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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從書本上學到任何作詩的訣竅:我也不會把什么奉告,方法或風格之類的東西印成書本,新的詩人們不會從我這里得到一點一滴的所謂智慧結晶。如果我在這篇演說中敘述了某些往事,如果我在這個極不尋常的場合和地點回顧了某個難以忘懷的故事,那是因為在我人生的旅途中,總是在某個地方得到必要的信念,得到那等候著我的方案,這并不是為使我的發言變得堅實,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情。 在漫長的旅途中,我找到了炮制詩歌的必要的配方。那是大地和心靈對我的奉獻。我認為詩歌是一時的、莊嚴的舉動,孤獨與聲援,情感與行為,個人的苦衷,人類的私情,造化的暗示都在詩歌中同時展開。我同樣堅信,一切——人和他的影子,人和他的態度、人和他的詩歌——都維持在一個日趨廣闊的范疇里,維持在一種永遠構成我們的現實和夢幻的活動中,因為這樣便能將它們聯系在一起,融合在一起。我同樣肯定地說,經過這么多年之后,我們不知道自己在渡過湍急的河流、圍著牛的頭蓋骨跳舞以及在最高地帶圣潔的水中沐浴時所得到的啟示,究竟是為了日后與其他人交流而發自內心的靈感呢,還是其他人作為要求和召喚而向我傳遞的信息。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我的經歷還是我的創作,不知道我當時所創作的詩句以及后來所吟詠的感受究竟是事實還是詩歌,是過渡還是永恒。 朋友們,由此產生了一種詩人應當從其他人身上學到的啟示:沒有沖不破的孤獨。條條道路匯合到同一點:我們的交流。只有打破孤獨、坎坷、閉塞和寂寞,才能達到神奇的境界,我們才能在那里笨拙地舞蹈或傷心地歌唱;意識的最古老的傳統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這是作為人的意識和相信共同命運的傳統。 的確,即使某些人或者許多人都認為我是個宗派主義者,認為我不可能出席友誼和信義的共同筵宴,我也不愿為自己申辯,我認為指控或者申辯都不包括在詩人的義務之中。更何況任何詩人都不曾是詩歌的經營者,如果他們中間有人專門指控同行,或者想以反駁合理的或者荒謬的責備來消磨一生,我堅信只有空虛才能將我們引入這樣的歧途。我認為詩歌的敵人并不在那些創作或保衛詩歌的人們中間,而在于詩人自己缺乏和諧。因此,任何詩人的實質性的敵人都只在于他自己的無能,在與最受愚弄和最受剝削的同輩人相互理解方面的無能,這一點對任何時代和任何地區都是適用的。 詩人并不是一個"小小的上帝"。不是,不是"小小的上帝"。詩人并非命中注定地要比從事其他工作或職業的人高明。我常說最好的詩人就是每天為我們提供面包的人:離我們最近的面包師,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上帝。他要完成既高尚又平凡的工作,作為公共義務,他每天都要和面、裝爐、烘烤、送貨。如果詩人也有這種樸實的意識,他同樣會使自己變成一種美好工藝、一種簡單或復雜建設的組成部分,這種建設是社會的建設,是人們生活條件的轉變,是商品的供應:面包、真理、酒和夢。如果詩人投身于這場沒有止境的斗爭,其目的是使每個人都為他人盡義務,都將自己的精力和感情獻給人類共同的日常工作,他就會分享全人類的汗水,面包,酒和夢。只有沿著這條普通人不可回避的道路,我們才能使詩歌重返廣闊的天地,這正是人們在各個時代為它開辟的天地,也就是我們要在各個時代為它開辟的天地。 摘自《197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獎致辭》
鳳凰讀書 2015-08-23 08:4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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