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源:能量、演化與復雜生命的起源》最終章 來自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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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靠太平洋側的海底,超過一千兩百公尺的深處,有一個海底平頂火山,稱為明神丘(Myojin knoll)。日本有一組生物學家,已經在此地打撈超過十年了,他們在尋找有趣的新生命形態。一開始他們并沒有找到什么非常有趣的東西,直到二○一○年五月,他們撈起了一些緊緊依附在深海熱液噴發孔旁的多毛類蠕蟲。真正有趣的并不是這些蠕蟲本身,而是跟這些蠕蟲有關的微生物。這些微生物里,有一個細胞,乍看之下很像真核生物,但是細看后才知道不是。它后來成為最吊人胃口的謎團。

真核生物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有「真正細胞核」的生物。這些科學家所找到的細胞,剛開始看起來好像也有一個細胞核。它也有許多彎彎曲曲的內膜系統,也有一些內共生者,有可能是氫化酶體,這是從線粒體演化而來的構造。而跟真核的真菌與藻類一樣,它也有細胞壁,但是沒有葉綠體,不過這并不讓人意外,畢竟它是從漆黑深海中撈起來的生物。這顆細胞的尺寸偏大,長約十微米,直徑約三微米,這樣算起來,它的體積是像大腸菌這樣典型細菌的一百倍左右。一開始的時候,科學家認為這顆細胞雖不屬于任何已知的分類,但是它無疑的一定是真核生物。或許你會想,只要掃描一下它的基因序列即可。一旦知道了結果,幫它在生命樹上找個適當的位置,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但是,再仔細看一看吧。確實所有的真核生物都有細胞核,但是它們的結構都大同小異。它們都是雙層膜,連接著其他細胞內膜;它們有核仁,核糖體RNA在此合成。它們有復雜的核膜復合體,核蛋白片層;它們的DNA也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蛋白質里面,形成染色體的結構(染色體像是一根直徑寬達三十奈米的粗纖維)。在第六章我們介紹過,真核生物的蛋白質,由核糖體合成,而核糖體一定在細胞核外面;這是細胞核與細胞質最基本的分別。那么,從明神丘找到的細胞呢?它只有一層核膜,上面有一些裂縫,但是沒有核孔。它的DNA是一條細纖維,跟細菌的一樣,直徑只有兩奈米,而不是像真核生物一樣的粗染色體。它的細胞核里也有核糖體。什么?細胞核里有核糖體! ?細胞核外面當然也有。此外,它的核膜在許多地方,都跟細胞膜連接著。至于那些內共生者,它們很可能是氫化酶體,但是根據立體重建模型顯示,有一些有著細菌的螺旋狀外形。這些構造看起來像是攫取沒多久的細菌。另外,它雖然有許多內膜,但是卻沒有內質網或是高基氏體,也沒有細胞骨架等等所有典型的真核生物特征。換句話說,這顆細胞跟現代的真核生物相比,真的是差很多,它充其量只能說表面上看起來像而已。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東西呢?發現它的科學家也不知道。他們把它命名為「明神丘準核細胞」(Parakaryon myojinensis),「準核細胞」這個新詞匯,象征了一種過渡型態。這篇發表在《電子顯微鏡期刊》上面的論文,有著我所見過最讓人著迷的標題:「是原核生物還是真核生物?來自深海的獨特生物」。雖然開頭問了一個漂亮的問題,但是作者卻沒有在論文中提供任何答案。只需要基因體序列,甚或是核糖體RNA的少許特征,就可以透露給我們一些關于這個新細胞真實身分的暗示,同時讓這篇被大多數人忽視的論文,搖身一變,刊登在《自然》這種有高度影響力的期刊上面。但是他們將手中唯一一份樣本,做成電子顯微鏡切片了,作者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在過往十五年的研究,以及一萬份電子顯微鏡切片中,他們從未見過類似的生物。在世界上其他地方也沒有人見過。

那么這個細胞到底是什么呢?這種不尋常的特征,有可能源自樣品準備時出現的錯誤。根據電子顯微鏡過往的諸多問題,我們不能忽略這個可能性。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些特征是假的,那為什么只有這份樣品長這樣?又為什么各種結構看起來如此合理?我覺得這不像是出錯的樣品。如此一來,就有三種可能性。首先,它可能來自一個真核生物細胞,而這種細胞,為了適應不尋常的生活環境,改變了正常的構造,這樣才能依附在深海熱液噴發孔旁的蠕蟲身上。但是這種可能性不高,因為很多細胞,都生活在這個環境中,卻沒有走到這一步。通常,由真核生物演變而來的生物,會失去許多原型的特征;但是殘存的特征,卻仍足以讓我們辨識是真核生物。舉例來說,所有的古原蟲都是如此。過往我們一度以為古原蟲是某種活化石,是原始的中間型,但是后來才知道,它們全部來自如假包換的真核生物。如果「明神丘準核細胞」,是從發育良好的真核生物變來的話,那等于是徹底不同于過往我們所見過的任何生物,我不認為如此。

另一種可能,它可能真的是一個活化石,它們才是幸存下來「貨真價實的古原蟲」,在這片從未改變的深海中,沒有辦法演化出完整的真核生物裝備。雖然原始論文的作者傾向這種看法,但是我卻不同意。它們并非生活在從未改變的深海中,它們是依附在多毛類蠕蟲的背上。這些蠕蟲,是一種復雜的多細胞真核生物,在真核生物剛演化出來時,很顯然并不存在世上。同時,這種細菌的種群密度似乎很低:在這么多年的搜尋后,只找到一顆細胞,這也讓我懷疑,它們真的這樣毫不改變地,存活了近二十億年之久。要知道,小種群的生物極易滅絕。如果種群擴張了,那么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如果沒有,那碰到運氣不好的改變,整個種群消滅殆盡,也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二十億年是非常長的時間,足足比我們認為的活化石,深海中的腔棘魚,可能存活的時間還長了三十倍。任何可以從那么久以前存活下來的幸存者,應該都至少要跟真正的古原蟲一樣普遍,才有辦法存活這么久才對。

這樣就剩下最后一種可能性。如同福爾摩斯說過:「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后,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雖然前面兩個選項,絕非不可能,但是第三個選項卻是最有趣的:這是一個原核生物細胞,它攫取了一些內共生者,然后正在慢慢變成一個像是真核生物一樣的細胞,走的是一條同樣的演化之路。我認為,這個解釋要有意義多了。這個假設馬上就能解釋,為何這種細菌種群密度如此之低,如同我們之前提過,原核生物之間出現的內共生作用,是一種罕見的意外,而且會為細菌帶來許多困境。在原核生物首次嘗試內共生作用時,要避免天擇施加在宿主跟內共生者身上的壓力,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種細胞最有可能的命運,就是死亡。此外,兩種原核生物之間的內共生作用,也可以解釋,為什么在這種細菌身上,可以看到許多「乍看之下貌似真核生物,實則不然」的特征。這顆細胞很大,也有比其他任何原核生物都大多了的基因體。這基因體還被包在像是「細胞核」一樣的東西里,而核膜又跟其他內膜連在一起,諸如此類。這些特征,都是我們之前根據第一原理所預測過,應該會出現在原核細胞與內共生者的演化過程中。

我敢小賭一下,這些內共生者細菌,多半已經丟掉大部分的基因體了,就像我之前解釋過,唯有讓內共生者丟掉基因,宿主的基因體才有辦法擴充到真核生物的大小。看起來,這種「一邊丟掉基因、另一邊獲取基因」,讓兩邊形成極度不對稱基因體的現象,正在發生,而只有這樣才能形成更復雜的生命。這個宿主細胞的基因體一定很大,才會占到細胞體積超過三分之一;而這個細胞的體積,已經是大腸菌的一百倍大了。這個基因體,被包在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很像細胞核的構造里面。有趣的是,只有一部分核糖體,被隔在細胞核外面。這現象是否代表,內含子的假說有錯誤呢?其實很難講,有可能因為這個宿主細胞,也是一顆細菌而非古菌,所以或許細菌傳過來的移動式內含子,造成的災情比較不那么嚴重。基于細胞核已經獨立演化出來的事實,我認為類似的演化力量,已經在此發揮作用,也很可能會發生在其他帶有內共生者的大型細胞身上。那么其他真核生物的特征,像是有性生殖跟交配型呢?在沒有基因體分析的情況下,我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說,這真是最撩人的謎團了。現在我們只能靜待其他的結果,而這正是科學里面永不休止的不確定性之中,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本書的目的,就是要去預測,生命為何發展成現今的模樣。看起來,明神丘準核細胞,正走在一條平行的演化道路上,歷經同樣的過程,只不過起點的祖先是細菌。至于在宇宙中其他角落,生命是否也走著同一條演化之路,跟它的起點,也就是生命的源頭有關。我認為,同樣的源頭一樣可能再現。

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依賴化學滲透機制,依賴隔著生物膜兩側的質子梯度,來驅動碳代謝與能量代謝。我們已經探索了這些機制可能的源頭,以及它們所造成獨特的生物特征。我們也提過,要維持生命,就必須要有持續不斷的動力,要有永不停止的化學反應,才能夠一直生產各種中間產物,以及ATP這種副產品。這些分子,才能夠應付形成細胞所需的耗能反應。這種碳流跟能量流,在生命誕生之初,必定相當龐大,因為那時還沒有演化出生物催化劑,無法引導跟限制代謝反應的流向。生命起源有諸多條件:它需要連續不斷又大量的碳、以及可利用的能量,兩者透過礦物催化劑,全部集中在一個微滲透系統里面,這樣才能既濃縮產物,又能排除廢棄物。自然界中沒有太多環境,可以一次滿足這么多理想條件。當然或許還有其他環境,不過海底堿性熱液噴發孔是一定可以的,而且這種熱液,在宇宙中任何潮濕又有巖石的行星上,都應該相當普遍。在堿性熱液噴發孔區,滿足生命的條件就是巖石(橄欖巖)、水跟 CO2這三項,而這些也是宇宙中最普遍的物質。現在,在銀河的四百億顆可能的行星里面,或許就有好幾個適合生命誕生的環境呢。

海底堿性熱液同時帶來麻煩,卻也帶來解答。它們富含 H2,可是氫氣并不容易跟 CO2直接反應。我們前面解釋過,隔著半導性礦物膜所形成的天然質子梯度,有可能驅動有機分子合成,最后在熱液噴發孔的小孔中,形成細胞。果真如此的話,那要孕育生命,一開始就一定要有質子濃度梯度(以及鐵硫礦物質),才有辦法突破 H2跟 CO2之間的活化能障壁。而為了要生長在天然的質子梯度中,這些早期的細胞,就必須要有一層會滲漏的膜;這種膜,一邊可以攔住生命所需的各種分子,一邊又不會把細胞跟質子流這能量之源隔絕。但是反過來說,這些條件,也讓這些細胞再也無法離開堿性熱液噴發孔;除非,在它們身上,能夠分毫不差的依序發生一連串事件(必須要有反向運輸蛋白才行),讓主動式質子泵浦,跟現代化的磷脂質細胞膜,可以一起演化出來。只有通過這道窄門,細胞才有可能離開熱液噴發孔,定居在早期的海洋跟巖石上。我們解釋過,這一系列依序發生的事件,可以解釋露卡那些自相矛盾的特質,也才能解釋細菌跟古菌為何分歧。此外,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地球上所有生命,都依賴化學滲透作用,為何這種獨特的特征,竟然跟遺傳密碼一樣普遍。

能夠孕育生命的環境,在宇宙中貌似非常普遍,但同時生命要出現,卻又需要一系列被嚴格控制好的事件配合。根據這樣的條件,宇宙中其他地方的生命,很可能也是依賴化學滲透作用而活,而且也會面臨一樣的機會跟一樣的限制。從代謝的角度來看,化學滲透耦合,為生命帶來無限的好處,因為它讓生物幾乎可以「吃」跟「呼吸」任何物質。此外,就像因為萬物都使用遺傳密碼,所以細菌可以借著水平基因轉移,把基因傳來傳去;萬物也都使用化學滲透耦合的操控系統,因此那些代謝小工具,也可以根據不同的環境需求,傳來傳去。如果說,在整個宇宙中,包含我們的太陽系里,沒有找到用相同方式生存的細菌,沒有找到依賴質子梯度,以及依賴氧化還原反應而生存的細菌的話,那才真叫人吃驚呢。因為這些生存方式,都是依照第一原理所預測的策略呀。

而如果其他地方的生命,也用一樣的方式生存的話,那也就是說,它們也會面臨跟地球上真核生物一樣的難題:「外星人」應該也有線粒體。我們前面說過,所有的真核生物,都來自一樣的祖先,這個祖先的出現是偶然,是原核生物之間罕見的內共生作用。這種細菌之間的內共生作用,我們至少知道有兩個活生生的例子(見圖25)。如果把明神丘準核細胞也算進來的話,那就有三個了。因此我們知道,要讓一個細菌進到另一個細菌體內,不靠吞噬作用也仍然可能。因此,在四十億年的演化時光里,至少應該發生數千次,甚至數百萬次都不一定。這種事件確實是個瓶頸,但是并不是最困難的。每一次內共生事件,內共生者都應該會丟掉基因,宿主細胞則同時變得更大、基因體變得更復雜;這正是明神丘準核細胞現在的樣子。與此同時,宿主細胞跟內共生者之間,應該也會發生激烈的沖突,這則是第二個瓶頸。這兩道障礙,讓復雜生命不可能普遍存在。我們解釋過,第一群真核生物祖先,必定是一小群演化快速的種群:因為真核生物有許多我們從未在細菌身上看過的共同特征,這代表當時的祖先種群,一定很小且不穩定,并且進行有性生殖。如果明神丘準核細胞確實如我所想,是重復真核生物的演化之路的話,那么族群規模極小(十五年的搜尋,卻只找到一個樣本)就完全正常。它們未來最可能的命運,就是滅絕。或許是因為它們沒有辦法完全把核糖體排除在細胞核之外;或者是因為還沒「創生出」有性生殖,所以滅絕。當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性,它們演化成功了,然后為地球上帶來第二種真核生物。

我想,我們可以合理的推測,宇宙中的復雜生命,將不會太常見。天擇本身,并沒有任何要制造人類或是其他復雜生命的動力。事實上,最有可能的演化結果,大概就是卡在細菌那種等級的復雜度而已,但是我并沒有任何統計數據可以證明。發現明神丘準核細胞這件事,或許會激勵許多人,因為如果地球上,有可能出現好幾次復雜的生命,那在宇宙其他地方,應該也不會太罕見才對。或許吧!不過我可以很確定的說,要演化出復雜的生物,基于能量上面的問題,一定要依賴兩種原核生物之間的內共生作用才行,而不巧這是個罕見而隨機的事件,罕見到幾乎可以說是一場詭異的意外了,而接下來,兩個細胞彼此之間親密而激烈的沖突,又讓問題更加惡化。若有辦法度過這一切困難,我們才能再次回到原來遵循天擇演化的道路上。我們之前解釋過,許許多多真核生物共有的特征,從細胞核到有性生殖,它們的演化過程,都可以根據第一原理去預測。我們甚至可以更進一步推論,其他的特征,像是兩種性別、體細胞/生殖細胞的區別、計畫性細胞死亡、拼貼式的線粒體,又或者是有氧能力跟生育力之間的取舍、適應性與疾病、老化與死亡等等,這些特征的出現,也都源于一個細胞住進另一個細胞里面,而且也完全是可以預測的。再演化一次的話,它們還會重現嗎?我認為會。我們早就該從能量的角度來討論演化了,為天擇跟演化樹立一些,可預測的基本原則。

生物對能量的要求,比對基因要嚴格多了。看看我們周圍的世界,這個美妙的世界所反映的,正是基因的變異性,不管是透過突變還是重組,這也正是天擇作用的基礎。窗外的大樹,跟我們身上的基因,有不少共通的序列;但是我們跟這棵大樹,很早很早以前,大概在十五億年前,就在真核生物的演化道路上分道揚鑣了。我們跟大樹,分別遵循著基因給我們的指示,走上不同的岔路。這個指示,正是基因突變、重組,外加天擇作用的成果。我們會繞著大樹跑著,而我希望今日還有人偶爾會喜歡爬樹。而大樹呢?它們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同時把這些空氣,用神奇的把戲,轉換成更多棵大樹,直到用盡它們為止。我們跟樹的不同處,全部都寫在基因里面;想想看,這些基因,原本都來自一模一樣的共祖,但是現在卻已經分歧,到了幾乎無法看出任何相似性的地步了。在演化的漫長旅程中,天擇允許這些變異,并把它們選擇出來。基因幾乎可以允許無限可能:任何可能發生的,都會發生。

但是回頭看看那棵大樹,它也有線粒體,而這個線粒體運作的方式,跟它的葉綠體差不多;它們日夜無休永不止盡地,讓電子在幾萬億幾萬億條呼吸鏈里面傳遞著,然后把質子運輸過線粒體內膜,就像它們從盤古開天以來就一直在做的事一樣;而你的線粒體,也做著一模一樣的工作。這種電子跟質子的循環,從母親的子宮里開始,就一直維系著我們的生命;我們每秒都要泵出 1021個質子,每一秒每一秒,從不間斷。我們的線粒體來自母親,這是她留給我們最珍貴的禮物,是一份生命之禮。這份禮物,也可以一代又一代的追溯回去,毫不間斷地,直到四十億年以前,到那攪動生命的深海堿性熱液噴發孔處。線粒體的反應一旦被干擾,就會危及性命。氰化物就是如此,它擋住電子跟質子的流動,也瞬間擋住我們的生命之流。老化也是一樣,不過它步調緩慢、溫柔多了。死亡,就是電子跟質子停止流動,是膜電位消失,也是生命之火熄滅。如果說,生命不過就是一顆電子不斷地尋找棲身之地,那么死亡就是這顆電子終于可以安息之時。

這種能量的流動讓人震懾,但同時也容不下改變。哪怕是幾分鐘甚或是幾秒鐘的改變,都會讓這場生命的實驗走向終點。生物的孢子,可以成功地走向代謝冬眠,它們有幸有這種機制;但對于其他生物,包括我們來說,恐怕就不妙了。我們依賴這些代謝反應,如同史上第一個細胞一般。在根本上,這些程序自古以來,就幾乎不曾改變過。它們怎么可能被改變呢?要活著才有生命,要活著,就需要這種毫不停歇的能量流動。因此,若說這種能量流,是演化之路上最主要的限制,也是由它來決定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恐怕一點也不讓人驚訝。無怪,細菌自始至終,就一直只能做著細菌的工作,它們對這盞讓它們生長、分裂、征服世界的生命之火,完全無力做些許更動。同時也難怪,在演化歷程中偶爾出現的一場意外,在原核生物之間發生的一次內共生事件,雖然找到了出路,但卻完全不是去觸碰這盞生命之火;反而是在每一個真核生物細胞內,四處點燃它,最終讓復雜的生命形態演化出來。讓這盞生命之火繼續燃燒,對我們的生理跟演化來說,都是生死交關的事,而這個條件,可以解釋許多過往與今日生物的怪僻。非常幸運的,我們的「心智」,同時也是宇宙中最珍貴的生物機器,現在也被這道永無停歇的能量流驅動,讓我們可以思考,為何生命會是今日這樣的型態。愿質子力與你同在!


2024-07-06 16:5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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