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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譯文] 花朵一片片地飛落,仿佛春色一絲絲的減退;眼看春風吹下萬點落花,不禁令人為之憂愁萬分。
[出典] 杜甫 《曲江二首》之一
注:
1、《曲江二首》 杜甫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
且看欲盡花經眼,莫厭傷多酒入唇。
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冢臥麒麟。
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名絆此身。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
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
2、注釋:
(1)曲江:河名,在陜西西安市東南郊,唐朝時候是游賞的好地方。
(2)減卻春:減掉春色。
(3)萬點:形容落花之多。
(4)且:暫且。經眼:從眼前經過。
(5)傷:傷感,憂傷。巢翡翠:翡翠鳥筑巢。
(6)苑:指曲江勝境之一芙蓉花。冢:墳墓。
(7)推:推究。
(8)物理:事物的道理。
(9)浮名:虛名。
(1)朝回:上朝回來。典:押當。
(2)債:欠人的錢。行處:到處。
(3)深深:在花叢深處。見:現。
(4)款款:緩慢地。傳語:傳話給。
(5)風光:春光。共流傳:在一起逗留的盤桓。
(6)違:違背,錯過。
3、譯文1:
落下一片花瓣讓人感到春色已減。如今風把成千上萬的花打落在地,怎不令人愁悶?且看將盡的落花從眼前飛過,不再厭煩過多的酒入口。翡翠鳥在曲江上的樓堂上作巢,原來雄踞的石麒麟現在倒臥在地上。仔細推究事物盛衰變化的道理,那就是應該及時行樂,何必讓虛浮的榮譽束縛自身呢?(第一首)
上朝回來,天天去典當春天穿的衣服,換得的錢每天到江頭買酒喝,直到喝醉了才肯回來。到處都欠著酒債,那是尋常的小事,人能活到七十歲,古來也是很少的了,但見蝴蝶在花叢深處穿梭往來,蜻蜓在水面款款而飛,時不時點一下水,傳話給春光,讓我與春光一起逗留吧,雖是暫時相賞,也不要違背啊!(第二首)
譯文2:
一片花紅墜落飄散的景象減少了春天欣欣向榮的美麗,風飄帶著千千萬萬墜落的花瓣使人倍增惆悵之情。暫且看那即將凋零的花瓣飄過眼簾,(我)并不厭煩憂傷繁多,只是杯酒入唇。江面上立著小堂,翡翠鳥在那里筑巢,麒麟臥倒在花邊高隆起的墳墓上。仔細推斷事物運行的道理還是在于追尋快樂,為何還要用浮華的名利來牽絆自己?每天上朝回來就去典當掉自己春季穿的衣物,走到江頭不醉不歸。由于經常飲酒,平時路過的地方到處都有欠下的酒債,人生到了七十歲在古代看起來已經是很難得了!蝴蝶穿過花叢,只在深處看得見。輕輕點觸水面的蜻蜓緩緩飛起。傳話給這即將流逝卻盤桓的春光,暫且與(我)一同欣賞吧,不要錯過了這大好美景!
4、 曲江又名曲江池,故址在今西安城南
第一首寫他在曲江看花吃酒,布局出神入化,抒情感慨淋漓。
在曲江看花吃酒,正遇“良辰美景”,可稱“賞心樂事”了,但作者卻別有懷抱,一上來就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惜春情緒,產生出驚心動魄的藝術效果。他一沒有寫已經來到曲江,二沒有寫來到曲江時的節令,三沒有寫曲江周圍花木繁饒,而只用“風飄萬點”四字,就概括了這一切。“風飄萬點”,不止是客觀地寫景,綴上“正愁人”三字,重點就落在見景生情、托物言志上了。“風飄萬點”,這對于春風得意的人來說,會煞是好看,為何又“正愁人”呢?作者面對的是“風飄萬點”,那“愁”卻早已萌生于前此的“一片花飛”,因而用跌筆開頭:“一片花飛減卻春!”歷盡漫長的嚴冬,好容易盼到春天來了,花兒開了。這春天,這花兒,不是很值得人們珍惜的嗎?然而“一片花飛”,又透露了春天消逝的消息。敏感的、特別珍惜春天的詩人又怎能不“愁”?“一片”,是指一朵花兒上的一個花瓣。因一瓣花兒被風吹落就感到春色已減,暗暗發愁,可如今,面對著的分明是“風飄萬點”的嚴酷現實啊!因此“正愁人”三字,非但沒有概念化的毛病,簡直力透紙背。
“風飄萬點”已成現實,那尚未被風飄走的花兒就更值得愛惜。然而那風還在吹。剩下的,又一片、一片地飄走,眼看即將飄盡了!第三句就寫這番情景:“且看欲盡花經眼。”“經眼”之花“欲盡”,只能“且看”。“且”,是暫且、姑且之意。而當眼睜睜地看著枝頭殘花一片、一片地被風飄走,加入那“萬點”的行列,心中又是什么滋味呢?于是來了第四句:“莫厭傷多酒入唇。”吃酒為了消愁。一片花飛已愁;風飄萬點更愁;枝上殘花繼續飄落,即將告盡,愁上添愁。因而“酒”已“傷多”,卻禁不住繼續“入唇”啊!
蔣弱六云:“只一落花,連寫三句,極反復層折之妙。接入第四句,魂消欲絕。”這是頗有見地的。然而作者何以要如此“反復層折”地寫落花,以致魂消欲絕?究竟是僅僅嘆春光易逝,還是有慨于難于直陳的人事問題呢?
第三聯“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冢臥麒麟。”就寫到了人事。或謂此聯“更發奇想驚人”,乍看確乎“奇”得出人意外,細想卻恰恰在人意中。詩人“且看欲盡花經眼”,目光隨著那“風飄萬點”在移動:落到江上,就看見原來住人的小堂如今卻巢著翡翠──翡翠鳥筑起了窩,何等荒涼;落到苑邊,就看見原來雄踞高冢之前的石雕墓飾麒麟倒臥在地,不勝寂寞。經過安史之亂,曲江往日的盛況遠沒有恢復;可是,好容易盼來的春天,眼看和萬點落花一起,就要被風葬送了!這并不是什么“驚人”的“奇想”,而是觸景傷情。面對這殘敗景象有什么辦法呢?仍不外是“莫厭傷多酒入唇”,只不過換了一種漂亮的說法,就是“行樂”:
“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榮絆此身?”
難道“物理”就是這樣的嗎?如果只能如此,無法改變,那就只須行樂,何必讓浮榮絆住此身,失掉自由呢?
聯系全篇來看,所謂“行樂”,不過是他自己所說的“沉飲聊自遣”、或李白所說的“舉懷消愁愁更愁”而已,“樂”云乎哉!
絆此身的浮榮何所指?指的就是“左拾遺”那個從八品上的諫官。因為疏救房琯,觸怒了肅宗,從此,為肅宗疏遠。作為諫官,他的意見卻不被采納,還蘊含著招災惹禍的危機。這首詩就是乾元元年(758)暮春任“左拾遺”時寫的。到了這年六月,果然受到處罚,被貶為華州司功參軍。從寫此詩到被貶,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明乎此,就會對這首詩有比較確切的理解。
這是“聯章詩”,上、下兩首之間有內在的聯系。下一首,即緊承“何用浮榮絆此身”而來。
前四句一氣旋轉,而又細針密線。仇兆鰲注:“酒債多有,故至典衣;七十者稀,故須盡醉。二句分應。”就章法而言,大致是不錯的。但把“盡醉”歸因于“七十者稀”,對詩意的理解就表面化了。時當暮春,長安天氣,春衣才派用場;即使窮到要典當衣服的程度,也應該先典冬衣。如今竟然典起春衣來,可見冬衣已經典光。這是透過一層的寫法。而且不是偶而典,而是日日典。這是更透過一層的寫法。“日日典春衣”,讀者準以為不是等米下鍋,就是另有燃眉之急;然而讀到第二句,才知道那不過是為了“每日江頭盡醉歸”,真有點出人意外。出人意外,就不能不引人深思:為什么要日日盡醉呢?
詩人還不肯回答讀者的疑問,又逼進一層:“酒債尋常行處有。”“尋常行處”,包括了曲江,又不限于曲江。行到曲江,就在曲江盡醉;行到別的地方,就在別的地方盡醉。因而只靠典春衣買酒,無異于杯水車薪,于是乎由買到賒,以至“尋常行處”,都欠有“酒債”。付出這樣高的代價就是為了換得個醉醺醺,這究竟是為什么?
詩人終于作了回答:“人生七十古來稀。”意謂人生能活多久,既然不得行其志,就“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吧!這是憤激之言,聯系詩的全篇和杜甫的全人,是不難了解言外之意的。
“穿花”一聯寫江頭景。在杜詩中也是別具一格的名句,葉夢得曾指出:“詩語固忌用巧太過,然緣情體物,自有天然工妙,雖巧而不見刻削之痕。老杜……‘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深深’字若無‘穿’字,‘款款’字若無‘點’字,皆無以見其精微如此。然讀之渾然,全似未嘗用力,此所以不礙其氣格超勝。使晚唐諸子為之,便當如‘魚躍練波拋玉尺,鶯穿絲柳織金梭’體矣。”(《石林詩話》卷下)這一聯“體物”有天然之妙,但不僅妙在“體物”,還妙在“緣情”。“七十古來稀”,人生如此短促,而“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大好春光,又即將消逝,難道不值得珍惜嗎?詩人正是滿懷惜春之情觀賞江頭景物的。“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這是多么恬靜、多么自由、多么美好的境界啊!可是這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還能存在多久呢?于是詩人“且盡芳樽戀物華”,寫出了這樣的結句:
“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
“傳語”猶言“寄語”,對象就是“風光”。這里的“風光”,就是明媚的春光。“穿光”一聯體物之妙,不僅在于寫小景如畫,而且在于以小景見大景。讀這一聯,難道喚不起春光明媚的美感嗎?蛺蝶、蜻蜓,正是在明媚的春光里自由自在地穿花、點水;深深見(現)、款款飛的。失掉明媚的春光,這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也就不復存在了。詩人以情觀物,物皆有情,因而“傳語風光”說:“可愛的風光呀,你就同穿花的蛺蝶、點水的蜻蜓一起流轉,讓我欣賞吧,那怕是暫時的;可別連這點心愿也違背了啊!”
仇注引張綖語云:“二詩以仕不得志,有感于暮春而作。”言簡意賅,深得詩人用心。因“有感于暮春而作”,故暮春之景與惜春、留春之情融合無間。因“仕不得志”而有感,故惜春、留春之情飽含深廣的社會內容,耐人尋味。
這兩首詩總的特點,用我國傳統的美學術語說,就是“含蓄”,就是有“神韻”。所謂“含蓄”,所謂“神韻”,就是留有余地。抒情、寫景,力避傾囷倒廩,而要抒寫最典型最有特征性的東西,從而使讀者通過已抒之情和已寫之景去玩味未抒之情,想象未寫之景。“一片花飛”、“風飄萬點”,寫景并不工細。然而“一片花飛”,最足以表現春減;“風飄萬點”,也最足以表現春暮。一切與春減、春暮有關的景色,都可以從“一片花飛”、“風飄萬點”中去冥觀默想。比如說,從花落可以想到鳥飛,從紅瘦可以想到綠肥……“穿花”一聯,寫景可謂工細;但工而不見刻削之痕,細也并非詳盡無遺。例如只說“穿花”,不復具體地描寫花,只說“點水”,不復具體地描寫水,而花容、水態以及與此相關的一切景物,都宛然可想。
就抒情方面說,“何用浮榮絆此身”,“朝回日日典春衣,……”,其“仕不得志”是依稀可見的。但如何不得志,為何不得志,卻秘而不宣,只是通過描寫暮春之景抒發惜春、留春之情;而惜春、留春的表現方式,也只是吃酒,只是賞花玩景,只是及時行樂。詩中的抒情主人公“日日江頭盡醉歸”,從“一片花飛”到“風飄萬點”,已經目睹了、感受了春減、春暮的全過程,還“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真可謂樂此不疲了!然而仔細探索,就發現言外有意,味外有味,弦外有音,景外有景,情外有情,“測之而益深,究之而益來”,真正體現了“神余象外”的藝術特點。 (霍松林)
5、杜甫曾在長安收復后回到朝廷,官任左拾遺之位,拾遺是補漏洞缺陷的意思,就是看到朝廷有了缺點和不完善之處,要及時進諫,所以左拾遺是一個諫官。可悲的是,朝廷不但不采納他的意見,還把他的好友一一貶逐,杜甫后來也被貶逐,這兩首詩是他在貶官之前所寫。
曲江在長安近郊,又名曲江池,那里池水澄明,花卉環列,是著名的游覽勝地。開元盛世時,玄宗喜歡游宴享樂,當時有一個風俗,每年春天,大家都要來江邊集會,有皇室人員,也有一些士子和普通人,搭帳幕筑行宮,絲竹管弦,霓裳羽衣,翠幕林立,舞翻水蕩,一派盛世繁華氣象。可如今,國家經歷了離亂,國破山河在,只剩下城春草木深了,玄宗逃走,貴妃縊死,原來的盛世昌明,已經人事全非了,而現在連春天也要消逝了。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一般人看到落花滿地才知道春天的離去,完美的春天是一片花瓣都沒有飄落的春天,只有敏銳多情的人,從一片花落后,就感覺到春天的不完整了。更何況現在風飄萬點就更讓人傷感了,以前的滿樹繽紛,花妍錦繡只短短的盛開了幾天,就零落成泥碾做塵了。就象我們國家目前的現狀,有多少缺陷多少弊端,也是風飄萬點,我看在眼里,真是滿心的哀愁。
如果,我從沒有看到過它們從含苞到怒放,如果,從我第一次看到它就是殘缺不圓滿的,那么,我就不知道殘缺的悲哀,破敗的無奈。眼看它起高樓,眼看它宴賓客,眼看它樓塌了。無奈,我從含苞到盛開整個都看過了,花的怒放,都一一經過我的眼。我的心中就更加無比的悲哀了。自古詩人就喜歡寫花,因為花的形象很美好,生命卻短暫,容易引起人對于完美之物破損,對生命不能久長的一種特別鮮明敏銳的感覺,雖然別的生物也有生命的破損和消亡,但畢竟沒有花那么鮮明。
“且看欲盡花經眼,莫厭傷多酒入唇”,花,馬上要“欲盡”了,我不忍心看到它的零落,我不忍心看到這樣的下場,我眼看到開元的盛世,人民的富足,社會的穩定,但現在,長安收復了,政治上也似乎有了轉機,但馬上又看到它敗壞下去。但我天性中對它是珍愛憐惜的,我沒有辦法挽留春光的駐足,花朵的怒放,我就只有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里朱顏瘦了。既然這種又賞愛又悲哀的感情無法排遣,那么現在,就讓我就多看它一眼,再對著它喝一杯酒吧。這美好的一刻雖然短暫,但聊勝于無。也許明天,連這幾朵殘花也沒有了。
下邊,由自然界的無常轉到人事的興亡盛衰。“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冢臥麒麟”,小堂指以前貴族們游春時居住的地方, 曲江江邊有皇帝的行宮和王公貴族的別墅, 可是,長安經歷了一次淪陷,現在雖然收復了,可江上華麗整潔的廳堂已今非昔比,成為飛鳥筑巢之地了,芙蓉苑墳墓前的石獸(麒麟)東倒西歪,那些青冢里的魂靈也無人來拜祭了,因為他的子孫后代經過離亂,都逃亡失所了。
安史之亂以后,朝廷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玄宗退居太上皇,肅宗當朝,中國歷來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傳統,過去的老臣逃的逃,貶的貶,定罪的定罪,充滿了動蕩和無常。從自然界到人事界,我看到的都是盛衰興亡的無常,我細推人間的盛衰,得失的循環,我就“須行樂”了,今日不樂,更待何時? 我何必每天都要竊比稷契,總想什么致君堯舜呢?我現在做了“拾遺”這樣的官,卻不能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做,反而要做很多違心的事情,我要這身外的榮華富貴做什么呢?當儒家的救世思想讓我進退兩難時,我只好躲在道家的歸隱里去度日了。
表面看起來,詩人不要做官,可由于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感發的力量,讓我們透過詩人的苦悶看到他骨子里隱藏著的不能實現理想的悲哀,仿佛我們也和他一起痛徹骨髓,悲觀無奈了!
偉大的詩人,不僅要能感之,還要能寫之,“情動于中而形于外”,鮮活的形象,再配以感發的口吻,寫出來就容易引人共鳴。“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當我第一次讀到這句話時,內心就充滿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動,上朝,多么莊嚴不可褻瀆的事情,可是上朝回來偏偏要典當了衣服去大醉而歸,盡醉,又是多么頹廢荒唐的行為,從這兩個強烈的對比中,讓人一下就對他的不得已和失意感同身受,本來,我全心全意為國家做事,下班不回去,晚上不睡覺寫我的“諫疏”,我左一封諫疏,右一封諫疏,苦口婆心為國為民,可是,換回的卻是君主的不耐煩,大臣的彈劾,現在就要被貶出去了,我只有大醉而歸,才能排遣我的悲哀和憤懣。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尋常,是長度單位,在古代,八尺為“尋”,倍尋為“常”,春衣當光了,無錢去買,只好賒酒,因此在江邊的很多酒館欠下了許多債,杜甫這時差不多快50歲了,人生的大半已經過去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還有多少天可以活下去?我的理想哪一天才能完成?
人往往在失意悲觀后,會用一種要陷入享樂生活的方式來減輕痛苦,人生這樣短暫,我本來想用有限的生命完成一個理想,而當你發現不能實現時,就會禁不住想:我為什么不自己滿足自己,放縱自己一下呢?所以,下邊幾句,就寫對美好事物的賞愛和流連,“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看他的用字,真是別有天地:深深、款款、穿花、點水,這些字,不僅從外表上寫出了蛺蝶蜻蜓的美好姿態,而且透露出一種生命的欣喜----宇宙中凡是充滿活力的生命都是可喜的,這2句中,除了描寫事物外表的形體,同時對外物有一種欣然地感動。
“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大自然的生命這樣美好,而我已是老朽之年,雖然一切美好短暫不能長久,可是,如果春天是有知覺有感情的,如果春天也象我一樣多情敏感,我就傳語給春天的風光,看,春風的吹拂時時在裊動,春日的照耀時時在閃爍,穿花的蝴蝶,點水的蜻蜓都是春光中的點綴,風光隨時都在流轉,是值得流連的,如果你能夠聽到我的心聲,就告訴春天里那些閃動的生命,希望它們永遠伴著我,和我一起流連徘徊。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亦如是。我自己的內心不能求得安慰,我要以外面的春光作為我的安慰,相信它也會像我欣賞她一樣欣賞我,當一切拋棄我的時候,美麗的春光,請你暫時不要把我拋棄。
這是詩人對春天的流連,也是對朝廷的流連,更是對自己理想的流連。
其實,憂傷的來源大多起于豐盈之后的空蕪,人生失意無南北,我們對生命對內里的激情,從來沒有真正知足過,如果有來生,誠心的希望,你可以做一個謝絕繁華的人,沒有癡心、不必澎湃,此心如水,悠然清淡!
6、詩人杜甫在《曲江二首》全詩中大抵表現了兩種階段的的心境:其一是傷春感時,其二是及時行樂。這兩種心境相互交錯,融合于兩首詩當中。
全詩讀來通俗易懂,并不用難字,也沒有濃墨重彩的描寫。“輕描淡寫”之下卻是深深的悵惘之情。詩人杜甫所用的意象都是比較常見的。
其一中的花、酒、小堂、翡翠鳥、墳墓、麒麟等,先以寫花落開頭,烘托春之將盡的傷感氛圍;又以“酒”消愁,自然連貫;抬頭望見春水之上翡翠鳥筑巢和樹邊落花成冢的景象,由此推斷人生在世須行樂的道理,最后一句直接抒情以反問形式提出“為什么要以浮華的名利來牽絆自己呢?”邏輯連貫,情景交融。第二首詩中,先寫春衣、江頭、酒債等意象,悲傷之感溢于言表。后來又以蝴蝶、蜻蜓這些意象,筆鋒一轉,透露“及時行樂”的情懷:看那蝴蝶、蜻蜓,雖然生命短暫仍然快樂自在地飛行,人生在世本也不長,何不暫且一同欣賞這殘存的春光,不要違背了自然給予的一番好意呀!
各聯詩句間的聯系松緊有致。
其一中,第一聯的兩句詩是因果關系:因為看到花飛萬點所以引起愁意;第二聯是條件關系:盡管看到花瓣飄過眼前,也不厭煩憂傷太多,只是飲酒入唇;第三聯的兩句并列,對仗工整,結構較為松散,又用了倒裝的形式:“江上小堂”與“花邊高冢”相對,“巢”對“臥”,“翡翠”對“麒麟”。分析得知,實非“巢翡翠”而是“翡翠巢”,并非“臥麒麟”而是“麒麟臥”。此處將主語置后,謂語動詞提前,一來是為滿足句末“麟”字的押韻需要;二來起到了強調對比作用——強調“巢”與“臥”形成的巨大反差——小小的翡翠鳥殷勤筑巢,展現勃勃生機;而另一邊作為巨大瑞獸的麒麟卻只能橫臥花邊高冢之上。這里也暗含了作者的自喻,杜甫將自己比作麒麟,雖然身懷博才卻不能有所作為,只能醉臥江邊。反而是嬌小玲瓏的翡翠鳥占了重要的位置,不顧及春天就要完結(國家危亡)依然欣然筑巢,此處有自嘲之意。最后一聯卒章顯志,結構收緊,前后兩句有順接關系。反問的形式更增強了語勢,表達出詩人不愿再被名利所羈絆的決心。
其二中,第一聯兩句詩是順接關系:每天上完早朝回來都要去典當自己的春衣,然后到江頭飲酒,不醉不歸。由此可見杜甫當時生活十分困窘,只好借酒消愁的痛苦心境。第二聯緊跟第一聯的敘述,寫詩人由于經常飲酒,所行之處多有酒債未還,又說自己活到七十歲已經實屬不易,兩句話勾勒出一個潦倒困苦的老人的形象。“酒債尋常行處有”實為“尋常行處有酒債”,將賓語提前,強調突出該句的中心語是酒債,直接與上聯中的“醉”相對應。第三聯兩句依然是對仗工整的景物描寫,結構松散,并列關系:“穿”對“點”,“花”對“水”,“蛺蝶”對“蜻蜓”,“深深見”對“款款飛”。同樣用到了倒裝的句式。原意可理解為“見蛺蝶穿深深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蛺蝶”是穿花的主語,深深用以形容花叢,“見”是省卻了主語“我”后的謂語動詞。意思是,我從深深的花叢中看到蝴蝶在穿飛。第二句同樣省略“我”這個主語,“見”是謂語動詞,“點水”用以形容蜻蜓,“款款飛”是“蜻蜓”的謂語動詞;另一種理解也可以是“見蛺蝶穿深深花,蜻蜓點水款款飛”,不同之處只在后句:這種理解看來,“點水”和“款款飛”都做了“蜻蜓”的謂語動詞,它們是并列的關系,而并非“點水”用以形容“蜻蜓”,即“點水的蜻蜓”。但是,不論是兩種解釋中的哪一種,如果按原意直接編寫詩句,都不能達到對仗工整。最后一聯與其一一樣是卒章顯志,表達了愿暫賞春光而不違背時節的含義。另外,該句采用擬人的修辭手法,將春光擬人化,說“傳語風光”,也就是傳話給春光。讀來更有親近自然、親切之意。
由此觀之,第一首詩與第二首詩聯系十分緊密。不僅內容上表達了相同的意志,還在結構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字斟句酌還可發現,動詞的運用以及詞類活用恰到好處地以極簡單的字詞表達了豐富的涵義。如第一句中“一片花飛”,用“飛”而不用“落”,速度更快,為后面有風的作用做鋪墊,仿佛是風有意挽留。而且“飛”字比“落”字更有春天的感覺:“落”字蕭條之意太過濃厚,用在秋天較為合適,雖然是春末,但畢竟這還是春天。“正愁人”的“愁”字,此處是“使人愁”的意思,是使動用法。
音韻方面看,其一押“真”部韻。每一聯的最后一個字“人”“唇”“麟”“身”都押韻。其二押“微”部韻,同樣是每一聯的最后一個字“歸”“稀”“飛”“違”都押韻。兩首詩的韻腳都是平上聲,發音時間較長,給人意猶未盡之感。除此之外,詩人巧用疊音詞“深深”和“款款”,致使該聯詩句活潑輕松,不至于從頭到尾都是沉郁。“翡翠”和“蜻蜓”都是疊韻連綿詞,朗誦起來朗朗上口。
整首詩都合乎今體七言律詩的平仄格式,杜甫作詩時的匠心獨運可見一斑。薔薇野園
7、“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在詩人眼里,春光似乎是萬點花片組成,所以每落下一片花瓣,都要減掉一層春色。如今,落花紛紛,萬點飄零,更使人煩惱愁悶。通過花的減少,詩人似乎將不可計數的春光實物化了。開篇語奇而意遠,好像很突兀,但是因為通篇的主旨就是惜春,所以起處正應如此。歷盡漫長的嚴冬,好容易盼到春暖花開,自是十分珍惜。然而“一片花飛”,已透露了春天消逝的消息;而“風飄萬點”,正是殘春景象,詩人如何不滿腹怨愁!
8、一向非多愁善感之士,見在春風吹拂下花瓣雪片般悠然飄落,也不禁生出如杜甫詩中的“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之嘆。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漸漸地,我長大了。春,在我心中,不只是念起來好聽而已。我開始為落紅憔悴,花謝神傷,嘆流水東去,太陽西沉。我變得多愁善感了。春,在我心中,已是一朵鮮花,但不常開;它是一幅美景,卻不常在。到頭來,總是花自飄零水自流。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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