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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原因讓《銀河系漫游指南》超過《銀河系百科全書》,成為所有知識和智慧的標準:“第一,它稍微便宜一點兒;第二、它的封面上以大而友善的字體寫著:不要恐慌。”
不幸的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上的這本同名出版物的封面上,卻找不到這四個字——連一點相關的暗示也沒有。
更不幸的是,無良的書商還非要在上面印著“一部絕世著作、英美讀者的科幻圣經”,從而蓄意把讀者引向恐慌。
這實在是整個銀河系里所有可能發生的、對《銀河系漫游指南》的一種最為徹底的背叛——他們完全不理解那句話是多么重要!
為了愛與正義,為了打倒無良書商,為了揭露“不要恐慌”的究極奧義,有必要寫一篇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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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提醒:不要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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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拋棄敬畏
這本書頭銜很多,什么“英美讀者的科幻圣經”、“絕世著作”。稍微了解一下,你還會知道它曾對計算機和黑客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很多硅谷公司中都能找到它的身影:比如打敗卡斯帕羅夫的“深藍”(Deep Blue)計算機的前身叫“深思”(Deep Thought),就是本書中算出42的那一個超級計算機;yahoo用書中“babel fish”來命名它的在線翻譯網站;你在google中搜索“What is the answer to life, the universe, and everything?”,Google計算器會告訴你答案是42;另外加州的GooglePlex campus里面還有個42的雕塑,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有意思的事情,但是這類信息也可能會干擾閱讀——尤其是在《銀河系漫游指南》已經成為文化現象、與讀者產生了距離感的時候。要知道頭上有了光環的家伙都不是好相與的,你會不由自主地想要膜拜它、將它神秘化。
記住一點,書不是用來供奉和敬仰的,對書籍的敬畏幾乎肯定會帶來誤讀。要想看懂這本書,就要暫時剝離那些讓人敬畏的表象,不要真當成圣經來看了。
關于傳說中有點難懂的“英式幽默”——別被糊弄了,整個地球上其實只有一種幽默,所有好笑的幽默都是相似的,只有那些不好笑的幽默才有空在意彼此冷場程度的不同。這本書里顯然都是好笑的幽默,所以,沒什么難懂的。
非要認真追究的話,本書中反映出來的所謂英式幽默,只是一種更加偏重于用夸張和荒誕的手法來演繹的、充滿了諷刺動機的幽默,當事人通常都覺得全宇宙只有自己是正常的,他們說話刻薄、偶爾會竭斯底理,整天一副“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的表情——實在遇到什么因為詞匯或文化差異而理解不了的地方時,想想這副表情,笑點自己就蹦出來了。
關于作者道格拉斯·亞當斯,知道這么一個事實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實際上他是一個偷懶而拖拉的家伙,在寫廣播劇《銀河系漫游指南》的過程中,亞當斯很難遵守最后期限,別人必須逼他才能讓他完成寫作,在寫《再見,謝謝魚》時,編輯甚至將他在旅館衣櫥里關了三個星期,亞當斯才得以完成這部小說——看看,他就是這樣一個可親的家伙,他的書也一樣,所以,不要敬畏、不要恐慌。
二、直面荒誕
這本書(及其系列)在敘事上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荒誕,這種荒誕的敘事天然地帶來了無窮的幽默、使得閱讀變得輕松,但它也對理解形成了一定的障礙,特別是不熟悉荒誕敘事的讀者,所以對其進行分析是必要的。
如何理解這種荒誕?不需要去找本大部頭來學習什么是“荒誕主義”、什么是“荒誕的美學意義”,這本書中體現出來的荒誕特征非常明顯,其背后的道理不難看出來。
首先荒誕是來源于現實的,它應該是一種現實的投影。書中的荒謬基本上都是有現實基礎的,那個“無限非概率飛船”顯然是受到了量子力學的影響,降臨者在地球上干的那些事跟現實的歷史也沒有什么本質的不同。就我理解,荒誕似乎只是針對“常識”而言的,實際上現實往往超越了常識,各種各樣的“荒誕”才是宇宙中的常態,只不過我們平時生活體驗太狹窄,很少去意識到它們的存在——比如宇宙那不合情理的巨大尺度。
其次荒誕是指向現實的,諷刺是荒誕的重要功能。這本書從頭到尾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諷刺,從環境破壞、官僚作風,到公共關系經理、民意測驗專家,都逃不過作者的刻薄言辭。
總之,作為一種表現手法,亞當斯就是通過荒誕來制造笑料、闡述他的觀點、揭露現實的不合理、揭示所謂“人類存在境況”的。
對于讀者來說,在面對這種荒誕時有兩點需要注意:
①(仍然是)不要恐慌
既然書中一切都是荒誕的,那么很顯然,你沒有必要恐慌,因為那是無謂的——即使你知道地球是一臺研究終極意義的計算機,而且它幾分鐘之后就會被修路的沃貢人摧毀。
用準備好接受荒誕的眼睛去看這本書,這些情節都是新奇的、有趣的,如果太過堅持常識的觀念就會進入不了狀態。
②不要太認真,避免過度解讀
這本來不是什么問題,但因為這種事實在發生得太多,所以需要注意一下。
比如“為什么要用42來作為宇宙中一切問題的答案,這背后有沒有別的什么深意”,這個問題從本書面世之后就不斷被人問起,熱心的讀者們絞盡腦汁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想,從二進制表示法一直聯想到藏傳佛教。亞當斯對此一直避而不談(保持神秘感,很多作者都有這種惡趣味),直到1993年他終于不堪其擾,坦白了使用“42”的原因(http://en.wikipedia.org/wiki/Answer_to_Life,_the_Universe,_and_Everything#Adams_and_the_choice_of_the_number_42),答案是:那只是個普通的數字而已,隨便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所以看過就算了,不要去挖掘蛛絲馬跡、試圖對一些荒誕的事情做出合理的解釋——分析荒誕的表象能有什么意義,除了帶來更大的荒誕?
既然荒誕的一大目的是諷刺,那么,本書諷刺與批判的對象是什么?分析這個問題可以了解這本書的價值觀,盡管這些價值觀不是整本書的主題,但它們對于主題的形成是有作用的:
①人與人之間的淡漠和隔閡,人的孤獨境況
在書中的世界里,盡管物種之間有了廣泛的接觸、通過babel fish可以輕易跨越語言障礙,甚至連機器人都具有情感、能自我表達,但交流和理解仍然是普遍缺失的,書中的角色(從地球人到外星人,從機器人到電梯)都是孤獨而郁悶的。
實際上,書中的個體是如此孤獨和無助,在他們看來,整個外界都是不可靠的,到處都是不合理、不美好的事情——以至于在任何時候,主角們都要用很謹慎、很不確定的口吻來期待一點正面的可能:“想看看它能否為自己提供一點兒……嗯,幫助”。
這樣的現象不難理解,它反映的就是我們所處的現代社會:雖然交通工具和通訊手段都越來越先進,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卻并沒有縮短,總的來看反而活得越來越封閉;在工業化的沖擊下,家庭越變越小,人越來越富有流動性,相互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弱;信息的極大豐富沖淡了交流的動機、擠壓了交流的空間,而意義的瞬間化、言語的片段化則使得交流的深度越來越淺,心靈層面的交流越來越少。
所以,如同人們在工業化社會中懷念牧歌田園,阿瑟也成天懷念他在地球上的那些相對“正常”的日子:
“從幅特的肩膀看過去,阿瑟看見他正征擺弄一個黑色小盒子上的旋鈕。福特已經向阿瑟介紹過這個盒子了,它叫以太感應器。阿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在他的頭腦里,宇宙仍然劃分為兩個部分——地球,和其他所有東西。地球為了給一條超空間通道讓路而被毀滅了,這意味著這個劃分觀點有點兒不平衡,但是阿瑟堅持這種不平衡,以維系最后剩下的一點兒他和自己家同的聯系。毫無疑問,以太感應器屬于“其他所有東西”這一目錄。”
人與人之間的這種關系是書中各種各樣不美好的根源,很多荒誕的情節以此為基礎展開。比如,將它擴大到星際尺度,就帶來了地球毀滅這樣的災難:
“‘你們沒有必要對此表現出驚慌。所有清除計劃已經在半人馬座主星展示了50個地球年了,你們有足夠的時間提出任何投訴意見……什么?你們沒去過半人馬座主星?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只有區區4光年的路程,這你們是知道的。我很抱歉。’于是,和許多拆遷計劃的執行程序一樣,地球,這臺宇宙一切空間和時間中第一強大的電腦,在完成它的任務之前5分鐘被毀掉了。”
②破壞與毀滅
亞當斯本人是一位環保活動家,曾制作廣播節目《最后一眼》,為保護瀕危物種積極奔走,所以他在這方面的態度也在書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這本書諷刺了各種對生命的不尊重、對環境的破壞現象,這些現象在亞當斯的筆下經過荒誕情節的包裝,往往以冷幽默的形式出現,從而顯得不那么殘酷,其諷刺效果也得到了增強。
比如對動物的濫殺:
“由差不多兩萬塊來自心宿二的蜥蜴皮鑲嵌縫制而成,盡管這兩萬只蜥蜴是那么需要這些皮來覆蓋自己的軀體”
“他們裹上了動物毛皮,這是福特長官捕獲的。他所用的技巧是從兩個尊帕萊特僧侶那兒學米的……福特的技巧看起來主要是這樣的:一動不動地站著,面帶笑容。過不了多久,一只動物,也許是一頭鹿,就會從樹林中出現,警覺地看著他。福特繼續對它微笑著,他的眼睛變得十分柔和,閃著光。他似乎發射出一種深沉而普遍的愛意,一種要擁抱一些生物的愛意。平和而安詳,這是從這個仿佛美的化身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慢慢地,這只鹿將會走近,一步接著一步,最后幾乎偎依著他。然后,福特長官就會撲倒它,扭斷它的脖子。”
又比如戰爭與滅絕:
“真好笑啊,”他說,“可是你注意到了嗎?他們正在滅絕!”
在返回這里的途中,福特和阿瑟經過了兩個被拋棄的村莊,樹林里還有許多土著人的尸體,他們是偷跑出來死在這兒的。那些還活著的人看上去像受了驚嚇,目光呆滯,仿佛他們正在遭受的精神上的苦難遠遠超出了肉體上的痛苦:他們遲緩地移動著,懷著無盡的哀傷。他們的未來已經被從他們手中奪走了。
“滅絕!”福特重復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嗎?”
“嗯……我們不能再賣給他們人壽保險了,”那個小丑又喊道。
福特沒有再理睬他,而是向整個人群呼吁。
“你們能稍稍花點力氣去理解這一點嗎?”他說,“僅僅因為我們的到來就導致了他們的滅絕!”
“實際上,這一點在那部電影里表現得非常出色,”市場部女孩說,“賦予影片一種痛苦感,而這正是一部真正偉大的記錄片的特征。這個制片人投入了全部心血。”
“耗盡心血以后,他怎么還不死?”福特喃喃地說。
③集體無意識
這在高爾伽弗林壹姆人地球移民幸存者的委員會會議中表現得相當明顯,比如盲從、對各種各樣不良現象的集體失語甚至集體參與等等。作者把這些人安排為地球人的祖先,也就暗示了這種問題的普遍性、持續性——它從地球上人類出現的第一天起就存在了,并將一直延續到最后一天。
二號轉過身來面對著人群,他把槍舉過頭頂,更加美妙的好戲即將開場,人們想,
“我們已經向他們宣戰了!”
狂熱的歡呼聲從空地的各個角落爆發出來——這種娛樂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
“等一等,”福特長官叫道,“等一等!”
“戰爭!”他說。
“是的!”2號輕蔑地瞧著福特長官,
“在鄰近的大陸上?”
“是的!全面沖突!一場將終結所有戰爭的戰爭!”
“可是那里還沒有人居住啊!”
二號的目光鎮定地四下盤旋著。就是說,他的眼睛像兩只蚊子,不懷好意地盤旋在距離你的鼻子三英寸的地方,無論你是用手它們就是不離開。
“這我知道,”他說,“不過總有一天,那上面會有人!所以我們留下了一份沒有截止日期的最后通牒。”
總的來說,這些諷刺是針對現代社會以及人性的,就其批判性而言是很出色的,不過作者在正面倡導方面著墨不多,主要體現在對自然生活的贊美、對過往美好的懷念上,略顯無力。
“此時他感到自己的脈搏單調地怦怦亂蹦,所以不想移動,只是躺在原地,思考著:他想,大部分形式的傳送工具都有一個根本問題,它們中沒有一種的好處能抵銷所有那些由它帶來的壞處。對地球來說——當地球還存在的時候,在它為了給一條新的超空間通道騰出地方來而被毀滅掉之前——在汽車上,這些弊病包括,從地下抽出大量本來安安生生隱藏著的黑色黏稠物,把它變成覆蓋大地的瀝青、彌漫在空中的煙霧,再將廢棄物倒人大海。所有這些,似乎遠遠超過了汽車所帶來的好處,即能夠更快地從一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尤其是當你所到達的地方,由于這種傳送造成的影響,很可能已經變得與你所離開的地方極其相似,同樣覆蓋了瀝青、彌漫著煙霧,而且沒有多少魚。”
三、理解主題
這本書的主題可以用一個問題來概括,即“什么是生命、宇宙及一切的答案?”,或者“什么是存在的意義?”。它是全書情節的主線。
這是一個縹緲浮云的問題,當你穿梭在熙攘霓虹;這又是一個無限沉重的問題,當你一個人面對星空。
可以說,《銀河系漫游指南》正是因為參與了這個終極的哲學問題,以它的方式給出了一個反映時代思潮的答案,才樹立起了它在科幻文學中的地位。
作者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可以從他對一些形而上問題所持的觀念中體現出來:
①宇宙
書中對于宇宙的描繪與認知,主要體現在對宇宙尺度、對人與宇宙關系的不安之上。
作者極力地渲染宇宙的巨大與意識的渺小,比如他煞有介事地計算出,如果一個人突然被拋到宇宙中任意一點,那么他恰好被一搜路過的飛船救活的概率是2的276000次方比1。
在這種巨大的尺度差異之上,如果再考慮到物質之間的相互關聯,宇宙的圖景就顯得更加怪誕和瘋狂:根據書中的描寫,任何一點物質都與整個宇宙關聯,而且這種關聯還可以從信息上進行反演和還原,所以你可以從一個小仙人松糕感知出全部宇宙,并獲悉你與它的關系。
于是,“絕對透視漩渦”成了銀河系中最恐怖的酷刑,因為“一旦你被投進這個旋渦,你將會獲得瞬間的一瞥,看到完全難以想像的天地萬物的無限,以及在其中某個地方的一處細微的標記,一個極其微小的點上的一個極其微小的點,寫著‘你在這里’”——沒有人能在這種體驗之下生還。
在這種觀念下,相對于宇宙在時空上的浩瀚,生命的意義顯得微乎其微,甚至連整個行星的存在都是無足輕重的。
所以書中那本《銀河系漫游指南》上,關于地球的全部內容就是一個詞:“無害”。福特為了編纂《銀河系漫游指南》而滯留地球十五年之后,為了給一條超空間快速通道讓路,地球被沃貢人毀滅了——于是,地球這個詞條的最新解釋變成了“基本上無害”。
②可知與不可知
亞當斯自稱是“極端無神論者”,他使用這個詞來強調他不是不可知論者。他在一次采訪中說他確信世界上沒有上帝,因為他看不到任何上帝的跡象。
所以,可以理解地,他在《宇宙盡頭的餐館》中將“偉大先知扎昆的第二次降臨”教派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在書中,超級電腦為了求解“什么是生命、宇宙及一切的答案”這一問題計算了千萬年,最后給出的結果是42——鬼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這種無厘頭就暗示了,終極問題是不可知的,即使它的解答存在,也是不可理解的。
③決定論與非決定論
在這本書中,作者大方地允許了任意方向的時間旅行,但歷史從來不會因此而改變,這實際上是機械決定論。
也就是說,歷史是一個確定的、封閉的過程,它是輕浮的、被其它力量決定的,而且是不可更改的。
在《銀河系漫游指南》中,阿瑟已經發現整個地球其實是外星人造出來的一個計算機。在《宇宙盡頭的餐館》中,當他與福特來到地球被毀滅的200萬年前,他們又發現,連地球人的祖先都不是進化而來,而是來自其它星球的移民,而且地球的毀滅也是無可挽回的。阿瑟只能陷入百無聊奈和絕望——在他看來,“地球已經在一場隨意的可怕災難中失去了未來,現在似乎又要喪失它的過去”。
“不,”福特說,”我們什么也不能做。這不是改變了地球的歷史,你瞧,這本身就是地球的歷史。不管你接不接受,但事實如此:高爾伽弗林壹姆人是你們的祖先。二百萬年之后,他們被沃貢人毀滅了。歷史從來不會改變,它只不過像拼板玩具一樣,是一塊塊拼起來的。生活真奇妙,不是嗎,”
另外,書中的宇宙是有一個終結的,在《宇宙盡頭的餐館》中,主角們就到時間的盡頭去旅游了一圈,參觀了宇宙最終的毀滅。
于是,更為徹底的,存在意義的可能也被斷絕了任何希望——因為即使到了時間的盡頭,也沒有得到任何新的、有意義的收獲,就像主持人馬克斯所說的:
“真是太好了,”他嘰里呱啦地說,“今晚在這里見到了你們這么多人——難道不是嗎?是的,太好了。我知道你們中的許多人來了一次又一次,我覺得這真是太妙了,來這兒參觀所有一切的最后終結,然后回到你們各自時代的家中去養家糊口,為新的,更好的社會而奮斗,打那些可怕的但被你們認為是正確的仗。這些仗確實為所有生命形式的未來帶來了希望。只不過,當然——”他朝頭頂和周圍騷動的字宙一揮手“我們知道,并不存在這種美好未來。”
以上,不難看出,這本書對于存在的意義是非常悲觀的,無論是意義本身,還是對意義的追求,乃至最終存在意義的可能性,都被它一一否決。
所以,這本書是傾向虛無主義的——這是客氣的說法,事實上它簡直就是這種態度的當代圣經。
四、虛無主義的價值
存在的意義是無法獲知的,對它的追尋是沒有意義的,這就是本書對終極問題給出的答案。
到了這一步,還能問的就只有這樣的問題:你相信這種觀念嗎?
仍然不用恐慌,因為這是一個信仰問題——而信仰問題的法則就是,除了擁有之外,你對信仰能做的事實際上不多。
對我來說,這個答案是不信的,一點也不信。因為這自然的造化,讓我覺得它有一個最終的方向,所以我還有充足的好奇心,以及牛皮哄哄的夢想。在我看來,這本書中反應出來的虛無主義,是有其時代背景的,量子力學等自然科學上的觀念革新都對它有所影響(正如羅素所說:“哲學乃是社會生活與政治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它并不是卓越的個人所做出的孤立的思考,而是曾經有各種體系盛行過的各種社會性格的產物與成因”)。換句話說,它是有時代局限性的,它所依賴的一些觀念還并不成熟,離最終的定論還差很遠。
但是我非常樂于看到虛無主義的存在,因為它是有價值的。
亞當斯通過虛無主義呈現出來的價值就是,他消解了終極問題的嚴肅性,為這個地球上所有渺小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堅實的底線——面對終極問題,我們可能無能為力,無法獲知它的結果,無法影響它的解答,但是,至少我們可以拿它來尋開心,拿它來自娛自樂。
他提醒了所有人:我們被拋到這個世界上之后并不是就這么無依無靠地面對宇宙間所有荒謬的,我們還具有樂觀這樣的非理性功能,而它在缺乏邏輯支撐的情況下仍然能運轉自如。也就是說,面對任何困難時,至少我們還能夠安慰自己——這簡直是一種天賦異稟,值得為它干一杯。
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人類發現宇宙真的是虛無主義描寫的那樣,由此帶來的驚駭和憤怒至少是有限度的,因為他們已經自嘲和自我安慰了足夠長的時間,早已熟悉這種可能性了。
所以你瞧,這本書的價值最終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不要恐慌”。
因為樂觀,就是《銀河系漫游指南》的最大意義。
(圖文版:http://zyadv.blogbus.com/logs/30222674.html)
=============同樣友善的注釋的分割線=============
《銀河系漫游指南》系列的后三部
國內目前只出版了前兩部,另外三部有英文版(http://www.douban.com/subject/discussion/1101322),也有一些人在自發地翻譯:
①生命、宇宙及一切(Life, the Universe, and Everything)
完整翻譯: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271217765_2_1.html
另一個不完整翻譯:http://www.reeds.com.cn/viewthread.php?tid=8563
②再見,謝謝魚(So long, and thanks for all the fish)
到第11章的翻譯:http://hi.baidu.com/%D5%E6%D6%F7%CE%B0%B4%F3911/blog/category/%B7%AD%D2%EB
到第6章的翻譯:http://blog.sina.com.cn/s/articlelist_1406430807_1_1.html
③基本無害(Mostly Harmless)
還沒有看到翻譯
關于道格拉斯·亞當斯
http://en.wikipedia.org/wiki/Douglas_Adams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9%81%93%E6%A0%BC%E6%8B%89%E6%96%AF%C2%B7%E4%BA%9A%E5%BD%93%E6%96%AF&variant=zh-hans
注意,有些資料說亞當斯是Pink Floyd的吉他手,這是不準確的。
亞當斯實際上是Pink Floyd中樂手David Gilmour的好友,只是在一次live(Pink Floyd's 28 October 1994 concert at Earls Court in London)上,作為42歲的生日禮物(這一年他的女兒Polly也出生了),亞當斯客串過Pink Floyd的客座樂手,為“Brain Damage”、“Eclipse”担任節奏吉他(這里是音頻:http://www.youtube.com/watch?v=_Rk6nN-FVi0)。
另外,在作者49歲逝世時,David Gilmour也在他的葬禮上進行了演奏。
對“Answer to Life, the Universe, and Everything”的解釋
http://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en/9/9b/Scrabble_6x9.jpg
http://en.wikipedia.org/wiki/Answer_to_Life,_the_Universe,_and_Everything
友情贈送馬文多角度憂郁照一張
http://dy.dvd.com.cn/dy_pic/movie_img/12/1254/6901092532_l.jpg
文/矽の錬芯術師
網載 2017-05-21 16: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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