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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日本之前,韓老師介紹了孫中山下野后在神戶舞子海濱有棟“移情閣”,說他第一次去時沒想到說革命居然有這么好的房子、環境,難怪有人愿意鬧革命!
11月8日上午,我們站在明石海峽邊,海浪聲聲,連接兵庫、淡路島與德島的雄偉的海峽大橋就在眼前,綠色的孫中山故居就靜靜地佇立在此已近百年,海邊好多老人悠閑地海釣;還有三三兩兩在下象棋(日本叫將棋)。導游疾跑過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周一休館,大家只得悻悻地在周圍拍拍海邊風景,丹宇繞到后門想拍后園一角,正好有打掃人員出門,我們即請導游過去打個招呼我們遠到而來,能否讓我們進去看看,導游忐忑地上前去,簡短地交流,就興奮地向我們招手,對方聽說我們是從上海過來,就特別開恩歡迎我們參觀。我們還沒來得及擊掌慶幸,大家歡呼著魚貫而入。
移情閣是在日本唯一的孫中山紀念館,是著名的紀念、展覽和研究孫中山革命活動之處,在建筑文化上,移情閣是一座集西洋的設計、日本的工藝和中華文化于一體的建筑物。它外形是西式塔樓,但采用了中式的八角形;內部按當時歐洲流行樣式設計,采用了日本匠人的工藝和金唐紙裝飾,而在天花板上又雕刻了龍、鳳、牡丹,懸掛中國式枝形吊燈;巧妙而又和諧地組合了中、西、日的建筑藝術精華。移情閣因其明治、大正時代的浪漫氣息被稱為“神戶第一”。1998年,日本政府以國家級的最高標準國家文物級別翻修時,專家開了18次研討會,尋遍日本百年老廠,找到移情閣的用來規格花式的墻紙、燈具等。由此可見日本人做事之認真,要在中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二樓有浙江華僑吳錦堂的介紹,也介紹“移情閣”的故事:1908年,中國浙江富商吳錦堂應當時兵庫縣的要求買下了小束野這塊荒地。先后用了20年時間,投入14.3萬日元的資金,組織勞力伐木墾荒,建了別墅(現在的附屬樓),按其環境特色命名為“松海莊”,后來又逐漸擴大,增建。1913年3月14日,孫中山以中華民國鐵路督辦身份訪問神戶,在這里舉行了歡迎午餐會。從此“松海莊作為與孫文有緣的場所,在神戶華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15年,吳錦堂六十歲生日時決定在原別墅東南角建造一幢八角樓,命名為“移情閣”(就是現在的館址),因它八面通透,取名“移情閣”應為“移”窗換景、觸景生“情”之意,以名寄托對祖國的思念。從二樓往一樓大廳走走,不禁心存疑問:吳錦堂到底何許人?人生地不熟竟在在日本發展這么好?做什么發的財?革命財路最重要,為什么浙商會成為孫文革命的資助者,他們之間有沒有聯系?吳錦堂為什么把精心蓋建的“移情閣”給孫文呢?是贈與還是暫借?這引起我對吳錦堂的好奇和興趣。
頻叫我,說一樓有人叫我們去唱歌,頗為詫異,在名人故居唱歌?原來趁周一休館,當地有個老年合唱團(有些是華僑)每周在此彩排、活動。一白發蒼蒼老太太操著標準的普通話上前表示歡迎,“我是合唱團的團長,歡迎上海的朋友,我們合唱團跟大家一起唱中文歌好嗎?大海啊!故鄉或者我和你怎么樣?大家齊聲說好,合唱團共7-8人,字正腔圓地唱起了大海啊!故鄉,和聲的聲部唱的清晰,聲線或而高亢、時而穩重,一看便是長期訓練的結果,在異鄉唱著中文歌,別有滋味,大家深情地唱著邊上的彥文搖頭晃腦,聲音遠蓋過了我。歌止,團長說我爸爸是上海人,媽媽是日本人,這里合唱團受到華僑基金的資助,團成員基本都是日本人,但都中國有淵源或喜歡中國文化,我們喜歡唱歌,專門唱中文歌,我們再唱一首吧,然后跟大家合個影,事先不知道大家來,冒昧送給大家我們的唱歌合集CD送給大家。
接著激揚的歌聲又想起,看著八角頂的漢字匾:“世外桃源”、“問樵聽漁”、“層臺疊翠”、“飛閣流月”、“蓬萊第一”、“樓凌宵漢”、“游鱗翔羽”、“流暉交映”、“佩玉鳴鸞”……我的眼前忽然蒙太奇般回到1913年3月13日中山先生在此地對神戶華僑的講話場景,吳錦堂任歡迎大會主席,講話內容為中日兩國親交和大亞洲論,后來日本提的“大東亞共榮圈”應該就是接受了孫文的這一想法,此刻,中日友好的口號似乎在沖入云霄的歌聲中升華了。拍完合影照后,在日本導游不斷催促下,我們馬上就要坐火車趕往北九州的春帆樓,門口合唱團全體歡送到門口,大家依依不舍揮著手上了車。
回滬后,對吳錦堂的好奇驅使我深入去查資料,恰逢傅老師講如何查資料的問題,正好學習實踐下,查到寧波市政協文史委編的《吳錦堂研究》.中國文史出版社,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一、“阪神財閥”是吳錦堂最重要的名頭,日本企業經營史學界的著名學者,認為吳錦堂不是舊式華僑商人、商業資本家或股本投機家等看法,認為他是“阪神財閥”的重要一員(“阪神”是大阪與神戶的簡稱)。在日本,三井、三菱等財閥是中央性的,而“阪神財閥”是地方性的“阪神財閥”共有16個控股公司,其中“吳錦堂控股公司”(日本名字是“吳錦堂合資”)排列第13席。“阪神財閥”不是一個有組織的統一的結構,在生產經營和貿易等方面是各自為主的。從華僑資本轉為“財閥”,在日本“吳錦堂財閥”是唯一的例子。說明一下,“財閥”概念既是經濟上的,更有政治影響。
吳錦堂本人經歷頗為傳奇,寧波慈溪人,在老家磨個豆腐,后在上海賣油燭,積累了經商經驗和眼界,后在友人資助下攜資銀千兩,毅然東渡日本長崎。到達長崎后,吳錦堂經縝密計劃,與人合伙從事物資運銷,業務活動就是代出口商在阪神地區采購物資并運送至長崎,也就是“國際倒爺”,他的貿易和輸運業,主要是從事棉紡織業的生貨和制品的進出口以及火柴的出口。1901年,“三井吳服店”(三井下屬服裝、百貨公司)拍賣“鐘淵紡織公司”大量股票的時候,吳錦堂收買股票參加經營。吳買了500股,為第8位股東,担負董事,日俄戰爭時,“鐘淵紡織公司”發生股票投機事件,吳錦堂為了維護總經理人武藤山治的地位,再次收買了“三井公司”(“三井財閥”的控股公司),被稱為“股本投資家”。1904年吳錦堂加入日本籍。公司經營項目和規模就已確立,不但從事貿易,而且投資于生產方面:其中重要是火柴生產,當時很多廠生產黃磷火柴,但黃磷有毒很便宜,一些日本人和一些華僑生產這樣非人道的產品。而另一種是赤磷火柴,吳錦堂的“怡生號”與實業家瀧川辨三和儀作父子攜手并進,全力生產“安全火柴”。雖然1925年“吳錦堂控股公司”才辦理法律登記手續,但早在辛亥革命前后,吳錦堂就已經從華僑資本家轉變為日本“財閥”了。而據1926年神戶市商工科編《神戶外國商館要覽》一書中,自1911年的77個華僑貿易公司留下只有3家了,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方面是日本帝國主義政策下日本貿易公司如“三井洋行”(日本名是三井物產)極力擴張,排擠華僑,二就是原來華僑貿易都是跑單幫方式,個人性質的小企業不能適應中日貿易的發展或者很多華僑掙點錢就衣錦回鄉了。
以上可見,1、吳錦堂是非常聰明的商業奇材,善于學習、吃苦耐勞。2、吳的控股公司與日本財閥(三井)和商人家族瀧川等有非常深厚的關系。那么為什么要資助支持孫文呢?請看:
二、楊天石的《從帝制走向共和——辛亥前后史事發微》中披露日本國會圖書館所藏森恪1912年2月3日下午6時致益田孝特電云:
中國財政窮乏,在年底(當系指舊歷年關而言—筆者)以前如無一千五百萬元,即難以作戰,而革命政府亦將陷于混亂。現因漢冶萍公司之五百萬元借款業已成立,故又以招商局為担保,向我國郵船會社及英、德、美國等進交涉,擬再借款一千萬元。此項借款,如在五日之內仍無實現之希望,則萬事休矣;孫、黃即可能與哀世凱締結和議,將政權轉讓與袁。關于租借滿洲,孫文已表應允。日本為防止革命軍瓦解,如能在漢冶萍公司五百萬元借款之外再借與一千萬元,則孫等與袁世凱之和議即可中止,而孫文或黃興即可赴日訂立關于滿洲之密約。如借款不能到手,則軍隊大有解散之虞。南京動搖,孫文必遭變故。故我國如有決心斷然實行滿洲之事,即請在四日之內以電報示知,續借一千萬元。如是,即可使其中止與袁世凱之和議。
森恪何許人也,(1882-1932),日本大阪人。1901年被三井物產公司派到上海支店,任實習生,不久升職員,先后在上海、長沙、漢口、天津、北京等地活動,成為三井財閥的中國事務專家。
此文時間發生恰在辛亥革命1911年10月10日和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之間,在1912年元旦孫中山就職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稍后。南京政府百廢待興,搞的一團糟,手上一無錢,更沒有統一有力的軍隊。北方軍閥都是袁世凱舊部,袁勸說清廷退位后,于2月15日,南京參議院正式選舉袁世凱為臨時大總統。孫文一邊表達停止南北對立,只要袁世凱支持共和,支持袁世凱担任臨時大總統,而實際上這封信證明那個只是假象,孫文跟日本三井其實就是日本政府請求幫助,繼續北伐袁世凱,條件就是租讓東三省,簽訂密約,最后因時間短暫,孫文還來不及得到日本資本,袁世凱就上任臨時大總統了,孫文即向記者表達推翻滿清,完成民族主義;由袁世凱建立共和,實現民權主義,他可以搞搞跟民生相關的事業,卸任后一年不到,他來神戶出國考察,名義是鐵路督辦身份,訪問是神戶華僑,來到吳錦堂的移情閣,聯系吳錦堂與三井財閥的關系,可以推測,孫文從來未相信袁世凱,訪日是透過華裔僑商的名義與日本政府要資金資源,而日本呢?從甲午戰爭以來一直扶持革命者就是妄圖通過反對者瓦解清國政府以達到本國利益,二者一拍即合。吳錦堂的作用只是一個擋箭牌而已。“移情閣”也就稱為秘密外交的場所。
同樣有信為證,袁世凱就任臨時大總統后,孫文寫信給森恪,聲稱雖“時機已失”,但又表示,日本政府如確能“火速提供資金援助,余或黃興中之一人可赴日本會見桂公(三井元老),就滿洲問題與革命政府之前途,共商大計。”讀以上史料,似乎可得結論:1、文為了個人權利,不惜犧牲東北利益、租借東北國土,拉日本財閥和政府幫助,按后來的非黑即白的觀點,應是賣國非正義舉動。2、吳錦堂由于特殊身份充當“大使”,起穿針引線的作用,有可能資助的錢通過“吳錦堂控股公司”走賬,這樣也就名正言順了。
這樣也基本可以否定吳錦堂這樣的特殊浙商和類似湖州小蓮莊的張靜江—孫中山重要籌資者之間有何聯系了。
既然要做的更像個愛國商人,吳錦堂當然樂善好施,并積極回國、回老家資助教育,黃炎培稱其為民國三大民辦教育家之一。想到這里,當然這樣的推斷吳錦堂的動機是非善,錦堂學校還培養出曾任中共浙江省委書記的章蘭芳烈士、現代著名畫家陳之佛、著名書法家沙孟海呢,確實為家鄉教育做了貢獻。所以就此打住,不準胡說!
網載 2012-08-14 19:4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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