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財神文章選：本能

簡體傳統

　話說高中某年，對門三班的男同學們奔走相告，學校里來了一撥年輕貌美的實習女教師（估計也有男的，只是他們沒注意）。我們班陰盛陽衰，男同學不太抱團，倒是有豪爽的女生跟對門接了頭，回來傳達消息——第一漂亮的，由二班三班輪著分，第二漂亮、但是身材最棒的，分到我們班，教英文聽力。　話說高中某年，對門三班的男同學們奔走相告，學校里來了一撥年輕貌美的實習女教師（估計也有男的，只是他們沒注意）。我們班陰盛陽衰，男同學不太抱團，倒是有豪爽的女生跟對門接了頭，回來傳達消息——第一漂亮的，由二班三班輪著分，第二漂亮、但是身材最棒的，分到我們班，教英文聽力。　　“鈴……”這是上課鈴響。　　“噗嗵……噗嗵……”來自男同學們的心臟。　　“起立……”班長的聲音有些異樣。　　“同學們好……”老師的聲音十分動聽。　　“老師好……”震聾發聵的男聲。　　“身材！”最后一排的老黃（經常帶我們到他家看黃帶，故名老黃），流著口水接了這句話，全班一陣哄笑。　　女老師的臉當場紅了，九十年代初，師大的風氣還是很主旋律的。　　憑心而論，這姑娘的課很差，江北腔口語，怎么聽怎么難受。而上正課的英文老師，是典型的上海老克勒，英格蘭口音，又會講冷笑話，雖然是個半禿，但女同學都挺愛他。男同學嘛，正值青春期，還能愛誰？　　這位江北腔的波霸女老師，上了幾堂課之后，很尷尬地發現，就連英文成績最好的同學（初中在美國呆過兩年）都聽不懂她在講什么，有次實在離譜，把beach說成bitch，被同學小聲指出來，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怎么辦呢？課總得接著上吧，否則怎么畢業啊？幾次紅臉之后，實在是沒招兒了，把聽力課改到電教中心，直接放錄像，一個電影，分兩次放，我印象最深的是亂世佳人，女同學個個兩眼放光，有的還哭，男同學哈欠連天，在課桌下面磕軍棋（有位兄弟倒是挺愛看，據說后來成了著名情趣內衣設計師）。　　而男女同學都喜歡的，就是本能！　　你沒聽錯，就是那
　　“鈴……”這是上課鈴響。
　　“噗嗵……噗嗵……”來自男同學們的心臟。
　　“起立……”班長的聲音有些異樣。　話說高中某年，對門三班的男同學們奔走相告，學校里來了一撥年輕貌美的實習女教師（估計也有男的，只是他們沒注意）。我們班陰盛陽衰，男同學不太抱團，倒是有豪爽的女生跟對門接了頭，回來傳達消息——第一漂亮的，由二班三班輪著分，第二漂亮、但是身材最棒的，分到我們班，教英文聽力。　　“鈴……”這是上課鈴響。　　“噗嗵……噗嗵……”來自男同學們的心臟。　　“起立……”班長的聲音有些異樣。　　“同學們好……”老師的聲音十分動聽。　　“老師好……”震聾發聵的男聲。　　“身材！”最后一排的老黃（經常帶我們到他家看黃帶，故名老黃），流著口水接了這句話，全班一陣哄笑。　　女老師的臉當場紅了，九十年代初，師大的風氣還是很主旋律的。　　憑心而論，這姑娘的課很差，江北腔口語，怎么聽怎么難受。而上正課的英文老師，是典型的上海老克勒，英格蘭口音，又會講冷笑話，雖然是個半禿，但女同學都挺愛他。男同學嘛，正值青春期，還能愛誰？　　這位江北腔的波霸女老師，上了幾堂課之后，很尷尬地發現，就連英文成績最好的同學（初中在美國呆過兩年）都聽不懂她在講什么，有次實在離譜，把beach說成bitch，被同學小聲指出來，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怎么辦呢？課總得接著上吧，否則怎么畢業啊？幾次紅臉之后，實在是沒招兒了，把聽力課改到電教中心，直接放錄像，一個電影，分兩次放，我印象最深的是亂世佳人，女同學個個兩眼放光，有的還哭，男同學哈欠連天，在課桌下面磕軍棋（有位兄弟倒是挺愛看，據說后來成了著名情趣內衣設計師）。　　而男女同學都喜歡的，就是本能！　　你沒聽錯，就是那
　　“同學們好……”老師的聲音十分動聽。
　　“老師好……”震聾發聵的男聲。
　　“身材！”最后一排的老黃（經常帶我們到他家看黃帶，故名老黃），流著口水接了這句話，全班一陣哄笑。　話說高中某年，對門三班的男同學們奔走相告，學校里來了一撥年輕貌美的實習女教師（估計也有男的，只是他們沒注意）。我們班陰盛陽衰，男同學不太抱團，倒是有豪爽的女生跟對門接了頭，回來傳達消息——第一漂亮的，由二班三班輪著分，第二漂亮、但是身材最棒的，分到我們班，教英文聽力。　　“鈴……”這是上課鈴響。　　“噗嗵……噗嗵……”來自男同學們的心臟。　　“起立……”班長的聲音有些異樣。　　“同學們好……”老師的聲音十分動聽。　　“老師好……”震聾發聵的男聲。　　“身材！”最后一排的老黃（經常帶我們到他家看黃帶，故名老黃），流著口水接了這句話，全班一陣哄笑。　　女老師的臉當場紅了，九十年代初，師大的風氣還是很主旋律的。　　憑心而論，這姑娘的課很差，江北腔口語，怎么聽怎么難受。而上正課的英文老師，是典型的上海老克勒，英格蘭口音，又會講冷笑話，雖然是個半禿，但女同學都挺愛他。男同學嘛，正值青春期，還能愛誰？　　這位江北腔的波霸女老師，上了幾堂課之后，很尷尬地發現，就連英文成績最好的同學（初中在美國呆過兩年）都聽不懂她在講什么，有次實在離譜，把beach說成bitch，被同學小聲指出來，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怎么辦呢？課總得接著上吧，否則怎么畢業啊？幾次紅臉之后，實在是沒招兒了，把聽力課改到電教中心，直接放錄像，一個電影，分兩次放，我印象最深的是亂世佳人，女同學個個兩眼放光，有的還哭，男同學哈欠連天，在課桌下面磕軍棋（有位兄弟倒是挺愛看，據說后來成了著名情趣內衣設計師）。　　而男女同學都喜歡的，就是本能！　　你沒聽錯，就是那
　　女老師的臉當場紅了，九十年代初，師大的風氣還是很主旋律的。
　　憑心而論，這姑娘的課很差，江北腔口語，怎么聽怎么難受。而上正課的英文老師，是典型的上海老克勒，英格蘭口音，又會講冷笑話，雖然是個半禿，但女同學都挺愛他。男同學嘛，正值青春期，還能愛誰？
　　這位江北腔的波霸女老師，上了幾堂課之后，很尷尬地發現，就連英文成績最好的同學（初中在美國呆過兩年）都聽不懂她在講什么，有次實在離譜，把beach說成bitch，被同學小聲指出來，自己鬧了個大紅臉。怎么辦呢？課總得接著上吧，否則怎么畢業啊？幾次紅臉之后，實在是沒招兒了，把聽力課改到電教中心，直接放錄像，一個電影，分兩次放，我印象最深的是亂世佳人，女同學個個兩眼放光，有的還哭，男同學哈欠連天，在課桌下面磕軍棋（有位兄弟倒是挺愛看，據說后來成了著名情趣內衣設計師）。
　　而男女同學都喜歡的，就是本能！
　　你沒聽錯，就是那個莎郎史東的本能，不過，給我們放的時候，所有敏感鏡頭都被剪掉了，一到關鍵處，屏幕上就是一片雪花，半年后，總算看了一次清晰的未刪節版，心中感嘆，合著我們的想象力比電影牛得多，想要拼下流，沒人是滿臉小騷豆的青春少年之敵手。接著說本能，連著放了兩堂課之后，女老師見臺下氣氛熱烈，忽然萌發了偉大的教師本能，出了個題目，讓我們分析一下，什么才是人類的本能，匿名，中英文都行。我估計，當時她是想把話題往人文精神上引，可她真的是高估了同學們的理解力和自控能力。
　　畢竟，那個年代還沒有新概念作文，所有作文形式只有一種，議論文。
　　三天之后，課堂上，匿名作文被陸續收了上來，ＯＫ，接下來的情況相信你能猜個七八分，所有文章，全奔著一個路子去——說好聽點叫情欲，實在點，就是性。什么叫軒然大波？舉個例子，十幾年后同學聚會，每個人說起此事都還是眉飛色舞，全是細節。校長氣的直吐痰，那種上火上到嗓子眼的粘稠狀黃色濃痰。三班的好事之徒回來匯報，說校長室里“喝……呸……”呸了十五分鐘，才把那口痰吐干凈。
　　九十年代初，可想而知，女老師被退回師大，也不知后來有沒有順利畢業。她走那天，女同學們假模假式排了一溜小隊，做無語凝噎狀，沒眼淚硬擠，還真有個擠出來的，我認為是睫膜炎。男同學就沒什么表示，作風都挺硬朗，吹著口哨朝老師點點頭，揮揮手，就算是送別了。我倒沒什么特別反應，畢竟還沒開始發育，裙子再飄腰再細，在我看來也拼不過那廬山升龍霸和天馬流星拳。
　　兩周后，校長又開始吐痰，把我們班男同學一個一個叫到校長室談判，每個人回來都是臉色發青，繼而發紫，個個都是打死我也不說那駕式，就連平時不大吭聲的學習委員也被叫去了，當時把我給嚇的（以為是去老黃家看黃帶的事情敗露了），結果到最后也沒輪到我。直到高中畢業前半個月，才知道了當時的真相：女老師臨走前，給某同學留了個通訊地址，是師大的信箱，而該名同學向其他同學轉達地址的時候，存了私心，故意把信箱寫錯了一位。信發不出去，師大的傳達員以為該名女老師還在我們學校任教，就熱心地把所有信件自費轉寄到了我校。
　　同學們事后猜測，一嗓子濃痰的校長出于好奇心，把信放到白熾燈前猛照，辨認出任何敏感字樣，立刻拆信，就這樣，我們班除我和那名內衣設計師，所有男同學全面淪陷。校長根據信件和匿名作文對照了筆跡，逐一歸類，挨個為同學們上了堂別開生面的性教育課。多年以后的同學聚會，問起那堂課的具體內容，有個同學總結得挺好——
　　還能有什么呀？就是叫咱壓制本能唄。