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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 大江兩岸的青山撲面而出,我駕著一葉孤舟從那日邊駛來。
[出典] 李白《望天門山》
注:
1、《望天門山》李白
天門中斷楚江開, 碧水東流至此回。
兩岸青山相對出, 孤帆一片日邊來。
2、注釋:
1.天門山:在今安徽省當涂縣。《元和郡縣志》卷二八江南道宣州當涂縣:"博望山,在縣西三十五里,與和州對岸。江西岸曰梁山,在溧陽縣南七十里。兩山相望如門,俗謂之天門山"。《方輿勝覽》卷一五太平洲當涂:"天門山,東曰博望,西曰梁山。李白詩'天門中斷……'"。
2.楚江:長江流經戰國時楚國的一段,李白稱其為為楚江。李白《天門山銘》:"梁山、博望關扃楚濱,夾據洪流,寔為吳津"。出:突出。日邊:天邊。
3.至此回:一作直北回。長江流至當涂分為東西兩脈,西脈流經梁山下,直赴東博望山而折向北流。回:此為轉折意。
3、譯文1:
天門山被長江從中斷開,分為兩座山,碧綠的江水向東流到這兒突然轉了個彎兒,向北流去。兩岸的青山相互對峙,一只小船從太陽升起的地方悠悠駛來。
譯文2:
高高天門被長江之水攔腰劈開,
碧綠的江水東流到此回旋澎湃。
兩岸的青山相對聳立巍峨險峻,
一葉孤舟從太陽旁邊飛速飄來。
4、《望天門山》是一首山水詩。天門山在今安徽省當涂縣,包括東梁山與西梁山二山,兩山夾江兀立,崖峭如削,對峙如門,合稱天門山。在這首詩中,詩人為我們成功地再現了長江中下游天門山磅礴奇詭鬼斧神工的自然美,表現了詩人豪放、傲岸的非凡個性,流露了其一腔愛國熱情。
首句“天門中斷楚江開”,以天門山與長江的關系,反襯天門山氣勢的雄峻險要。因為天門天險的獨特風姿是“夾據洪流”、扼江而立,因此詩人采用側面烘托的藝術手法,渲染長江洪流的湍急與威力,進而反襯出天門山的壯麗奇觀。在李白看來,“天門中斷”是大自然的造化使然,是滔滔的長江之水猛烈沖擊所致。
次句“碧水東流至此回”,是指長江在天門山附近流向由東向轉北,也暗示了天門山雄視一切、鎮懾洪流的威力。“碧水”寫出了長江流水之澄清,“東流”是寫長江總的流向,“回”字力度很強,極富動態美,既寫出了長江到天門山處江水曲折回蕩、漩渦叢生的奇險和壯美,又突現了天門山一段江水流向的陡然轉變。正是從一個“回”字中,我們才更加深刻地領會出天門山扼江回流的雄偉氣勢。
第三句“兩岸青山相對出”,是正面刻劃天門山的山勢。“兩岸”指出了天門山與長江的關系。“相對”二字,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天門山隔江兀立、崖峭如削、對峙如門、巧奪天工的雄姿,給人以只可仰觀的高峻感。一個“出”字,出神入化,化靜為動,令人感到郁郁蔥蔥的天門山生機盎然,更增添了畫面的動態美感。
末句“孤帆一片日邊來”,是詩人順著天門山遠眺一幅遠景。“孤帆一片”是想以背景的單純突現“孤帆”之高大。“日邊”寫出了長江遠景浩瀚迷茫,給人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而一個“來”字,又給遠景注入了活潑新鮮的色彩和血液,使畫面頓顯活躍,具有不斷變幻的美感。
《望天門山》所展現的藝術畫面,不僅以動顯靜具有動態美,而且用字也鮮亮明麗,熠熠生輝,從而給畫面造成一種活潑新鮮、明亮清晰的色彩美。在這首詩中,江水澄碧,山色青青,白帆悠悠,紅日噴薄..都給人以生機蓬勃的感覺。而這些色彩,與詩歌所表現的感情又都無比和諧,表現了這位才華橫溢、氣度超凡的愛國詩人意氣風發的豪放之情。
5、天門山,就是安徽當涂縣的東梁山(古代又稱博望山)與和縣的西梁山的合稱。兩山夾江對峙,象一座天設的門戶,形勢非常險要,“天門”即由此得名。詩題中的“望”字,說明詩中所描繪的是遠望所見天門山壯美景色。歷來的許多注本由于沒有弄清“望”的立腳點,所以往往把詩意理解錯了。
天門山夾江對峙,所以寫天門山離不開長江。詩的前幅即從“江”與“山”的關系著筆。第一句“天門中斷楚江開”,著重寫出浩蕩東流的楚江(長江流經舊楚地的一段)沖破天門奔騰而去的壯闊氣勢。它給人以豐富的聯想:天門兩山本來是一個整體,阻擋著洶涌的江流。由于楚江怒濤的沖擊,才撞開了“天門”,使它中斷而成為東西兩山。這和作者在《西岳云臺歌》中所描繪的情景頗為相似:“巨靈(河神)咆哮擘兩山(指河西的華山與河東的首陽山),洪波噴流射東海。”不過前者隱后者顯而已。在作者筆下,楚江仿佛成了有巨大生命力的事物,顯示出沖決一切阻礙的神奇力量,而天門山也似乎默默地為它讓出了一條通道。
第二句“碧水東流至此回”,又反過來著重寫夾江對峙的天門山對洶涌奔騰的楚江的約束力和反作用。由于兩山夾峙,浩闊的長江流經兩山間的狹窄通道時,激起回旋,形成波濤洶涌的奇觀。如果說上一句是借山勢寫出水的洶涌,那么這一句則是借水勢襯出山的奇險。有的本子“至此回”作“直北回”,解者以為指東流的長江在這一帶回轉向北。這也許稱得上對長江流向的精細說明,但不是詩,更不能顯現天門奇險的氣勢。試比較《西岳云臺歌送丹丘子》:“西岳崢嶸何壯哉!黃河如絲天際來。黃河萬里觸山動,盤渦轂轉秦地雷。”“盤渦轂轉”也就是“碧水東流至此回”,同樣是描繪萬里江河受到崢嶸奇險的山峰阻遏時出現的情景。絕句尚簡省含蓄,所以不象七古那樣寫得淋漓盡致。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這兩句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上句寫望中所見天門兩山的雄姿,下句則點醒“望”的立腳點和表現詩人的淋漓興會。詩人并不是站在岸上的某一個地方遙望天門山,他“望”的立腳點便是從“日邊來”的“一片孤帆”。讀這首詩的人大都贊賞“兩岸青山相對出”的“出”字,因為它使本來靜止不動的山帶上了動態美,但卻很少去考慮詩人何以有“相對出”的感受。如果是站在岸上某個固定的立腳點“望天門山”,那大概只會產生“兩岸青山相對立”的靜態感。反之,舟行江上,順流而下,望著遠處的天門兩山撲進眼簾,顯現出愈來愈清晰的身姿時,“兩岸青山相對出”的感受就非常突出了。“出”字不但逼真地表現了在舟行過程中“望天門山”時天門山特有的姿態,而且寓含了舟中人的新鮮喜悅之感。夾江對峙的天門山,似乎正迎面向自己走來,表示它對江上來客的歡迎。
青山既然對遠客如此有情,則遠客自當更加興會淋漓。“孤帆一片日邊來”,正傳神地描繪出孤帆乘風破浪,越來越靠近天門山的情景,和詩人欣睹名山勝景、目接神馳的情狀。它似乎包含著這樣的潛臺詞:雄偉險要的天門山呵,我這乘一片孤帆的遠方來客,今天終于看見了你。
由于末句在敘事中飽含詩人的激情,這首詩便在描繪出天門山雄偉景色的同時突出了詩人的自我形象。如果要正題,詩題應該叫“舟行望天門山”。 (劉學鍇)
6、《望天門山》寫于何時,難以考定。詩人早年出蜀,晚年盤桓皖南一帶,都曾多次經過天門山。
天門中斷楚江開
這是長江流經天門山時的情形,說是天門山從中斷開,為長江打開通道。當涂在戰國時代屬楚國,故稱流經這一帶的長江為楚江。“斷”、“開”兩字,下得利落有力,從而將天門山夾江而峙、相望如門之勢極其簡潔、準確地摹繪出來。這是橫鎖大江的天門山給楚江留下了一條通道呢?還是巨流沖出了一個天門?從詩人用筆來看,“斷”字表示江水沖撞之烈,其意大概是說,天門山原是堵江而立的,洶涌的江水自西而東奔來,以雷霆萬鈞之力沖撞天門,于是,山斷水開。從這里,我們不難感受到長江那一往無前、勢不可擋的力量。
碧水東流至此回
清碧的江水東流到這里,又回旋著向北流去。長江總的流向是由西向東,但至天門山時江水猛地向北流去。由于兩山夾峙,江面變窄,使得浩蕩的江水激起回旋,形成波濤洶涌的奇觀。如果說上一句是借山勢寫出水的洶涌,那么這一句則是借水勢襯出山的雄奇。盡管江水能夠將大山沖開,但大山畢竟扼江,江流不得不回旋轉向。有的版本“至此回”作“直北回”,指東流的長江在這一帶回轉向北。這是對長江流向的精細說明,但少了詩意。
兩岸青山相對出
兩岸的青山,相對著突現出來。這是對首句“天門中斷”四字的具體化,狀寫“中斷”后的天門山形成對稱的兩座山峰,各據一岸,與中間奔流的長江,構成一幅天然的山水畫。一個“出”字,使本來靜止不動的山有了動態美,而且點出了詩人“望”的角度。他不是站在岸上的某一個固定地方,而是舟行江上,順流而下所見。詩人站在船上眼望遠方,不覺船行,隨著距離的不斷變化,只覺得好像是天門山從江岸邊走了出來。此句還寓含了舟中人的新鮮喜悅之感。
孤帆一片日邊來
一葉孤帆,從太陽邊駛來。這句一下子把鏡頭拉遠了,眼前頓時變得開闊無垠。詩人遠眺前方,只見長江浩瀚迷茫,在那水天交接處,有一葉孤帆,其背景是一輪太陽。這樣的場景我們并不陌生,仿佛曾經見到的一幅畫或者一幅攝影作品。“日邊”,給人留下廣闊的想象空間。“來”,使畫面頓顯活躍,具有不斷變幻的美感。有人把“日邊”說成是用典,代指唐朝的帝都長安,因此說這一句是寫李白離開長安以后懸念朝廷的悵惆心情。其實,就全詩而言,李白是行舟時即目所見,隨興吟發。把它和“西入長安到日邊”(《永王東巡歌》)那種政治色彩很濃、寓意很明白的詩同等對待,就難免牽強附會。從李白的性格和詩風來看,也很少這樣隱晦曲折的。詩題中的“望”字,分明是說詩人在賞景。歷來的許多注本由于忽略了這一點,所以往往把詩意理解錯了。
又有人提出,“日”是指朝陽還是夕陽(這關系到朝東看還是朝西看,作者是順流而下,還是逆流而上);“孤帆”是指作者自己,還是所見遠景(這關系到是實景還是想象)。其實,大可不必拘泥于此。詩歌本來就不是紀實,讀者不妨放開想象,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詩意,欣賞其中的美就行了。
評 解
李白以山水為題材的詩很多,多寫得場面宏大、瑰奇壯麗。這首詩猶如一幅畫:近處,兩岸青山相對,一江碧水奪路而去;遠處,水天相接,一片白帆自日邊而來。畫面不僅闊大深邃,而且有高有低,有遠有近,有大有小,有動有靜。此外還具有活潑新鮮、明亮清晰的色彩美。江水澄碧,山色青青,白帆悠悠,日色遙見,都給人以生機蓬勃的感覺。我們仿佛看到,才華橫溢的詩人借助于筆下一派雄麗的景色,也將豪情奔放、超逸不羈的胸臆和盤托出。
7、這首詩寫了碧水青山,白帆紅日,交映成一幅色彩絢麗的畫面。但這畫面不是靜止的,而是流動的。隨著詩人行舟,山斷江開,東流水回,青山相對迎出,孤帆日邊駛來。景色由遠及近再及遠地展開。詩中用了六個動詞“斷、開、流、回、出、來”,山水景物呈現出躍躍欲出的動態,描繪了天門山一帶的雄奇闊遠。
一、二句寫出了天門山水雄奇險峻不可阻遏的氣勢,給人驚心動魄之感。三、四句把渾闊茫遠的水勢,寫足了,寫活了。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這兩句寫詩人遠眺天門山夾江對峙,江水穿過天門山,水勢湍急、激蕩回旋的壯麗景象。第一句緊扣題目,總寫天門山。放眼望去,綿亙在楚地的梁山和博望山仿佛是被奔騰浩蕩的江水沖開門,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門戶,澎湃的江水從中涌了過來。第二句寫天門山下的江水。流經上游千山萬壑,沖出三峽的長江水,由西向東緩緩流來。江水流至天門山時受阻,沖開天門山形成湍急的旋渦。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第三句承前第一句寫夾江對峙的天門山的形勢。楚地廣闊的江面,被綿亙的天門山阻斷,受阻的江水咆哮著猶如一把利劍,將巍峨的天門山劈做兩半,江水奔瀉而過。天門山夾江聳立,故說它們是“相對出”。“出”在這里是聳出的意思。最后一句承前第二句寫長江江面的遠景。穿過天門山的滔滔江水,奔流東去浩渺無際,從紅日冉冉升起的天邊,一條帆船朝天門山馳來。“日邊來”,極言船來處之高遠。寫江水的綿遠不直接點出水,而是寫水上的船,讓人們從“日邊來”中去想象江水的渺遠。縱目遠眺,天空無物。楚江碧水,煙波浩渺,孤帆紅日,江山如畫。這首詩意境開闊,氣魄豪邁,音節和諧流暢,語言形象、生動,畫面色彩鮮明。
雖然只有短短的四句二十八個字,但它所構成的意境是那么優美、壯闊、人們讀了詩恍若置身其中。詩人將讀者的視野沿著煙波浩渺的長江,引向無限寬廣的天地里,使人頓時覺得心胸開闊、眼界擴大。從這里我們看到了詩人李白的豪放不羈的精神和不愿意把自己限在小天地里的廣闊胸懷。
這首詩和王之煥的《登鸛鵲樓》,一首是寫黃河,一首是寫長江,山川形勢各有特點,而作品中的意境也不盡相同,但作為盛唐時期抒情詩歌的代表作,兩者的共同處是,意境開闊,氣象雄偉,充滿了蓬勃的朝氣和積極向上的力量。
8、“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群峰夾岸,舟行江中,產生一種山動船不動,兩岸青山由遠及近排闥而來的錯覺。“相對出”,把靜止的山變成了動態的生命,它們從遠處走來,又從船旁徐徐向后退去,似乎忙于列隊迎候客人。
從兩岸青山之間遠望,長河無際,水天相接處,孤帆、紅日緊緊相依。畫面極其簡潔、遼遠而又模糊,與兩岸青山的繁多、貼近而清晰形成矛盾而和諧的統一體。
沉浸于夢幻世界中的您,是否期待追尋大唐詩人縹緲的足跡,構建自己理想的虛擬國度?是否也想攜親喚友,一同去領略那青山兩岸、碧水東流的美麗風光?
9、山丹方言屬于北方方言區西北次方言區秦隴語群。霍城話的這一語音特點其實是古音遺存的很好例證。比如李白的詩《望天門山》:"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押的是中古平水韻的"灰"韻,用霍城話讀正好諧韻。賀知章詩《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也同樣如此。
10、李白詩歌描繪得最多的意象除了月亮和美酒之外,恐怕要數流水了,劉勰曾說過:“登山情則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李白登山觀瀑,臨江泛舟,仰觀天宇,俯視山川,一草一木,一江一水都成為詩人抒情言志的載體,幾乎可以說,李白的詩情就像一條鮮活靈動,曲折多變的溪水,時而潺潺流淌,時而奔騰喧嘩,時而波平如鏡,時而回旋躍宕,時而歡快明朗,時而低徊嗚咽……多姿多彩,絢麗迷人。仔細品味詩人筆下那些充滿奇思異想,奇情異彩的“流水”意象,我們可以對詩性李白獲得更豐富更有趣的理解。下面結合李白的一些詩作就“流水”意象的情意內涵作一些歸納、分析。
(一)友情。《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結尾兩句借流水寫友情:“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朋友乘坐一葉孤舟,揮手告別,漸行漸遠,最后消失在水天相接的遠方,留在詩人眼前的是碧空如洗,高遠遼闊,是江水東流,滔滔不絕。一片空闊明麗的天地,一個悵然若失的詩人,那浩浩東流,綿綿不盡的流水不正如詩人追隨友人而戀戀不舍的深摯情懷嗎?凝眸流水而心馳神往,久久佇立而天地不見,足見詩人對朋友感情之深、思念之切。《贈汪倫》“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就境設喻,以水喻情;最后出人意料,凡語翻新,“不及”一比,凸現出朋友情深似海,義重如山。友情之純潔、厚重全通過一個否定性比喻形象生動地表現出來。
(二)鄉情。《渡荊門送別》是李白出蜀時所作,寫舟行長江 的奇情異景,抒遠離故土的思鄉之情。詩歌這樣寫道:“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云生結海樓。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詩歌頷聯、尾聯分別兩次寫到江水。“江入大荒流”寫出詩人極目遠眺的情景,只見江水奔騰,一瀉千里,仿佛流入荒漠遼遠的原野。天空寥廓,境界高遠,快行壯景之中蘊藏著詩人喜悅開朗的心情和青春的蓬勃朝氣。尾聯兩句借流水寫思鄉之情。詩人從“五歲誦六甲”起,直到二十五歲遠渡荊門,一向在四川生活,讀書于戴天山上,游覽峨眉,隱居青城,對家鄉的山山水水懷有深摯的感情,江水流過的蜀地也就是養育過他的故鄉,初次離別,他怎能不無限留戀,依依難舍呢?但詩人不說自己思念故鄉,而說故鄉之水戀戀不舍,萬里相送,從對面落筆,更顯出自己思鄉情深。
(三)愛情。《妾命薄》這首詩“依題立義”,通過對陳皇后阿嬌由得寵到失寵的描寫,揭示了封建社會中婦女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的悲慘命運。中間有四句是這樣寫的:“雨落不上天,水覆再難收。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前兩句就勢設喻,化虛為實,以日常生活中兩種常見的根本無法實現的現象來比喻皇上對皇后恩斷義絕,根本不可能回心轉意的情形。后兩句也是以流水喻愛情,東西流向,背道而馳,距離越來越遠,感情越來越淡薄,君情妾意,形同陌路。四句詩用形象的比喻,極言“令上意回”之不可能,也揭示了陳皇后失寵遭棄的悲劇命運。
(五)悲情。《將進酒》發端兩組整句如天風海雨,撲面而來,表達了一種巨人式的悲傷。“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一二句寫黃河之水,著眼于空間夸張。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注大海,一去不返。上句寫黃河之來,勢不可當,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巨大的反差。三四兩句寫白發,著眼于時間夸張。悲嘆人生苦短,而不直言自傷老大,卻說“高堂明鏡悲白發”,一種搔首顧影,徒呼無奈的情態宛然如畫,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是朝暮之間的事,把本來短暫的說得更加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說得更加壯浪相比,是反向夸張。兩組詩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以黃河的偉大永恒反襯生命的短暫渺小,憂憤深廣,悲傷至極,卻絕不纖弱,具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悲壯力量。李白的《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云》結尾四句以水喻愁,抒寫悲憤。“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前兩句就地取材,就近設喻,看似信手拈來,實則匠心獨具。以水流無限喻煩憂無窮,以抽刀斷水來傳達詩人內心力圖擺脫苦悶卻又無能為力的悲哀;三四兩句流露出人生失意,歸隱江湖的情懷。讀整個詩句,我們感受到一種驅之不散、揮之不去的濃重憂愁似無盡流水,縈繞在詩人的心海。沉重而悲傷,抑郁而悲憤。
(七)醉情。李白才情絕世,嗜酒如命,常常爛醉如泥,盡管如此,他常常也是醉眼朦朧,詩性大發,這個時候臨江看水又是另外一種風趣。李白的《襄陽歌》詩中有幾句是這樣寫的:“遙看漢水鴨頭綠,恰似葡萄初醱醅。此江若變作春酒,壘曲便筑糟丘臺。”詩人豪情放縱,酒興大發,脫口而出,直抒胸臆。他醉眼朦朧地四方眺望,遠遠看見襄陽城外碧綠的漢水,幻覺中就好象剛釀好的的葡萄酒一樣,啊,整條漢江若能變成春酒,那么單是用來釀酒的酒曲,便能壘成一座糟丘臺了。奇妙的想象,動情的描寫,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神采飛揚,無拘無束的李白,也讓我們領略到了一種精神舒展,個性解放的人生樂趣。一江春水,無限美酒,活現李白瀟灑快意,放浪形骸的醉樂人生。讓我們隨李白一道為生活,為生命而狂歌縱飲吧!
11、李白山水詩的突出特點是大自然山水形象的理想化、狂想化和個性化。在王灣、孟浩然詩里,山水雖已表現詩人自我,但在詩人意識中,人和山水之間主客觀界限仍是清楚的,并不把山水形象融化為詩人自我形象,只是用作表現或寄托詩人情懷的客觀對象。而在李白觀念里,人和大自然的關系有了變化。他在《日出入行》中說,太陽的運行,“其始與終古不息,人非元氣,安得與之久徘徊?草不謝榮于春風,木不怨落于秋天,誰揮鞭策驅四運?萬物興歇皆自然”,“吾將囊括大塊,浩然與溟涬同科”。道家的自然思想使他對人生抱有一種樸素的唯物觀念。人的生死榮衰如同萬物,“興歇皆自然”,無須感恩,不必抱怨,因為都是元氣的構成,同屬大自然,同有大自然。所以他要擁抱大自然,與之化為一體。在《山中問答》中,他詭秘地說:“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世俗不會理解他,他也不屬于世俗的人間。他的神秘的桃花源,就是從碧山通往夢想的神仙世界,生活在“大塊”中,與大自然元氣混沌一片。這種道家、道教的思想觀念隨他的社會生活、政治遭際而日益加深,使他日益愛好大自然山水,也使他的山水詩里的山水形象不僅表現自我形象,而且融化為自我形象,使山水形象理想化、狂想化、個性化了。
李白在天寶元年(742)奉詔進京后,拿給賀知章看的《蜀道難》(事見孟棨《本事詩》),當是此前不太久的作品。這首樂府舊題翻新的山水詩,主題單純,就是“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而主題思想復雜,表面是承襲舊題而勸誡尋求安樂的游子不要冒險入蜀,實際是在言外象表,歌唱敢于攀越蜀道的大無畏壯志豪情。換句話說,蜀道是尋常游子的畏途,卻是豪壯之士的無限風光的征途。詩里表現三個形象:蜀道、游子和詩人自我。對游子,勸其三思:一是“問君西游何時還”?有沒有長期遠游的思想準備?二是“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究竟抱什么目的遠途入蜀?三是“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如果沒有遠大理想,只為尋求安樂,則不如趁早回家。對蜀道山水,則傾注了雄放壯烈的感情,以極端夸張和非凡想象來表現。開辟這條溝通秦中與蜀中的高山棧道,付出了壯烈犧牲。它“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高峻驚險,神獸敬畏,正是詩人獨特生活道路的象征,理想事業的化身。而登途攀越,高可觸摸星辰,孤寂凄厲可怖,一旦困頓,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的猛虎長蛇時刻威脅。這進一步渲染襯托出蜀道的形象特征,顯示出詩人的胸襟情懷。敢登蜀道者須有大無畏的意志、毅力和氣概,決非凡夫庸人所為。而詩人自我形象既顯露于勸誡游子的悲天憫人之情,更融化于蜀道高險而雄壯的形象之中。
李白有不少短小精美的山水律絕,山水具體形象不一,手法技巧各異,看來似乎理想化、狂想化、個性化的特點不明顯,而其實相同。例如《清溪行》寫清溪感受:“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里。向晚猩猩啼,空悲遠游子。”前二句看來只是以鏡比水、以屏比山的修辭精巧,而詩人用意實為將水作明鏡,山作屏風,以清水秀山為家。所以末二句說猿啼徒使游子傷感,而言外顯示他這位謫仙則清心自在,怡然自適,因為山水就是他的家,合乎理想,恰同仙境。再如《獨坐敬亭山》:“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鳥兒飛盡,一朵白云悠然離去,始終相伴在一起的只有詩人和敬亭山,所以“相看兩不厭”。這明白如話的大實話,作用與極端夸張同。而山擬人,人同山,有心與無生相知音,便是一種狂想,卻也合乎他“浩然與溟涬同科”的觀念。至于他的名篇《望天門山》“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早發白帝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等,不論表現手法是擬人化或反襯法,都是觀念上把大自然與自我混同一體,視萬物為同類,或一起興奮鼓舞,或以為留難阻擋,山水形象都理想化、狂想化、個性化了。
李白有一些山水詩直接寫了向往仙境,交往神仙,自是理想的追求,狂想的表現,顯出謫仙的不凡。但天寶之后,國家政治昏亂,個人遭際失意,隨著年事閱歷的增長,使他對人間權貴更為激憤,對天上神仙亦感夢幻,于是懷著美好夢想廣游名山。這種變化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有集中典型的表現。它寫夜夢中游天姥山仙境和覺醒。詩一開始便斷定海中蓬萊仙島不可信,但高高天姥山卻可望可游。于是夜里夢中“飛渡鏡湖月”,到剡溪,憑吊謝靈運遺跡。然后“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攀登山巔,領略了大海高峰的奇壯勝觀。而在云煙迷霧之中,忽然“洞天石扉,訇然中開”,竟來到了金碧琳瑯的神仙世界,霓衣風馬,虎鼓瑟,鸞駕車,列仙擁簇,紛紛來了。但就在此刻,夢醒了,天姥仙境不見了,只有詩人自己在枕席之間。于是他深深感慨:“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人世榮樂原是一場夢,人間萬事都是不斷流逝的江河水,無可挽,不足惜。因而他要騎鹿訪名山,尋求那夢想的美妙仙境。并大聲宣布:“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要與權貴統治的人間決裂。這里,現實世界中受束縛的詩人在夢想中自由飛向理想的仙境,客觀的大自然山水在夢幻中變成了神仙世界,理想以狂想的形式表現出來,鮮明顯示出反抗權貴統治的詩人性格。顯然,屈原《九歌》的幻麗,郭璞《游仙》的清逸,南朝山水詩的秀美,初盛唐山水詩的雄壯,在這里融化為一種新的境界,表現出一個新的高度。
狂想逍遙在夢幻山水里的謫仙人,終于在冷酷的政治現實中覺醒。晚年他從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回來,在江夏相逢故人,他悲憤了:“頭陀云月多僧氣,山水何曾如人意!不然鳴笳按鼓戲滄流,呼取江南女兒歌掉謳。我且為君槌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赤壁爭雄如夢里,且須歌舞寬離憂。”(《江夏贈韋南陵冰》)稱意的水,升天的山神仙,傲岸的狂生,英雄的爭斗,詩人曾經向往追求的目標都被粉碎了,狂想的理想都幻滅了,索性縱情于世俗的歌舞行樂。反過來看,從這暮年悲憤狂歌之中,恰可見出這位傲岸不羈的天才詩人,在往昔漫游山水的歲月中,始終懷有濟世的英雄抱負,從未放棄崇高理想,因而在他的山水詩里也大多豪情奔放,仙姿倜儻,融化于山水形象,表現為一種理想化、狂想化、個性化的新的特點和成就。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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