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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籬的空隙 那個人,普里瑟赫,戴頂破帽子, 我經常見他,定格在兩棵榛樹間的 空隙里,銳利的眼睛 明亮如刺,看著日出 用淡淡的黃光注滿 山谷,綿羊和羊羔披上光暈 和灰霧一道從露珠中升起。 抑或這就是樹枝 在那片空白的天空 大膽的涂抹?因為他還在那里 已是清晨,朝陽正在吐薄, 我抬頭,突然看見一只鳥在飛。 那個山民說 我是農民,被土地的艱難 剝奪了愛、思想和體面; 但在露水濃重的荒田里, 我要說的是: 聽著,聽著,我和你一樣,是個人。 風吹刮山上的牧場 年復一年。母羊在挨餓 沒有奶,因為沒有新草。 我也在挨餓,因為某種東西枯竭了, 那是春天無法在血脈中孕育出來的。 豬是個朋友。牛的氣息 與我的混合在寂靜的巷子里, 我愿意罩上它當斗篷, 好避開你奇怪的目光。 母雞在門邊進進出出 從陽光到蔭影,如迷途的思想 經過我寬寬的腦門。 裂開的指甲有污垢, 生活的故事沾著大糞, 說話帶痰音。但在露水濃重的草地上 我要說的是: 聽著,聽著,我和你一樣,是個人。 童謠 我們住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個世界太小 你無法躬身進來, 甚至跪著也爬不進來, 大人的借口。 雖然你用分析的目光 刺探又打聽, 帶著饒有興趣的神情 偷聽我們講的一切, 但你找不到那個中心。 在那里我們跳舞、玩耍, 生命仍然沉睡 在閉合的花蕾中, 在光滑的蛋殼里, 蛋在那只杯形鳥巢中 嘲笑你遙遠的天堂 那抹退了色的藍。 窗景 像一幅畫擺放在人面前, 永久,不易剝落;這些色彩 每天都隨著光與距離的更新 而變幻,任何畫家都無法 畫出或辦到。再看那運動、 變化,比如云的淤傷慢慢 被陽光治愈,或是白雪覆蓋 黑色基調。但傍晚的金色 最怡悅心懷。從古至今 那支巨大的畫筆從未歇息, 畫漆也從未干過。然而有誰, 或淡然觀望,或如我們此時 透過淚的鏡片,細賞過 這幅作品,明白它尚未完成? 鄉村治療 有些地方,你本可以被送去 學習忍耐,塑造靈魂, 學很長時間,護送你的微光 閃爍在秋天幾片蒼白的 樹葉或春天的一朵花上。 消失的教區,草沒留下 任何記錄;生命是空的, 只有風的冷酷事實。 我知道那些地方、那些瘦人, 衣領揪著脖子把他們系向 孤獨;我經過時, 聽見他們在簡陋的屋子里 踱進踱出,或看見他們白色的 面孔擱在空白的日子上。 對不起 親愛的父母, 我原諒你們生養了我, 生在喧囂的小鎮, 目的本是好的, 走過這條街, 我仍可見到殘存的陽光。 不是骨頭變了形。 你們給了我足夠的食物 讓我恢復自己。 長大成人后 心靈的重負壓彎了脊背。 這并非你們的錯。 勢必發生的一切 如利箭,從可靠的弓 射向驗好的靶,卻反轉 射傷自己 用你們未曾提過的問題。 真相 我出門時,他在地里。 我回來時,他在地里。 其間,多少個時辰, 多少個世紀或已逝去。 他抬過頭嗎?他的手臂半 舉起,更像是要避開 我的愚蠢。你會回來的, 他暗示;心的根 在此,就在我勞作的 黑土地里。風的改變 會讓那平穩運行的小鎮停一停; 草在那些旗標下竊竊私語; 你舌上每一個正確的詞 都有綠色的味道。是心靈 召喚著你,渴望繪出 它的遠景;但真相在此, 比世界將坦白的更真實, 它在我撿起的這根生命枯骨里。 這事要做 這事總有一天 我必須做:透支我的 空氣賬號,劃破水的表面 鉆進綠色的黑暗 去尋找那扇通往 自我的門,無言,盲目, 恐懼的血咚咚敲打著 耳鼓。沒有路標, 只有死海鰻的骨頭; 沒有光,只有慘白的磷火; 在那兒晃蕩的是笨拙的僵尸。 我必須下去,帶著羞澀的 身體錢囊,為購買勇氣 支付我的氣息硬幣。 他們 我牽他們的手 堅硬的手。沒有愛 給這樣的手,只有決意的 親切。這些無足輕重的人, 生活在村子里小小的 租地上,帶著悲痛 來到我的后門,悶悶不樂, 一聲不吭。看見他們 在風中披著光的 暈環,望著他們眼睛 變模糊,我知道他們哭泣的 理由,他們將與那一位 搏斗并被擊敗。 每天天空照 水,水照 天空。每天爭吵時, 我都站在他們一邊,把他們的錯 歸咎于自己。我如何這么做, 因為他們把那個存在拒之門外 不準他進入他們的屋子、他們的思想、他們的生命? 來源:《R.S.托馬斯詩選》 程佳 譯
楚塵文化 2015-08-23 08:4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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