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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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譯文] (我)胸中自有詩章萬卷,愛的卻是這美酒千觴,幾曾正眼看待過這濁世間的將相侯王?

[出典]   北宋  朱敦儒  《鷓鴣天·西都作》

注:

1、《鷓鴣天·西都作》 朱敦儒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散漫與疏狂。曾批給露支風敕,累奏留云借月章。
詩萬卷,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2、注釋:

 
清都山水郎:在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員。清都,指與紅塵相對的仙境。

疏狂:狂放,不受禮法約束。
玉樓金闕慵歸去:不愿到那瓊樓玉宇之中,表示作者不愿到朝廷里做官。
3、譯文1:
 
 我是天宮里掌管山水的郎官,天帝賦予我狂放不羈的性格,曾多次批過支配風雨的手令,也多次上奏留住彩云,借走月亮。
 我自由自在,吟詩萬首不為過,喝酒千杯不會醉,王侯將相,哪兒能放在我的眼里?就算是在華麗的天宮里做官,我也懶得去,只想插枝梅花,醉倒在花都洛陽城中。
  譯文2:
 我是天帝的山水郎,天生成怠慢不拘。曾經給朝露曉風下命令,多次讓彩云明月慢徜徉。
 閑吟萬首詩,醉飲酒千觴,何時也不把侯王放心上。朝堂金殿我懶回去,只愿帶著心愛的梅花隱逸落拓在洛陽。
 
 4、朱敦儒(1081-1159)宋代詞人。字希真。洛陽人。靖康、建炎間,屢召不起。紹興三年以薦補右迪功郎,紹興五年賜進士出身守秘書省正字。歷兵部郎中、臨安府通判、秘書郎、都官員外郎、兩浙東路提點刑獄,致仕,居嘉禾。晚落致仕,除鴻臚少卿,秦檜死,依舊致仕。紹興二十九年卒。有詞三卷,名《樵歌》。
早年以清高自許,兩次舉薦為學官而不出任。紹興二年(公元1132年),有人向朝廷推薦朱敦儒,言敦儒有經世之才。高宗于是下詔任他為右迪功郎,并命肇慶府督促他赴臨安任職。敦儒仍不肯受命,在眾親朋的勸說下,他方應詔前行。到了臨安,賜進士出身,授予秘書省正字,爾后兼兵部郎官,遷兩浙東路提點刑獄公事。后因發表主戰言論,并與主戰派李光等人一道,受到右諫議大夫汪勃的彈劾,于1149年被免職。不久,上疏請求退居嘉禾,晚年在秦檜的籠絡下出任鴻臚少卿。
 朱敦儒最大的貢獻是在文學創作上,其詞作語言流暢,清新自然。他的詞風可分為三個階段:早年詞風濃艷麗巧;中年的詞風激昂慷慨;閑居后詞風婉明清暢。由于家庭富裕,所以早年居洛時,經常狎妓怡游,尋訪洛陽一帶的山川名勝。他在后來所寫的詞中,曾對這段浪漫快樂的生活做過深情的回憶。
 南渡之初,朱敦儒站在主戰派一邊,所寫的詞比較具有現實意義,多憂時憤亂之作,“中原亂,簪纓散,幾時收?”沉痛凄愴,非常感人。到了晚年,過著閑適生活,詞中充滿了浮生若夢的消極思想與詩酒自放的頹廢情調。
 比起北宋末的多數詞人來,他在題材開拓方面作了很多努力,除了憂時憤亂與閑適生活兩類詞外,還有宮怨、游仙以及諷刺世情方面的作品。他后期的詞,語言清新曉暢,明白自然,并常以尋常口語入詞。總體而言,他的詞風格曠達,一掃綺靡柔媚的風氣,繼承蘇軾而又有變化,自成一家,在當時詞壇上占有獨特的地位。
 詩詞的表現功能還有所區分--詞多言情,詩多言志和敘事。李清照也恪守這種慣例。朱敦儒則進一步發揮了詞體抒情言志的功能,不僅用詞來抒發自我的人生感受,而且以詞表現社會現實,詩詞的功能初步合一,從而給后來的辛派詞人以更直接的啟迪和影響。辛棄疾《念奴嬌》(近來何處)詞就明確說是“效朱希真體”,陸游年青時曾受知于朱敦儒,為人與作詞都受朱敦儒的熏陶,他的名作《卜算子·詠梅》即與朱敦儒的《卜算子》(古澗一枝梅)風神相似。
 5、 這是一篇以令詞寫成的熱愛自由、鄙棄功名的宣言。朱敦儒崇尚自然、不受拘束、有名士作風,這首詞正是他思想品格的自我寫照。
 上片,一開頭“我是”二句便以十分豪放的口吻聲明,我是天上掌管山水的郎官,我這種疏狂的性格是上天賦與的,實際上是說自己的疏淡狂放的性格是天生的,是不可改變的,豪放之中又帶有剛強。“曾批”二句是第一句的注腳,天上掌管山水的官員其職責一是批審給雨支風的文件,二是屢上“留云借月”的奏章,意謂風、雨、云、月都由他管理調遣。這二句充滿了浪漫的精神,富于神奇的幻想,不僅對首句進行了絕妙而風趣的解釋,而且透露了他對大自然的由衷熱愛和對世俗發自內心的鄙棄。
 下片轉入對現實的描寫。“詩萬首”三句,大有詩仙李白之風:斗酒輕王侯!這是他的人生寫照,個性的表現。飲酒賦詩,輕慢王侯,氣干虹霓。結尾“玉樓”二句,尤為動人心弦。玉樓金闕,本是人人羨慕向往的榮華富貴,但詞人用一“慵”字,十分準確地表現了自己鄙薄名利的態度,相反對于“插梅花醉洛陽”的生活卻十分欣賞留戀,這是名士的清高、名士的風流,也是一種心曲的抒寫,但不是細膩與柔和的心曲,而是豪邁與狂放的心曲,所以它是一篇表白個性與品格的宣言。
6、此詞系作者從京師返回洛陽后所作,故題為“西都作”。該詞是北宋末年膾炙人口的一首小令,曾風行汴洛。詞中,作者以“斜插梅花,傲視侯王”的山水郎自居,這是有深意的。據《宋史·文苑傳》記載,他“志行高潔,雖為布衣而有朝野之望”,靖康年間,欽宗召他至京師,欲授以學官,他固辭道:“麋鹿之性,自樂閑曠,爵祿非所愿也。”終究拂衣還山。這首《鷓鴣天》,可以說是他前期詞的代表作,也是他前半生人生態度和襟懷抱負的集中反映。
  “疏狂”二字為此詞之目。“疏狂”者,放任不羈之謂也。詞人之性格如此,生活態度如此,故爾充分顯現其性格與生活態度的這首詞,藝術風格亦復如此。“我是清都山水郎!”出口便是“疏狂”之語“清都”本自《列子·周穆王》,“清都紫微,鈞天廣樂,帝之所居。”即傳說中天帝之宮闕者是。“山水郎”,顧名思義,當為天帝身邊主管名山大川的侍從官。可以名正言順地盡情受用如此至情至性的美差,真個是“天教分付與疏狂”!上片四句二十八字,本自陶淵明之所謂:“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歸田園居》五首其一)一意。陶淵明之后,隱逸詩人、山水詩人們各騁才力,所作名章雋語,即便不逾萬數,也當以百千計,但像朱敦儒這樣浪漫、超現實的奇妙構思卻并不多見。
  詞的下片用獨特筆法為讀者塑造了李白之外的又一個“謫仙人”。他連天國的“玉樓金闕”都懶得歸去呢,當然不肯拿正眼去看那塵世間的王侯權貴。
  由此愈加清楚地見出,上片云云,與其說是對神仙世界的向往,毋寧認作對玉皇大帝的狎弄。這倒也不難理解,感覺到人世的壓抑、渴望到天國去尋求精神解脫的癡人固然所多有;而意識到天國無非是人世的翻版,不愿費偌大氣力,換一個地方來受束縛的智者亦不算少。詞人就是一個。他向何處去寄托身心呢?
  山麓水湄而外,惟有詩境與醉鄉了。于是有“詩萬首,酒千觴”,有“且插梅花醉洛陽”。洛花以牡丹為最。宋周敦頤《愛蓮說》云:“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詞人志向高遠自然不肯垂青于自唐以來,頗受推崇的牡丹,而寧取那“千林無伴,淡然獨傲霜雪”(《念奴嬌》)的梅花了。清人黃蓼園曰:“希真梅詞最多,性之所近也。”(《蓼園詞選》)故而詞人不說“且插牡丹醉洛陽”,偏云“且插梅花醉洛陽”,蓋另有寄托。作者選中梅花,是取其品性高潔以自比。“高潔”與“疏狂”,一體一用,一里一表,有機地統一詞人身上。惟其品性“高潔”,不愿與世俗社會沆瀣,才有種種“疏狂”。
  此詞體現了詞人鄙夷權貴、傲視王侯的風骨,讀來令人感佩。無論從內容或藝術言之,這首詞都堪稱朱詞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一首“天資曠遠”,婉麗流暢的小令。全詞清雋諧婉,自然流暢,而且前后呼應,章法謹嚴。上片第一句“天教懶慢帶疏狂”,下片的“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和“且插梅花醉洛陽”,表現了詞人的瀟灑、狂放和卓爾不群,照應了“疏狂”:“玉樓金闕慵歸去”則照應了“懶慢”。
 7、這首詞是朱敦儒南渡前的代表作之一,是他早期自我形象的傳神寫照。詞的首句便點出其“疏狂”的個性特點,之后無論是“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云借月章”的浪漫狂想,或是頭插梅花、縱情詩酒、糞土王侯的真實摹狀,均是為渲染此一特點而展開的。正是這種疏狂之氣貫穿全篇,使此詞凸顯出通脫清勁的風格。
8、鷓鴣天,這三個字本身就是一首詩、一幅畫:江南三月,紅綠輝映,花鳥隱隱,啼聲滿天。
  我沒有見過鷓鴣,自然也無從聽到鷓鴣啼聲到底如何;然而有足夠證據表明,鷓鴣叫聲是哀怨而凄切的,辛棄疾便有“江晚正愁余,山深聞鷓鴣”;我卻寧可想象鷓鴣啼聲近于鶯或燕,美好而可愛——不是有“長憶江南三月里,鷓鴣啼處百花香”么?
  于是,鷓鴣天這個詞牌,便被我冠以“風流”二字。

  查了一下,鷓鴣天實際是采鄭嵎詩“春游雞鹿塞,家在鷓鴣天”而得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半死桐”。
  然而后三種叫法卻未流傳開,究其原因不外是:勾欄妓館痕跡重、有地域嫌疑、聽了都覺晦氣——都不若鷓鴣天充滿詩情畫意。
  譬如美食,講究色香味俱佳,如果有味有香而無色,或黑或灰,又怎可勾人食欲。
  蘇東坡將“憶仙姿”改作“如夢令”亦是如此。
  而“金縷曲”誤作“賀新郎”,雖喜慶十足,卻是錯字,似乎不應使傳。

  鷓鴣天五十五字,實由七絕兩首合并而成;惟后闋換頭,改第一句為三字兩句。
  然而“后闋換頭,改第一句為三字兩句”后不得了,一改律絕嚴整程式的面孔,立刻變得搖曳生姿起來——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宮遙。
  只是簡單的改換節奏與韻律,卻已散發出風流無限的迷人光芒;而整體仍是律絕架子,也使得由詩轉詞變得簡單易行。
  ——這仿佛正是鷓鴣天的魅力所在。

  曾有人作過統計,在全宋詞中,鷓鴣天的使用頻率高距第三位,僅次于浣溪沙和水調歌頭。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多少風流嫵媚皆集于此,小晏二句一出,令前后人之香紅軟翠皆盡失色;
  “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又是小晏多情,夢魂猶是,為程頤戲曰“鬼語也”,亦為白石贊嘆;
  朱敦儒之“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何其豪邁不羈、傲睨王侯;
  賀鬼頭之“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卻又凄婉動人,深情至斯,堪比東坡 “十年生死兩茫茫”語。
  偶爾也會夾雜金戈鐵馬聲、龍泉壁上鳴,如陸游、秋瑾之鷓鴣詞。
  溫柔多情而又孤傲高標的宋人,在鷓鴣天的曲調中盡情揮灑情感,詠嘆生命。

9、閑來無事便把近來所讀的與酒有關的詩句做個評價。個人論斷,不一定準確,還好這些作者都早已仙去,不必怕他們與我理論個不是。

最醉生夢死的飲者:   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最情深意長的飲者: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最歡樂的飲者: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最狗眼看人低的飲者: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最消極的飲者:        人生由命不由他,有酒不飲奈若何。

詩句流傳最廣的飲者: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二者不分伯仲,皆為酒名)

最詩酒雙絕的飲者:   腹中詩萬卷,身外酒千杯。(似乎對李白不公)

最夠哥們的飲者:    今日送君須盡醉,明朝相憶路漫漫。

最與世無爭的飲者:    一壺酒,一竿身,世上如儂有幾人?

最朝不保夕的飲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最容易滿足的飲者:    薄薄酒,勝茶湯,丑妻惡妾勝空房。

最得過且過的飲者:    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

最多情的飲者: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最凄涼孤獨的飲者:    三更酒醒殘燈在,臥聽瀟瀟雨打蓬。

最理智的飲者:       美酒飲教微醉后,好花看到半開時。

最自以為是飲者:    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最不知足的飲者:    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最懷舊的飲者: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最不亢不卑的飲者:  浩然一曲酒千鈡,男兒行出是,未要論窮通。

最憤世嫉俗的飲者:   觀棋不語真君子,把酒言多是小人。

最不敢愛敢恨的飲者: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最豁達遠見的飲者:    一杯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用情最深的飲者: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最可憐的飲者:     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最悠閑自在的飲者:   酒醒門外三竿日,臥看溪南十畝蔭。

最聽天由命的飲者:    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

最淡泊名利的飲者:    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后千載名。

最形只影單的飲者: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10、自曹操“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道出酒的特殊功效———解憂,酒便成為古代文人才子所喜好的東西,便被賦予豐富的意蘊,頻繁出沒于詩詞歌賦之中。在眾多意蘊中,酒作為一種愁的美學載體,最易被作者和讀者所認可。

  古代詩詞中不乏風格鮮明獨特之作,有的飄逸清雅,有的沉郁悲壯,有的精致爽俊,有的超凡真率。詩詞的題材大致不外乎邊塞、羈旅、牢騷、山水田園、言志閨怨之類,但無論怎樣的風格,何種題材,一般在詩句中出現“酒”,便或多或少地會染上一種愁緒。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等等都寫得慷慨悲壯,里面的愛國之情,讓人動容,但更能牽動人心的是隱含于其中的淡淡的凄涼悲苦。而“醉里挑燈看劍,夢里吹角連營”又添了一絲雄渾之氣。“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又為其添了一縷樂觀,但其基調是悲壯凄苦。也正是一絲淡淡的哀愁,更顯其英雄形象之壯美,而這種意蘊的載體就是“酒”。

  失落失意是眾多文人墨客共有的情緒。李白的“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蘇軾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等都是“借酒消愁”之作。他們壯志難酬,抱負難伸,知音難覓,便唯有對酒傾訴,便有“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之嘆,“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之憤。而這種“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之愁,是詩人們盡力去掩飾卻又無意之間表現出來的貫穿于全詩的情緒。雖有“人生得意須縱酒,莫使金樽空對月”之舉,但這種“快意”實是失落之愁情,沒有酒便不得解脫,又不得不落個“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

  離愁別緒是詩詞情感的主流,而又都與“哀、愁”不可分割,也便與酒有了不解之緣。“明月高樓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讓人滿目悲涼;“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又寄寓了莫大的哀思;“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是滿懷的情思,“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是滿盞的別意。

  “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里盈樽的渴盼等等,都被后世樂道,而其中動人心扉者自然是蘊含于酒中之哀愁。更別說“我只自如常日醉,滿川風月替人愁”之濃烈;“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之清冷惜別。而酒這種神奇之物,便是眾多情思的化身。

  當然,眾多哀思之中自少不了“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中的苦悶閑置之愁和“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的孤傲。

  縱觀中國的古代詩詞,只要有酒參與其中,一般多少都會流露出一絲哀愁來,因為酒的千年歷史孕育了千年酒文化獨特的內涵,它就是“借酒消愁”。

 11、曾幾何時,各種酒類開始在廣闊的社會生活空間濫觴,被各個階層的人們所普遍接受。翻開厚重的歷史,上自帝王將相,下至市井小民,“無酒不成歡”,這幾乎成了幾千年來宴席上綿延不絕的情感共鳴和習俗符號。

中國的酒文化源遠流長,令人陶醉其中。在蔚為壯觀的文學史中,有大量的詩詞作品飄溢著酒香。“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幾壺濁酒,成了文人失意的調節劑;“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幾壇老酒,成了作者激憤的潤滑劑;“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幾杯美酒,成了詩人興奮的助推劑……古人以酒為媒,以酒為介,釀造了許多傳奇流芳至今,“餞酒別易水”、“煮酒論英雄”、“杯酒釋兵權”……這一個個漸行漸遠的故事,在那觥籌交錯或獨酌豪飲的表象后面,隱藏著時代際會的風云和嘯空的劍氣,大有“于無聲處聽驚雷”的憾人心魄。

有人說,酒,是青春的調色板,因了它的綿軟和醇厚,初諳世事的生活才如此的七彩斑斕。記得當年讀到余光中的詩作《五陵少年》,不禁拍手大笑,“……六席的榻榻米上,失眠在等我/等我闖六條無燈的街/不要扶,我沒醉”,一個率直純真酩酊大醉的可愛形象躍然紙上。而人到中年的辛棄疾飽經風霜,識盡百般愁滋味,報國無門卻不墜青云之志,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酒酣入夢“沙場秋點兵”。

歡愉時,美酒多暢飲;悲愁時,苦酒幾難咽。不論心境如何,飲酒還是要量力而行,適可而止。現實生活中,那種喝得東倒西歪,不知南北的酒客還少嗎?魏晉時期的阮籍嗜酒成性,經常爛醉如泥昏沉度日,可謂壺中天長,雖說蒙蔽了司馬昭的猜忌,得以免除殺身之禍,卻也付出了作踐自己身體的慘痛代價。有句哲語:“美酒像妖冶的女人,常常俘獲意志薄弱者。”歷史上,因醉酒誤事的不乏其人,也有幡然醒悟者,拒絕“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誘惑而成就了一番事業。相傳,美國南北戰爭的英雄格蘭特早年曾因貪戀杯中之物丟了軍職,但他最終以堅強的毅力克服了這個弱點,作為北方聯邦軍的總司令,立下了卓越的功勛,載入了榮耀的史冊。

12、疏放人生,偏偏藐視權貴,不喜歡官宦生涯,而追求人生的放達和生命本身的歡樂。在他們看來,人生貴在自我稱心如意,而不在于身后的名利。為了官位而壓抑自己的本能,更是可悲的。例如春秋時代的接輿就是疏放人生的代表,他對孔子到處講學布道、迷于做官的做法非常藐視,竟然在遇到孔子時狂歌笑他:“吱呀,天下都變成這樣子,你還在折騰什么呢?”后來李白也很欣賞接輿這種人生態度,做詩曰:“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疏放人生的關鍵在于對世界看得開,對于官途想得開,對于生命放得開。看得開才能藐視權貴,視富貴如浮云,才能天高地廣,達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人生境界,登泰山而小天下,蒼海八荒,盡在眼低,有如此眼界,生命如何能忍受官場窄路的羈絆呢?想得開,才能獲得精神上的自在,猶如閑云野鶴,無拘無束,根本不理睬別人說些什么,對自己如何評價,而能夠我行我素,自得其樂。人生放得開更為重要,寄情浪漫,放浪形骸,皆需要把人生從層層束縛中解放出來,還其本性,順其自然,進入一種狂放、無所顧忌的境界。李白當年看透官場,仰天大笑出門去,所追求的就是這種人生,所謂“昔在長安醉花柳,五候七貴同杯酒,氣岸遙凌蒙士前,風流肯落他人后”,就是這種人生的寫照。所以疏放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一個“狂”:字,狂歌,狂飲,狂樂,狂舞,狂了就什么都不在話下了。什么功名利祿,什么王室貴族,什么清規戒律,什么人間萬戶候,都不過是人生樊籠,糞土一坯。宋代朱敦儒有詞云:“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辛棄疾寫得更絕:“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差不多同時代的劉克莊也很好表達了這種人生氣度:“酒酣耳熱說文章,驚倒鄰墻,推倒胡床。旁觀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當然,疏放人生有時屬于萬不得已,可能當官不成,或者官運不長,對于人生有了新的看法。也有的人雖然當了官,但是仍然很失望。覺得生命太受約束,不如自己痛痛快快活一會兒,所謂“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就是這個意思。因此,能不能看得開,想得開,放得開,也有一個開悟的過程。有人醒悟得早,不再把生命糾纏于世俗相爭之中,有的人則開悟得晚,一覺醒來已過半百,好像自己還沒有真正活過,還有的人則一輩子不開悟,那就沒得說了。

 13、在較長一段時間里,文學的時尚化、“個人化”寫作成為趨勢,文學創作成了一個五光十色的浮華世界,人文精神在文學作品中失落了。猶如有人說的:“壞的作品勝過好的,劣等的作品暢銷,而優秀的作品找不到出版商,冒牌的在報紙和媒體上跳大神,而高手冷眼旁觀……”在這種文學創作和出版的環境下,主旋律創作不吃香了。主旋律作品既難寫也難出版,因為作家惟有深入火熱的建設生活才寫得出這類作品;另一方面,縱使寫出來、出版了,經濟效益也會較差,不大能賣錢。主旋律作品,“咱出版社每年也要出幾部,好參評‘圖書獎’、‘五個一’工程獎等獎項”,除此以外難以為生——怕賠本,出版社也要吃飯哪。那些感官刺激強烈的作品,容易出版且賣高價,有賺頭。在這種情況下,有誰還會寫描寫社會主義新人的作品,有誰還會塑造四個現代化建設創業者呢。

  更有甚者,從事主旋律作品創作的作家,心里還壓著塊石頭,感到苦悶。有人會指著背脊說:這種作家就只能寫出這類“歌功頌德”的作品來。甚至還要背黑鍋:“又來唱高調、出風頭了”,種種議論“臟水”潑來,叫你喘不過氣。意志薄弱一點的作家,就只好跟著趕時尚化、“個人化”潮流之趟了。即使那些不肯消沉的作家,不愿意追慕時尚化、“個人化”潮流,也還是覺得苦悶、壓抑,無法身障百川、力挽狂瀾,也就只好旁騖其他,這是十分尷尬的事。其實,都搞時尚化就不時尚了,都搞“個人化”也就散沙一盤,連“個人”也“化”不起來了。

  仔細想一想,追慕時尚化、“個人化”寫作潮流也沒有什么大問題,最重要的是跟著“金錢”的指揮棒轉,失去了靈魂的自由。“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朱敦儒《鷓鴣天》),“看侯王”就是看權勢、金錢,自由人之所不為。

  中國古代的詩人、作家,相信越是無求于權、無求于錢就越是自由。陶淵明不肯為五斗米折腰,陸游也有“賣魚生怕近城門,況肯到紅塵深處”的詩句。傳統的中國文人是很透徹的,看穿了“利”的誘惑,也看穿了人際關系不必過于執著。朱敦儒認為,任性自如的生涯才是最可貴的,“飄瀟我是孤飛雁,不共紅塵結怨”。有了這種自由的作家,大概也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劉 強)

 14、當代大學生面臨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許多學生為此郁悶、苦惱甚至走向極端。這既與當代大學生的生活環境有關,也表現了大學生意志力的脆弱。鑒于此,我們把神話《女媧補天》、《夸父逐日》、《精衛填海》、《刑天舞干戚》,司馬遷的《報任安書》,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魯迅的《野草》,安徒生的《光榮的荊棘路》等作品放在一起,或詳講或略講,或思考或討論,使學生明白:人類本是從荊棘蔽日的荒原走來,世事艱難,蒼生苦多。然而,人,終究沒有倒下,而是尊嚴地挺立著;沒有放棄,而是不息的追求著;沒有停止,而是堅毅的前行著。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一種偉大的品格——堅韌。這種緊鑼密鼓似的教育,將使學生真正認識到人生磨難的意義,從而產生克服困難的勇氣,使學子們能朝著自己的奮斗目標,樂觀而堅定地前行。再如,把陸機的“渴不飲盜泉水,熱不息惡木陰”,陶淵明的“不為五斗米折腰”,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新顏”,杜牧的“誰人得似張公子,千首詩輕萬戶侯”,朱敦如的“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以及魯迅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身甘為孺子牛”等詩句放在一起吟詠,學生沐浴在崇高的人格光輝之下,必將學會挺起胸膛,直起腰桿做人,養成貧賤不移,威武不屈,剛正不阿的凜然正氣。

 15、世界是個大舞臺,每個人是編劇,也是導演,是主角又是配角,是演員還是觀眾。活著,就無法回避自己該出場的表演。活著,也就難免有解不開,想不通、不稱心、不如意的事。于是有李白“舉杯邀明月”,白居易“五花馬、千金裘,呼而將出換美酒”。
  我想喝酒,并不是想借酒消愁,只是想體驗一下“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的浪漫;“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的灑脫,是想感受一下“酒為旗鼓筆刀塑,勢從天落銀河傾”的豪壯,“酒酣耳熱說文章,驚倒鄰墻,推倒胡床”的狂放。


 

16、沉淪數載,偶夢今生、往事之種種。忽覺年少易逝,怎堪沉淪!于無無痕的歲月中泛起了陣陣的漣漪,恍如夢里三千落花。

 天高云淡,星空月影,倚欄觀花。縱觀往事,歷歷在目,縱千山暮景亦無以寄。

 然!生而踏塵浪,似是飲雪獨醉臥云端。閑來欲覽遍千山萬水,古今往事。

曾向往: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的逍遙而又迷醉的沉淪歲月中。

亦或是:邀月對影,及時行樂。高聲《鳳歌》,大笑孔丘的瀟灑而又不羈的迷離歲月中。

偶覺迷惘--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我活了這么多年,又是為了什么?

縱今年少,當是少不經事。曾敢夢為天下人中龍,卻嘆蒼天逆不從。何處高歌,何處笙簫,今朝重又如旭日東升。

人生哪能無所求!但看世間,名!利!權!誰人又能逃脫這三味真苦呢?

晨風習習,日升月落,楓舞漫天,心繞飛煙。

放聲高歌,再回首!

野鳥啼風,山花媚日。時光不覺已流逝,如江河如海般一去不回。人生苦短,且看朝暮青絲白發間。相對于大千宇宙,萬千世界來說,人類之渺小,人生之短促,著實如無法挽救的悲劇而讓人嘆息感傷!

 但是,人生真的僅僅只是一出悲劇嗎?

跨越千年,孤寂輪回。風月迷離,醉夢紅塵!

唉!世事本無常,悔恨只是徒添傷感。何必苦苦尋覓早已逝去的往事,卻忽略了身邊漸漸流逝的點點滴滴。

再觀古今!縱千載奇緣,無如良書好友,一生清福。可是,又真的能只志在碗茗爐煙的歲月之中嗎?

歟乃一聲!讀李杜,當覺愧疚矣!

太白又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人生之志,又豈能因斗轉星移而磨損其棱角,因暮鼓晨鐘而剝蝕其光澤!

再嘆今生,惆悵之情,不可名狀!

 17、 現代的社會,似乎經典已然遠去,案頭的擺設與裝飾倒還在那里靜臥。快節奏的功利的生活下,幾人愿意投目光于《經》《史》《子》《集》?幾人愿感悟“生若浮,死若休”的達觀?又有幾人敢放言“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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