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的芭蕾

>>>  名人論史——近當代作家的史學觀點  >>> 簡體     傳統

那天我被我堂哥揪到他的二八車大梁上一路疾馳而去。初夏的風在我的耳邊像是要告訴我些秘密,可堂哥騎車的速度太快,我只聽見了“絲絲”聲。他馱著我來到了城北一戶人家門前,軍綠色的大鐵門緊閉著,我聞到了還沒干透的油漆味。我問堂哥這是哪,他笑著看我一眼,說,憨熊,這是恁家,恁新家。


后來我知道,那年春天的時候我爹瞞著單位的人在城北買了一塊地,叫了老家的一些壯勞力,蓋起了七間大平房。沒過多久我爹辭了職下海經商,我們從城南的單位宿舍搬到了城北的單門獨院。夏天快結束時,我有了一個軍綠色的新書包和奶油色的人造革吸鐵石鉛筆盒,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我的學生時代。那是1984年,我六歲。也是我童年記憶的開始,那之前的日子我現在任憑怎么回想,都沒絲毫印象。我們的新家所屬縣北關鎮清河大隊,除了我們一家外來戶外,周圍鄰居基本都是大隊的老社員,說是鎮,其實社員也早都沒了地,很多都農轉了非。我們家的前院是大隊喂牛的牛屋院,還養著幾頭沒了用武之地的老黃牛,鄭老頭和付老頭就是牛屋院看牛的牛官兒。


放學后我總是先繞到牛屋院里玩一會兒,我呆呆地望著老牛咀嚼干草,聽它發出的聲音真是動聽。鄭老頭就像他看管的老黃牛,慈眉善目,說話慢吞吞。他問我作業做完了沒,我狡猾地點點頭,他就從床頭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包水果糖,給我一顆,再小心翼翼地包好剩下的放回去,然后邊往牛圏里斂草邊說,不礙,玩一會回家再寫。我那時不喜歡付老頭,他從沒給過我糖吃,而且他還經常吃我們家的東西。我們家南墻頭貼著牛屋院的后院墻,伸伸手就能夠著,家里如果吃個什么時令水果,我媽總是拿上些從南墻頭叫他們接過去吃,每次都是付老頭跑去拿,這事我見過無數回,我覺得他從沒分給鄭老頭吃過。最讓我可氣的是付老頭對牛也不好,我沒見他給牛喂過草,卻總是拿著一張破鐵锨在院子里鏟來鏟去,也不知道是在刨誰埋的銀子。我趁付老頭不在屋的時候就說:“鄭姥爺,你得管著付姥爺點,你是正的他是副(付)的,你權力比他大。”鄭老頭看著我笑說,你這小孩,人小鬼大。


我上三年級的時候,牛屋院的牛被大隊賣掉了,院子租給了一家私人開的玻璃加工廠,鄭老頭被他鄉下的閨女接走了,從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記得那天放學后,我照例跑到牛屋院,不少人進進出出在往里抬機器,只有付老頭還拿個爛鐵锨在院子里晃來晃去。牛圏已經被拆掉了,我尋摸半天也沒看到一只老牛和鄭老頭。最后還是從我媽那里打聽到鄭老頭被閨女接走的消息,媽說,鄭老頭臨走還對她夸我,這小孩大了出不了大礙,恁別替他操心,將來不愁找不到好媳婦。我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想什么媳婦,我想老牛,還有和老牛一樣的“正姥爺”。付老頭留下了,因為他一輩子打光棍,無兒無女可以投靠,大隊就出面給玻璃廠的人商量,把付老頭留下在玻璃廠看大門,一個月多少給點錢就行了。我有那么一陣子每天都想,為什么他倆不能換換呢?“副”的才該走,“正”的留下多好。


……


劉東明,獨立音樂人、寫作者。@劉2的把戲


問題:為什么長大了反而無法取悅自己?


@姬霄 答:



有一部臺灣電影叫做《夏天的尾巴》,說:“青春就是要擁有一種取悅自己的能力,這是上天的禮物,如同貓的尾巴,獨處的時候拿來玩樂,沒有目標的時候拿來追尋。”


然而伴隨著成長,我們拼命進化,終于失去了尾巴,終于學會了直立行走,卻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愉快,有取悅自己的能力了。


這種取悅自己的能力,在長大后就會逐漸褪離,現在問我如何取悅自己,會說送自己禮物,吃美味,旅行,跟心愛的人消磨時光……但,總覺得太過用力追逐這些可以描繪出的幸福感,其實并不開心。


真正的取悅自己,或許應該像年輕時那樣,做蠢事,說大話,開小差,拿陌生人當朋友,愛沒有未來的人。


新書預告:姬霄《你有沒有見過他》


那些從你生命出現又消失的人,你將在這里與Ta再次重逢。


ONE·文藝生活 2015-08-23 08:43:11

[新一篇] 眼前的茍且,也正是詩和遠方

[舊一篇] 為什么經常迷茫和焦慮,因為還沒有建立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回頂部
寫評論


評論集


暫無評論。

稱謂:

内容:

驗證: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