,”俄底修斯說,“我已經知道她們了,你只要安靜就行了!”
在他洗好并涂上香膏之后,珀涅羅珀還與他說了一會兒話。“我一直搖擺不定,”她說,“好心的外鄉人,我是否該留下來與我的兒子在一起,懷著等待我丈夫還活著的念頭,或者該與求婚人中最高貴的一個并且獻上最寶貴的聘禮的人結為夫婦。在忒勒瑪科斯還是一個孩子時,他的年紀不允許我結婚;但孩子已經長大了,他希望我離開這個家,因為不這樣他遺承的財產就會被揮霍一空。現在你給我圓一個夢,因為你看起來很聰明。我家里有二十只鵝,我總是很喜歡看它們如何吞食麥粒。于是我做了一個夢,一只鷹從山那邊飛來,咬斷了我的這些鵝的脖子。它們都死了,橫七豎八地躺在宮里,而那只鷹則飛走了。我開始大聲哭泣起來并繼續夢下去。我覺得好像來了一些鄰家婦女,在我苦惱的時候來安慰我。那只鷹突然又飛轉回來,落在陽臺上,并開始用人的聲音說起話來。‘放心吧,伊卡里俄斯的女兒,’它說,‘這是真的,不是夢。求婚人都是鵝;我曾是一只鷹,現在我是俄底修斯。我返回來,是為了殺死所有的求婚人。’這只鷹這樣說著,而我醒了。我立即去看我的那些鵝,可它們都安靜地在槽邊吃食。”“女王,”偽裝成乞丐的俄底修斯回答說,“肯定會是這樣,像俄底修斯在夢里對你說的。他會回來的,不會有一個求婚人能活命。”
但珀涅羅珀卻嘆了一口氣,她說:“夢都是些泡沫,明天就是我離開俄底修斯家的可怕日子。我要召集求婚人進行競賽。我的丈夫經常將十二把斧頭一個接一個豎立起來,隨后他搭弓射箭,一箭穿過十二把斧頭上的洞孔。他們之中誰能用俄底修斯的弓顯示出這樣的本事,我就跟誰。”“高貴的女王,就這樣做吧,”俄底修斯果斷地說,“明天就布置這場比賽,因為在那些人拉開俄底修斯的弓和射穿十二把斧頭的洞孔之前,他就會回來的。”
(德國)古斯塔夫·施瓦布 插圖(英國)約翰·菲拉克曼 2013-08-20 15: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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