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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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

[譯文] 在枕邊發盡了千百種的誓愿，愛戀要休止無非到了郁郁蔥蔥的青山潰爛。

[出典] 敦煌曲子詞《菩薩蠻》

注：

1、《菩薩蠻》無名氏

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2、注釋：

近水楊寧益《零墨新箋》考證《菩薩蠻》為古緬甸曲調，唐玄宗時傳入中國，
　列于教坊曲。變調，四十四字，兩仄韻，兩平韻。　

休：罷休，雙方斷絕關系。　

參（音申）辰：星宿名。參星在西方，辰星（即商星）在東方，晚間榆林|論壇|塞上風|陜北|大漠|陜西8 @ S" f3 `8 @$ k此出彼滅，不能并見；白天一同隱沒，更難覓得。　

北斗：星座名，以位置在北、形狀如斗而得名。　

即：同“則”。

3、譯文：

在枕邊發盡了千百種的誓愿，愛戀要休止無非到了郁郁蔥蔥的青山潰爛。秤錘能在水面上漂浮，直待浩浩蕩蕩的黃河水徹底枯干。

參辰二星白日里同時出現，北斗星回到南面。誰要斷休也永遠不能斷休，除非是在那半夜三更里出現了日頭。

4、上世紀初，大量五代寫本被發現于甘肅敦煌莫高窟（又稱千佛洞）。隨之而重新問世的唐五代民間詞曲，或稱為敦煌曲子詞，或稱為敦煌歌辭。它們是千年詞史的椎輪大輅，內容廣泛，形式活潑，風格繁富，有鮮明的個性特征和濃郁的生活氣息，反映了詞興起于民間時的原始形態。

詞，作為一種新興的詩體，它最初廣泛流傳于民間。可以肯定，當時流傳在民間的詞一定是很多的。遺憾的是，由于種種原因，民間詞絕大多數都已亡佚了。1900年，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敦煌鳴沙山第288石窟（藏經洞）里發現了幾百首抄寫的民間詞，為研究詞曲的發展提供了極其珍貴的資料敦煌曲子詞已整理成集者有：王重民的《敦煌曲子詞集》，輯詞164首；饒宗頤的《敦煌曲》，輯詞318首；任二北初編《敦煌曲校錄》，兼及《五更轉》等俗曲佛曲，擴大到545首；任二北后又編定《敦煌歌辭集》，擴大到凡入樂者概采錄，計1200余首。但一般論敦煌曲子詞者，仍以具有調名、合乎詞體的為主，即以王重民收集的曲子詞為研究對象，以便與樂府歌辭及其它俗曲歌辭區別開來。

此外，有的民間詞還反映了商人游子的旅況與艱辛，反映歌兒舞女的戀情生活及對幸福生活的渴望，有的詞還抒發了征夫思婦對不義之戰的厭倦情緒，等等。現存的敦煌曲子詞，不僅題材廣闊，內容豐富，同時在藝術上也保留了民間作品那種質樸與清新的特點，風格也較為多樣。正是這種流傳在下層人民中間的民間詞哺育了文人，促進了文人詞的創作和發展。同時，在敦煌發現的曲子詞里，還保存下一些在現存唐代文人詞中很少見的長調。

　　值得注意的是，在敦煌曲子詞中寫得最好、最多的依然是言男女情愛的作品。配合公私宴飲等娛樂場所中流行之燕樂歌唱的曲子詞，必然會受到創作環境、氛圍的影響，表現出一個大概的創作傾向，即多言男女艷情以侑酒助樂。

5、此詞寫愛情的盟誓，充滿了磐石般的信念和火焰般的熱情。它以不可實現之事，示不可變異之心，新穎潑辣，奇特生動，表現了抒情主人公對愛情的堅_! v/ o& [ ^9 O7 N" hbbs.ssfeng.com貞不渝。

漢樂府民歌中有一首《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其命意與構思或為此詞所本。但《上邪》是一位女子對“君”剖白心跡，此詞中的誓言發 s+ s' l8 M* Y, a5 @. r　自男方抑或女方，卻任人想象，因而更見靈動活潑。不言而喻，此詞的抒情主榆林|論壇|塞上風|陜北|大漠|陜西6 D2 f {) Y4 q. G8 J9 C人公是在兩情最為濃烈與熾熱的歡娛之際向對方陳詞的。發愿于“枕前”，表bbs.ssfeng.com; a0 O: p+ r2 w1 U" x3 _' ?明他們是已結連理的伉俚。而所發誓愿多達“千般”，則見出主人公發愿時為　激情所驅滔滔不能自已，作者再現于筆端的只不過是其中的片言　語罷了：他時而指譬日月星辰（“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三更見日頭”），時而引喻河流山川（青山爛、黃河枯），時而又從生活中信手拈來實例（“水! j+ c2 e" S0 T1 j面上秤錘浮”），而它們無一例外，都是絕無可能出現的自然現象，借以比況拳拳愛心的堅貞不渝，是極為確切而又富于聯想的。作者省略了比喻之詞，而直接托出喻體，一氣排開，直貫到底，不稍停頓，使人于目不暇接之際留下鮮榆林|論壇|塞上風|陜北|大漠|陜西" `$ z& c) s; J. [" K1 x明而又深刻的印象。這正是此詞在藝術上顯著特點。同時，此詞無意象文人詞bbs.ssfeng.com0 N/ ^7 `" V; ]8 T6 J+ Z1 G那樣追求含蓄蘊藉之致，其抒情方式以直率、熱烈、大膽、潑辣見長，遣詞造榆林|論壇|塞上風|陜北|大漠|陜西 L3 a# u6 m5 ^. G/ ?( X m& z句亦不假雕飾，形同白話，充分表現出民間歌辭的拙樸、自然的本色。bbs.ssfeng.com% _+ P/ r# }7 O7 M+ u. t風論壇$ ~" E: C, x- I" R, t（摘自江蘇古籍出版社出版的《唐宋詞精選》）

6、當愛情的火花點燃了兩顆年輕的心，整個世界便都因了戀人的歡樂而存在。他們珍惜青春，渴求幸福，在宇宙的律動中，希冀愛情的永恒。于是，日月星辰，河流山川，無不呈現著他們感情的外化……

這首出自敦煌卷子中的唐代無名氏所作的《菩薩蠻》，是一位戀人向其所愛者的陳詞。為了表示自己的堅貞不渝，她（他）在詞中熱烈地對愛人迸發出火一般的誓言。而這誓言，則是用一連串極為奇妙的比喻構成的。這一非常富于獨創性的表現方式，使得無名氏的這篇抒情之作成為唐朝詩苑中的一顆明珠，可與漢代民歌中的《上邪》比美。

詞以“枕前發盡千般愿”一句開頭，點明了主題。“發盡”二字，非常有力，充分顯示了主人公的至情至性。在這最幸福的時刻，詞人當然熱切地希求著能夠永遠如此時一樣相偎相依，相親相愛。因此，首先舉出三件不可能的事為喻，堅信愛情的悲劇永遠不會出現。第一三兩喻寄意于山河。在古人心目中，山河都是永恒的象征。所以成語說：“青山不老，綠水常流。”“青山爛”既純屬虛幻，愛情當然也就不會變。同時，“黃河徹底枯”既絕無可能，所謂“直待”也就無從談起了。第二喻作者從日常生活中信手拈來，用得非常貼切、生動。秤錘一般為鐵制，諺語有“秤錘雖雖小壓千斤”之語，可見秤錘在重量關系中的作用，作者設喻顯然有意突出了這一特征。而水的比重遠低于鐵，那么，所謂的“水面上秤錘浮”，也就是絕不可能出現的現象。下片緊承上片，接著發愿，不同的是，主人公將喻體從地面移到了天空。第四六兩喻分言日夜的顛倒、參辰，即參辰二星，二星此出彼沒，永不并見，更何況在白日顯現。而三更之時，夜色正濃，假若屬這時日出，其有悖于常情也是不待分說的。晝夜的運行，是大自然的規律，主人公的這種逆向想象，不過是極力強調愛情的天長地久而已。第五喻也是就天體而言，其著眼點在空間的變異。北斗七星，例當在北。《易林》卷十六《中孚.大壯》云：“魁罡指南，告我室中。利以宜止，去國憂患。”可見，“北斗回南面”之句也無非是指出其不可能。主人公一口氣舉出六事發愿，說得那樣情真意切，足以見出其如癡如狂的精神狀態。愛情的表達方式，有的是軟語纏綿，有的是激情傾訴。本詞屬于后者。從風格及產生地域看，作者似生活在北方。

7、古詩云，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好像是日月星辰般恒久的誓言，殊不知，開山炸石挖礦掘金，或者一場特大暴雨，青山眼睜睜就爛掉半邊。心若變了，山盟海誓，也敵不過移山填海。

剛愛的時候，每個毛孔都冒著傻氣，以為這一次，一定一定，會天長地久。可是愛情總是走得比秒針還要快，人生幾度秋涼，離合悲歡，都是一瞬的事，忙不迭地到處宣揚自己的愛情，待到曲終人散，不過空留笑柄。

真正的深情，還是藏諸心底為好。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如竹林風過，如雨紛飛，若是真的愛了，就算最終也不得不分開，就算從此再也不會見你，那盈盈脈脈的姿態，也留在心中了———而且，只有你們知道。

8、《菩薩蠻·枕前發盡千般愿》也提出了經過“精心策劃”的條件：青山不在，秤錘浮在水面，黃河干涸，參辰二星出現在白天，北斗星出現在南面的天空……一口氣提出了這么多的要求，一系列完全悖于事理的條件被“無理”地擺在了“談判”的桌面上，該夠了吧！可是他（她）還不滿足。仿佛正同一位強勁的談判對手進行了一番智慧較量，末了還追上去附加了一個“得寸進尺”的條件：你答應了我這些還不行，還必須加上一個“條件”：三更時出現日頭！顯然，同《上邪》一樣，這里的“條件”中也有幾個將對手“置于死地”的“圈套”——即便出現了 “滄海桑田”的變遷，但人類將星辰出現的時刻定義為夜晚，將太陽出來的時間定義為白天是不會變的吧。有了這些聰慧的“談判條件”，我們的抒情主人公當然更是“贏你沒商量”了。

作為一種文學樣式，詩詞的最突出特點在于它視情感為生命。因此，我們會常常會在詩歌的閱讀中發現“無理”的成分與反邏輯的東西。但是，如果我們悉心推敲，則不難領會潛藏于其中的真情與至情。

9、當我們驀然回首。便會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人們的思想開始變得開放了，對各種觀念、思潮、行為方式都有一種寬容的心態。女人變得更加獨立了，不會再像古代女子那么樣“凄凄慘慘戚戚”了。但是女人們雖然不會再有“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的決絕，可“為奴吹散月邊云，照見負心人”的哀怨卻不絕于耳。

10、而“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猶在耳畔，余波不竭自然不僅僅只是憤恨，千般思量萬轉柔腸也終究得回到那句從古到今難磨難消的“合之則雙美，離之則兩傷”。如此而已。

11、愛情是人們生活的重要部分。抒寫愛情，反映在封建禮教統治下，人們對愛情的熱烈追求，對幸福生活的向往，以及遭到迫害、受到挫折時的悲愁與哀怨，也就成為婉約詞的重要內容。它首先表現在對愛情的大膽追求與歌頌。敦煌曲子詞《菩薩蠻》的作者，大膽坦率而又委婉曲折地寫出“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表達了愛情永恒不變的心愿。馮延巳的《長命女》，寫夫妻祝酒陳愿，地久天長，永不分離。韋莊的《思帝鄉》“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歌頌了天真少女對愛情的熱烈追求。李清照的名作《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是對愛情的表露，抒寫她美滿幸福的愛情生活。

12、在人生的豆蔻年華，在美好的青春時光，在“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美好向往中，有了人生的初相遇，有了甜美的好時光，有了盡心盡力地去取悅對方的美好過程，有了心心相印的纏綿情懷。

在兩情相悅的時候，是沒有人會想到分手的凄涼。在男歡女愛的時候，是沒有人會想到將來會形同陌路。在“枕前發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愛，也會變成傷害。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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