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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坎事件正在徐徐落幕,但是那只是一個故事的結束。烏坎折射的中國現實矛盾與解決路徑卻凸顯在時代的舞臺上,烏坎事件只不過是又一次大變革前夕的序曲。
烏坎暴露了中國基層社會組織的二元對立:極少數人以黨組織的名義實際上壟斷了社會權利,他們的對立面則是絕大多數尋常百姓。烏坎村的書記把持烏坎大權41年,烏坎的村長選舉操弄股其掌之上,在這樣一個小小村莊也同樣上演一幕“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的”的鬧劇。作為對立面,分散的村民在常態下是虛弱的,只有在特定時刻通過“事件”,才能把自己權利被剝奪的真相與憤怒傳達出來。烏坎事件集中表現了當下中國兩個正在發酵中的深刻矛盾:金權同盟與土地財政;集中體現了中國社會治理秩序的核心尷尬:權力失控而社會缺乏良性博弈機制。烏坎事件直接證明,目前中國農村以村委會選舉為核心的治理模式是極其不完備的,它沒有導致中國農村實現有效的自治。正是這種自治扭曲變態,滋生“村皇帝”才激發類似烏坎這樣的事件不時發生。由于長期的壓抑,溝通路徑堵塞,缺乏解決矛盾的機制,群體事件往往帶有強烈的沖擊力,這在群體事件已經作為高頻詞的今天已不鮮見。然而烏坎事件卻引人觸目的展示了令人鼓舞的別樣氣質:烏坎村民沒有陷入憤怒的極端情緒,整個訴求的過程克制理性,更意義深遠的是:在傳統治理模式失效的情況下,他們以真正民間的方式成立了自我管理的自治組織。正是這種自治,使烏坎事件民間一方擺脫了群體事件慣有的迸發式的剛性和爆破力,和平、有序變成了解決問題的路徑。因此,在烏坎,既讓人看見了中國民間社會對公平正義的期待,對真正的民主權利的落實訴求,也看到經過三十多年開放國門的洗禮,中國百姓對公民責任那一份担當,中國民間已經走向成熟。烏坎村民是2011年中國的英雄,烏坎是中國的縮影,昭示了整個中國政治社會轉型的建設性方向。
對群體事件如何看待,如何處置是中國執政黨當下亟待突破的核心關隘。動輒把群體事件定性為一小撮人,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然后扣上有境外勢力操縱的大帽子,這種改革開放前的語境脫離中國現實,這種恍若隔世的陳詞濫調在風氣已開,信息發達的今天不僅沒有說服力而且有淪為笑柄的風險。自2004年萬州事件以來,當局對群體事件的定性與處置,一直左右徘徊。萬州事件是第一次以“人民內部矛盾”的基調柔性處置的嘗試。但是這種探索在沒有政治體制改革的大背景下一直沒有重大的路徑突破,在維穩的技術要求下,對付群體事件陷入兩個極端:一,息事寧人,軟路子,所謂糜費錢財保穩定;二,老調重彈,硬著頭皮為強制手段找政治借口。這兩種方法都是以封堵為目的,矛盾的根源與隱患被忽略了,對執政黨來說,社會治理的課題尚需重大突破,而這種突破只有啟動第二次改革,從意識形態體系到政治體制的全方位改革,在有清晰路線圖的前提下,才有指導處理微觀事件的宏觀構架。如果沒有這樣的前瞻構架,對群體事件,很難從傳統意識形態脫敏,也無法正視它所承載的國民對公平正義的呼喚,無法正視國民日益增長的對民主權利的需要。
來自烏坎的最新消息說,廣東省委工作組已經答應村代表的要求并承認村民代表會。這是令人欣慰的進展。烏坎事件,化危為機,為中國社會矛盾的良性化解與新體制的和平建設釋放出善意,這種善意需要呵護與珍視,它并非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中國在憤怒中,但依然還有期許。也許這是烏坎傳達的最重要的一個信息吧。
讀不懂這個信息,都會付出代價,但誰會輸得更慘?!誰會笑在最后?! 中國選舉與治理網
朱智勇 2011-12-25 20: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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